幾個老師和夏初分開,就直接去了副校長的辦公室。

學校這邊的專業生，都歸副校長管,副校長再升上去前,也是一個老師。

「老周，我跟你說，夏初絕對不能被勸退,這都是什麼事。」

「是啊，專業這麼好的學生,就是文化差了點,不過也可以趕上來。」

副校長周平有些搞不清狀況,還是郭韻把事說了遍，他才大致了解。

還有一位老師,為了表示事態嚴重，把手機掏了出來,讓周平看夏初今天考試畫的作品。

「這畫的確很好,考院都可以，文化差了點？文化差了多啊？」

周平眼睛一下就亮了,坐下來用電腦檢索了高三第一次底考的績。

這樣的專業,如果因為偏科而落榜也太可惜！

他查到了夏初的底考績,心裏一怔，抬頭看著幾個人：「457分，所以文化績差到哪裏了？」

去年的生文化線是370,這都超過了好幾十分,而且備註顯示英語單科全年級第一。

「你們告訴我,總分四百多，英語一門就能考140，文化績差到哪裏？你們這是故意開我玩笑？」

所有人：「……」

郭韻想了下，開口解釋：「可能是夏初自己覺得差點，畢竟在集訓班上，老師問專業怎麼樣，也說『算過得去』，集訓學校那邊的專業老師，也吃驚的，還給免除了學費。」

潛臺詞：你看我這學生多搶手！

周平：「哦，原來是這樣啊。」

畫這樣都『還算過得去』，那麼這麼橫向一對比，文化績確實差了點？

這位學生，對自己要求很高啊。

所以勸退到底是怎麼回事？

———

夏初說：「梁老師，抱歉我必須上完培訓班的課，才能過來。」

梁秋皮笑不笑的看著人，「是要上完課，還是不想來？」

頓了下，對一邊的夏遠洲一臉為難的說，「看吧，每次都有自己的理由，這學生難管啊，我班主任也當的很辛苦。」

「麻煩老師。」說完，夏遠洲嚴肅的看向夏初，「這到底怎麼回事？課都不上了去打工？你乾脆不要讀書好了。」

夏初面看著梁秋，開口說：「老師，我父母已經離婚了，監護權在我媽媽那裏，我父親只有探視權，如果你請家長，是不應該越過監護人，而且我和他快兩年沒有見面了，他對我況並不了解，你把他請來，也是無濟於事的。」

「但是這樣，他也是你爸爸，有權利和義務教育你。」

夏初笑了下，「那好吧，我們就來說說，您這麼把我來的原因。」

梁秋看著人：「原因不就是你曠課去打工。」

「我和我的專業課老師請了假，他也答應了，你可以去問，怎麼也不算曠課，至於我打工？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你不要再狡辯了，有同學看到你了。」

夏初聲音淡淡的：「如果是張莉娜的話，我本來和有過節，的話自然不可信。」

「除了，還有其他人看到了嗎？」

「王穎也看到了。」

夏初笑了下：「們是不是還說，我打工的那家店『喝茶』？」

聽到『喝茶』這兩個字，辦公室其他的老師也都看了過來，這家店最近幾天，特別火，經常被人提起。

梁秋說：「你終於承認了？」

「我要把王穎過來對質。」

梁秋看著人，「在上晚自習，哪裏有時間和你在這裏耗，難道還平白無故的冤枉你。」

夏初聳了聳肩，「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可以打兩個電話嗎？」

說完，就走到了辦公室公用的電話旁，按了免提后，撥打了一個號碼。

那邊在第四聲『嘟』聲后被接通了。

「你好顧客，這裏是喝茶。」

夏初說：「你好，請問你們招收大學生兼職嗎？」

「對不起，我們只招全職的服務生。」

夏初又問：「那你們招收高中生兼職嗎？我的時間很多，絕對不會耽誤工作。」

「小姐，請你不要開玩笑，我們店不招收兼職，如果沒有別的需要諮詢，我就掛電話了。」

夏初掛了電話，看著人問：「所以我是在這家店工作？們不收兼職，你們聽到了。」

梁秋有些意外，站起來走了出去，幾分鐘，王穎被到了辦公室。

梁秋開口問：「是你說，看到夏初在茶店打工是嗎？」

王穎點了點頭：「是的。」

辦公室的幾個老師換了個眼神，有了剛剛那通電話，他們已經認定來的這個學生是在撒謊。

夏初倒是不惱，看著人問：「你是親眼看到我了嗎？你不要說謊，我可以和你去那家店對質，我剛才已經打過電話了，你們要冤枉我，也應該選一家不那麼有名的店，那家店說他們從來不接收學生兼職。」

王穎一下有些慌了，想了下開口說：「我是看見了你，當時雖然你帶著帽子和口罩，但是我和張莉娜都肯定，那就是你。」

夏初笑了下，語氣依然不緩不急，「原來你只看到了半張臉，人有相似，你這就肯定是我？」

王穎被對方這麼一質問，眼神開始閃躲，明顯心裏也有了懷疑，那人像極了夏初，但是會不會真的只是相似？

到了現在事已經沒有懸念了。

夏遠洲皺了皺眉，「梁老師，我希你能給我一個解釋，難道你們當老師的，都不應該先確定一下嗎？」

梁秋也沒想到，事會這麼快就反轉了，還把夏初的家長了了，笑了下說：「看來這是誤會，那既然澄清了也就沒事了，夏初沒有做那些事，我反而更高興。」

夏遠洲看了人一眼，「簡直是胡鬧。」

轉出了教室。

夏初也跟了出去，其他人以為是送自己父親走。

夏初追上了人的腳步。

「等一下，既然你今天來了，也聽到我剛才說得話，我有事想和你商量，我在學，學費其實……有些高，您一直沒有給我贍養費，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和你開口。」

夏遠洲看著人：「你跟出來就是想要錢？你這樣還想考大學？學就是浪費錢，你媽也就由著你折騰。」

「爸，你真的不給我錢嗎？我真的很需要，你要是沒那麼多錢，給個兩三千也好啊。」

「我哪裏有錢，你別學了，你以後也不要惹麻煩，別讓老師打電話給我。」

夏初聲音很失，「你也知道，這件事不是我的錯」

「如果你平時作風好的話，老師又怎麼會不相信你？你難道不該檢討一下嗎？」

「你真的兩三千都不給我嗎？你和我媽離婚，拿走了所以存款，我媽媽力很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拿走所有錢，房子不是給你們了嗎？你居然還惦記我的錢？」

「我明白了，這房子你給我們了，以後不會要了吧。」

夏遠洲冷笑了聲，「當然，所以你也別問我要錢。」

「我知道了，我心裏很失，我想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

夏遠洲聲音充滿了不耐煩，「要不是你老師打電話給我，我還不會來，一見面就開口問我要錢。」

夏初笑了起來，當著對方的面把放在兜里的手機拿出來，關掉了錄音功能。

夏遠洲有些意外，也有些震驚：「你都錄了什麼。」

夏初不說話，快步的往前走，一直到走廊末端才停了下來。

夏遠洲跟了上去，「你都錄了什麼，把手機給我，我說話有什麼好錄的，你是什麼居心，還有你這手機是你媽給你買的？」

這款手機，他看了很久一直捨不得買，沒想到夏初倒是用著了。

夏初一改之前的溫和，看著人：「我自然要錄好，你說和我沒關係，不要房子，總得存一個憑證，免得你以後後悔。」

夏遠洲皺了皺眉，「什麼憑證？你快把刪掉。」

他不知道對方準備做什麼，但是直覺不對，所以說完手想要強搶。

夏初退後了一步，冷眼看著人：「你可別在這裏打我，這裏有監控攝像頭，就在我後，你要是手，我就去調取監控，寄給你的上司和同事看，連同剛才的錄音一起，你不怕鬧大，就儘管手吧。」

夏遠洲抬起頭，果然看到了正在運行的攝像鏡頭。

學校的攝像頭並不多，走廊末端是檔案室，資料很重要不能出錯，所以裝了一個。

夏遠洲猶豫了下，放下了手。

「這就對了吧，你想要升職當經理，道德上的污點自然不能有，你也怕別人知道你是離婚拿走所以存款，不給兒贍養費的人。」

「你算計我？」頓了下，他想到了什麼，又開口問：「你班主任是不是和你串通好了。」

「你有什麼值得我算計，這是為了防你，你以後也不要來學校，不要來找我和我媽。」

夏遠洲有些意外，把事想了一遍后，越覺得這是陷阱。

他看著人，「我不要來找你，你也別來找我要錢，別想得到一分錢。」

說完就氣沖沖的走了。

居然被一直看不起的夏初威脅，他心裏認定了，夏初是和那個班主任串通好了，倒是怨恨起來今天這通電話。

以後別人再打給他，不管誰打給他，也都不會再管了。

夏初看著人走，收回了視線，解決了一位，現在還有另一個人。

———

梁秋看著去而復返的人，微微有些意外：「你怎麼又回來樂？」

夏初聲音淡淡的，「老師，這次你把我回學校就是因為這樣一場誤會，難道不該對我有解釋嗎？」

梁秋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你想要什麼解釋？」

夏初看著人，「老師，你實在是讓我太失了，你還說，讓我考慮退學。」

梁秋愣了下，有些不耐煩，「現在都解釋清楚了，你也可以走了。」

夏初並沒有，聲音淡淡的說：「梁老師，我會考慮轉班，或者是轉校。」

「你說什麼？」

「希你能理解。」

說完夏初拿出了手機，「郭老師，班主任對我誤解很深，我覺得我轉班，對兩個人都比較好。」

有不負責任的老師，也就有負責的。

比如那幾位主幫說話老師，夏初還是很謝，他們都很積極。

—

郭韻掛了電話：「走吧，談崩了，我就說沒有談的必要嘛，這不明擺的事。」

「走走走。」

「我們去看下吧，副校長？」

周平其實不是第一次聽『夏初』這個名字，畢竟上次的建軍節晚會節目被撤掉，一中算是出了名。

他當時一肚子火，他推薦張莉娜的時候，和梁秋問過這個學生的況。

梁秋當時說沒問題的，各方面都很突出。

沒想到梁秋有臉遷怒夏初，他被校長批評，難道不應該說幾句？

那次晚會之後，周平看到組的幾個老師，都覺得心裏有些沒底，不太好意思。

沒想到又來這麼一出。

這麼優秀的學生，看著文化課和專業績，其他學校都還搶著要，這梁秋居然還想把人勸退。

有些私立學校，升學率不好，但學校有錢，那些學校高考前幾個月都會從復讀班，或者是其他學校，挖來一些尖子生來提高學校的重點大學升學率。

這樣的事每年都有。

退一萬步說，這學生有沒有思想上問題，也沒有違規違紀，怎麼也不能退學啊。

高三辦公室就在樓下，走下去也就一分鐘。

梁秋看著進來的幾個老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張老師，郭老師，周校長你們怎麼都來了。」

周平點了下頭，直截了當的問：「事都解釋清楚了吧？是誤會沒有錯吧？」

梁秋笑了下，「這件事你們也知道，是一場誤會，我和夏初都說清楚了，你說是不是？」

夏初和幾個老師打了招呼，然後就在一邊站著，不說話。

梁秋頓時有些尷尬。

周平又說：「夏初說要轉班，我也同意了，我就和你來說一聲，夏初是組的重點培育學生，你不能把人耽誤了。」

梁秋心裏很意外，副校長來，還有組的老師怎麼都來了。

夏初是字是寫得不錯，但是高二才開始學專業，更像是因為文化考不上而零時抱否佛腳。

重點培育對象？開什麼玩笑？

郭韻見對方一臉震驚，開口說：「梁老師，你好像在評高級老師的職稱吧，這除了業務水平，把學生的績想辦法提上來之外，自的素質也很重要啊。」

梁秋不說話，笑都笑不出來了。

周平又問：「對了，你們剛剛說，有哪個班主任說要這個學生。」

「四班的趙老師說可以去他們班上。」

「我和彭老師提了下，六班的班主任，他說可以隨時安排。」

「九班不錯，九班的專業生多。」

高三年紀十二個班，老師很多搭過班子，算都認識，但是也存在著競爭關係，誰不想自己班上高考戰果好。

郭韻最後開口拍板：「我和7班的班主任是同學，我已經和他說好了，夏初直接去他班上。」

周平笑了下：「夏初還……歡迎的啊。」

「可不是，專業文化績都突出，放在誰班上不喜歡啊。」

「別說轉班了，其他學校老師也說了，夏初想去就幫忙安排。」

「所以我真的是想不通，怎麼會被考慮勸退……這真是見鬼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梁秋臉一陣白一陣紅，卻什麼反駁的話也沒有說，只覺得雙頰發燙。

夏初安排好了學校的事，回了家。

路上又接到了趙樂樂電話。

「夏初，我說你答應了，陳今風讓你去他家一趟。」

「去他家？不能把他約出來嗎？」

夏初想了下，上次好歹有那麼多人，這次一個人過去還是不太好。

不過陳今風一直特立獨行，大概也不會在乎別人看法。

「這樣吧，你直接聯繫他。」

要不然夏初通過，通過張小力，張小力在告訴陳今風，這跟傳話筒似的像什麼。

倒不如兩個人直接流省事。

夏初說：「你把他號碼給我，我和人說。」

們的新店就快開張，舊店原材料也很吃，不擔心賣不出去，擔心有天原料就斷了，然後店得被迫歇業。

昨天夏初和趙樂樂聯繫的零售商，雖然茶葉的質量可以，但是價錢也高啊，看著對方還有坐地起價的意思。

趙樂樂有些意外：「好嗎？你不是有陳今風號碼嗎？他說給過你。」

夏初：「……」

對，想起來了，是給過。

紙條被放服你洗了。

夏初又問：「我現在沒有他號碼，你不知道嗎？」

趙樂樂說：「這個你等等，我給你問問。」

夏初洗完澡，出來看了下時間。

晚上九點。

拿起手機，趙樂樂已經把對方號碼發了過來，猶豫了十幾秒，撥了過去。

「您好，我是夏初。」

夏初等了幾秒，那邊沒有回應，重複一遍又說：「信號不好嗎？你好，我是夏初，請問是陳今風……先生嗎？」

加上了『先生』的後綴，總覺得怪怪的。對方也沒比自己大幾歲，可是又不好直呼其名。

兩個人沒有到那樣的地步，又說有事託人幫忙。

————

自從張小力說夏初會和他聯繫，陳今風就一直關注著手機。

電池滿格，信號也滿格，也不是靜音。

天暗了下來，都認為對方今天不會來電話了。直到半個小時前，張小力告訴他那位咖啡店老闆要了他號碼。

也就是說，夏初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又過了二十分鐘，鈴聲響了起來。

陳今風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緒，「我是，我上次給你的號碼，被你丟了。」

這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

「對不起，那張紙條我找不到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找給我，因為茶葉吧？」

「是……」莫名心虛怎麼回事，明明是對方主提議，卻顯得功利心很重。

陳今風『嗯』了聲，「那我們見面談吧。」

夏初說：「謝謝陳先生願意幫忙，我能請你吃個便飯嗎？順便和你詳談。」

「我們兩個人嗎？」

「就我們兩個人……」還是覺得奇怪。

陳今風心突然好起來了，「我答應你。」

和對方商定好時間，夏初說了『晚安』掛了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的號碼，編輯把保存了下來。

突然想起那年在杜家，二十歲生日，凌晨接到了一個電話。

一個陌生來電。

對方開口就問：「今天是你生日嗎？」

當時愣了下，下意識的回答：「是啊。」

「生日快樂。」

猜不出對方是誰，開口問人：「請問你是」

「有沒有搞錯，你聽不出我聲音？算了算了。」

對方沒頭沒腦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後來才知道是陳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