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實在是高，我差點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那一把桃木劍一直在店鋪貨架最上面，當初是師傅為了讓我練習雕刻，刻意指導我做了一把大的，比店銷售的最大號桃木劍還要大一倍多。

村早上就放了廣播，我們敲門送符紙門的人自然很配合，也很高興。

開門的男子謝過黑子，一打眼看到黑子背上的桃木劍，忍不住就開口問了幾句。

“哦，這個啊，我家師兄，就是張天師，他純手工制作的，加上道法加持，趨吉避兇，鎮宅辟邪的東西而已..”

“大師，這個賣嗎？”黑子看似隨口一說就馬上引起了男人的興趣，一雙眼睛直放。

“我這把可是鎮店之寶，我帶在上是為了對付僵尸的，可不能賣。”黑子這個彎拐得還頗有水平，我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這東西還能對付僵尸？”男人更發激了。

“桃木是什麼？自古就被稱為降龍木，鬼怖木，做桃木劍效果更上一層樓，別說僵尸，這玩意兒可斬世間一切邪祟，那老僵尸來了我砍得他哇哇..”黑子說著就忍不住吹噓了起來。

“咳咳..”我冷眼咳嗽了兩聲，黑子這才收了。

“大師，求求你了，賣一把給我吧，就算僵尸被你們降服了，這麼好的東西，放在家里也沒壞。”男人這是鐵了心要買了。

“這個型號就此一把，還有大中小號，不過..”黑子說著看向我。

他本意是想看看我的反應，可眼前這男人完全會錯了意。

“錢不是問題，不管什麼型號，我出五百一把。”男人說著就要掏錢。

“不不不，不是那個意思..”黑子趕忙阻止男人。

“張天師，我們早就聽說了您的名號，您年輕有為，在這十里八鄉理了不邪祟之事，求求你，就賣一把給我們家吧。”男人的理解能力我真的是佩服了。

“師兄，咋辦？就幫幫人家吧！”黑子這小子，扭頭就往我上扣屎盆子，現在反倒了我的不是了？

“賣賣賣..”我氣得不行，這覺我還壞人了。

“謝謝張天師，謝謝張天師。”男人恭敬地朝我鞠躬道謝。

“那請問你要什麼型號？價錢也不貴，大號三百，中號兩百，小號一百。”黑子馬上換上一副銷售臉。

“大號，大號..不行，每種型號要一把。”男人說著改了口。

“得嘞，您稍等。”黑子笑著轉，打開汽車后備箱就拿了三把桃木劍。

男人給錢的時候那個高興勁啊，我都有些看不懂了，還一個勁的拉著黑子道謝。

反倒是我在他家大門上的免費符紙，他連看都不看了，枉費我辛辛苦苦畫了整整一天。

我們離開準備前往下一家的時候，男人還追出來送給我們不特產，推都推不掉。

“奇了怪了，現在這人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錯了？”上了車，我納悶地看著黑子。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花錢買個心安，其實我這也是做好事，讓大家心里更踏實。”黑子沒笑，這話不像是誆我。

“合著我賣的便宜，我做好事不收錢，還是我的錯了？”他越是認真，我越是想不通。

“小天啊，世道變了，便宜沒好貨的思想已經深固，做好事，也要順應時代流了，店里生意不好，就是因為太便宜了..”黑子還在說，但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我思緒一團。

這些年我一直待在縣城，我承認我的思想有些落后，黑子見過世面，他說得不無道理。

但我始終有些接不了，難道淳樸，善良，老實，這些詞語已經變貶義詞了？

見我有些難以接，黑子閉上了。

“你要不信，我一家家試給你看。”黑子說著開門下車。

果然如黑子所說，他越是說不賣，對方越是想買，而且完全不在乎價格。

甚至黑子不帶桃木劍，村民也會開口問，還有什麼其他法沒有，對我的免費符紙好像并不是很信任。

這一夜，老僵尸沒來，黑子開心地被推銷著桃木劍，而我，也被切切實實地上了一課。

“全部賣空，早知道多拿點，還有好幾家等著要呢。”黑子靠在車前，一天兩夜沒合眼，卻也看不到他有一疲憊。

“謝謝你給我上了一課。”我苦笑著蹲在地上，點燃了一支煙。

我很，是師傅喜歡，時間長了我偶爾也會學著師傅的樣子點上一支。

眼下是因為我還有些難以接這世間的變化，一支解悶。

“咱們又不是做壞事，人家也是心甘愿地花錢買心安，再說了，我們的桃木劍就算賣這個價錢，也是完全低于市場價的了。”

“市面上那些桃木劍都是機加工的，而且本沒有什麼道法加持，也同樣是這個價格，你就別鉆牛角尖了。”黑子走過來蹲在我邊，一個勁地安我。

“好了好了，我們也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說不準老僵尸就來了。”我笑著丟掉手里的煙，站直了子。

心里掛著事，總是睡不踏實，太剛落山我就醒了，黑子也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們又去了一趟縣城，拉了一車桃木劍，昨天一天，就清空了我一年的存貨。

最神奇的是我們的村的人也有不趕到李家村來，也不知道消息怎麼傳開的，全是來買桃木劍的。

這回我完全不管了，任由黑子自由發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村子里太熱鬧了，還是眾人手里都拿著桃木劍本不怕了，反正這天夜里老僵尸也沒來。

我都等的有些焦躁了，可大黑冷靜得很，我只得相信老僵尸確實沒來。

李家村的村長每天早上都會在廣播里和大家做工作，讓大家千萬不要放松警惕什麼的。

可眼看著時間來到第四天早上了，這老僵尸還是沒出現。

甚至周圍幾個村子我們也打電話聯系了，本沒有任何老僵尸的影子。

“怪了，這老僵尸是不是死了？”黑子張就來。

“本來就是死的。”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你這不是抬杠麼，你知道我啥意思。”黑子也有些不耐煩了。

“應該是傷的太重躲起來養傷了。”周南逗著大黑，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點醒了我。

“不行，干等不是辦法，我們得引他出來。”我激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們坐的是條凳，坐在另一頭的黑子直接摔在了地上，手里抬著的一碗面直接敷在了臉上。

“你神經病啊..”黑子爬起來就罵了一句。

“怎麼引？”周南馬上接話。

“引鬼用香，引尸用。”我也沒理黑子，而是看向周南。

“啥？”黑子拉掉掛在臉上的幾面條，湊了過來。

“當然是人。”我說著看向黑子。

“想都別想，這幾天我營養不良，可別拿我開刀。”黑子說著就退出去三米遠。

“用我的。”周南掏出匕首就要割手。

“你是真虎啊。”我趕一把抓住了的手腕。

“流點沒關系的，只要能抓住老僵尸。”周南說著還要手。

“這大白天的，等到晚上這都干了，還引什麼僵尸啊。”我這腦子嗡嗡的。

“哦，也對哦。”周南這才收起了匕首。

“小天，說說你的計劃吧。”關鍵時候黑子還是不會掉鏈子了，除了第一次對付鬼。

“我們這樣..”我開始講述自己的計劃。

天一黑，我們就把守在路口的三支隊伍全撤了，也不是真撤，只是躲在了暗。

而我就手拿銅鈴，站在村口樹林子邊，一邊搖鈴一邊喊。

我腳下放著小半盆，這可都是高峰他們舍己為人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