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寒山》第71章 讓我來。

“二嫂,我真的能參加會試了!?”

莫衡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映月,拿著信紙的手,微微抖。

沈映月笑了下,道:“白紙黑字,上面還有左相的印鑒,那還有假?”

莫瑩瑩也急忙湊過去一看,頓時樂彎了眼。

用力一拍莫衡的肩膀,道:“太好了!莫衡,你這是要飛黃騰達了?”

話音一落,莫衡頓時清醒了幾分。

他狐疑地看著沈映月,道:“二嫂,左相的舉薦信,你到底是如何拿到的?”

他上下打量著沈映月,總有些不安。

沈映月道:“放心,我并沒有吃什麼虧。許多事,只要能豁得出臉面,都可以辦。”

莫衡聽了,抿一瞬……二嫂是何等驕傲之人,為了他的事,定是去低聲下氣地求了左相。

莫衡沉聲道:“多謝二嫂。”

這語氣,比平日里要鄭重多了。

沈映月輕聲:“這總歸是一件好事,你莫要力太大了,盡力而為便好。”

莫衡認真點頭,道:“二嫂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準備的。”

-

半個月之后,流閣旁邊的若玉齋,也籌備妥當了。

若玉齋的外墻上,掛著一面十分的銅鏡,這銅鏡上鑲嵌著不珍珠、玉石,看起來華麗至極。

但凡有姑娘路過,都忍不住要照一照鏡子,自然而然就停在了若玉齋門口。

但奇怪的是,這若玉齋大門上掛著一把巧的大鎖——看起來并不打算讓客人,可若玉齋的窗戶,又每一扇都大開特開。

里面擺著琳瑯滿目的胭脂水,和璀璨耀眼的釵環首飾,十分吸引眼球。

途經此的夫人和小姐們,都不免議論起來——

“這若玉齋是什麼地方?居然開在了流閣的旁邊,就不怕沒有生意嗎?”

“這你便有所不知了!若玉齋和流閣,其實是同一家店!”

“是麼?那咱們去看看罷!”

“聽說還有十日才開張,你沒看到那大門都沒開麼?不過聽說流閣的白銀牌以上的客人,可以進去。”

閣如今采用花銷積分制,積分分為三個檔位,最高的是黃金牌,次之是白銀牌,第三是玉牌。

眾人一聽,便對這若玉齋更好奇了。

其中一位小姐道:“巧了,我便有流閣的白銀牌,走,我帶你們一同進去!”

其他人紛紛響應,便一窩蜂地涌向旁邊的流閣。

閣門口,已經人滿為患。

馬管事忙得腳不沾地,一上午都沒有休息過。

大部分的客人,都是沖著若玉齋來的,于是都是白銀牌或黃金牌的客人,是一個也怠慢不得。

一旁的小廝阿威,見馬管事說話都有些沙啞了,便連忙趕了過去,道:“馬管事,我來站一會兒,您去喝點水,休息一會兒罷!”

馬管事正好口干舌燥,聽到這話,一拍他的肩:“好小子!”

說罷,便轉了流閣。

阿威則站在大門口,繼續引導眾客人排隊。

馬管事回到流閣的理事間,大口飲了兩杯茶,才緩了過來。

沈映月正坐在里面,翻看流閣的記事簿。

馬管事了口氣,道:“夫人,您是沒看見,外面簡直堵得水泄不通,不客人都是奔著若玉齋來的,我們真的要等上十日再開張麼?”

沈映月頭也未抬,淡聲:“吊足了胃口再進食,才會更加味。”

沈映月之所以讓若玉齋十日后再開業,一是為了制造噱頭吸引客人們,二是為了讓廖先生和巧霜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畢竟這胭脂水和釵環首飾的營生,他們也是第一次做。

馬管事一聽,會意點頭。

忽然,他發現莫瑩瑩也坐在一旁,居然也學著沈映月的樣子,看起了書。

只不過,看的是一本江湖話本。

馬管事有些意外,道:“瑩瑩小姐不是在府中陪著莫衡公子復習課業麼?今日怎麼出來了?”

莫瑩瑩一笑:“莫衡已經走火魔了,就算我不在,他也會認真念書,我便樂得輕松了。”

說罷,莫瑩瑩看向沈映月,道:“二嫂,我們去若玉齋看看罷。”

莫瑩瑩今日過來,就是為了來看若玉齋的。

聽巧霜說,這若玉齋里面的胭脂水,和釵環首飾都大有來頭,便早就生了興趣。

沈映月看了一眼,放下記事簿。

“走吧,他們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

說罷,沈映月便站起來,往若玉齋走去,莫瑩瑩連忙跟上。

閣的一樓,和若玉齋的連起來的,不白銀和黃金級別的客人,在流閣用完茶點之后,便會由專門的丫鬟領著,去逛若玉齋。

若玉齋雖然大,但客人不多。

沈映月規定,這若玉齋在同一期間,只接待十位客人,保證每一位客人都能得到更好的驗。

但此時,若玉齋里的況,卻超出了沈映月的意料。

好幾位花枝招展的小姐,將廖先生圍在中間,爭先恐后地同他說話。

“廖先生,您看看,哪個胭脂的好看啊?”

“若玉齋哪一款口脂最好呢?”

“廖先生,這茉莉香膏,你覺得好聞嗎?”

莫瑩瑩挑了挑眉,嘀咕一句:“當真是人恩最難消。”

沈映月:“……”

之前流閣開業,馬管事主外,廖先生主

廖先生一貫坐在理事間或者賬房,見過他的客人并不多。

如今他往這兒一站,清俊之中,又帶著幾分斯文,居然很討姑娘們的喜歡。

沈映月忍不住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將他用錯了地方。

廖先生站在中間,看起來十分局促,面紅耳赤道:“諸位小姐,你們問的這些,在下實在不擅長……”

沈映月和莫瑩瑩正猶豫著要不要幫忙,突然,一個溫的聲音響起——

“諸位小姐,奴婢這里到了最新的口脂,整個京城也不到十盒,有沒有哪位想來試試?”

眾小姐一聽,立即回頭看去,只見巧霜抱著一個致的錦盒,梨渦帶笑。

小姐們立即拋下了廖先生,看口脂去了。

廖先生明顯松了一口氣,沖巧霜投去了激的目

巧霜報以一笑,又立即將注意力收回,認真應對起客人們來。

沈映月和莫瑩瑩向廖先生走了過去。

“廖先生。”

廖先生了把頭上的汗,連忙地應了一聲。

莫瑩瑩挑眼看了看廖先生,笑道:“廖先生應付姑娘們的時候,與莫衡剛開始讀書之時,反應是一模一樣的。”

沈映月笑了下:“倒是個有趣的比喻。”

說罷,便對廖先生道:“廖先生還是去理事間躲著罷,若是再來一波姑娘,可沒人為你擋下了。”

廖先生哭笑不得,微微一欠,便離開了。

莫瑩瑩笑道:“二嫂,廖先生平日里四平八穩,沒想到,也有這般害怕的時候?”

沈映月淡淡一笑:“人總不可能什麼都擅長。”

自己,也有很多做不好的事。

莫瑩瑩狡黠道:“沒想到廖先生如此害啊!他還沒有婚麼?”

沈映月搖搖頭,道:“聽聞他父親病逝之時,欠了不外債,直到最近幾年才還清,便沒有過多關注自己的終大事。”

沈映月但凡用人,都會清底細,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莫瑩瑩若有所思道:“那確實不易。”

沈映月笑了下,道:“人生的不如意,十之八九,但余下的兩分,若能過得好,便能彌補前面的不如意。”

莫瑩瑩也跟著點頭:“是啊……”

心頭微,繼續道:“二嫂,不瞞你說,我之前聽說二哥沒了,便覺得天都塌了,鎮國將軍府不知道會變什麼樣子……但自從你帶著我們重整旗鼓后,我才發現,時間和努力,會讓一切都好起來。”

沈映月轉頭,看向莫瑩瑩。

一貫比其他的姑娘果敢、瀟灑,也很是樂觀。

莫瑩瑩道:“這段日子,我陪著莫衡念書,雖然時常抱怨他,也數落他,但我也知道,他在苦苦煎熬,雖然過程辛苦,但只要熬過去了,他一定會胎換骨……我有時候在想,若我們子,也有這般機會出頭就好了。”

沈映月沉片刻,道:“在如今的世道,子要完全靠自己出頭,確實很難,但機會只會留給有準備的人,你若有心,便要學著厚積薄發,步步為營。”

莫瑩瑩下意識重復了一遍:“步步為營?”

沈映月道:“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在此時開若玉齋?”

莫瑩瑩想了想,道:“是不是因為,流閣的經營況好?”

沈映月低聲道:“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莫瑩瑩疑地看著,沈映月繼續道:“人生就好像下棋,若是只看到眼前,便永遠會被別人牽著走,有經驗的棋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甚至更遠,同時,還要推測對手如何出棋。”

莫瑩瑩似懂非懂,沉思一瞬,出聲問道:“那,二嫂此舉,是不是和莫衡參加春闈有關?”

沈映月一笑:“聰明。”

“如今鎮國將軍府朝中無人,我為莫衡爭取會試的保舉資格,已經費了不功夫,若是他能考上,便要上下打點,讓他盡快仕。”

若鎮國將軍府朝中有人,那些歹人便不敢隨意對他們手。

莫瑩瑩接著的話道:“萬一沒考上……只怕接下來的花銷,也不會小,橫豎都需要銀子。”

沈映月頷首:“不錯。”

沈映月看了莫瑩瑩一眼,低聲:“所以,我也不建議你,太早嫁人。”

莫瑩瑩微愣了下,立即會意。

如今鎮國將軍府朝中無人,進項雖然比之前好了些,但還是不如莫寒之前在的時候。

在這樣的況下,若是莫瑩瑩去議親,只怕也很難尋到如意的親事。

按沈映月的想法,若明年莫衡能順利仕,流閣和若玉齋能穩步增加鎮國將軍府的進項,一切穩步回升之后,莫瑩瑩的親事也能談得更加順利。

莫瑩瑩深深看了沈映月一眼。

“二嫂,我終于明白了,你說的‘走一步看三步’是什麼意思……原來,你將我們的事,全部都規劃好了……”

莫瑩瑩心中,沈映月雖然嫁過來不久,但為莫衡籌謀前程,又為莫瑩瑩的終打算,就算連緣至親,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

沈映月笑了下,道:“其實,看著邊的人,一步一步變好,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前世,沈映月將不平平無奇的大學生,都培養了職業英,陪伴他們長的同時,也會變得更強、更好。

并沒有什麼圣母心,不過是單純地喜歡這種向而生的覺。

莫瑩瑩盯著沈映月看了一會兒,便撒似的挽上了沈映月的胳膊,溫言道:“可惜我二哥無福,若他還在,二嫂也不會這般辛苦了。”

沈映月微愣……若莫寒真的還在,如今的,又會變什麼樣子?

沈映月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莫瑩瑩見沈映月沉默下來,擔心想到了傷心事,便道:“好了,二嫂,我們去看看貨品罷?”

沈映月點點頭。

莫瑩瑩便親昵地挽著沈映月,走到柜臺前。

柜臺上擺著不胭脂,外面的胭脂不過只有兩三種,但這兒的胭脂,卻有十余種之多。

莫瑩瑩有些好奇,問道:“二嫂,姑娘們真的能用上這麼多麼?”

沈映月道:“不同的,適合不同的胭脂。”

頓了頓,沈映月出自己的手,放到莫瑩瑩面前,道:“人的,也是分冷和暖的,像這海棠紅、桃花一類的,適合皮白皙的姑娘,那杏花、丹桂紅的更暖,便適合稍暗的姑娘。”

莫瑩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道:“二嫂果然懂得很多!”

沈映月笑了下:“我也是道聽途說,也從沒做過這一類的營生。”

沈映月在前世,并沒有做過彩妝護和飾品行業,所以這一次,也十分謹慎,在選擇品類上,花了不功夫。

莫瑩瑩自是十分興,一會兒問這個是什麼,一會兒問那個是什麼,沈映月便耐著子,一一回答

莫瑩瑩看完了胭脂水,又看起了這里的頭面和首飾。

發現若玉齋的頭面和首飾,都異常巧,一看便不是俗,便問道:“二嫂,這些頭面和首飾,你都是從哪里找來的?”

沈映月笑了下,道:“你可還記得唐公公?”

莫瑩瑩有些奇怪,問:“記得,但是這和唐公公有什麼關系?”

沈映月答道:“宮里的司珍房,有不姑姑手藝超群,們到了年紀后,便出了宮。前一段日子,我便通過唐公公,找到了其中兩位姑姑,便請們來若玉齋了。”

莫瑩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沈映月對于人才搜羅方面,總是十分敏

在開若玉齋之前,便走訪了不京城知名的同類鋪子,側面打聽到了幾十位有名的匠人,但通過仔細對比之后,卻都不如宮里出來的手藝好。

按照沈映月心中的盤算,胭脂水會按照每位客人的況,為們推薦貨品,還可以現場試妝,營造更好的氛圍,促進售賣。

而在釵環首飾的供應上,要先壟斷最出眾的匠人,然后將品輸送到若玉齋,但凡若玉齋出品,便一定要是品。

只有這樣,若玉齋才能穩穩定位在高端人群,維持高的客單價,進一步增加流水。

莫瑩瑩雖然喜歡舞刀弄槍,但到底是個姑娘家,看到好看的飾,也是不釋手。

其中一副簪花頭面,笑道:“當真是匠心獨運,若是婚的時候戴,一定極了。”

可莫瑩瑩話音未落,后卻突然響起了一個細冷的聲:“莫小姐這麼快就開始看大婚頭面了?如此恨嫁麼?”

莫瑩瑩微愣,回頭一看——說話的,是太尉府的韋小姐。

后,還站著韋夫人……和許久不見的陳夫人。

韋夫人一絳紫,滿頭珠翠,耳垂耀目,顯得華麗至極。

而陳夫人站在旁邊,則顯得寒磣了不

自從馬球賽過后,莫瑩瑩便沒有見過陳夫人和陳昌言了,還好這流閣不允男子,不然……見到陳昌言,也多有些尷尬。

沈映月淡淡掃了們一眼,便覺來著不善,但依舊面不改,道:“幾位大駕臨,想看點兒什麼?”

陳夫人也適時開口,笑道:“韋小姐喜歡什麼,盡管挑,我正想選些好看的首飾,送給日后的兒媳婦呢!”

莫瑩瑩微怔。

韋小姐得意地看著莫瑩瑩,仿佛帶著勝利的笑容。

沈映月淡聲開口:“韋小姐和陳公子的好事將近了?”

陳夫人勾一笑:“下月就要訂婚了。”

這語氣,頗有種揚眉吐氣的覺。

沈映月看了莫瑩瑩一眼,微頓,卻并表現出太多緒。

沈映月挑了挑眉,問:“陳公子,子好些了罷?”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古怪了幾分。

陳夫人面微變,忙道:“莫夫人慎言!吾兒昌言的子,一直好得很!”

說罷,還小心翼翼地看了韋夫人和韋小姐一眼。

沈映月笑了:“已經養好了?那便好。”

陳夫人的臉僵了僵,又繼續道:“況且,吾兒馬上就要翰林院了。”

沈映月輕輕“嗯”了一聲,道:“果然還是要靠著太尉府,陳夫人當真左右逢源。”

陳夫人氣悶至極,正想反駁,可想起韋夫人和韋小姐還在,便也不好將陳昌言翰林院一事,與太尉府撇清了。

只得將這口氣默默吞了下去。

韋小姐則目冷冷地看著莫瑩瑩。

莫瑩瑩不但與陳昌言訂過婚,還在馬球賽上,兄長韋民一頭,這讓韋小姐極其不悅。

今日過來,見到莫瑩瑩,便想著要給一個下馬威。

陳夫人見韋小姐面不好,賠著笑道:“韋小姐,不如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胭脂水,或者首飾頭面?”

韋小姐輕笑一聲,道:“好啊,不過……本小姐可不想讓尋常的笨丫頭來伺候。”

說罷,韋小姐微微揚起下,傲慢地看向沈映月和莫瑩瑩。

“既然莫小姐對這兒這麼悉,不如,就由你來為我們介紹罷?”

韋小姐這話,明顯是將莫瑩瑩當了丫鬟使喚。

韋夫人微微勾,笑了起來,仿佛等著看好戲。

陳夫人也幸災樂禍地看了莫瑩瑩和沈映月一眼。

沈映月秀眉微蹙,下意識上前一步,將莫瑩瑩擋在了后。

可莫瑩瑩卻拉了拉的袖子,道:“二嫂,讓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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