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寒山》第72章 進步
若玉齋,韋小姐趾高氣揚地看著莫瑩瑩。
此時,陸續有其他客人進來,見們似乎兩相僵持,便有些疑。
沈映月看了莫瑩瑩一眼,低聲:“不理也沒關系。”
韋小姐這麼做,明擺著就是要給莫瑩瑩難堪。
莫瑩瑩笑了下,道:“如果不理,還會覺得我怕了,既然要找事,我便陪玩玩。”
沈映月微微有些訝異。
之前的莫瑩瑩,見到韋小姐和陳昌言時,心里多還有些疙瘩。
莫瑩瑩看出了的想法,笑道:“跟了二嫂這麼久,我總要有點兒進步。”
說罷,莫瑩瑩便走到了韋小姐面前。
挽起一個笑容,道:“韋小姐喜歡什麼?這些胭脂如何?”
韋小姐看都沒看那一排胭脂,就嗤之以鼻:“俗不可耐。”
莫瑩瑩心中怒意上涌,但很快冷靜下來。
此時,若是和韋小姐,一定會影響到其他的客人,也會壞了若玉齋的名聲。
莫瑩瑩想了一瞬,便轉拿出了一盒胭脂,道:“胭脂水到底如何,可是要上了臉才知道,單看一眼,是看不出來的。”
說罷,另一只手忽然出,猝不及防地在了韋小姐肩頭。
韋小姐渾一頓,警惕道:“做什麼?放開我?”
莫瑩瑩湊了過來,低聲音道:“韋小姐,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太好。”
韋小姐面僵了僵。
正要回頭喚韋夫人,卻見韋夫人和陳夫人,隨著沈映月到另外一邊看頭面去了。
莫瑩瑩語速放緩,幽幽道:“韋小姐還是老實點好,這兒這麼多尖尖的簪子,萬一不小心劃傷了韋小姐的臉蛋,可就不好了。”
說罷,便加重力度,了韋小姐的肩。
莫瑩瑩常年習武,本來手勁兒就比一般姑娘大,嚇得韋小姐面鐵青。
但們的護衛都被擋在了流閣外面,此刻,正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莫瑩瑩笑了笑,將胭脂放在韋小姐面前,道:“韋小姐想試哪一個?”
韋小姐哪里還有心挑,只能囫圇指一個:“這、這個!”
莫瑩瑩秀眉一揚:“韋小姐好眼啊!我幫你試試!”
韋小姐忙道:“不、不必了!”
莫瑩瑩語氣提高:“真的?”
聽起來有幾分危險。
韋小姐哭無淚:“那、那就試試罷……”
莫瑩瑩一笑,一手著韋小姐的肩頭,一手拿起胭脂上的絨布,便向的臉蛋上去。
兩人靠得極近,不客人側目看來,忍不住議論道——
“那不是鎮國將軍府的莫小姐嗎?”
“莫小姐居然親自幫客人試妝啊!真是一點兒架子也沒有!”
“天哪,莫小姐的手真巧啊!不但打馬球厲害,沒想到描妝也這般厲害……”
唯有韋小姐心底發。
過了一會兒,莫瑩瑩道:“好了。”
說罷,便將銅鏡搬到了韋小姐面前。
韋小姐一看,試妝的那一邊臉,紅得像猴子屁一般,頓時惱怒起來。
“莫瑩瑩!你卑鄙!”
莫瑩瑩淡定開口:“韋小姐不是快大婚了麼?大婚的妝容可不是要濃一些,方顯麼?難道你不喜歡?”
莫瑩瑩說著,肩的力道加重。
韋小姐眼角了,哭喪著臉:“喜……喜歡。”
莫瑩瑩滿意地笑笑,道:“不知韋小姐,還想不想試些別的?”
韋小姐連忙搖頭:“不不!就、就買這個罷。”
莫瑩瑩似乎不悅:“只要一個?”
莫瑩瑩手上一,韋小姐疼得差點兒出聲來。
另一邊。
韋夫人正在幫韋小姐挑選頭面,陳夫人賠著笑,一直站在旁。
韋夫人時不時回頭看韋小姐一眼。
但這個角度,只能看見韋小姐的背影,以及莫瑩瑩和善的笑容。
韋夫人不免有些疑:這兩人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就在此時,陳夫人看了沈映月一眼,狀似關心問道:“莫夫人,也不知瑩瑩小姐,如今可找了合適的人家?”
沈映月淡聲:“上門的太多了,不急。”
陳夫人輕笑一聲,道:“當真?聽說如今還拜了師父學武,我還以為,不想嫁人,要學兄長去當將軍呢!”
陳夫人話音未落,韋夫人和后的兩個丫鬟,也笑了起來。
陳夫人這明顯便是在譏諷莫瑩瑩嫁不出去。
沈映月笑了下,道:“這便不勞陳夫人心了,畢竟旁人都是不瞎的。”
陳夫人還待再說,但沈映月眼神冷冷盯著,陡然到一陣涼意,便住了口。
韋夫人冷著臉回過頭,目瞟了瞟柜臺,卻忽然看到了方才莫瑩瑩的那副頭面。
那副頭面上,簪花巧,錯落有致,兩邊的流蘇垂順無比,還鑲嵌了不寶石和明珠。
沈映月見盯著頭面看,角輕勾,便適時將頭面取了下來。
“兩位夫人,這是我若玉齋新到的簪花頭面,是目前店里最好的一副,為韋小姐做大婚之用,最合適不過了。”
陳夫人下意識問了句:“這副頭面,要多銀兩?”
沈映月答道:“八百八十八兩。”
“什麼!?”陳夫人瞪大了眼,道:“一副頭面,竟要這麼貴?”
沈映月笑道:“兩位可看見了上面的這顆珠子?”
沈映月說罷,便手指了指頭面中間的一顆明珠,道:“這可是東海的夜明珠,現在看不出來,但到了夜黑中,會發出耀目的芒。”
此言一出,韋夫人的興趣便大了幾分。
但陳夫人卻面猶豫,陳昌言如今還未正式仕,八百多兩銀子,對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沈映月看出了的猶豫,道:“若不是頂好的東西,又怎麼能配得上韋小姐呢?而且,方才陳夫人不是還說,要送些首飾給未來的兒媳婦麼?”
“怎麼,區區八百兩都舍不得?”
陳夫人面僵住,飛快地看了一眼韋夫人的面。
韋夫人果然回過頭來,不滿地看著。
陳夫人忙道:“莫夫人!誰說我舍不得了?既然是最好的,那我要了!”
沈映月出笑容,道:“陳夫人果然爽快。”
陳夫人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韋夫人冷聲道:“如今莫衡公子的畫作,一副都值上千兩了,怎麼莫夫人還要在外面拋頭面?”
沈映月不慌不忙地開口:“這流閣中的客人,全是子,多半是一個圈子里的朋友,何來拋頭面一說?”
韋夫人哼了一聲,道:“說得倒是好聽。”
陳夫人也譏諷道:“韋夫人,鎮國將軍府的家訓,同咱們是不一樣的,不但子可以外出經商,閨秀還能舞刀弄槍,比不得……”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面上滿是嘲弄。
沈映月不以為意,隨口岔開話題:“不知韋夫人和陳夫人,還想不想看些別的?”
韋夫人還沒說話,陳夫人便涼涼開口:“罷了,不需要。”
想起那副八百兩銀子的頭面,便覺得心疼。
沈映月卻笑了起來,開口道:“陳夫人,韋小姐與陳公子訂婚,已經是低嫁了,在這聘禮上,又怎能再委屈?難不一副頭面就夠了!?”
沈映月語氣真誠,還帶著幾分同。
旁邊的客人聽了,都將目投了過來。
韋夫人眉頭一皺。
本來就對陳昌言不太滿意,但自己的兒,偏偏就喜歡陳昌言那文質彬彬的樣子,韋夫人無奈之下,才勉強答應。
可如今這話從沈映月里說出來,頓時覺得,自己吃了個潑天大虧。
韋夫人轉頭,冷盯陳夫人一眼,陳夫人頓覺晴天霹靂。
陳夫人咬牙切齒地看向沈映月,卻見從容不迫地了旁邊那一排金鐲子,角微勾。
陳夫人差點兒氣笑了,今日豁出去了,道:“這些鐲子,連同那些頭面一起買了!韋小姐既然要嫁我陳家,怎能虧待了?”
沈映月一笑:“這才對嘛,要知道,訂了婚可不一定作數的。”
沈映月一語雙關,談及悔婚一事,陳夫人后背更涼。
陳夫人銀牙咬碎:“莫夫人,算賬罷!”
若是再不買,還不知道沈映月會說出什麼話來。
沈映月一笑:“巧霜,將頭面和這十幾個金鐲子包起來。”
話音未落,旁邊的莫瑩瑩忽然開口——
“韋小姐還訂了二十盒胭脂,十盒香膏,還有五十個口脂,記得一起算賬。”
直到韋小姐將數量定下來,莫瑩瑩才大發慈悲地幫掉了臉上的胭脂。
韋夫人走了過來,狐疑問道:“你要那麼多胭脂水做什麼?”
韋小姐正想開口告狀,卻一眼瞥見了莫瑩瑩——
莫瑩瑩手里拿著一尖銳的簪子,來回擺弄,閃著冷銳的。
韋小姐想起自己被青的肩膀,苦笑道:“母親,我喜歡……年宴也可以用……”
陳夫人一面抖地打開荷包,一面勉強笑道:“韋小姐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最終,陳夫人連手上的玉鐲子都取了下來,才將所有的錢湊齊。
巧霜飛快地將所有的貨品包好,遞給了陳夫人后的丫鬟。
陳夫人面無,只覺得心臟一一地疼。
莫瑩瑩把玩著陳夫人的玉鐲子,沖笑了笑:“多謝陳夫人惠顧,但愿陳公子與韋小姐能白頭偕老,三年抱倆。”
陳夫人繃著一張臉,韋夫人則招呼眾人離開。
而韋小姐仍然惶惶不安地著自己臉上的胭脂,將臉越越紅。
沈映月和莫瑩瑩看著們離開。
后的丫鬟,拎著大包小包跟著們,模樣有些稽。
待們出去后,沈映月看了莫瑩瑩一眼,問:“生氣嗎?”
莫瑩瑩知道,問的是陳昌言訂婚的事。
莫瑩瑩沉默片刻,低聲:“本來……是有些生氣的。”
陳昌言與解除婚約不到三個月,便飛速與韋小姐訂婚了,這事換了誰,心中都會有些難。
頓了頓,莫瑩瑩又揚起角,道:“但一想到進賬了一千多兩銀子,我的心就好了許多,如今,生氣的應該是們了。”
沈映月莞爾。
-
若玉齋如今還未正式開放,通過小范圍的試驗后,沈映月又找出了其中一些不足,便將這些問題一一列了下來,代給了廖先生。
廖先生沉聲道:“夫人請放心,這些問題小人會盡快解決。”
一旁的巧霜,也認認真真地將問題記了下來。
沈映月微微頷首,道:“好。”
說罷,便繼續看起了流閣的記事簿。
這記事簿上,最近添了不消息,但卻還沒來得及讀完。
忽然,看到其中一行字,秀眉微挑。
沈映月疑問道:“永安侯大公子的斷了?”
廖先生還未來得及回答,一旁的莫瑩瑩便搶先答道:“二嫂難道沒聽說麼?”
沈映月:“聽說什麼?”
莫瑩瑩湊了過來,低聲道:“羅朔撞了邪!”
“撞邪!?”巧霜驚嘆出聲,又連忙捂住了自己的。
這下,連廖先生都把注意力投向了莫瑩瑩。
莫瑩瑩神兮兮道:“聽說,太后壽宴過后不久,有一天夜里,那羅朔半夜起,走到門口時,忽然便不了了!后來便直地倒了下去,次日醒來,一條骨斷了!”
莫瑩瑩聲音幽幽,聽得巧霜骨悚然,低聲問:“瑩瑩小姐,是不是那大公子虧心事做得太多,所以才會……”
巧霜想起羅朔還打過沈映月的主意,便對此人愈加嫌惡。
沈映月道:“八是人為。”
那羅朔看起來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實則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重新拿起記事簿,道:“這樣也好,至一段時間,他不會繼續為非作歹了。”
那羅朔是永安侯的左膀右臂,他如今在家修養,軍營之中,或許也能安穩不。
過了一會兒,莫瑩瑩道:“我有點了。”
巧霜忙道:“瑩瑩小姐稍等,奴婢出去買些吃食。”
這若玉齋還有不未盡事宜,巧霜和廖先生,原本便打算晚些回去的。
莫瑩瑩笑道:“我閑著也是閑著,隨你一起去罷!”
巧霜溫聲應是。
理事間里,只剩下沈映月和廖先生兩人。
沈映月神專注,一頁一頁將記事簿看完,發現最近貴夫人和千金小姐們的關注點,都變了“年宴”。
沈映月思忖片刻,問:“這記事簿中指的年宴,是宮中的年宴麼?”
廖先生答道:“不錯,每年年底,宮中都會舉辦年宴,來犒勞群臣及家眷,屆時,平日不駐京城的重要員,也會回京述職。”
沈映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到了那時,京城的局勢,只怕會空前復雜。
南疆一事,吳小刀和白燃還未徹底查清,戶部尚書府和永安侯府這兩大毒瘤不除,實在人難安。
廖先生仿佛看出了沈映月的擔憂,安道:“夫人,如今鎮國將軍府雖在風口浪尖,但小人推測,皇上心中還是信任鎮國將軍府的,所以夫人也不必太過憂心,咱們謹慎些便是。”
沈映月看了他一眼:“廖先生,你來鎮國將軍府多久了?”
廖先生沉片刻,道:“五年有余。”
沈映月微微頷首,道:“這段日子,廖先生經營流閣和若玉齋有功,實在是辛苦了……我有一份禮,早就想送給先生。”
廖先生微愣,道:“夫人,這些都是小人的分之事,不足掛齒。”
沈映月笑了下,自袖袋中,拿出了一張帖子,遞給廖先生。
廖先生接過一看,頓時一驚。
廖先生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帖子,道:“夫人……這是,會試的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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