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寒山》第85章 一起玩
永安侯府。
室熏香裊裊,永安侯長子羅朔,著流華緞長袍,手里把玩著一個玉扳指。
他神郁,聲音冷冽:“我倒是小看了莫衡。”
羅端站在一旁,不住地打量他的臉,道:“那莫衡也是走運,沒想到偏偏踩線進了殿試……但殿試之后,充其量只取幾人,應該不到他……”
“你懂什麼!?”羅朔橫他一眼:“短短三月,他能從一個酒囊飯袋考殿試,這已經不容小覷了,比你這個廢,強上十倍不止。”
羅端面一僵,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廢”,可他一貫害怕羅朔,卻也不敢反駁他。
羅朔則毫不關心羅端的想法,他心頭思忖……前兩次的暗殺,都以失敗告終,沒想到這種況之下,莫衡居然還能考殿試……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萬一莫衡真的在殿試中穎而出,只怕日后會為心腹大患。
但如今的形下,他們不能再輕易對鎮國將軍府下手了,之前的事已經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且現在沈映月和莫衡他們防范嚴,本沒有可乘之機。
但就算如此,自己也必須掌握鎮國將軍府的向。
此時,羅端見羅朔一直不說話,便出聲道:“大哥,若沒有旁的事,我先走了。”
羅朔下意識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開口:“等等。”
羅端狐疑地回過頭,羅朔出笑意,道:“有一件重要的事,旁人去辦我不放心,不如便給你罷?”
羅端有些奇怪,平日里,永安侯府無論有什麼事,父親和大哥都不讓他知道,如今怎麼突然變了?
羅朔看出了他的疑,徐徐笑了起來,道:“你瞧瞧莫衡,與你一般大小,如今也開始考科舉了……你也是時候學著為父親分憂了。”
羅端一聽,頓時躍躍試,道:“大哥,是什麼事?”
羅朔勾起角,道:“這段日子,你跟著莫衡,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麼,若是有什麼異常,立刻來報。”
羅端有些遲疑,嘀咕道:“你為何不自己去?”
羅朔面微沉,卻依舊耐著子,解釋道:“我的還未康復,不然也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給你。”
羅端在府中一向沒什麼地位,見羅朔這般和悅地同他說話,頓時有些寵若驚。
“大哥放心,我一定盡力將事辦好!”
羅朔這才出笑意,道:“那好,我靜候佳音。”
羅朔心知,沈映月和莫衡都對自己有戒心,但羅端一貫是個沒用的,讓他跟著,就算被發現了,也不過是打一頓罷了。
-
今日風和日麗,正是出游的好日子。
天剛蒙蒙亮,莫瑩瑩便起來了,收拾妥當之后,到了正廳。
“二嫂,早啊!”
沈映月沖一笑,道:“很準時。”
莫瑩瑩笑著應了一聲,這才發現沈映月今日換了一利索的騎馬裝。
“二嫂,今日你是要帶我們去騎馬嗎?”
沈映月笑了:“比騎馬刺激多了。”
莫瑩瑩瞪大了眼,滿臉興:“真的?”
話音未落,一連串腳步聲傳來。
“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早?”
莫衡笑著踏正廳,莫瑩瑩正要開口,卻見莫衡后,還跟著一個人。
莫瑩瑩有些吃驚:“世子!?”
世子今日著了一青錦袍,面如冠玉,異常俊。
世子長眉一揚,笑道:“昨日遇見莫衡,聽說你們要出游,便想過來湊湊熱鬧……你們不介意吧?”
這段日子,汝南王一直在京城,只要自己待在府中,幾乎日日被罵,一聽到鎮國將軍府要出游的消息,便立即屁顛屁顛地趕來了。
沈映月輕咳了聲,道:“不介意……不過今日行程安排得很,只怕會有些辛苦……一旦參加了,就不許退出,世子能做到嗎?”
世子狐疑地看了沈映月一眼:“很辛苦?”
莫衡呵呵笑了兩聲,道:“沒什麼!我二嫂關心你,怕你今日累著了……”
莫衡總覺得今日不會有什麼好事,但他又不敢逆著沈映月的意思,所以昨日一到世子,便立即將他拉下水了。
俗稱“墊背”。
世子這才點了點頭,道:“只要好玩,累一點也無妨。”
沈映月出笑意:“那好。巧云,帶世子和莫衡去換服。”
世子蹙眉:“換服?”
沈映月徐徐開口:“我們是去郊游,還是輕便些的服更合適。況且,你們都份貴重,穿得尋常些,也不會引起歹人注意。”
世子這才想起,鎮國將軍府才遭人刺殺不久,小心些也是對的。
經過一番收拾之后,眾人終于上了馬車。
此刻為時尚早,京城好似還未完全蘇醒,長街兩旁的鋪子,還只開了一兩間。
馬車晃晃悠悠前行,打破了長街的寂靜。
世子坐在馬車之中,一臉不高興。
“莫夫人,穿得尋常些是沒錯……但這也太尋常了吧!?”
世子低著頭,盯著自己上的布裳,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莫衡也嫌棄地挽了挽袖,道:“二嫂,這服你是從哪兒找來的?也太糙了,若是拿個破碗,都能直接去乞討了!”
莫瑩瑩聽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沈映月抬眸,淡淡掃了他們一眼。
“越是樸素的衫,越能現一個人的氣質和容姿。”
話音一落。
世子忍不住微微坐直了子。
莫衡聽了,也不甘落后,默默揚起了下。
莫瑩瑩:“……”
沈映月微笑:“很好,布裳也難掩你們的風采。”
馬車繼續前行。
過了一段路程,廖先生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夫人,路邊有用早膳的地方,要不要吃些東西再上路?”
大家出門太早,只帶了些干糧,卻沒有來得及用早膳。
沈映月微微頷首,道:“那好,我們休息片刻罷。”
一行人便下了車,來到路邊的面攤。
莫衡看了看四周,他們居然已經來到了城門附近。
他忍不住問道:“二嫂,你到底要帶我們去哪兒?”
沈映月笑了笑,道:“晚些你就知道了。”
須臾之后,面條被端了上來。
莫瑩瑩一貫貪新鮮,出了鎮國將軍府,便覺得什麼都好吃。
拿起筷子,將面條攪了攪,便開始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發現世子沒筷,便問道:“世子,你不吃嗎?”
世子一向吃慣了珍饈味,見到這禿禿的春面,自然沒有胃口。
“我不。”
沈映月悠悠看了世子一眼,提醒道:“世子多還是吃些罷,免得等會兒沒力氣。”
世子聽了,只得勉為其難地拿起了筷子,將面條徐徐送口中。
沈映月也低頭吃面,忽然,梁護衛走了過來。
他湊近了些,低聲道:“夫人……有人跟蹤我們。”
沈映月眸微,沉聲問道:“是誰?”
梁護衛的聲音得極低,道:“似乎是永安侯府的馬車……我方才見二公子羅端下了車,就在這面攤隔壁。”
莫衡一聽,忍不住向隔壁買書的鋪子看去。
沈映月卻道:“別看他。”
莫衡立即收回目,若無其事地吃面。
沈映月問:“他帶了多人?”
梁護衛答道:“似乎只有兩個隨從。”
沈映月思量片刻,道:“我們只當不知道這件事。”
梁護衛愣了愣,問道:“夫人,不用甩開他嗎?”
沈映月一笑:“甩了他做什麼?人多才好玩呢……”
莫衡狐疑地看了沈映月一眼,不知為何,他忽然為羅端了一把汗。
此刻,羅端躲在隔壁的鋪子里,拿了一把扇子遮面。
隨從低聲道:“公子,這一路上車這麼,我們就這麼跟著,會不會被發現啊?”
羅端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他們發現,早就來趕咱們了!他們現在還能悠哉地吃面,說明毫無知覺。”
隨從一聽,覺得也有幾分道理。
另一個隨從問道:“公子,需不需要小人去買點兒吃的來?您還沒有用早膳呢!”
他們聽說鎮國將軍府今日要出游,天不亮就等在了附近,一直地跟著鎮國將軍府的馬車,到現在還滴水未進。
羅端本來不,但躲在這兒,瞧瞧看著沈映月和莫衡他們吃面,頓時覺得腹中空空。
他目轉了一周,發現這條長街上,除了隔壁的面館,卻沒有別的鋪子賣吃食了。
羅端郁悶地嘆了口氣,道:“罷了……一頓不吃也沒什麼。”
羅朔將這差事給他,他自然要辦好,讓羅朔對他刮目相看。
羅端只得和兩名隨從一起,躲在角落里,看著沈映月等人吃面。
一刻鐘后,馬車重新出發。
羅端一揮手:“跟上他們!”
兩名隨從急忙應聲。
就這樣,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出了城。
鎮國將軍府的馬車出城之后,沒有再走道,反而走上了一條小路。
這小路十分崎嶇,羅端沒有進食,顛簸之中,胃腹便更加難了。
他忍不住嘀咕:“他們不是要郊游麼?城里那麼多好地方不去,偏偏要來這荒郊野嶺!”
說罷,羅端起了車簾,向外面看去。
只見外面青山悠悠,放眼去,是一片廣闊的田野——他們居然來到了一個農莊。
羅端正有些疑,趕車的隨從卻道:“二公子,他們的車停下了!”
羅端聽了,下意識問:“到地方了?”
可外面卻沒有聲音了。
羅端等了一會兒,又喚了兩聲隨從的名字,也沒人答應。
他一臉不悅地起車簾,恰好對上了梁護衛冷銳的眼神。
羅端面一僵。
他下意識往后了,結結道:“我的隨從呢?你把他們帶到哪兒去了?”
梁護衛道:“那兩位小哥累了,小人便讓他們去休息了。”
說罷,朝一旁的草垛里努努。
羅端一看,自己的兩名隨從已經失去了意識,直地躺在了草垛里面。
羅端然變:“你竟敢對我的人手!你到底要做什麼?”
梁護衛反問道:“這話,應該小人問二公子罷?您一路跟蹤我們,意何為?”
羅端厲荏道:“誰說我跟著你們了?這路難道是你鎮國將軍府的嗎?”
梁護衛頓時語噎。
沈映月正好下了馬車,清冷的聲音響起:“既然如此,那二公子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這一片,可是我府上的產業——白田莊。”
羅端愣了愣,梗著脖子道:“就算是你們府上的產業,又怎麼了?我、我來游山玩水,不麼?”
沈映月微微一笑:“那正好……二公子同我們一起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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