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寒山》第123章 大雨
“哥哥,姐姐,有空再來呀”
書肆掌柜的兒,乖巧地沖沈映月和莫寒招了招手。
歡兒依偎在母親的旁,里還含著一顆青梅糖,一邊的臉頰鼓鼓囊囊的,看著十分可。
沈映月一笑,認真應聲“好。”
說罷,收回了目,與莫寒一起離開了書肆。
夜風微涼,卷來了濃重的潤氣息。
沈映月抬眸一看,不知何時開始,這烏云已經層層疊疊了下來,旋在桃花鎮上空,看上去沉甸甸的。
松青道“夫人,小人方才去打聽了,這桃花鎮最好的客棧,便在這長街盡頭,不如咱們現在過去罷看這天,只怕要落雨了。”
沈映月點頭,眾人加快了腳步,走長街盡頭的客棧走去。
還未及到客棧門口,卻聽到了一聲悉的呼喚
“二嫂”
沈映月抬眸一看,夜中,莫衡正站在客棧二樓,沖他們揚手。
眾人有些詫異,莫寒轉下樓,到了大堂來迎。
莫衡大步走了上來,笑道“我就知道,二嫂今日一定趕不上白城,便干脆等在了桃花鎮,果不其然,你們來了。”
沈映月見他笑得有些得意,也不免勾了勾角,道“還算有幾分小聰明。”
張楠接著來到了大堂,一見到沈映月,似乎也松了一口氣。
“莫夫人。”
張楠一本正經見了禮,又上下打量了沈映月一番,道“那白輝沒有為難你罷”
沈映月笑道“這次的事,是孟師父一人理妥當的,我并未見到白大人。”
說罷,沈映月回頭看了莫寒一眼。
但莫寒在莫衡和張楠面前,并不多言。
莫衡連忙問道“孟師父將財務還了那白輝怎麼說”
莫寒答道“他會放了那些孩子,將他們安頓在周邊的村落之中。”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應該不日便有消息傳出。”
莫家在京城往南的路線中,埋了不探子,只要白輝那邊有什麼靜,莫寒都會及時知曉。
莫衡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這白輝也是他能掏出銀子來示好,就不能將銀子用到那些孩子上麼”說罷,他又自問自答“不過,他為了保住位,這樣做,卻也是理之中。”
張楠道“這白輝雖然犯下大錯,但好歹也做了些實事,比起尋常知府,還是有幾分可取之的只是”
張楠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莫寒,道“本竟不知孟師父有如此本領,不費一兵一卒,便說服了白輝放人,敢問孟師父,是如何做到的”
張楠目銳利,一目不錯地盯著眼前人。
他見到這個所謂的“孟師父”第一面,就覺有些古怪。
這孟羽武藝超群,又曾經在莫家軍里待過莫寒是個才之人,斷不可能讓這般人,一直待在下面,況且這孟羽,又是吳小刀的表兄。
莫寒抬起眼簾,淡淡看了張楠一眼,答道“白輝只是一時糊涂,只要之以,曉之以理,尚能懸崖勒馬。”
他這般輕飄飄的一句,便堵了張楠的,張楠雖然不滿這答案,卻也挑不出病來。
張楠抱臂看著莫寒,一臉不悅。
此人其貌不揚,又無功名在,但莫夫人卻對他極其客氣,甚至還帶了侍衛去接應他他憑什麼
沈映月道“張大人。”
張楠連忙斂了神,微微欠“莫夫人。”
沈映月淡聲道“此事已經過去了,張大人不必掛心。”
張楠笑了下,道“在下也是擔心,才多問了兩句,那些孩子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夫人的安危更是重要,不可掉以輕心。”
沈映月微微一笑,道“張大人放心,孟師父和松青松柏都在,出不了什麼大事此番出京,若能為百姓們做些事,倒是也不虛此行。”
張楠只得干干笑了兩聲,道“也是”
莫寒側目,對沈映月道“夫人勞累了一日,還是早些休息罷。”
莫衡也道“是啊,明日一早,我們便要去白城了,穿過白城才能到達碼頭,乘船南下,希不要下雨。”
這白城雖然是個縣城,卻是南北界的要地,要到南疆,若是人數不多,走水路最快。
時至半夜,一道驚雷閃現,桃花鎮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水淅淅瀝瀝,將街道兩旁的桃花,打落了一地。
沈映月本就睡眠淺,聽見這般雷聲,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坐起來。
巧云掌燈過來“夫人,怎麼了”
沈映月搖搖頭,道“沒什麼你去睡罷。”
巧云笑了笑“奴婢也睡不著,陪著夫人罷。”
沈映月看了一眼,巧云雖不及巧霜聰慧,卻乖巧心。
這客棧的房間里,矮榻極,想來很不舒服。
沈映月道“上來罷,別著涼了。”
巧云微驚,連忙擺手“不不多謝夫人,奴婢只睡矮榻便好。”
沈映月笑笑“讓你來便來,為我暖床。”
巧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小心翼翼地抱著薄被,走了過來,在床邊坐下。
沈映月睡意全無,便找出了那本大旻志異,徐徐翻看起來。
巧云道“夫人,這書之前好像沒見過。”
沈映月下意識答道“今夜去逛了一間書肆,孟師父尋到的。”
不得不說,這孟羽挑的書,確實很合的心意。
巧云笑道“奴婢見這孟師父,也是書之人他之前教立行小公子之時,不但會授予他武藝,還會指點他讀書”
談起這一點,沈映月也沒想到,那孟羽居然博覽群書。
今夜在書肆之中,孟羽的不論述,都沈映月對他刮目相看。
不知怎的,巧云又輕輕嘆了口氣,似是有幾分惋惜“可惜了他那張臉,若是沒有傷,也勉強能算個相貌堂堂的兒郎。”
沈映月淡聲道“外貌雖然重要,卻不是最要的,無論是什麼關系下的長久相,靠的都是人品,秉。”
巧云點點頭,道“話雖如此但若是男子生得俊逸看著也賞心悅目呀”
沈映月頭也未抬,隨口道“比如梁護衛”
巧云一頓,面紅了紅“好端端的,夫人提他做什麼”
沈映月道“梁護衛每次出現時,我見你倒是興得很。”
巧云連忙解釋道“這沒有的事就算偶爾如此,那也不僅是奴婢一個人,院子里其他的丫鬟,可比奴婢積極多了”
沈映月見有些,便不再打趣了。
巧云立即換了個話題,道“不過,這梁護衛再俊,也比不上將軍夫人與將軍婚那日,奴婢有幸見了將軍一面,那風姿、那氣度,滿大旻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巧云眉飛舞地說著,只覺得這些詞語,都不能形容將軍風采之萬一。
沈映月想起莫衡送給自己的那副小像,無聲笑笑。
其實,莫寒不在,也有不在的好。
以沈映月的格,不可能接與一陌生男子,糊里糊涂廝守一生。
沈映月沒再說話,房間里也安靜了下來,唯有翻書的沙沙聲。
春雨急切,拍打在窗欞之上,好似想將窗戶敲開,可這窗欞拴得,一隙也無,不給雨水可乘之機。
翌日一早,巧云便起收拾行裝。
沈映月悠悠轉醒,翻了幾頁的大旻志異還在枕邊。
將書好好收了起來,起更洗漱。
春雨一夜未停。
路邊積了不雨水,殘的桃花遍地,韻出一片紅,潤的空氣中,混合著泥土和花香。
沈映月下了客棧二樓,莫寒立在大堂中,看著窗外的雨。
“孟師父。”
莫寒回過頭看,淡笑一下“莫夫人早。”
沈映月看了一眼外面的雨,道“雨不見收,也不知今日還能不能乘船。”
莫寒沉片刻,道“若連此地雨勢都這麼大,只怕江上風浪更甚。”
兩人正說著話,張楠便和莫衡一前一后到了大堂。
莫衡見雨意頗大,也皺了皺眉。
張楠道“不若我們先出發去白城罷,已經耽誤了一日,不能再遲了。”
眾人表示贊同。
侍衛們紛紛穿上了蓑,迎著風雨向白城進發。
不到半個時辰,車隊便抵達了白城。
白城臨著白河,故而得名“白城”,河面上常年云霧繚繞,茫茫一片,白城地勢北高南低,整座縣城,似乎就凌駕在山坡之上,南北落差極大,一白城,甚至能聽到汩汩的水流聲。
自馬車從城北門而,便覺得一直在下坡。
阿全駕車十分小心,走得極慢,但莫衡仍然被這下坡的慣,催得難。
莫衡拿起水囊飲了一口,腹中才微微清明了些。
他輕輕起車窗簾子,還未來得及向外看,袖便被打了。
莫衡有些郁悶地收回了手,道“這白城的雨,怎麼比桃花鎮還大”
桃花鎮原來在白城的西南邊,也算是在白河下游,但昨夜因白城城門落了鎖,他們便只得繞了路,去桃花鎮暫歇了一宿。
沈映月遞了帕子給莫衡,莫衡接過來,一點一點著裳。
莫寒低頭,盯著帕子看了一眼。
莫衡無知無覺,他正聚會神地整理袖,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莫衡沒坐穩,踉蹌地掉下座位,疼得齜牙咧。
“莫大人,莫夫人”
獷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這是隨行的侍衛長,魯宋。
魯宋也是城郊守備軍的校尉,他生得高大魁梧,此刻穿著蓑,踩著雨水過來,卻依舊半。
魯宋道“只怕我們今日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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