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柚和尹默抵達酒店時,夜幕已經降下。

今晚學校不院系的老同學都在這邊聚餐，酒店門口車流云集，往來不人。

去往金融學院所在的包廂，停在門口,慕柚忽然有點張。

又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問尹默:“我這樣行嗎？”

尹默眸底噙了一笑意:“很好。”

慕柚被他略帶逗趣的神看的不自在,橫他一眼:“你笑我干嘛,我還不是為了你，想在你同學跟前留個好印象。”

尹默還未在說什麼，后一抹聲音傳來:“這不是尹默嗎，你真是大忙人,好長時間沒見過了吧？”

尹默和慕柚聞聲回頭,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后面，看樣子是剛從洗手間的方向過來。

男人戴著銀眼鏡,斯斯文文的。

看到尹默旁邊的慕柚，男人主手過來:“弟妹好啊,自我介紹一下,我許良棟，尹默大學室友。”

許良棟是尹默讀大學時為數不多關系親近的，畢業后去了銀行工作,如今已經升職為銀行高管了。

兩人都忙,這幾年只偶爾會在網上聊兩句,在同一個城市也沒怎麼見過面。

看著許良棟過來的手,慕柚想起他剛才稱呼的那聲“弟妹”,耳尖不覺熱了些。

尹默淡淡把他手推開:“握手就算了。”

許良棟嗤笑一聲,收了手:“你還真是小氣,握個手都要吃醋。”

慕柚微微頷首,打招呼:“學長好。”

許良棟朝慕柚使了個眼，悄聲道:“學妹如果想知道尹默大學時的事跡，歡迎來找我，我這里有一手資料。”

又神神補一句，“好的壞的都有。”

慕柚突然來了興致:“比如呢？”

許良棟:“比如，他晚上睡覺會不會打呼。”

說完許良棟反應過來，“哦對，他是你老公，這個學妹你應該比我清楚。”

慕柚:“……”

“我還知道別的。”許良棟急忙給自己找面子，“你見過他喝醉撒酒瘋嗎？我跟你說，有一次……”

慕柚正頗為好奇地聽著，尹默睇了許良棟一眼，示意他閉。

“走了。”他牽起慕柚的手，推開包廂門。

包廂里已經坐了不人，有男有，霍院長和金融學院幾個教授也在。

他們都在手機上刷到了尹默在學校講座時高調秀恩的視頻，此時正聊的熱鬧。

不料包廂門一開，正主居然來了。

霍院長看過來，納悶地問尹默:“大家都是你講座結束后才過來的，怎麼你這麼遲？”

尹默拉著慕柚過來，歉意地道:“抱歉，我罰酒。”

“那肯定是要罰的。”霍院長笑著說，“你不來，他們都圍著問我你和咱們校花的事，可把我煩死了。”

待慕柚和尹默坐下，霍院長悠哉抿著酒，“正主來了，你們都別鬧我了，想知道什麼自己問唄。”

慕柚掃了一圈，沒發現姚書眉。

看來禮堂門口的事之后，沒臉來了。

在座都是霍院長得意的學生，又有霍院長在，沒人搞事，飯桌上的氛圍很融洽。

外向一點的，開始主向慕柚介紹自己。

慕柚也乖覺地打招呼，男的學長，的學姐。

趁著他們說笑，尹默偏頭靠過來:“今天抹了？怎麼從來沒聽你過我學長？”

慕柚愣了下，對上尹默探究的目。

那雙眸子深邃，被頭頂璀璨漂亮的水晶燈一照，漆黑眼瞳里鑲著碎脆的。

仔細想想，確實沒這麼稱呼過尹默。

其實不是，學校里也沒人他學長。

慕柚猜測著大家不這麼稱呼他的理由:“你太不平易近人了。”

“你們小兩口聊什麼呢，尹默說好罰酒的，快給他滿上。”一個和尹默悉點的男生開口。

其他人也紛紛勸他喝酒。

尹默沒辦法，被人著連喝了好幾杯。

慕柚本來還想攔一攔，但旋即一想，反正他們倆就住在這酒店，一會兒直接去頂樓的套房就好，也不怕他醉。

何況他們師生難得聚在一起。

因為尹默講座上秀恩的事，今晚灌他酒的人不。

他心大概也不錯，來者不拒，不一會兒就喝了很多。

慕柚想起許良棟的話來，忽然好奇地低聲音問:“你喝醉會撒酒瘋？”

尹默撒酒瘋，那得是什麼樣子的？

尹默繾綣的眼眸凝了片刻，忽地笑了下。

薄湊在耳際，他喃喃應了句:“我瘋不瘋，你不知道？”

他嗓音溫醇，又著迷人的。

說話間還有淡淡的酒香撲鼻而來，引得慕柚臉頰一陣紅潤，本來沒喝酒，此時卻也像醉了一般。

腦海中不覺想起兩人的第一次。

那晚的尹默就喝了不酒，也確實瘋的。

不過許良棟說他撒酒瘋，總不會指的也是那種狀態吧？

酒香繚繞，推杯換盞間，慕柚腦補出一些不得的畫面來。

思緒回轉，趕甩甩腦殼讓自己清醒些。

想什麼呢，許良棟見過的尹默撒酒瘋肯定不會是見過的那樣！

聚會持續到很晚才結束，尹默是全場被灌酒最多的那個人，到后面幾乎趴在桌上不怎麼彈了。

慕柚還是第一次看他喝這麼多。

等人群散去，許良棟聽說尹默和慕柚就住樓上套房，主幫著慕柚一起把尹默送上去。

停在套房門口，許良棟看著倚在門邊不省人事的尹默，對慕柚投來同的目:“弟妹，他喝醉酒一般不會老老實實睡覺的，你今晚自求多福吧。”

慕柚:“？”

許良棟揮揮手，自己乘電梯走了。

慕柚在原地怔忪一會兒，刷卡推開套房的門。

扯著門口尹默的袖子晃了晃，慕柚問:“能自己走進來嗎？”

尹默睜開眼，跟慕柚對視片刻，自己邁步走了進去。

站在玄關，他子雖有些晃，卻依舊有條不紊地換拖鞋。

關上門，慕柚好笑地看著他:“還知道換鞋呢，看來也沒多醉。”

“裝的。”尹默沖慕柚挑了下眉，“我要再不裝醉，今晚聚會很難結束了。”

聽他這麼說，慕柚松了口氣。

又想到許良棟的話，問:“那剛才你大學室友的話，什麼意思？”

尹默茫然地看:“什麼話？”

“就撒酒瘋啊。”慕柚審視他片刻，“你剛才真睡著了，沒聽見？”

“聽見了。”尹默神淡淡，“他污蔑我的，我在他跟前又沒醉過。”

可看許良棟剛才的語氣表，不像瞎說啊。

慕柚也沒再問，拉著他進里面臥室:“不早了，洗洗睡吧。”

套房里有兩間浴室，慕柚找到尹默的睡給他:“把這個換了，如果覺頭暈就只洗臉刷牙，別洗澡，當心站不穩腳一再摔里面。”

他這麼大個子，真摔著了慕柚也拉不。

尹默此時坐在沙發上，臉頰被酒染的泛起紅暈，眼皮耷拉著快睡著了。

他接過服，很乖地“嗯”了聲。

慕柚打量他一會兒，覺得他這樣子，多還是有點醉了。

無奈搖搖頭，自己拿著睡去另外一間浴室。

怕那邊出什麼狀況，慕柚只草草沖了個澡就趕出來。

結果發現尹默還沒回臥室。

不是說了讓他只洗臉刷牙嗎，這麼久？

慕柚推開另外那間浴室的門，發現他沒在洗手臺前。

目朝里面一轉，浴缸里放滿了水，人躺在里面睡著了。

服也沒。

慕柚無語地走過去，試了下水溫，偏涼。

趕把浴缸的出水口打開，晃了晃里面的人:“不是說了不讓你洗澡，怎麼睡這里？”

尹默迷蒙地睜開眼，看了看慕柚，那眼神澄澈又無辜。

慕柚本來想發火的，被他這麼一盯，突然沒了脾氣:“你躺這里干什麼？”

尹默看看自己，再看看浴缸里的水，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哦，我洗澡。”

說著用手著水往自己上，里念念有詞地唱起了《洗澡歌》。

“沐浴和香香皂今天用哪個好

巾浴帽刷牙牙水溫剛剛好

潑潑水來泡泡今天真是妙

大聲唱歌扭扭腰我洗洗澡……”

慕柚瞳孔來回收了好幾下，整個人懵在當場。

許良棟說的撒酒瘋，是這樣的？

他音質好聽，本來就會唱歌，此時一本正經唱著兒歌，每個字都在調上。

還，怪可的。

跟他往常不茍言笑的樣子一比，有點反差萌。

慕柚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尹默的歌聲頓時停了，側目看過來，似乎覺得被嘲笑了，很不滿:“你笑什麼？”

“沒有笑。”慕柚憋著笑，拉他，“好了洗干凈了，你快出來，里面水涼。”

尹默被慕柚扶著從浴缸里翻出來，淅淅瀝瀝的水流了滿地。

慕柚趕幫他把上的服掉，換了套干爽的睡。

他全程出奇地配合，像個乖乖好學生。

低頭，胳膊，抬，無論慕柚說什麼，他都像是聽到指令一般，聽話照做。

把他哄去床上躺著，慕柚讓酒店人員送了醒酒湯過來，喂他喝下。

尹默抱著咕咚咕咚把醒酒湯喝完，倒頭便睡了。

看樣子也不怎麼發瘋，慕柚松了口氣，放下被子也鉆進被子里。

剛關了燈躺下，旁邊的男人湊過來抱住，含糊不清地喚:“老婆，睡不著。”

慕柚轉過來:“那你想干什麼？”

尹默想了想:“看電視。”

“這麼晚了，明天再看。”

“現在就想看。”

尹默平時不看電視的，今晚的要求還真是不同尋常。

慕柚沒辦法，起遙控打開了床對面的電視，又把遙控給他:“自己看吧。”

尹默接過來，在電視上翻翻找找。

慕柚有點困了，繼續躺著睡自己的。

不知過了多久，電視上有畫片的聲音傳來。

探頭一看，居然是《葫蘆兄弟》。

這麼久遠的畫片，慕柚不可思議地瞄了眼倚在床頭認真看電視的尹默。

慕柚小心翼翼問他一句:“你喜歡葫蘆娃？”

尹默“嗯”了聲，神專注在電視熒幕上。

慕柚簡直匪夷所思。

這是被哪個小孩的靈魂給附啦？

慕柚好奇，忍不住又問:“你為什麼喜歡這個？”

尹默幽幽看過來，忽然坐直了些，高聲開唱:

“葫蘆娃，葫蘆娃，一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啦~”

“叮當當咚咚當當，葫蘆娃！”

“叮當當咚咚當當，本領大！”

慕柚:“……”

起初慕柚還能夸一句好聽，甚至覺得這種歌從尹默里唱出來很稀奇。

但當困的不想睜眼，這首歌還反反復復在耳邊響個沒完，慕柚就怎麼也聽不出悅耳來。

在尹默唱第二十九遍時，墻上掛鐘已經指向凌晨兩點半。

慕柚終于想明白了許良棟離開時，那最后一抹同的目。

慕柚惱了:“閉！”

室聲音戛然而止，尹默甚至聽話地把電視上正播放著的《葫蘆兄弟》都點了靜音。

然后一臉無辜地看著。

每次對上這樣一雙眼神，慕柚就發不起火來。

但他真的不能再鬧下去了。

慕柚一狠心，繼續板著臉:“關電視。”

尹默手里拿著遙控，默默點關閉。

熒幕登時黑屏。

屋里沒開燈，周遭黯淡下來，手不見五指。

覺他還坐著，慕柚又說:“躺下睡覺。”

尹默躺進來，抱住，閉眼，然后再沒了靜。

慕柚終于消停了，正準備睡覺，枕邊手機震了聲。

起來，是尹默的手機。

慕柚在尹默手機上錄有指紋，輕松點開。

許良棟發了微信過來:【弟妹，他怎麼樣，還好吧？】

慕柚回復:【還好】

許良棟:【《洗澡歌》和《葫蘆娃》唱了沒有？】

慕柚角微:【唱了】

果然許良棟先前說的撒酒瘋就是這個意思，看來尹默大學時也干過這事。

許良棟:【他平時很正經，喝醉的時候就這樣，心未泯。依照大學時他喝醉的經驗，他可能得唱到凌晨五點，你今晚有個心理準備哈】

慕柚看了眼旁邊已經乖乖睡下的尹默，回他:【他已經睡下了，多謝學長關心】

許良棟:【？】

【真的假的？】

【他唱起來是不會停的，不吃，你怎麼讓他停下來的？】

【簡直了，他大學有次喝醉，差點把我給瘋】

慕柚回憶了一下剛才，也沒怎麼著，就冷著臉說一句讓他停，他就乖乖停下了呀。

莫非今晚沒大學時候喝的多，比較能聽懂人話？

正想著怎麼回許良棟，慕柚聽到旁邊抱著的尹默開口說話了。

那聲音聽起來有點孩子氣，似乎格外委屈:“你兇我。”

慕柚:“？”

尹默:“你不你的大黑狗了。”

慕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