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陌下了電梯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剛剛是鬧了脾氣， 雖然這脾氣在對方看來也許都算不上事。

可是還是在電梯門口等了兩分鐘，看著電梯上上下下，都沒在頂樓停。

莫陌自嘲， 在等什麼？

不過是正常人的關心， 但凡有點正義的男生都不會見死不救，心底竟然還生出了別的什麼期， 真是可笑。

莫陌整理好自己的緒， 往前臺走。

手里有車鑰匙，但是并不知道車子停在哪里。

“您好，請問這里能查到滬xxxxx的車停在哪里嗎？”

前臺工作人員抬起頭， 看到莫陌驚訝了兩瞬，忙說:“可以的賀太太。”

莫陌眉心微皺， 賀太太？

前臺正查著，手機響了， 莫陌看一眼， 沒有接， 由著它自掛斷。

又響， 莫陌索按了音量鍵， 把聲音關掉。

工作人員沒忍住， 悄悄抬眸多看了兩眼。

住頂樓的賀先生是他們的vip客戶， 人帥事，一住就是幾個月，幾乎天天都能看見他上下班，極其規律， 大家對他印象很深。

這兩三個月來沒人來訪也沒見賀先生帶過誰回來， 今天早上是第一次， 人還是被抱著進來的， 前臺當時上班的幾個人都驚呆了。

后來賀先生打電話下來訂餐，主報了信息讓他們登記，大家才知道原來是賀太太，名字也和上周每晚訂的外送對上。

工作人員慨，倆人真是配啊，這值就找不出第二對來。

“賀太太，您的車停在地下停車場b0245車位。”

“好，謝謝。”

莫陌重新進了電梯，不到一分鐘，賀汀下樓來，在大堂了幾眼，有些焦灼，像是在找人。

于是工作人員提醒:“賀先生，賀太太去了停車場，剛下去。”

賀汀謝謝都來不及說，直接按電梯下去。

工作人員后知后覺，賀先生和賀太太這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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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飛往北京的飛機上。

蔣老大壽，賀汀和顧琿沈白周都會回去，而且北京有個研討會，順便出趟差。

顧琿坐在賀汀邊，嘰嘰喳喳:“師兄你應該把嫂子也帶上的，我敢說蔣老這輩子其中一個愿就是看著你結婚生子。”

“嫂子知道你出差吧？咱們這一趟起碼也要好幾天呢。”

賀汀不做聲，他昨晚是想跟說來著，可突然走了，后來打電話也沒接通，追到樓下才知道已經開車離開，再后來忙著準備北京會議的材料，這件事就忘了和說。

拿出沒聯網的手機，倆人的對話框停留在他昨晚發過去的【到家了嗎？】沒有回復，電話也沒回。

兩個小時的飛行賀汀一直心不在焉，一下飛機就給發消息:【我出差幾天，有事給我打電話。】

沈白周比他們先到，攬下到機場接機的重任，顧琿坐在副駕駛和他聊著天，“沈師兄我真是羨慕你，家里有茶園可以繼承，這輩子都不用干了。”

沈白周笑，“那你別跟賀汀，來跟著我，每天自由又輕松。”

“那還是算了，我雖然想，但師兄需要我，我不能離開。”顧琿驕傲說。

沈白周從后視鏡里看人，看他拿起手機又放下，表不太好，調笑道:“干嘛呢賀總，這才離開幾個小時就開始想老婆了？”

賀汀覷他，沒接話。

顧琿朝沈白周挑眉，“嫂子昨晚和師兄可是在酒店住的，那套房比我家都大。”

“噢？”沈白周又向后視鏡，話語曖昧。

可賀汀沒丁點反應，只低著頭，解鎖了手機，看著，手指沒。

沈白周就問顧琿，“這麼說你見過人了？”

“見過了啊，哎沈師兄你沒見過嗎？莫醫生不是師兄中學同學嗎？你們不認識？”

沈白周搖頭，“我們并不在同一個學校。”

“這樣啊，那是有點可惜。”顧琿悄悄對著沈白周眨眼，“沈師兄你什麼時候來上海，我們一起吃飯，讓師兄帶上嫂子。”

倆人瞬間達共識，“我看行。”

蔣老六十大壽，沒有大搞，就幾個學生到家里去吃飯，不過也滿滿湊了兩桌。

吃完飯，蔣老單獨把賀汀到書房，佯裝微怒問:“白周說你結婚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蔣老這人該嚴的時候能罵得你無完，但私底下又像親爹一樣心學生們的婚姻大事，提前了兩年退休，每個沒結婚的學生都被他親切問候過。

賀汀知道自己老師的子，耐心解釋:“才領證不久，打算著辦婚禮的時候請您去當證婚人的。”

蔣老頃刻被安，“什麼時候辦？”

賀汀猶豫了幾秒，“可能明年，還沒定下來。”

“那行，到時候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和你師母過去。”蔣老高興壞了，想了一會又說，“明年太遠，這樣，你挑個周末把人帶過來，一起吃個飯。”

“老師.”

蔣老瞪他，“怎麼？不行？”

賀汀沉著解釋:“不是，在醫院工作，平時很忙，這一來一回的太累。”

蔣老大笑，“喲，以前倒看不出來你還這麼會疼人。”

賀汀沒再接這個話題，倆人說起工作上的事。

“這次的會議國外都十分重視，你得好好宣傳我們兩個所，項目不項目的另外說，重要的是吸取先進經驗與技，不能閉門造車。”蔣老語重心長。

“知道。”

“還有，上海那邊的項目是能賺錢，不過科研這一塊稍顯薄弱了些，你眼里不要只裝著錢，科研該搞還是得搞，不能忘本。”

賀汀:“嗯，上次不是跟您說接了醫院的擴建項目，我是打算著讓顧琿做，同時申請個課題，將課題融進去，也好讓顧琿練練手。”

“沒問題，但是顧琿到底年紀小，你得盯著，不能出問題。”

“是。”

倆人坐在書房的沙發上，蔣老邊說話已經邊泡好了茶，倒了一杯推給他，又問:“聽項博說，所里有人為難你？”

項博和蔣老關系好，會說起這些不奇怪，賀汀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沒有，都是小事，能理。”

“你明白就好，本來也是空降，有些閑言碎語是正常，當初我既然敢把你推過去，項博愿意頂著力用你，就證明我們是沒有看錯人的，你好好做，總有一天會正名。”

“是，學生知道。”

師徒倆聊了許久，直到師母來才告別。

從蔣老家出來還早，沈白周提議下一場，不然他們后面幾天的會議培訓，哪還有時間。

顧琿當然高興，賀汀沒什麼意見。

北京他們，上了那麼多年學，又留下來工作幾年，當然，除了沈白周，他當時畢業沒多久就回了蘇城，并且一直沒回來過。

三人去了常去的酒館，老板娘認出他們來，一邊上餐一邊寒暄:“久沒見了啊，這麼忙？”

顧琿應他:“不是，我們離開北京了，現在在上海。”

“我說呢，怎麼上次小姑娘一個人來的。”

原本正看手機的沈白周猛然抬起頭，張，但是沒說話。

賀汀大學時候沒談，顧琿那時候還是師弟，不經常跟他們在一塊，這個“小姑娘”有且只可能指那一個人。

賀汀默默看他，見他想問不敢問，就直接替他問出口:“是楊夢潔嗎？”

老板娘看著沈白周，“是吧，就是那個老坐在你旁邊的，小長得好，又黏黏糊糊的，我記得很清楚。”

老板娘說完離開去忙別的，顧琿疑:“誰啊？”

“你沈師兄前友。”

沈白周橫眉瞪目，“賀汀你tm今晚多長了張？”

賀汀聳肩，還真多張長了，“你走之后來找過我兩回，”

沈白周看似不經意，實則倒酒的作都慢了下來。

偏偏賀汀只說了一半，好半晌沒有后半句。

沈白周意識過來，再次狠狠剜了他一眼，也開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個呆子，呵，連自己老婆都哄不好，你結婚干什麼，給我結算了。”

顧琿一時沒搞懂現在是個什麼況，只見賀汀拿過他倒好的酒一口喝完，不咸不淡的說:“來問你的近況。”

一句話輕易擊敗沈白周。

沈白周算不上蔣老真正帶的學生，不過因為話甜，又常常跟在賀汀邊，和蔣老整個師門都。

這次蔣老大壽，他要是不想來，完全可以不來，可他還是來了，時隔好幾年。

賀汀瞄他，繼續說:“你要是沒有的聯系方式我給你。”

“不要。”沈白周斬釘截鐵地拒絕，“當年是甩了老子，又不是老子做了對不起的事，我憑什麼要低頭找。”

“真不要？”

“不要，喝酒。”

賀汀也不再多說什麼，反倒是顧琿聽明白了，心急起來，小聲跟賀汀說:“師兄，我看沈師兄還沒放下，要不把人出來？”

“不急。”

賀汀說完，手機忽然來了信息，顧琿就看著他拿起又放下，臉上有失落，和早上一樣。

他試探一句:“嫂子這個點應該休息了吧？”

沒等正主答，沈白周笑:“他知道個屁，這不眼等消息呢。”

賀汀開了新的酒，倒進杯里。

顧琿再次懵了，怎麼這倆人對對方的事都了如指掌又有竹，自己的事卻一塌糊涂？一個老婆不，一個被前友甩。

他突然覺得.單真的萬歲。

過了12點，小酒館真正熱鬧起來，學生很多。

沈白周今晚喝得有點多了，開始口不擇言，“賀汀，你知道為什麼人家不喜歡你嗎，你太端著了，干嘛，死纏爛打這個語沒學過啊？讀了那麼多年書拿了那麼多獎有屁用，垃圾。”

“沈師兄.”顧琿拉了拉他的袖，讓他不要再說下去，師兄臉上已經烏云布，就要下大雨。

誰料賀汀直接拿出手機，撥了電話，放在桌面上開外放，那邊立即傳來好聽的聲:“賀汀？”

沈白周一僵，賀汀說:“我們在學校外面的小酒館。”

“賀汀！”沈白周急急去撈手機，可惜他腦袋稀里糊涂，拿反了手機按了幾下都沒掛斷。

直到電話里說:“沈白周。”

沈白周直接將手機扔到賀汀上，罵了句臟話。

顧琿目瞪口呆。

后來，楊夢潔來了，照顧沈白周這事用不著他們再管，去了哪里不知道。

倆人第二天還有會議，都沒有喝多，回到酒店時還很清醒。

太晚，賀汀沒再去聯系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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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臨出發參會前，賀汀給莫陌打了個電話，沈白周話糙理不糙，本來也不是個主的人，要是他再退，兩個人只會越來越遠。

已經一天一夜沒理他，他思考了很久，大概想明白是為什麼。

這通電話原本不抱期待，可響了兩聲后居然接通了。

那邊一聲小孩似的尾音拉長的“喂”讓他怔了怔。

之前也有過，熬了夜，和他打電話的時候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賀汀漸漸意識到，所以這就是沒睡醒時候的模樣？一點不設防。

他剛要出門的腳步停了下來，重新回到房間。

賀汀聲笑，下意識問:“昨晚又熬夜了？”

很快應:“沒有。”

“今天不上班嗎？”

“上的.再賴一會床。”莫陌著聲音說。

過了會，賀汀低聲問:“莫陌，那天你是不是生氣了？”

“生氣.不是生氣。”莫陌不清醒的腦子轉了轉，細聲細氣:“就是不舒服。”

“為什麼不舒服？”

是不清醒，但警醒，沒回答他這個問題。

又過了好一會，賀汀聽著的呼吸聲，說:“莫陌，低糖不是小事，我很擔心，語氣和緒沒控制住，是我不對。”

那邊像是睡著，但賀汀有了經驗，知道還在，果然，慢半拍的人綿綿的應他，話語里似乎帶上了委屈，“不是因為這個.”

賀汀一愣，“那是因為什麼？”

“哼。”只是用鼻音哼了哼，又不說話了。

顧琿在門外敲門，“師兄，該出發了。”

賀汀捂了收音筒，打開門示意他等等，又返回去。

“我在北京出差，大概周五能回去，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帶。”

“你怎麼去北京出差了？”莫陌突然反應過來，“噢.你發消息跟我說過。”

賀汀笑，所以看了他的消息，但是沒回。

還真是生氣了。

“想要什麼？”

“不用.我什麼都不缺。”

“好。”賀汀看一眼表，“你再睡一會，等會記得吃完早餐再去上班。”

“嗯.”

掛了電話，邊帶著抹笑的男人出門，“走吧。”

于是顧琿呆住，這差別也太大了，昨天還神不守舍，今天就滿面春風。

而來不及做早飯，匆匆在醫院門口買早餐付款的人看到微信里最上面那個對話框也呆了，早上什麼時候和賀汀打過電話？還是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