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是被下雨的聲音吵醒的。

他蜷在沙發上，有些不想，就連眼皮都是疲憊的。這幾日趁著維德不在，他忙著尋找道、潛書房本就睡眠不足。他估著這兩天加起來，他的完整睡眠時間也不到三個小時。

昨晚維德的突然歸來更是讓他了好大一陣罪。那時他看見紅的月、維德銀的眼眸，與他上濃烈的氣，就知道大事不好。

銀眸是亡靈化的標志，紅月是亡靈殺戮本能的催化劑，而那濃郁的氣……正是維德之前正沉浸在殺戮中的證明。

原著里維德亡靈化、沉迷于殺戮時，僅憑言靈與黑霧便能殺死一城生靈。他在奪取生命時的瘋狂讓當初看書的路希安都有點過書、被凝視的不適。

這三者與維德對他冰寒的殺意疊加起來，便是最可怕的催命符。那一刻路希安恍惚間覺自己又回到了圣殿。

——他以死亡逃離維德的地方。

維德的手指打量著他所有的脈，而路希安在當時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想起了在圣殿時，維德曾對他的撕咬。

然后抱住他，送上自己的，竭盡纏綿地去吻他。

路希安沒有與人親吻的經驗。不過他從來知道有備無患的道理，在快穿中心時研究過這方面的技巧、查過一些資料。于是這個被他灌輸著強大求生的吻的效果，勉強還算不錯。

至于維德的回吻，卻是相當的糟糕。不過在沒引發“維德殺死他”這個災難/事件的最終結果條件下，這個帶有目的的吻還算不錯。

在那個張的吻之后，路希安直到黎明時才撐不住、陷沉睡。睡著之前他抿著想，再和維德多待幾天，他早晚會短壽。

必須趁早逃跑。

誰知窗外雨聲太大，終究還是把他吵醒了。路希安醒來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里。他頭疼得很，昏昏沉沉，下意識地就有點兒起床氣。

然后他就被腳踝傳來的給嚇得瞬間清醒了。

他順著自己的雙看過去，維德坐在沙發的另一邊。昨夜詭譎的銀瞳已經恢復了紅眸，維德掌心托著他的腳踝、修長手指握著，垂著眼，上依舊是迫十足。

可路希安晃眼一看，居然覺得對方的神間有幾分。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這段時間被刺激太多、睡糊涂了。

路希安沒忍住打了個寒。

維德抬起眼來，酒紅的眼與猩紅的眼隔著空氣對視。

路希安眨了眨眼，連忙做出茫然無措模樣。

“疼麼？”維德問他。

疼……路希安下意識地了下自己的。

他剛想點頭，然后就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聽不懂“疼”這個字的。

他于是只能茫然。

直到維德開始作時，路希安才終于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原來維德問的，是他腳心的傷口。

——那道被道里凸起的石磚劃開的傷口。

路希安這下真是僵了。他確認自己有清理好從壁爐到沙發的跡后，才稍微松了口氣。

然后，就疼得皺起了眉頭。

維德用一團沾滿酒的棉花，抵住了傷口、在上面拭。他垂著眸，作很用心細致，像是要仔仔細細給他消毒。

不過在路希安眼里，維德的作只是細致到了讓他懷疑對方是在故意折騰他的地步。

不過他記得過去，自己的對痛覺真的沒有這麼敏/貴。路希安想來想去，也只能把它“歸功”于魅魔統覺醒后，他質因此而帶來的改變。

或許是覺到路希安在發抖，維德又抬起眼來，看向他：“很疼麼？”

路希安：……你說呢，你不會用眼睛看嗎。

他不知怎的有點兒惱怒，想踹對方一腳。

維德看著他臉蒼白、無意識地咬著角的模樣，垂下眸……

然后劃開了自己的手指。

從指尖流出，路希安因的甜香而一陣暈眩，下意識地咬住了這份送到自己邊的源。

等他再清醒過來時，維德已經上好藥，用繃帶把他的傷口包了起來。

路希安直到結束了飲還有點兒發愣。維德這算什麼？

你痛我也痛？還是……想用喂，來抵消上藥的疼？

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無論如何，維德今天的表現也太反常了。

雨還在下，維德將東西收好。他看著窗外，眸沉郁，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路希安只覺得對方坐在他邊，占了他的生存空間。他有些別扭，想往另一邊。

“薇薇安死在雨天。”

他忽然聽見維德說。

路希安的睫了。

“薇薇安是個愚蠢的人，是二爺的仆，留在莊園里，至也能當一個/婦。可選擇把孩子帶走，淪落到陋巷里。死前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沒有染上花/柳病。你說，是個很愚蠢的人，對嗎？”

路希安沒說話。

“昨晚西塞爾說，他們要給薇薇安舉辦一場葬禮。不，不是說，而是宣布，他們要給水晶的棺槨，將在死后進西塞爾家的墓園作為這個愚蠢人一生的至高榮耀。他舉起紅酒，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妻子貝拉就站在他的邊。對了，你知道麼？這幾年西塞爾靠著在他那些/婦的上耕耘，終于又有了孩子。他要把他們以貝拉所出的名義養在莊園里，于是貝拉便有了自己作為主母的面。有趣的是，貝拉的確覺得這很面。”維德說著，眼眸沉沉，“真有趣，一個給生母的墓碑？他們覺得這會是我喜歡的榮耀。”

“對了，路希安，他們帶我去欣賞了西塞爾家族的族譜——那面墻。你的名字被用煙頭燙掉了。”維德看向路希安，后者茫然地看著他，“你住過的地方倒是沒被拆——我告訴他們，不必為了討好我而拆掉。不過那些地方也不會再屬于你。現在的你……”

“是孤家寡人。”維德說。

白發的傀儡定定地看著他，然后俯下，爬到了他的邊。

他抱住他的脖頸，把臉在維德的膛上。

“沒有人需要你，只有我，用我的讓你活著。那些曾經逢迎你的人，他們都不要你啦。因為你不是圣子……”維德將手指放在他的后頸上，“你現在是我的所有，路希安。你不再是西塞爾家族的養子，不再是圣子，甚至不再是人族……既然這樣，就讓你繼續活下去吧。”

以我的所有的份，活下去。

傀儡閉著眼，在他的懷里均勻地呼吸。

忽然間，維德到強烈的滿足，和許的失落。

他低下眼去看他，在與他對視后，傀儡懵懂地看著他，然后笑了笑。

于是那雙猩紅的眼睛，也笑了笑。

“……你要是一直這麼乖，該有多好。”

這是他最后說出的話。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路希安的腳趾因張、而用力地蜷著。

……

維德沒有追問路希安傷的原因。在他看來，路希安或許是在屋子里晃時，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

不過與這場失控事故伴隨而來的，是他對路希安警惕心的最終消退。如今的傀儡親近他、黏著他、信賴他。在他長久不出現、離開時，甚至會流出一些類似于被忽視的委屈的神。

有這些出于本能的小脾氣，已經足夠了。

這一切都在路希安的計劃中，他并不意外。

不過讓他有些頭疼的是，盡管他生存的危險系數已經降至最低，逃離的難度系數卻也隨之升到了最高。維德比起從前，還要喜歡和他呆在一起。

不僅如此，維德甚至增加了喂的次數、與減了單次喂的量。每次喂的過程都讓路希安很不太愉快。

還有讓路希安有些難以啟齒的，就是……

——維德似乎對與他接吻這件事，上了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