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晝》第11節
嗬斥,“施毅!你賄賂源州礦脈小吏,假冒商賈,以私窯瓷為掩護倒賣鐵礦,還是賣給革朗人,嗬,你倒是找了個好買家!你可知道兩國正在戰?你可知道革朗年年擾我國邊境,野心昭昭?你可知道有多將士死在你賣出去的鐵之下!做出這等通敵賣國之事,你竟還敢說自己從不愧對朝廷愧對良心!”
信侯自認無可辯駁,也不再惺惺作態:“殿下從何時開始懷疑臣的?”
微道:“從我問你賊人下落那天。你暗示馬廷尉消極調查,一邊催問你,一邊卻又不肯給你線索,明著暗著你都想要那個所謂的餌,也就是我手中這枚紅兔印,隻是我們誰都沒能如你的願。另外,你部署越騎軍去搜查賊人,淮水河畔標注了不適合藏的地點,可有幾明顯被你忽略了。”
微命人拿來信侯的地圖,伏在院中石桌上,執筆連了幾條線,繼續說:“淮水河的走向並不複雜,但沿河有一些林峽穀,你給越騎軍指定的搜查線路看似縝,卻有幾被刻意繞開,比如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連好的線一目了然,在集的搜查網中,的確有幾塊空白。微對淮水河周圍的地形不算悉,但他對這些點和線的分布很上心,那日看到地圖時,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連我都能發現的疏,為越騎軍的將領,侯爺沒道理看不出來吧?”微語帶嘲諷,“你自認為毫無破綻,甚至留有後手,無論是礦脈的選擇也好,還是私窯瓷的販賣渠道也好,你都有意往右相上引,可惜了,越是巧合,越是惹人懷疑。”
“殿下勝券在握,想必對找到華家幺子也是信心滿滿了?”信侯笑了笑,“隻不知殿下的羽林軍對上臣的越騎軍,會是怎生景?”
微冷冷道:“我羽林將士奉命行事,越騎軍膽敢阻攔?”
“事出突然,臣的越騎軍可不知他們奉的什麽命,沒有虎符,自然是見一個,攔一個。”
在應山峽穀附近,華蒼遭遇到越騎軍的攔截。
之前他們也上了幾撥越騎軍,但因為離城不遠,還在羽林軍的守衛範圍,兩方人馬算是各司其職,互不幹涉。華蒼也不想徒生事端,所以一路上能避就避。隻是現在進應山峽穀,已經不屬羽林軍管轄,越騎軍見他們還深,顯然是越權了,便攔在了他們麵前。
“羽林軍?羽林軍怎麽跑到這兒來了!”越騎軍將領出聲喝問。
“我等奉命前來抓捕革朗細。”華蒼抱拳一禮,“將軍予以協助。”
“抓捕革朗細本是我們越騎軍的任務,與你們何幹!仗著有太子殿下給你們當靠山,這就想越俎代庖、爭功討賞了嗎!”見他們各個輕裝簡行,連匹好馬都沒有,那將領嗤道,“我看你們還是回城裏去吧,抓幾個賊還行,抓叛賊細,嗬。”
華蒼反相譏:“那將軍抓了這麽多天,抓到幾個叛賊細了?不如帶出來讓我們見見,好讓我們回去複命,給太子殿下定定心。”
被到痛,那將領怒道:“大膽!區區一個隊正,也敢跟本將軍板!”說罷下令列陣,數十名輕騎兵將華蒼一行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數十人對十五人,騎兵對步兵,形勢對華蒼他們很不利。
夜風從峽穀中穿梭而過,呼嘯低鳴。
華蒼冷眼掃過周圍一圈騎兵,道:“為通敵叛國之人效命,放著帝國細不去抓,卻對自家弟兄刀劍相向,越騎軍真是當的好差。”
“什麽通敵叛國,休要汙蔑我們!”越騎軍將領下令,“把他們押回城!”
正當兩方劍拔弩張之時,華蒼拿出一枚黑的虎符:“我等負皇命,勸將軍還是不要輕舉妄的好。”
那虎符著實眼,將領一愣,隨即下馬來看,再三辨認之後,驚道:“你怎會有越騎軍的虎符!侯爺給你的?”
“這可不是信侯那枚。”華蒼遞上去讓他看清楚,“這是陛下手中那枚。信侯有通敵叛國之嫌,已被收了兵權了。”
這虎符是微從他父皇那裏借來的,事先囑咐華蒼能不用就盡量不要用,否則他占了羽林軍,又來染指越騎軍,即便他父皇未必在意,但落有心人耳中,指不定要怎麽編排他這“急著討要兵權”的儲君。
華蒼本不想拿出來,奈何越騎軍仗勢欺人,他們也隻好仗更大的勢再欺回去。
“你們還要聽命於信侯麽?”華蒼問。
“……”那將領無言以對,隻得恨恨讓路。
就這麽耽擱了一會兒,等他們找到那極為蔽的藏之時,意識到況不對的賊人已然逃了出來。
一名士兵道:“這裏有拖拽木舟的痕跡,他們定是乘船往下遊去了,柒隊和捌隊就在下遊攔截,我們還要追嗎?”
華蒼四下查看了一番:“不對,這是餌,他們往林子裏去了。”
循著正確的方向,他們很快追上了那群人。
亞琉兒眼見逃無,要將華世源作為人質,不曾想華蒼比出手更快,一箭去,竟是中了華世源的小,令他整個人栽倒在地。
羽林軍趁機衝上前去,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一人伏誅,亞琉兒與另外兩人被抓。華世源連傷帶驚嚇,早已暈了過去,華蒼給他做了簡單的包紮,忽然想起一事。
他問亞琉兒:“你父親呢?”
亞琉兒勾而笑,像是在笑他們的愚蠢:“我父親?你是說那位‘範大夫’嗎?他可不是我父親,他是我們革朗的殺手頭領。”
華蒼皺眉:“他在哪兒?”
“先前他在倒賣鐵礦的商隊中充當夥計,之後他謀劃了天德寺的刺殺案,再後來他裝大夫給華家這窩囊廢治,現在麽……”亞琉兒眸瀲灩,“你猜他會在哪兒?”
華蒼微一思忖,暗道不好,把俘虜給手下之後,來不及多做解釋,上一匹越騎軍的馬往城中疾馳——
太子有危險!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要、你、償、命。【不好意思,上一章的預告搶跑啦】
第12章狼毒箭
“所以,他們應該已經找到人了。”微氣定神閑地指揮羽林軍搜查信侯府,賬簿、書信,甚至所有瓷,全部搬了出來,聽到外頭打更的路過,他估了一下說,“快的話,這會兒可能都要回來了。”
“殿下算無策,臣無話可說。”信侯道。
“怎會無話可說?”微冷眼看他,“難道你不該說說為什麽要這麽做?與革朗勾結,背叛朝廷,背叛子民,於你究竟有何益!”
信侯忽而笑了一聲:“殿下,這就急著審問臣了?怕是還沒到時候吧。”
“你說什……”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在夜巷中顯得格外響亮。微莫名覺得心頭震,不由回去,正看見華蒼策馬而來,在侯府門前急勒韁繩。
微麵上一喜:“華蒼!人找到了?你們……”
華蒼卻是臉驟變,瞥見斜前方屋頂的零星寒芒,立時飛下馬,朝著微奔來,大喊道:“殿下讓開!”
瞬息間,微甚至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聽從華蒼的話,下意識地向一側閃避。與此同時,機括輕響,弩|箭裹挾著破風之聲近——
竟是三箭連發!
“保護太子殿下!”
眾人反應過來,微及時避開了當一箭,隨後第二箭矢被太子衛率揮劍斬落,然而第三箭接踵而至,眼看就到了微麵前!
驀地一陣天旋地轉,微被撲倒在地,隻覺背部鈍痛,後腦卻被一個溫暖的手掌包覆,沒有與地麵直接相撞。
微迅速回神,下令:“抓住刺客!”
被羽林軍和四名衛率護在中央,他抖著手去華蒼:“你……你有沒有事?”
華蒼左手撐地站起,搖了搖頭:“無妨。”
微仍覺後怕,奈何四周昏暗,他本無法看清華蒼的傷勢,著急得不知所措:“你哪裏傷了?我聽見……我聽見箭紮進你……火把呢?照過來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殿下,屬下真的沒事。”華蒼見他如此在意,隻好把傷口亮給他看,“傷罷了。”
微湊近了,手指拂過華蒼的右臂,發現袖被劃破,傷口在流,但真的不深,箭頭沒有留在裏,他鬆了口氣:“還是要包紮一下。”
華蒼關注著刺客那邊:“不能讓他跑了,他是刺殺案的主謀。”
微點頭:“嗯,我不會放過他的。”
刺客正是那位“範大夫”。
此人卸下易容,不過三十來歲的模樣,他一直潛藏在侯府之中,今日見事敗,心知呼維斜單於待的事是完不了,本想搏命殺了太子,也好讓長國上一,不曾想還是棋差一招。
怪隻怪他們一開始就失手了,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局勢漸漸穩定下來,羽林軍分作三前去圍堵刺客,那人無可逃,幾番掙紮無果,被羽林軍卸了武,綁了手腳,隻得束手就擒。
信侯一敗塗地。
微道:“侯爺說得對,審問的事還是給馬廷尉吧,據說廷尉獄裏頭有的是讓人待的手段,我也就不手了。”
刺客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搜了出來,擺在微麵前。微拿起那把弓|弩,擺弄幾下,讚道:“看來革朗的能工巧匠也很多麽。”
刺客譏諷:“我革朗的弓|弩複雜巧,太子仔細傷了自己。”
“嘁,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罷了。”微將弓|弩翻看一遍,手指靈活地探了幾機括,便已經把這弓|弩了個門兒清。
華蒼靜靜守在一旁,等著收隊回去睡覺。忽然他搖晃了一下,接著頭暈目眩,所有的火、人影都打著旋向他襲來,令他幾乎站立不穩。
微正好回頭看他,見他神有異,忙問:“怎麽了?”
華蒼想擺擺手說沒事,卻驟然兩眼一黑栽倒下去。
微大駭:“華蒼?!”
近的羽林衛手去扶,微了華蒼的額頭,手一片涼,竟全是冷汗。他不明白,隻是些微傷,何至於此?
一名衛率查看了華蒼的傷口,道:“殿下,他這是中毒了。”
“中毒?”微回過神來,從弓|弩中取出一支箭矢。
箭頭上泛起一層幽藍寒芒,目驚心。
微這才注意到,華蒼的傷口不深,流出的卻是黑,且汩汩不斷。他當下怒極,質問那刺客:“這箭矢上淬了什麽毒?解藥拿來!”
刺客冷笑:“我上所有的東西都被你們搜出來了,你們自己看看,哪裏有解藥?”
微不聽他這些廢話,扳開弓|弩機括,抬手便往這人上了一箭:“解藥!”
眾人皆驚,太子殿下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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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招搖生平做任何事都很招搖,唯獨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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