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晝》第28節
鼓聲還……”
遠渾厚的砰咚聲戛然而止,革朗軍倏然安靜。
一支利箭穿了皮鼓麵,他們的戰鼓啞了。
華蒼對那名護國軍將士道:“明早讓大家看看,你的仔兒是不是特別[tǐng]。”
護國軍將士:“……”
之後華蒼帶領百來人出城晃了一圈,那些革朗軍迅速撤退,華蒼放任他們撤,隻把他們運鼓的戰車攔了下來,然後把那麵著箭的鼓高高懸掛在峙林城的牆頭。
極盡辱之能事。
廖束鋒很服氣。
次日,觀賞到遛仔兒的戰友的護國軍,也很服氣。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太子諭令,你想看就能看的?
第29章太子令
廖束鋒有句話說錯了,華蒼不是第一次來邊疆戰場。
他就出生在邊關,隻不過那時候華義雲的駐地不在北方,而在西麵。他記得在他很小的時候也見過這樣的景象,焦土、、鮮……到是士兵的呼喝聲,孩的啼哭聲,大家倉惶逃離戰之地,原本繁華的街巷一夕之間變得冷冷清清。
有人衝進了城。
母親抱著他躲在屋子裏,告訴他別害怕。
拍著他說:“你父親會守住這裏,他不會輸。”
可是當父親擊退敵人,把他們接出來時,母親並沒有十分歡欣。那時城裏已被草草清掃過,但著難以彌補的瘡痍,著地上殘留的印,仍是潸然淚下。
在華蒼的印象中,母親有展而笑的時候,即便父親得勝歸來,也隻是沉默地迎接,但一直對他說,他的父親是個驍勇善戰的大英雄,要他尊敬他,要他聽父親的話。
如今這個大英雄,卻終是為國盡忠,魂歸塵土了。
華蒼問廖束鋒:“他是怎麽死的?”
他看過那封軍報,軍報上說“華將軍遭遇革朗軍埋伏,中數箭,力竭而亡”,可這寥寥幾句話,如何能解他心中疑?
廖束鋒垂眸,著案上的地形圖,緩緩道:“那日我們出關迎敵,華將軍帶著我們一路追擊,直把革朗軍攆到他們自己的邊陲……”
那裏有座城,名剌加。
長與革朗戰,曾數次經過剌加城,那是座小而貧瘠的城池,但正因為它的存在,使得革朗軍在撤退時有了落腳點。一旦在戰場上失利,革朗軍便火速退剌加城中,這裏有城牆保護,有糧草補給,不出幾日就可再次卷土重來,令護國軍很是頭疼。
這次,華義雲想一鼓作氣打下剌加城。
隻要將剌加城拿下,革朗軍便退無所退,長即可拒敵百裏之外。而木那塔不僅進不了北峪關,還連帶著失去了本國領土,想來也是無去見呼維斜單於了。
不過華義雲始終有所猶豫。
出於謹慎,他遣廖束鋒去落沙城告知華世承,調度一部分援軍和守軍,以防木那塔的瘋狂反撲。不料廖束鋒剛到落沙城,就聽聞上將軍那邊中了埋伏。
廖束鋒攥了拳頭:“都是木那塔的計,就連我們最開始的勝利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一次次把華將軍引到剌加城附近,就是在等他來攻城。我們以為剌加城中隻有退守的區區幾千兵馬,不曾想,木那塔竟然將八兵力埋伏在了那裏。”
“他一直在等這個機會。”華蒼明白了,“他並不急著關,火燒赤地也好,屢次進攻也好,都不過是做做樣子,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殺了我父親。”
“是的,為此他們不惜放棄了剌加城。那座城現下已經徹底傾頹,城中尚未逃離的百姓,我們護國軍的一萬兵力,全部葬送其中。”下心中翻湧的怨恨,廖束鋒哀歎,“主帥犧牲,護國軍登時大,木那塔長驅直攻進了北峪關。華世承將軍為替父報仇,不聽勸告,執意迎戰木那塔,結果痛失落沙城,自己也重傷被俘。”
“現在還沒有他的消息嗎?”
“沒有。”
華蒼點了點頭,目重回地形圖上,繼續這番談話之前的戰況分析。
他神平靜,廖束鋒猜不他的心▓
戰局有所緩和,皇帝心中稍安,但正如微所料,此時前線糧草開始吃。
中部運來的糧食不夠,南方因為水患,糧食還未收繳上來,下一批糧草運到,至要等大半個月,這就意味著將士們在這段時間都填不飽肚子。
朝中尚未商量出一個對策,眼看著每日的米糧越來越稀,保家衛國的戰士們一個個麵如菜,華蒼卻是忍不下去了。
許是被峙林城的勝利衝昏了頭腦,他執意要去強攻已經淪陷的落沙城,因為那裏有糧食,至可以解決將士們的燃眉之急。
華蒼意圖奪城的軍報傳來,皇帝不允,可他向來是個一意孤行的主,在軍報還未到達皇城之前,他就已經行了。這一次先斬後奏的結果,是他大敗而歸,雖然兵將損失不多,可他不僅沒有拿下落沙城,還差點被得無法回防,連峙林城也岌岌可危。
皇帝大怒,要以違抗軍令治華蒼的罪,微心中焦急,連忙跪地陳:“父皇,這是兒臣舉薦的人,要罰就由兒臣來罰。他莽撞行事,兒臣定會給他教訓。如今邊關戰事危急,兒臣請命前往峙林城監軍,以彰皇威,以鎮萬軍!”
皇帝不舍子,當即駁回了他的諫言。然而微拿定了主意,一而再再而三地懇求。
一麵是國之危亡,一麵是骨至親,皇帝太難取舍。
微在長慶殿中長跪不起,皇帝到底不住他磨泡,做出了讓步。
璽印落下之時,皇帝看著微堅毅的目,驀然發現,麵前的人已不再是那個懵懂稚的年,他的肩膀,也許足以擔得起半壁江山。
十月,太子離京,赴峙林城監軍。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啪?啪?啪?
第30章責軍杖
太子監軍,自是要恩威並施,微在羽林軍的護衛下前往峙林城,順帶捎上了南方收繳上來的一部分糧草。
一行人浩浩地向西北走,微心焦於華蒼那邊的戰況,路上半點不敢耽擱。
這是微第一次去那麽遠的地方,以往他去得最遠的不過是莫幹城的夏宮,還是陪著他父皇避暑去的。他常常想,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他卻連自己國家的領土都沒有好好看過,哪裏能當好一個儲君呢。
皇宮再大,與天下相比,不過滄海一粟。
皇帝大約也是這般想的,才會放任他走這一遭。
越靠近邊塞,目便是越多的蒼涼,原先的躊躇滿誌漸漸被消磨。當看到逃避戰的流民衫襤褸,蜂擁著爭搶一個饅頭,看到他們畏而希冀地著他,群地聚在遠,朝著自己的隊伍磕頭跪拜,微終於明白這份擔子究竟有多重。
父皇說,弱的從來不是百姓。
即便百姓們手無寸鐵,即便他們自己都吃不飽飯,隻要他們信你,你就是天,就必須所向披靡。
再過一個郡縣,便是冕州境,戰場近在眼前。
微深吸一口氣,策馬揚鞭。
峙林城軍營的正中央,太子一戎裝,負手而立,冷眼看著單膝跪在麵前的人。
廖束鋒從旁求:“殿下,軍中糧草短缺,朝中又遲遲不給說法,華將軍也是一時急……還請念在華將軍先前守城有功的份上,網開一麵吧。”
“網開一麵?”微哼了一聲,“就因為他的一時急,落沙城沒打下來,峙林城還差點丟了,險些鑄大錯,戰場上誰能給他網開一麵!”
華蒼道:“末將甘願領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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