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完的字都燒掉，那些東西是本宮養病時所寫，難免過了病氣，傳給別人倒不好了。”

楊瓊心裏苦，娘娘您還燒啊？真是玩火沒玩夠！心裏抱怨著，上一個字都不敢說，急忙應了，去前廳點火。

楊鬆急忙命宮過來扶住康妃往外走。背地裏朝後的小太監使了個眼，小太監心領神會，悄悄地退後，跟著楊瓊去了前殿。

楊瓊進了前殿正廳，見剛才一陣混，康妃的字滿地都是，隻好一張張撿起來。看那宣紙上柳骨筋，大氣天。實在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子所寫。正想著，後麵的小太監跟著走了進來。上前打招呼道：“這位姐姐，您是娘娘邊的人。這種小事還是奴才替您效勞吧。”

楊瓊雖不明白宮中的勾心鬥角，卻也不傻。看了小太監一眼，板起臉道：“娘娘代的差事，我怎麽敢不做？”

小太監聽了也不介意，繼續笑臉道：“是是，姐姐說得是。那奴才幫您把娘娘的墨寶撿起來。”說著，彎腰一張張撿過去。

楊瓊也沒當回事，橫豎是要燒的。於是將撿回桌子上的字都疊了疊，拿出火折子點燃，一會兒功夫，宣紙灰。楊瓊看燒得差不多了，拿了桌子上的茶水潑在灰燼上，看不會死灰複燃，這才出門追著康妃的步輦而去。

楊瓊出門後，小太監才從袖子裏出一張宣紙，上麵正是康妃的字。小太監笑了笑，將宣紙收好，也出門找楊鬆去了。

林芳閣距離後宮嬪妃居住的地方較遠，步輦走了大約半柱香的工夫才回到瓏華宮。楊瓊出門慢了幾分，隻能一路上遠遠的跟著。按照的腳程追上去自然不難，但是怕暴自己會功夫的事實，隻能佯裝勉強跟上。等進了瓏華宮時，故意氣籲籲的樣子。

瓏華宮和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一樣，依舊是金碧輝煌。看得出來是重新整修過，甚至比之前印象裏的樣子更。但是那一天的驚心魄卻怎麽都忘不了。這金雕玉砌的宮殿之中，彌漫了多無辜人的鮮？

康妃還是老樣子，不悲不喜，看不出心所想。按照慣例領了皇上諸多賞賜，謝了皇恩，打賞了下人。之前瓏華宮的宮太監都不見了，所以務府新送來一批宮太監。康妃見了，不溫不火地敲打了幾句。和管事宮、管事太監隨意聊了幾句，又向他們介紹了楊瓊，然後就讓他們散了，隻留下楊瓊一個人侍候。

楊瓊見康妃的樣子似乎很累，懨懨的不想說話。也就不多說一句，靜靜地站在一旁。這種角最喜歡。以前當保鏢的時候，多數都是在雇主邊充當形人。所以即便一整天站在一旁不說話，也不會覺得悶。

康妃在一旁閉目養神，良久也不說話。這時，門外有人敲門，楊瓊過去開了，見是管事宮，名□□的。春進來施了禮道：“娘娘，午膳已經備妥。”

康妃這才睜眼，那一瞬間，剛剛楊瓊看到的疲憊一掃而空，依舊是那個風華無雙的寵妃。出手，楊瓊這招練得最好。急忙手攙扶著出了門，去了用膳的房間。

桌子上十幾道各式菜肴看得楊瓊眼睛都直了。肚子不爭氣地咕咕。來到這裏後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排場，看那些菜肴就知道味道肯定錯不了。咽了口口水，還是淡定地扶著康妃坐好。然後自然地站在後。

康妃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宮裏的規矩真是不懂啊，不過這也急不得，慢慢教吧。

春和另一個嫣巧的宮侍候康妃用膳。康妃吃得很慢，卻並不多。用完膳後，眾人撤了飯菜。楊瓊扶著康妃回到寢宮裏，康妃擺手遣退了眾人。見楊瓊沒彈，道：“你也去吃飯吧。”

楊瓊就等著這句話了，聞言急忙點頭。風風火火地出門了。

康妃僅是一眨眼的工夫，楊瓊就消失了。溜得真快！笑了笑，眉頭卻漸漸鎖了起來。轉頭著自己悉的瓏華宮，心裏一時間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原本以為今生都不可能再回到這裏來。當初皇上那般的絕，誰料想才兩個月就有了這樣的翻覆？該說自己幸運嗎？隻是這幸運自己又何曾想要呢？

康妃苦笑著，得到的消息雖然不比墨燁多，但是看得卻比墨燁徹。從墨燁帶來的信息看，的複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安靜了兩個月的心又了起來。這宮裏的爭鬥，可以應付，卻已經疲憊。如果有可能，真的願意長居林芳閣，了此殘生。不過，這也隻是願而已。過寵，又失寵的嬪妃無非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是想辦法複寵，要麽就隻有死路一條。旁人不會給居桃源的機會的。後宮爭鬥，從來隻有生死，沒有勝負。

又被拉回來了，即便不願，卻也不得不去爭。能夠這麽快複位，必定有家族的關係。終究不是孑然一，為沈氏，總要為家族考慮的。何況，也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不甘心讓害自己的人逍遙。

“本宮回來了。那麽你們欠本宮的，就都該還了。”

晚上，敬事房的穆公公親自來傳話，皇上欽點康妃侍寢。瓏華宮裏又是一片忙碌。楊瓊對這些完全沒有概念，也幫不上什麽忙。康妃見在自己邊實在別扭，便開恩讓回自己房間休息。

夜裏，康妃迎了聖駕到寢殿，摒退了眾人之後，皇上牽起的手道：“這兩個月委屈你了。”

康妃婉地反握住皇上的手，“有皇上這句話，臣妾便不委屈了。”

皇帝點頭。“宮中風雨，你經曆的也不了。朕相信你會懂，如今你回來，朕必定好好補償你。”

“皇上，臣妾不覺得委屈，何須補償呢？臣妾是天家的人，雷霆雨，皆是皇恩。這些道理，臣妾還是懂的。過去的事都過去了，臣妾不苦，也無怨，皇上放心吧。”康妃這一番話很是通達理，也安了皇上的心。

皇上手將康妃攬進懷裏，低聲道：“後宮中，你是最知禮的。如今皇後不在宮裏，後宮不得。你這一番話，朕不知有多高興。”

康妃垂下眼睫，角彎起謙和的笑意。多年承寵，豈會不知皇上的子？因為自己是沈家的兒，所以皇上對極是寵，卻也極是提防。恩威並施，不過是希拿住給沈家一點看看。自己不過是個子，困於深宮難有什麽作為。這恩寵與試探，一進一退間，就是自己八年承寵的酸甜苦辣。皇上啊，您從來都不相信沈家人的忠心。

皇上心裏安穩，卻不是出於康妃的這番話。是江南沈家的兒，祖上三代皆是當世大儒。其父沈家老爺子更是帝師，曆仕兩朝，權傾朝野。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當年先帝會將皇位傳給最沒有競爭力的當今皇上，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沈老爺子的進言。皇上承了這份，是以一即位就封賜爵，極盡恩寵。可是皇上的心裏也有著一刺，他總覺得這個皇位裏有沈家的功勞。一個能夠左右皇位繼承的家族，讓皇上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沈老爺子沒有讓皇上為難，國二年正月，沈老爺子以病弱為由辭歸，同時令沈家在朝的眾多子弟辭歸田，隻留一子在朝為。一年後，沈老爺子的嫡沈秋華宮為妃，以安天子聖心。沈老爺子的及時退，讓皇上滿意，同樣也為沈家贏得了全而退的機會。對於這種大智慧，皇上不得不讚賞。所以對於這個康妃，他同樣是讚賞的，同時也是要提防的。

康妃複位當天，傳旨的太監楊鬆送來一張康妃寫的字，宣紙上隻寫了一個“寧”字。旁人看不懂，皇上卻是懂的。這是他和康妃私底下的一個約定。當初康妃因故小產，皇上自然心疼。可是康妃在他麵前卻依舊知懂禮，不訴半點委屈，背地裏卻躺了半年之久依舊養不好子。皇上憐惜，許以字訴苦。康妃隻寫一個“寧”字，卻也不肯解釋其意■

☆、第十二章錦妃

天剛蒙蒙亮，就有宮太監早起開始幹活。楊瓊一向淺眠，睡覺時也保持著很高的警惕。因此一有人活，也就睡不著了。起來先把自己拾掇好了。在林芳閣的兩個月總算學會了打理自己這一行頭。會穿這繁複的宮服裝了，會梳宮的發髻了，當然，這還得謝康妃的指導。

待上夜的宮說康妃起了，楊瓊跟著春等人進到康妃的寢殿裏侍候。康妃悄聲讓楊瓊站在一旁看著，什麽也不需要做。所有的事都是其他的宮負責。更梳妝完畢，一代寵妃的芳華之姿再現，周圍的陳設都暗淡了許多。

用過早膳，康妃在書房裏坐著看書，楊瓊吃完飯後依舊站在康妃邊當形人。這一早上，康妃既不用侍候，也不許離開，似乎真把當了形人。

巳時三刻剛過，太監小喜子進來傳話，鴻暉宮錦妃來了。

康妃帶著楊瓊等人迎了錦妃進來。錦妃穿著碧宮，梳著淩雲髻，鬢邊簪著幾個珍珠發飾，一支綠寶石的尾步搖在頭上，走路時跟著錦妃搖來晃去。楊瓊忍著驚訝，盡量表現得平淡無波。要說皇上就是好，不僅左擁右抱盡齊人之福，還個個都是。這錦妃看年紀和康妃相差不大。的大氣天，和康妃的婉約細致截然不同。

奉了茶，康妃笑道：“本該我去鴻暉宮看姐姐的，怎麽好意思讓姐姐親自來看我？”

錦妃道：“哪裏就那麽多的虛禮？知道你才搬回來諸多事務要忙，本想著過幾日你清靜了再來看你。可我就是待不住，這不就過來了。”

康妃點頭。“姐姐還是從前的子，我這次能夠痊愈，還要多虧了姐姐。”被貶林芳閣是以養病的名義，這會兒也不好說破。

錦妃挑了挑眉，漂亮的杏眼眨了眨。“你就是個守禮的。生病的人多了去了，怎地就你要搬出去養病？守禮本是沒錯，可平白便宜了那些個想登天的。你這瓏華宮，多人惦記著呢，你怎就那般好欺負？”

康妃笑得苦。“我侍候皇上多年，自然惹了那些人的眼。也是自己不爭氣，好好的就病了，皇上恤，讓我去那清靜的地方養著，也是我的福分。”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你……”錦妃還要再說，卻被康妃打斷。

“姐姐……妹妹我養病這兩個月，姐姐也沒費心思。若不是姐姐的照顧，妹妹我也許就出不了林芳閣了。這份誼，妹妹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