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伯山大約50歲，穿著一件青的長衫，頭發已經花白，下留著一把胡子，五和顧季山有六分相似，方臉寬額，只是看起來比顧季山年輕多了，有一儒雅的氣質。百度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他事很公正，不偏不倚，所以在村里很有威。

顧青云進門和大打了聲招呼，被塞了幾顆花生，了幾把臉蛋后，他就門路地往書房里走。

“不準去打擾你哥哥讀書。”大叮囑道，又了他的臉蛋。

大概是日子比較好過，大雖然年紀比老陳氏大，可看起來要年輕幾歲，臉上的皺紋都是舒展的，顯得格外地和藹，小孩子們都不怕。

顧青云嚴肅地點點頭，道:“我只在門外聽，我不進去。”

“也不知道你一個小孩兒去書房能聽些什麼。”顧青云走遠的時候還聽到大嘀咕的聲音。

顧伯山家里的布局和自家的差不多，除了更寬敞外，就是房屋質量比自家好多了，都是白墻灰瓦的堅固房屋，在后院還有一間專門的書房。

據顧青明說，他爺爺目標就是當一名里正，五村為一里，里正的權力比村長大一點，和戶長一樣負責課督賦稅，耆長則專司逐捕盜賊，這些都是鄉村最基層的小吏。這些小吏一般由當地的地主來擔任，雖然是最基層的，但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是很有權力的。

顧青云聽他爹說過一些事，總結出在這個朝代皇權是不下鄉的，所以在縣級以下，設立了里，其中一“里”單位的長就為里正。

他認為里正就相當于現代的鎮長了。

平時大家說的“到鎮上去買東西”，一般都是五個村里最大最富有的村莊每逢五或十，大家都去那里趕集，其中里正他們就居住在那里，日子久了，不是逢集的時候也會有人在開店賣東西，慢慢的，這個村莊就會人越來越多，就被村民視為“鎮”了。

主要是看當地的經濟繁榮程度，如果人多熱鬧的話，村民就容易在這里找到打短工的機會，否則想掙點外快都很難。

現在本地的里正是個秀才，家里還是個大地主，顧青云覺得自家大爺爺的志向是遠大的，但他不考上秀才估計就沒什麼機會做里正了。

顧青云手腳地坐在高高的門檻，側耳傾聽。

一道清脆的聲傳來，聲調拉得長長的。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呃……呃……金生麗水！”顧青明支吾了一陣，最后四個字終于口而出。百度搜索，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錯了錯了！又錯了！你怎麼就那麼笨呢？都三天還不能把這幾句話背下來，你老老實實告訴爺爺，昨天我不在家，你真的在家背了嗎？是不是又出去胡混了？”顧伯山憤怒的聲音傳來，充滿了暴怒。

“我……我……”顧青明吞吞吐吐，顧青云幾乎可以想象到他抓耳撓腮地東張西的樣子了。

“把手出來！”

沒靜。

“我說，把——手————出——來！”聲音加大了點。

顧青云地探頭去。

“啪！”顧伯山手上的竹鞭毫不猶豫地打在顧青明的手心上。

顧青云打了一個寒，不小心到了房門，發出了點聲響。

“栓子，你來了？”看到顧青云，顧青明眼睛一亮，子卻一不。

顧伯山看了一眼顧青云，沒說話，又了孫子一鞭。

顧青明頓時眼睛含淚。

“我會背我會背，是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馀歲，律呂調，云騰致雨，結為霜，金生麗水。”顧青云矮墩墩的子學著顧伯山一樣雙手負在后，搖頭晃腦地背道，聲音還帶著味，但非常流利。

顧青明目瞪口呆狀。

顧伯山也很是驚訝，他也顧不得教訓顧青明了，忙走過來蹲下握住他的肩膀道:“栓子，告訴大爺爺，這是誰教你的？”

“是大爺爺教的呀。”顧青云迷蒙地眨眨眼。

“我教的？”

“是呀，我在外面聽到了，然后就會了。”顧青云很肯定地點點頭。

顧伯山驚訝地把顧青云從頭看到尾，眼里帶著審視。

顧青云心臟張得幾乎都不會跳了，但他面上還是若無其事，朝顧青明看去，兩人正在用眼神流。

“那你三字經會嗎？就是前段時間我教你大哥的，你背一次給大爺爺聽。”終于，顧伯山開口了。

“什麼是三字經？”顧青云歪著頭好奇地問道。

“就是人之初……”

顧青云點點頭，開始背起來:“人之初，本善。相近，習相遠……八百載，最長久……勤有功，戲無益。戒之哉，宜勉力。”

他背得有點勉強，中間有些字不會就空出來，繼續背。

“那你知道什麼意思嗎？”顧伯山又問。

“不知道。”顧青云很是理直氣壯。

他其實知道的，現代多多看過這方面的一些容，問題是顧伯山給顧青明講解容的時候，聲音都是很低的，他在門外本就聽不清楚。

顧伯山臉上終于出了笑容，他顧青云的小腦袋，瞇眼笑道:“好好好，大爺爺知道該怎麼做了。”說完后，就顧青云坐在一邊的凳子上，自己繼續給顧青明上課。

顧青云只能乖乖地坐在一邊聽課，眨著眼睛，很是認真。

心下松了一口氣。

經過7個月的謀劃，他應該功了，也可以讀書了，真是不容易啊。

在村里，只有大爺爺顧伯山一個文化人，其他村人幾乎都是不識字的，他們顧家也算是識字最多的了，起碼三代男人都有人識字，臉大點的話，在這個小地方可以算得上是“耕讀之家”了。

這天回家后，他還有點不安，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得太過了。

他在家惴惴不安等了兩天，這天晚上，終于等到了顧伯山上門。

顧伯山畢竟是大哥，他一進門，老陳氏趕端茶倒水。

之后，老陳氏就帶著媳婦和孫們出去了，還順便帶走了好奇的顧青云，只留下爺爺、爹和二叔，這讓他扼腕不已。

見們在自家房里的油燈下玉米，顧青云就走出門去，地跑到后院，在堂屋的木制窗戶下聽。

聲音太低了，只約聽到幾句。

他的腦袋靠得更近了，這才勉強聽清楚了。

堂屋，正在進行著一場關于顧青云命運的對話。

“這孩子有天分，能坐得定，是個聰慧的，不讀書可惜了。”

……

“沒錢？你沒錢我還是有點錢，你讓他跟我讀書！”顧伯山的聲音高了起來。

“大哥，這咋要能要你的錢呢？”顧季山賠笑道，“不過家里的確有些困難，剛還清你家的銀子，現在無債一輕，日子剛寬松起來呢，現在栓子一讀書，那是十幾二十年的事啊，家里怎麼供得上？而且你家青明和青亮不要讀書？你能供得起三個人嗎？只是識字倒是花費不大，要科考的話就要很多銀錢了，不是我不想，實在是沒辦法啊。”

顧季山說得很是無奈，繼續說道:“我怕他以后讀書不，農活不會做，說親都不好說，這不是毀了這個孩子嗎？”

“種地難道比讀書還重要？”顧伯山的語氣很不滿。

“大哥你看，當初家里有兩百畝的水田，后來為了你，賣了一百畝，當時你還……”

“我知道，我知道。”顧伯山有點不好意思了，低聲道，“當時是委屈你和弟妹了，可咱爹就這麼一個愿，想讓我們顧家出一個秀才或舉人，這樣才能不人欺負。當時我的天分比你好點，就供我讀書了。考了那麼多年，還是沒考出個所以然來，是讓你和弟妹委屈了。”

“那也不怨你，大哥，前朝當時貪污吏橫行，能考中的都是用銀子喂出來的，咱家沒那麼多銀子，你有真才實學也考不上。后來不是新朝一立，你就馬上考上生了嗎？”

顧季山即使當時有些怨言，現在聽到大哥這麼一說，也煙消云散了，覺得心里好一些。

兩人說著說著就了訴苦大會。

“我這個生也是來得巧，新朝初立，很多人都死了，人就容易出頭，再加上這里地偏僻，文風不盛，才讓我這樣的人濫竽充數，結果你看，最后一關院試我考了兩次還是沒考上。”

顧伯山實話實說，一臉的唏噓，繼續道:“院試多了算學的容，這個哥哥我以前沒怎麼學過，一直都過不了。但我敢說，只要讓我教栓子，他絕對能過縣試和府試，到了那時，就去鎮上或縣里找個好點的私塾去學，以栓子的天分，應該能考上的，這關系到咱們顧氏一族的未來，到時族里我也會要求出一點銀子的。”

顧季山不說話了，開始著旱煙。

“現在我們顧家也算是在林溪村扎了，以前的基業都被一場洪水沖走，現在連祖墳都遷過來了，以后，林溪村就是我們的了。”顧伯山看了看顧大河兄弟倆，無奈地說道，“大河他們這一代兄弟就活下來三個，我就活了那麼一個，我家那孽障年輕那會怎麼都學不了，覺得讀書沒用！”

“可是現在呢？財產可以沖走，可以被搶走，可學到的知識卻誰也無法搶走。這天下無論是誰做皇帝，終究還要讀書人來治理天下。話說得好，‘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你看，如果我不是念了幾年書，這個村的村長還得上我嗎？”

窗外的顧青云暗自好！覺得自家的大爺爺還是看得很明白的，剛開始他還以為他是一個讀書讀迂腐了的老頭呢。

沒想到人家是包子有不在褶子上，肚里有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