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妙“黑貓警長”的小號收到好幾條私信，“我老公紙片人”在群里瘋狂“at”問進展，電話還在這時候響了。

繆妙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用手指輕叩桌案，一秒一下。五下之后，鎮住了腦子里七上八下的繆小蛙和片，心又凍了堅的石頭，這才拿起手機。

先接電話，電話是同事打來的，一上來就告訴一個壞消息。

“繆隊，大學路那邊派出所的剛打電話過來，說他們把邰婧——那什麼‘米’送急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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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沒事，一開始正常的，還問他們要不要喝水，沒過一會兒就不行了，他們這才知道吃了安眠藥。這丫頭還真是要自殺，可太懸了我跟你說，幸虧咱們人去得及時……繆隊你真行啊，請假在家魚看還捎帶手救條命，那倆派出所的哥們兒說謝謝你呢——哎我都沒來得及問呢，你什麼況啊，多年沒見你請過病假了，到底怎麼……”

同事后半截說了什麼繆妙沒聽進去，心里升起一種說不出的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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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妙打斷對方:“找到這個邰婧的時候，什麼態度？”

“啊？什麼態度……態度好的啊。那邊兄弟說大學生就是大學生，尋死覓活都顯得比別人有素質。呃……就是跟說話有點費勁，只回答了自己姓名網名，哦，還有承認了你說的那篇是寫的，然后就問不出什麼了，過一會兒藥勁上來也沒法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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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妙:“吃了什麼藥，哪來的？”

“安定，應該是自己攢的，同學說好像一直有失眠的病，經常去醫院開安眠藥。”

繆妙心里的違和越來越重，口說:“能查一下邰婧的手機和電腦嗎？”

“啊……”電話那邊的同事愣了一下，委婉地說，“什麼理由啊？”

繆妙說完，自己也反應過來了——沒有理由。

跟當年上街砍人的“喇叭男”不同，這個“大米”除了在網上寫了一篇不太和諧的網絡之外，就是灌了自己一把安眠藥，不是犯罪嫌疑人。

t市這幾年管得很嚴，說懷疑誰要自殺，民警據ip去尋人沒問題，但要查人家私人電子設備，就得有理由走流程了。

按說找到作者，救回來，后面的常規作就是找人給尋死的做心理疏導。然后順著清水站的ip，把那幾個刷花的“食”找出來，線上封號，線下聯系，看看有什麼困難、做做思想工作、未年的約談一下監護人，再讓轄區民警和社區多留神……這事就算解決了。

可是這里頭總有點什麼理不順，邏輯不夠通暢——米糊糊為什麼要吃安眠藥？

普通人可能會被電視劇誤導，但一個長期去醫院開安眠藥的人，不知道用這玩意自殺不靠譜嗎？

長期吃苯二氮卓類藥的人本來就容易產生抗藥，可以說只要別讓藥片噎死，吃安眠藥最后的結果基本就是去醫院洗胃，白一趟洋罪，搞不好還得留下點后癥。

蝴蝶妹妹那邊被警方詢問，正常況下，肯定會聯系這個私自發文的米糊糊——蝴蝶妹妹不聯系，被蒙在鼓里的經紀人也一定會聯系——所以民警找上門來的時候，米糊糊一點也不意外。

安眠藥起效時間很短，不超過半小時，米糊糊話說到一半才開始有反應，很可能是知道有警察要去找之后才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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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民警白跑一趟，所以自殺給他們看，讓他們找點事干？

繆妙讓同事先去篩查評論區id，重點是刷花的和一個“蠟筆”的id，然后了輛出租車，直奔繆小蛙學校，路上開始翻看網友消息。

群里又吵起來了，那“紙片人”不知道干嗎的，好像也是個清水站作者，實在有點攪屎的本領在上，跟誰都能嗆起來。

“看熱鬧嫌事大”退群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又因為“旺柴娘”在群里說的那句“報警，找、找大v擴散”，單方面地發起了論戰:大意是罵旺柴娘站著說話不腰疼。

“紙片”打字比別人看字還快，刷屏刷得人腦仁疼，其他人在試圖轉移話題或者拉架，旺柴娘沒吭聲——旺柴娘正在給發私信。

:你好，能看一下證件嗎？我以前是個記者，采訪過那個小學生自殺事件。我可以把我以前的證件、署名文章都拍給你看，有一點事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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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妙給“旺柴娘”發了警號，對面確認以后，對說了《當鬼》一文里用了“張婷”真名的事。

雖然不知道“唐果”上的哪個中學，但是場式方陣的舉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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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冰皮年糕在這件事里扮演的角，很可能像當年“喇叭男”事件里的“群友”一樣。

“云朵”一直以為“秦老師”在影自己，據繆妙看應該只是個誤會。

原文里“秦老師”的出現和平安區中運會聯系在一起的，那會兒云朵自己還在他們本地上學呢，時間地點都對不上。再說“唐果”遇到“秦老師”，好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在繆妙看來，冰皮年糕對那小老師態度俯視的，有種逗玩的覺。

一份是育才小學與張婷同級的一班學生名單，一份是中運會方陣名單。

雖然“云朵”有意識地藏未年學生的真實信息，但藏得不高明，繆妙能看出來，這個“冰皮年糕”應該是孩，高二或者高三，跟“唐果”……還有小蛙差不多的年紀。

完事正想看“云朵”發的私信，又收到同事消息。

這條件應該能把范圍限制在一個班里，繆妙立刻找人聯系育才小學，看看能不能調出當年的學生名單。

下午兩點半，姐妹倆回到家，讀者群里已經針對最后一章的時間錯提出了七八種解釋，繆妙收到了兩份名單。

“云朵”年紀不大，慌起來說話有點顛三倒四，繆妙飛快地從那提取到“冰皮年糕”的信息:他們不在t市，在隔壁省a市，兩地相隔大約三百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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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后來討論說那篇日記里所有日期、星期和對應的天氣信息都是真實的，我就去查了當年走訪過的學校，發現張婷事件的日期是對得上的。也就是說，這里面不存在巧合、也不是誤會，作者就是知道張婷跳樓的來龍去脈。

同事說:“繆隊你夠細致的，‘蠟筆’還真是馬甲，ip跟‘冰皮年糕’是一致的。”

作者是現實世界的目擊者，是張婷事件發生的時候，在那個教學樓里上學的孩子……“唐果”。

:但我在網上搜了一大圈，一來這事真的過去很久了，二來我們當年報道保護了未年人**，我確定網上搜不到張婷本人的信息。米糊糊當時也不在t市，我想不通是怎麼知道的。

看“云朵”的描述，這孩子有點恃才傲，智商應該很高……至比繆小蛙高多了，繆妙心里迅速把《當鬼》全文各種細節在心里過了一遍——文中沒有能對上號的人，“冰皮年糕”不是故事里的人。

在“云朵”的id加討論之后，“蠟筆”明顯活躍了起來，唯恐誰看不懂文中喻似的，一直在引導，第六章文下干脆捅穿了文中“媽媽”的份。

同時還有另一個馬甲“蠟筆”，這不是一種食。

“張婷”居然是真名……

育才小學，和張婷同屆，20x7-5-8那天，上午第三節是數學，第四節是育。

出租車停在了繆小蛙學校門口，繆妙跳下車，聯系老師，隨便找了個借口把惴惴不安的繆小蛙領回家。

:另外蝴蝶妹妹的黑過“大米”的個人信息，我剛才找人問過了，把各種社都翻了一遍。這孩大四，已經二十二歲了，在外省外市長大，發過零星幾條關于父母的信息，生父關系疏遠，不怎麼管，生母應該過世好多年了，有繼父也只能是冥婚了，這孩是跟著五保戶長大的。不管這個大米是誰，肯定不是“唐果”。

兩份名單上有一個名字重合了。

對，還有平安區中運會！

這個馬甲是用來騙外人的……還是對他們“食”群人也是保的？

要麼張婷跳樓的時候，米糊糊就已經在食群里了，是賽博目擊者。只是當年是“素食派”，沒被“青團”牽連，風波過去以后又找到了當年的群友抱團。

旺柴娘不清楚“食群”的詳，但繆妙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那個造“食群”變味的小學生，會不會就是張婷？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知道現在大家都忙，但我這邊冰皮年糕這個學生也是未年，家長還不太好通，想問一下到底是什麼況？這學生會有傷害自己和別人的風險嗎？拜托拜托！

那米糊糊會知道“張婷”事件就有兩種可能:

繆妙用力了鼻梁，打開云朵的對話框。

當年各學校派出的學生都有名單，繆妙參加過當年的安保工作，正好認識負責人，立刻打了個電話過去。

:另外……我提供個個人看法，我覺得這篇文寫得很散，非要說的話，只能用“作者想呈現的一生”來解釋。可是最后一章時間錯，日期和星期對不上，一下又把真實打散了，你覺得嗎？有沒有可能不是一個人寫的？但我又想不出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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