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亭沒聽說過。

易場里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職業替打都是履歷不干凈的亡|命徒，一般只接現金易，經常出現收錢跑路，或者黑吃黑的況。

這估計是個假名。

他回了一句“當心騙子”。

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蘇鶴亭力告罄，眼睛都困得快睜不開了。士半天不回消息，他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但這一覺睡得很不好，檢查員在夢里窮追不舍。蘇鶴亭對他那腳飛踢印象深刻，以至于被手機吵醒時雙臂還殘留著酸麻的痛。

他醒來時意識還不清醒，接了電話，語氣不佳：“你干嗎？”

謝枕書被問住了，一秒后才回答：“送資料。”

蘇鶴亭皺眉：“你誰啊？”

他說：“謝枕書。”

蘇鶴亭用了兩秒來反應這是誰。他拿開手機，掃了眼號碼，又送回耳邊：“你打錯了。”

“士介紹的。”

對方的聲音略啞，像是開了某種變聲。

“嚯……”蘇鶴亭學會了大姐頭的語氣詞，“送什麼資料？”

謝枕書說：“申王的。”

蘇鶴亭兩天后就要打申王，他自己都快忘了這茬兒。

房間里的通風設施有問題，睡了一夜悶得要命。蘇鶴亭很熱，胡拉了下頭發，跟對方說：“不用，不要。再見。”

他沒給對方回答的機會，直接掛了。

士昨晚凌晨又發了一大堆，蘇鶴亭看消息。

士：大消息！

士：泰坦死了！！！

士：詳細我不敢說。

中間停頓了將近半個小時。

士：你醒來去拿申王資料，里面有很重要的東西。

士：一定要拿啊！

蘇鶴亭沉默片刻，又給謝枕書打了回去。

“你好，”他真誠地說，“剛才接電話的是我弟弟。”

***

蘇鶴亭準時出門。

白天的黑市臟無趣，生活垃圾堆滿筒子樓附近。沒有了燈秀，這里就只剩灰敗陳舊的建筑們在佝僂著軀。街頭巷角的拼接人不，大都在打工。

蘇鶴亭停在紅燈前，瞟見了武裝組的車和無人機。

雖然四都有巡查員，但他們屬于刑天編外人員，只接過短期的持槍訓練，真正鎮|全區的還是武裝組。武裝組裝備良，會定期審查更新拼接人信息。換句話說，你對自己的了哪些手腳，他們一清二楚。

這兩年刑天針對拼接人的武層出不窮，比如蘇鶴亭戴過的應鎖。同時，監|所設備也在更新。以前都是真人拷問，現在本不需要。有了腦機接口，神侵就能讓拼接人生不如死。

不過像易場和斗場這種地方，不用按規矩說話。它們給刑天提供經濟支持，在所有反系統生存地都有特權，可以涉及一些黑產業。

“找組織嗎？”一個穿JK制服的雙馬尾駐步在蘇鶴亭邊，打斷了蘇鶴亭的思緒。塞給蘇鶴亭一張海報，熱介紹：“我們語言組織正在招收新人哦！”

蘇鶴亭扯開海報，看見五六的熒筆涂。

他說：“臟話組織？”

“識貨，”雙馬尾頗為帥氣地并起雙指，在額角朝蘇鶴亭飛了一下，元氣滿滿地說，“敬他媽的！”

蘇鶴亭：“……”

他麻木地把海報折起來了。

綠燈亮了，雙馬尾朝蘇鶴亭揮一揮手，相當爽朗：“下次游|行再見，拜拜小貓！”

這組織里的人都不對勁。

蘇鶴亭著兜，用拿海報的手敷衍地揮了揮。

***

時間正是下午，蘇鶴亭四點剛好到易場。

易場地上樓層全部關閉，那是晚上才開的。地下總共分為八層，一二層都是些廢倒賣，東西多是從舊世界垃圾堆里淘出來的，沒什麼錢的拼接人可以在這里找到廢舊鋼鐵做植，經常還能看到磁帶、碟這些古董。

三層是食。外邊的地已經種不出東西了，刑天有幾十個大型地下溫室，用來做豆類和菌類的栽培基地。只有在這里，偶爾能看到昂貴的真。

下面三層是自由易市場，佳麗就在這里開了家拾荒店，平時會以做任務為理由，辦到出城證明，去城外找丟失的兒。

至于七、八層，都是供人玩樂的行業。

蘇鶴亭和謝枕書約定在負三層頭。

貓一出電梯，就開始搖尾。

太香了。

即便是合，味道也很香。

蘇鶴亭昨天才飽餐一頓，今天已經把大盤的味道忘了。他的生活里都是泡面，還有吃不完的蘑菇。他站在欄桿邊等謝枕書，被各種食的香味反復浸泡，過了十分鐘還沒有看到人，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報復自己。

蘇鶴亭：我到了，你人呢？

謝枕書：你帶著尾。

蘇鶴亭：？

我尾又不犯法。

蘇鶴亭回：你管這麼寬？

謝枕書：。

謝枕書：有人尾隨。

蘇鶴亭戴上耳機，把電話撥過去，然后摁滅了屏幕。他再次起兜，開始向里走。

“走1號電梯，2號有武裝組在待命。”

謝枕書的信號不好，講話時伴隨著電流的“呲啦”聲。但是他并不慌張，仿佛知道蘇鶴亭不害怕。

食品區的幸存者很多，大都是提著菜籃的有家人士，還有推嬰兒車的。蘇鶴亭混跡在人群里，走得不快，像是閑逛。

他問：“幾個？”

謝枕書說：“一車。”

出門買個菜也被監視。

蘇鶴亭想到士說的話，開始回憶那天的比賽。他什麼都沒干，只是了泰坦的改裝手臂，本不致命。

為什麼泰坦死了會有人來找他？

“進電梯上樓，”謝枕書凝視屏幕，“我在上面接應你。”

蘇鶴亭剛好走近1號電梯。

“叮——”

電梯恰巧到這層，向兩側打開。里面有一群人，中間站著個陌生的西裝革履的墨鏡男，和蘇鶴亭對上了目。

周圍人聲喧嚷，蘇鶴亭的直覺雷達頓時響起。他想也不想，倏地抱頭下蹲。

“有槍。”

西裝男的槍聲幾乎是和謝枕書的聲音同時響起。

蘇鶴亭寒直豎。

老子躲子彈第一名！

他等不及給自己鼓掌，在混的尖聲中朝對方當一踹，把墨鏡男直接一腳踹回了電梯。電梯的幸存者們抱頭大，往外沖，有個男人還抱著三歲大的小孩，被卡在了最里面。

蘇鶴亭進電梯，墨鏡男抬起手臂朝他擊。他二話不說，劈手抓住墨鏡男的手肘，將槍擊落在地，并把對方猛地擰向自己。

子彈“嘭”地在電梯門口，濺起細微的火。

小孩立即大哭起來。

門外細的腳步聲全部包過來了，蘇鶴亭用力砸下一層按鈕。

“開槍，”不知道是誰在下令，“朝他開槍！”

墨鏡男用后腦勺用力撞向蘇鶴亭，正撞在蘇鶴亭的鼻子上。

酸瞬間上涌，蘇鶴亭立刻紅了眼眶。他手間一松，被墨鏡男當即反手肘擊。

對方力氣很大，不是普通幸存者。

電梯門就要關閉，墨鏡男還想卡住門。蘇鶴亭一把扯住他的后領，用盡力氣，將他的頭重重撞在電梯側壁。

墨鏡男的墨鏡被撞得稀爛。

小孩還在哭。

蘇鶴亭提起墨鏡男，照著墨鏡男的正臉猛砸一拳。墨鏡男的跟著側翻，又一次撞在電梯側壁。

蘇鶴亭回頭，撿起地上的槍，蹲下，安小孩。

“噓，”他抖了抖貓耳說，“我給你變個魔。”

蘇鶴亭拿起那把手|槍，對小孩玩了個翻手掌，手|槍就不見了。

“怎麼樣，”他了下鼻子，鼻流了下來，“是不是很帥？”

這下不小孩在哭，連小孩爸爸也嚇哭了。

“叮——”

電梯到一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