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歪歪，”蘇鶴亭抱住腦袋，“吵死了！”

一只厭就夠吵了，十幾只厭堪稱鴨子群。它們掛在口的腦袋總共有百來個，簡直自帶音箱效果。

“耍哥們呢，”小顧在通話里喊，“這麼多厭誰頂得住。”

厭行很快，完全不型限制。那包圍圈越收越小，一眼去，四下全是炮管臉。

【X字鎖定，攻擊目標正在靠近。】

蘇鶴亭的改造眼正在更新信息，他在瓢潑大雨中爬起，順手拉起了檢查員。六個人不斷退后，在厭的包圍圈里逐漸形背對背的樣子。

“報告，”花梔提著自己的箭盒，“我只剩十九支箭了。”

“一只一箭，”東方苦中作樂，“雨均沾。”

“平時一百條命就夠了，”俞騁聲音發抖，“今天怎麼回事……”

【蓄力30％】

【蓄力35％】

蘇鶴亭眼里的信息切換很快，厭的蓄力速度就在幾秒間。

“就沒什麼辦法打斷它們的蓄力？”蘇鶴亭甩掉尾上的水，“它們要集開炮了。”

小顧嚶嚶假哭：“我的言是——”

“厭貪，”檢查員的盾正在消解，他打斷了小顧的言，“用你的閃||彈。”

“收到！”小顧頓時收聲。他掀起自己的雨，出腰間一圈的發裝置:“換個模式。”

小顧像貓頭鷹一般轉了下腦袋，那輕輕的“咔”聲猶如玩的開關聲，腰間的發裝置立刻旋轉起來。他再“咔”地一聲轉回腦袋，兩條胳臂的模式已然切換，變作隆起的炮筒。

小顧說:“閉眼！”

只聽“咻”的一聲哨響，小顧兩臂的炮筒同時發，兩發閃||彈沖向機械太監所在的高樓。

機械太監尖聲呵斥：“放肆！”

閃||彈沖破雨簾，在機械太監十幾米外終止。那尖銳的哨聲沒停，在下一秒驟然出刺目白，伴隨著極大的噪音覆蓋了整片樓頂。

“長……”

厭們像是一群向日葵，集抬頭。

檢查員命令：“再！”

閃||彈猶如相互追逐的箭魚，連續沖出小顧的炮筒。它們一個接一個，在樓頂炸出白晝。

厭口的腦袋們突然慘起來：“我的眼睛！”

“痛死了！”

“關掉它，關掉！”

腦袋們瞳孔大張，被強閃出，卻像是不能自主閉眼似的，只能靠來哭號。

“長！

“長救救我……

“我要瞎掉了！”

但是不論腦袋們如何大哭嚷，厭們仿佛定，沐浴在白中。

【攻擊目標蓄力中止。】

【攻擊目標蓄力消失。】

【攻擊目標開始進食。】

就是現在——

檢查員說：“俞騁！”

俞騁“撲通”跪地，雙手撐住地面，大喊了一聲。地面“嘭”地以他為中心開始裂，一陣極度尖銳、刺耳的噪音猛地鋪開。

蘇鶴亭離俞騁不遠，那噪音猶如鋼針般直鉆耳。他神一變，覺得腦劇痛。

竟然是無差別攻擊！

腦袋們更加痛苦，在厭前苦，神猙獰如地獄實景。厭也不堪其擾，紛紛抱頭。

檢查員忍住劇痛，十字星在雨里晃，對東方和花梔喊：“掩護！”

那兩人當即搭箭。

“貓，”檢查員替蘇鶴亭擋了只耳朵，“用你宇宙無敵的火炮替我開路。”

蘇鶴亭對“宇宙無敵”這個前綴相當滿意，他摁住檢查員強健的背部，淋過雨的眼睛很亮，神采飛揚：“哦！”

花梔電閃爍的鋼箭已經出，那聲“嗖”像是起跑的槍聲，檢查員頓時暴起，形快得酷似只豹子。

距離他們最近的厭最先中箭，花梔這次中它的脖頸。箭頭挨到厭就開始“嗡”地轉，往它的皮里釘。

厭仰頭，吃痛地斜過。它很怕痛，痛會讓它失去理智。果不其然，這一箭得它忘記了貪食白，用長臂撕扯著鋼箭，再摔在腳下。它轉頭對準檢查員，炮管猛蓄炮。

蘇鶴亭指間火星又現，他架臂的姿勢標準，站在檢查員后，以直線瞄準厭的腦袋。

轟——！

火炮倏地出，在疾速中拖出火尾，瞬間炮中厭的頭部。

厭被打歪了頭，就在它歪頭的這一刻，檢查員已經到了它面前。黑菱形碎片霎時重組，變作大出幾倍的重型鋼臂，隨著檢查員的揮，一拳堵住厭的炮管。

“嘭！”

厭的蓄炮被堵了個死，隨即炸管，把它的頭部碎片。火浪消散，那殘存的轟然倒地，砸塌了附近的樓房。

“再來幾炮。”蘇鶴亭右眼的“X”字變得異常明顯，火燃遍了他的右臂，那冒煙的炮口芒急蓄。他踩穩了，眼神凌厲，意氣風發，對檢查員大聲說：“給、我、放、心、上！”

話音一落，火炮猶如長龍，從左起，以扇形猛地掃出。腦袋們首當其沖，被烈火覆蓋。它們額角青筋凸起，齊聲慘。整齊的炸聲隨其后，好似夜間煙火，在厭頭部挨個起，炸出無數碎塊。

“長！

“救命——”

檢查員落地，黑菱形碎片在他收臂時瞬間散開。他背后“轟轟轟”聲不絕，厭們排隊倒地，垮了整條街區。

雨中只剩幸存的腦袋們在哀怨哭泣。

“這什麼炮啊？”小顧湊近些許，用艷羨的目打量著蘇鶴亭的手臂，“好帥，好酷，好想要一個！”

花梔也彎了些腰，看著那手臂：“可以瞬發呢。”

“關鍵是有火，火啊。”東方興地用手比畫著火。

“聲音也好聽，”俞騁扶正自己的眼鏡，“聽起來像某種直型火炮。”

蘇鶴亭備關注，卻用一種更加羨慕的目盯著檢查員，腦彈幕狂刷。

能變形的才酷吧。

那菱形碎片究竟是什麼東西？

好想安一個。

可惡——

蘇鶴亭面無表，在心里極為艱難地承認。

這家伙太帥了。

檢查員接收到蘇鶴亭的眼神，沒看懂貓的意思。貓的尾狂甩，好像有很多話沒說。他的目在貓尾上轉了一圈，用眼神回了蘇鶴亭一個問號。

“我的炮，”蘇鶴亭豎起拇指，大言不慚，“天下第一。”

檢查員：“……”

他抬起些頭，耳邊的十字星微晃，扯了下角，好像在笑。但是只有一下，眨眼間又恢復了原樣。

蘇鶴亭看著檢查員的菱形碎片重組，變作了鋼筆，就是他在懲罰區第一次見到檢查員時的那支。

小顧抬起頭看天：“這下總該天亮了吧？今晚真夠折騰的。”

一只厭能換八十條人命，他們今晚早該超標了。

幾個人一齊看天。

奇怪的是，雨并沒有停。

風經過戰場，帶來厭的臭味，還有腦袋們低低的哭聲。

蘇鶴亭鼻尖再次皺起，約覺得不舒服：“這些頭怎麼還在哭？”

“因為，”俞騁吞咽一下唾，給他解釋，“因為這些頭——”

風猛地打斷了俞騁的話，天空亮起了閃電，接著雷聲滾滾，雨下得更急促了。

“神魔通行——”機械太監在樓頂尖，它的蓋面隨風而，被吹得飛起。它仇恨地指向檢查員，冷冷地說：“凡人讓道！”

“轟隆！”

天空云旋，像是有東西將要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