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容與實在是累得慌,睡過去后打雷也不醒。顧明淮今早就沒忍心喊他起床，也不能把人丟家里，干脆就沒去公司。沒想到這點天經地義的事,還能小魚兒。

小魚兒質上奢侈得一般人都養不起,上又很容易滿足。

容與眼尾紅紅的，跟抹了層胭脂似的漂亮,眸底水瀲滟,瞧得人心。大魔王逍遙于天地，從不傷春悲秋。久別重逢，失而復得，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只怪這是鯉魚，簡直是水做的，淚腺發達。換作魔王本尊，他一生都不會有一滴淚。

“這麼容易？”顧明淮道，“那這幾天都不上班，就在家陪你。”

容與啃著蘋果，含糊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什麼？”

“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我是請幾天假,又不是撒手不管，怎麼就昏君了？倒是你,又懶又，妖妃本妖，放古代得禍國殃民。”顧明淮打趣他。

“你才妖妃。”容與反駁,“我是比你更昏的昏君好嗎？”

他可是魔王。凡人里那些酒池林的君主，在容與面前個個都能稱得上儉樸。

顧明淮：“……”

自我認知很到位。

顧明淮看他：“還沒問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他也是有些擔憂。盡管和小魚兒后就查過這方面的相關知識，事先也做足準備，可小魚兒畢竟不是人類,魚尾那地方更是知識盲區……

“我說不舒服，你難道就會不做了嗎？”容與問。

“我可以加以改進。”

“算了吧。”容與咬口蘋果，冷嘲一聲，“還不如以前那次。”

“……”

室忽然安靜得可怕。

容與啃蘋果的作一頓，緩緩把里的蘋果咽下去。

他是不是說了什麼？

顧明淮面瞬間從春暖花開下降到零下三度，聲音冷得掉冰碴：“以前哪次？”

昨晚是他們的第一次。

容與鎮定地打算再吃一口蘋果，借此回避問題。

雖然只剩下一個蘋果核了，有點無從下口。

顧明淮直接把他手里的蘋果核走，扔進垃圾桶。

男人全上下都寫著“我在吃醋我心很不好誰也別惹我”，氣勢還駭人。

容與毫不畏懼，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游泳。”

顧明淮把人拽回來，氣極反笑：“當著我面跑，真當我是空氣？”

容與摔回床上，隨著慣陷在被褥里，還沒來得及起，上就下一個侵略極強的吻。

醋意大發的顧先生急于宣誓主權，吻得急切深重。撬開牙關齒相，掠奪容與口中淡淡的蘋果香，霸道又洶涌。

所謂冷淡疏離，重度潔癖，在炙熱的妒火與占有下早就拋到九霄云外。再冷的冰山，遇見這團氣焰囂張的明火，也得融得什麼都不剩。

顧明淮一手扣住容與的手腕，一手去解自己的腰帶。

容與渾豎起警戒：“我真的要去游泳！”

顧明淮把腰帶扔到地上：“做完再游不遲。”

容與反對：“不行，會中途變魚的!”

“人魚也不是不可以。”

容與殊死反抗：“我說的是魚，不是人魚。人魚形態時消耗力很危險的，你想啊，要是你和我做著做著，我突然變回鯉魚，我會當場裂開的！”

顧明淮眼皮一跳：“……不要這麼嚇我。”

“我沒嚇你，是真有可能發生。”容與趕從顧明淮下逃出來，有理有據，“你分那麼大，我本那麼小，濺當場是必然結果。勸你三思而行。”

顧明淮三思過后，做出行：“那上樓，去泳池。”

容與尋思著，這注意力是轉移功了？

……

這樣想真是大錯特錯。

被顧明淮抵在泳池壁上強制灌輸靈氣的時候，容與才知道這人抱著怎樣的險惡用心。

——既然怕中途缺水，那就全程在水里。

容與雙手環住顧明淮的脖頸，腳尖無法著地，被承著靈氣。他趴在顧明淮肩頭，咬悶哼，半晌才忍無可忍道：“顧明淮，你他媽的適可而止。”

顧明淮神不變：“告訴我以前那人是誰，我就適可而止。”

“憑什麼告訴你？”

“不說也沒事，我們還能持續很長時間。”

“你快點兒的，我酸！”

“抱。”顧明淮輕笑，低聲道，“我以前一看就覺得，這麼長的，很適合勾在腰上。”

容與一邊得要命，一邊罵罵咧咧：“你腦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什麼，還潔癖呢，第一個該清潔的就是你的腦子……”

“小魚兒。”顧明淮低頭看他，“我不在意你過去有過誰，我當然會很嫉妒，但不會為此責怪你。我要的是坦誠，明白嗎？”

容與嗤笑：“坦誠？”

那你還不是一聲不吭就走了，你也配跟我說這個，你是全天下最沒資格跟我提坦誠的人。

“行，我坦白。”容與譏誚道，“是個吃完不認賬的騙子。”

顧明淮凝眉：“張文凡？”

容與臉一沉：“滾！你侮辱誰呢？”

“不是他？”顧明淮疑，“那還有誰？”

他真的一點兒也不記得。

容與沒說話，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牙印深得幾乎讓皮滲。顧明淮吃痛，眉頭一皺，卻見青年抬起的眼睛里水霧氤氳，像是了世間最大的委屈，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容與：這該死的淚腺，這還真是水做的。

玉鐲沒出聲，它正于被屏蔽狀態，聽不到容與的心音。

不過這一次，它終于從大魔王深不可測、不風的心底，窺見一掩藏不住的難過。

顧明淮怔了怔，心里忽然泛起一針扎似的疼。他把人放下來，抱在懷里，聲安道：“小魚兒，我不問了。”

“也不欺負你了。”

“是我今天混賬，你生氣的話再咬我也沒事，咬多重都行，你別傷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傷心了？”容與跟炸的貓似的，桀驁又驕矜。

“好，我沒看到。”顧明淮哄他，“午飯想吃什麼都給你點。”

這次倒顧明淮主轉移話題了。

容與垂眼：“算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就是一個夢。”

“夢？”

容與冷笑：“怎麼，不許做春夢啊？夢里你的技可比昨晚高超多了，練得像個閱盡千帆的渣男。也確實渣，睡完就跑了，可把我給氣的。”

顧明淮聽了，哭笑不得：“所以，你說的以前，就是一個夢？”

“不然呢？我除了你又沒別人。”容與說完還是很氣，又罵了句，“渣男。”

顧明淮覺得自己很冤枉：“……小魚兒，夢里的事怎麼能怪我？”

容與無理取鬧：“那不怪你，難道還怪我嗎！”

顧明淮投降：“怪我，都是我的錯。”

“不過夢都是反的。”顧明淮親了親他，“我不會不要我們小魚兒。”

玉鐲剛被放出來，就看到兩人在水中纏綿接吻：……

它被屏蔽一天一夜，每次剛以為能結束的時候又被扔回去見馬賽克，一怒之下干脆給自己關了十二小時閉，兩耳不聞窗外事。

玉鐲現在心很復雜。

主神大人和大魔王竟然……

這算個什麼事呢？早知如此你儂我儂，當初何必你死我活。

這不是瞎折騰麼？

_

容與在這個世界待了半年。

有顧明淮三不五時的澆灌靈氣，容與一直沒有機會變回鯉魚，人魚狀態倒是經常切換。怕力消耗過大水分短缺，他們不怎麼在臥室傳送靈氣，倒是經常把地點定在在浴缸或者泳池。

某日飯桌上，容與認真問他：“為一個素食主義者，你最近開葷次數是不是太多了？”

靈氣灌太多他也吃不消啊！

顧明淮著自己碗里的青菜，不解其意：“我沒開葷。”

和容與同居后，向來只有素菜的飯桌上就變得葷素搭配。不過顧明淮將挑食進行到底，他認為臟的食打死都下不去口，一筷子都不會。

容與委婉提醒：“你再仔細想想。”

顧明淮懂了，他沉思一瞬：“那我認為還不夠多，甚至覺得可以在飯桌上來一道炒魚尾。”

容與一摔筷子：“滾。”

顧明淮以前嫌棄時，一下魚尾都要洗上半天手，食髓知味后竟然對魚尾不釋手，每次都要弄得他顯出魚尾后再繼續。

顧明淮勾：“小魚兒不好意思在餐廳的話，我們可以去泳池。”

他頓了頓，補充道：“頂樓。”

那是個天泳池。

容與：“……你變態吧。”

_

最終還是拋下一桌子菜，轉移到頂樓吃魚。

食材是一條漂亮的紅鯉魚。整條魚尾紅得艷麗奪目，一看就很有食。刮下最中間的鱗片，里面的魚是，在四周紅鱗的襯托下極視覺沖擊，更惹人垂涎滴，是上好的品相。

清水溫地沖刷魚尾，魚用炙熱兇猛的火焰烹煮。偶爾能見魚尾劇烈地拍打水面，瀕死掙扎，攪得水聲嘩嘩作響，卻被人按在砧板上死死鎮，很快又無力抵抗地垂下。等到被烹飪至，澆上湯，泛起人的澤，新鮮可口的水煮魚就算被用完畢。

“不吃了，我吃飽了。”容與半籠罩在下，還是覺得有些冷，抱顧明淮借男人的擋風，“這里風大，我們下樓吧。”

“這就吃不下了嗎？”顧明淮打量紅的魚，“今晚可以再吃一頓。”

容與仰頭，真切地為他的擔憂：“你不是對魚過敏嗎？吃這麼多真的沒事嗎？”

“就算有事也認了。”顧明淮垂目著懷里的青年，舉手作投降狀。

“誰讓我對魚過敏，卻對你上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