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煙愣了愣，心中滿是震驚，從未想到雪影居然有一天會向自己問出這個問題。

“姐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塵煙走近雪影，語帶驚慌地問道。

雪影背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只是我的覺告訴我，舞姐姐，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舞姐姐了，或者，從進醉香樓的那一刻，就不是我們心目中所認為的舞姐姐。”

塵煙被雪影的話饒的有些暈，卻也很快捕捉到了要點，“姐姐，你是說，舞姐姐很可能是帶著目的來到的醉香樓”接著又道，“可是不是大當家的派來的麼”

雪影轉過來，手了一下塵煙艷而無措的臉龐，淡然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有些時候，命運掌握在我們手中，有些時候，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我們能做什麼，往往得看掌握我們命運的人將我們引向何方。”

到雪影手心得暖意，塵煙驚慌的心稍微平復了許，如果醉香樓的大當家和二當家分道揚鑣，塵煙作為事實上的三當家，實在沒有辦法想象到醉香樓一眾姐妹的下場將會如何的凄慘，抬頭問道，“姐姐，你的意思是，舞姐姐此刻并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雪影緩步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一份報再次看了起來，輕笑道，“就看想不想了。”

塵煙看了看雪影，正要追問，卻見小雪再次從室之中走了出來，只得按住話頭，接過小雪遞過來的信拆開看了起來。

卻聽塵煙猛然驚一聲，雪影和小雪二人目都被吸引了過去，卻見信封之中掉落出一已經凍僵的斷指。

雪影形微，眨眼之間已經出現在塵煙側，不顧小雪驚詫的目，接過塵煙手中的信快速掃了一眼，卻見心中赫然寫著，“快快停止這愚蠢的行徑”

雪影眉頭微皺，雖然無法分辨這信中手指是誰的，但斷指之信，卻是醉香樓，乃至于風雨間最有警示意味的報，據說當年白珢想要謀反，被其手下一名小校獲知，那小校對白家忠心耿耿，當晚寫就一封信，連夜投當時白家家主白呈奉的宅院，卻被白呈奉當做無聊之語，淡漠地扔在了一旁，還當做笑話告知了白珢。

心急如焚的小校第二晚又重新寫了一封信，為了引起重視，將自己的手指截斷塞進了信封，不想等到白呈奉見信終于明白事的嚴重時，昨日經其提醒的白珢已經連夜發了政變，之后又借助信中斷指順藤瓜，將手下的這名異心的小校找了出來，據說白珢直接誅滅了小校九族，那小校更是被凌遲死，三日方才氣絕。

因為此事，此后風雨間中傳遞警報，都會以此為據，號為斷指信，就是為了引起收信人的注意。

只是現在在城中行事的，無一不是雪影的親信人員，以及年團的人，絕對不會這麼寫信給自己，又會是誰如此清楚風雨間的規矩，專門寫了一封斷指信給自己

雪影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正是二叔當日所說的風雨間在白城的其他勢力麼

但自己此次行事，并沒有借助太多風雨間的力量，又如何被對方獲知了報呢

雪影拿著手中的信紙，一時之間微微有些出神。

“姐姐，咱們怎麼辦”一旁緩過神來的塵煙醒了雪影。

雪影緩緩在房中踱了幾步，仿若下定決心一般，沉聲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們就當做沒有見過這封信，知道嗎”

塵煙看了一眼雪影，緩緩點了點頭，小雪不明所以，更是沒有毫猶豫。

只是雪影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次決定，會在白城帶來多大的風波。

王仙芝冷冷地看著對面一跡的木花，按照此前雪影等人的謀劃，此番行為，一方面是鼓流民給縣尹府和軍方施，希能出一部分糧食給流民，另一方面則是看看吳法言和帖木兒的底線在哪里。

為了保證行的順利，雪影專門將王仙芝安排在了木花這里，流，是早已經有所預料的，反倒是言敘文等人那邊，雪影選擇了直接放棄。

但眼前的事，已經遠遠超出了流的范疇，簡直就是屠殺。

只不過不再是當日木花對于一眾流民的屠殺。

對于木花的存在，一眾流民早已經是恨之骨，很多流民都主選擇來圍堵木花，在木花帶人向流民亮刀的那一刻，無數流民第一時間選擇了退后，但當木花殘忍的笑聲響徹在街道上空時，憤怒的流民全部回來了，不顧眼前充滿寒意的彎刀，瞬間沖了上去，手中的短刀利刃立刻便將木花及其后的一營兵淹沒了。

木花果然不愧是兀魯爾哈手下的第一猛將，即便是面對眾多的流民，依然殺出了一條路。

當鮮淋漓的木花擊穿人群走出來時，后留下了遍地的斷臂殘肢，以及無數混雜在一起的聲。

木花同樣損失慘重，此刻的場中，蒙軍已經只有他一人還孤零零地站立著，其他的蒙古軍士，早已經死得連渣都不剩了，心中憤怒不已的流民，早刺死一個軍士的同時，也會選擇最殘忍的手段，將軍士的尸斬殺泥。

所有的人都已經殺紅了眼，場中不時響起的慘聲更讓這種瘋狂暴漲到最高點。

木花滿是鮮的臉狀若魔神，手將自己上已經碎條布的皮甲扯下，隨手扔到地上，將手中沾滿鮮的彎刀夾在胳膊上重重一抹，彎刀重現往日的寒。

木花沒有回頭再看自己的軍士一眼，仰天長嘯一聲，瘋狂地朝著眼前的流民沖殺過來。

看著狀若瘋牛的木花，一眾流民只能退，誰也不愿意為這尊魔神的祭品。

王仙芝為依然站立在原地的唯一一人。

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木花，王仙芝咧笑了笑，緩緩拔出手中的刀，選擇雙手持刀，大吼一聲，逆勢而上，朝著木花奔去。

巨大的撞聲將場中所有的慘聲瞬間住，再看場中，木花已經被震退了十步。

這是他走出駐地之后第一次退后。

他已經累了。

刀用久了會鈍，即便是最尋常的流民，即便是最隨意的招式，依然需要消耗他的能量。

面對蓄力已久的王仙芝，他不可避免地于下風。

木花拄刀在地，強忍著肺部傳來的劇痛，迅疾地呼吸著寒冷的空氣，四噴薄的熱氣顯示著他此刻的狀態并不算好。

緩緩抬起頭，“你是誰”木花的聲音中充滿著不可置信，居然會有漢人能夠在當面沖殺之中擊退自己，這對于木花來說是難以忍的事，即便是自己并不是于最佳的狀態。

王仙芝回刀在側，冷冷地注視著這個曾經在城南肆意屠戮的大漢，心中除了憤怒別無他，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冷冷地道，“城南索命人”

“城南，城南......”木花口中緩緩念叨兩聲，卻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強忍著的劇痛站起來，提刀指向王仙芝道，“當初劫我軍糧的，也是你吧”

王仙芝微微一愣，卻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狀若魯的大漢居然也有著如此機敏的一面，認真打量了木花一番，緩緩點了點頭。

木花面一紅，怒道，“那正好，新賬舊賬一塊算”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隨著手中的彎刀再次沖殺過來。

王仙芝沒有退，正如木花一般，他對于自己的實力也有著絕對的自信。

緩緩側，手中鏈刀微微拖地，大步朝著木花沖去。

不再是的撞，兩把大刀在空中相遇，滿臉鮮的木花與一臉冷漠的王仙芝隔著刀鋒互相注視著對方，仿佛都能覺到對方口鼻中噴出的熱氣。

再退

再進

刀鋒在空中不斷的撞，一時之間已經數不清過了多招。

刀客與刀客的相遇，總是那般的殘酷與冷漠。

木花的虎口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震開了一條鮮淋漓的口子，已經近乎握不住手中的彎刀。

王仙芝的角緩緩流出一鮮，即便是有功夫在，但木花的蠻力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的力量在他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但二人都沒有退，在木花朝著流民舉刀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今天是生死之戰。

誰不是新賬舊賬一起算呢

木花緩緩將手中的刀從右手換到左手，面上的瘋狂反而冷靜了很多，一臉沉靜地注視著對面的王仙芝，王仙芝的實力，已經得到了這個目空一切的蒙古大將的認可。

王仙芝同樣注視著木花每一個細微的作，緩緩調力，盡可能恢復自己的狀態。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的一刀，便是決定生死的一刀。

空中飄舞的雪花仿佛都在此刻靜止了一般，天地之中只有著對戰中的二人的存在，所有的慘聲、喝罵聲、喊殺聲，全部消失于無形。

了

王仙芝了，木花也了。

刀與刀再次相遇。

沒有過多的停留，仿若只是驚雷一瞬。

一道白閃過，天地重新恢復了喧鬧。

一鮮仰天噴灑。

周圍的流民忍不住齊聲喊了出來。

一刀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