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步青當然不知道還有這句。假裝不在意，在桌底用手機搜了下——還真他媽是原文里的容。

整段的意思其實在講沒有一不變的局勢。

并不是指懶人可以躺贏。

“……”

孟步青沉默著，三兩口解決完盤子里剩下的早飯。

站起，發覺包有點奇怪。

這只深藍的帆布包是才從柜子里翻出來的，只裝了錢包和鑰匙。背起來才覺得哪里不太對。

低頭翻翻夾層，看見塞著一本薄薄的必備英語詞匯隨手冊。

難怪包形支撐得那麼括。

無語地拿出來，隨手扔桌上。

季婉見狀問：“你現在英語績怎麼樣了？”

孟步青隨口答：“四級過了。”

季婉：“是問你托福雅思的分數。”

“這是什麼東西，”孟步青語氣散漫，“沒考過。”

季婉好笑地看著，“那你是打算等復習得更有把握再考，還是預備出國去讀個連語言績都不用的學校？”

孟步青：“出什麼國？”口而出的真心話。

說完暗自后悔。

季婉點頭，又問：“今天有早課？”

“有，但我不準備去，”孟步青看眼，重新把挎包背上，“我準備出去玩一整天。”

“給我一個你的聯系方式。”

“干什麼？”

“有幾個快遞，你回家的時候，順便幫我帶回來。”

“不順，”孟步青深無語，一字一頓地說，“順也不帶。”

季婉無所謂地笑了下：“行啊，那我等會兒和你舅舅說，你不打算出國了。今天就可以把這套房子掛牌出售，等錢到賬，一人一半，你去哪兒玩都可以。”

“……”

孟步青默默掏出手機，“我掃你。”

季婉滿意地勾了勾。

是否添加好友，同意。已為好友。

孟步青的頭像是自己在學校里拍的蔚藍天空，點綴著白云。季婉的頭像則是一朝映著海平面。

調看起來竟然差不多。

孟步青一邊腹誹，拿風景圖當頭像的人好土，一邊迅速地給自己換活潑的卡通頭像。

順便給季婉備注上名字。

“你的簽名，”季婉隨意問，“為什麼要特意把thee改you？”

孟步青有氣無力：“這句話的意思是，可否將你比作一個夏日。”

“我知道這是莎士比亞的詩，原文用的thee，你……”

“啊？”孟步青打斷，“莎士比亞的詩？”

季婉握著叉子的手頓住，打量，目帶點驚訝：“你自己的簽名，都不知道出嗎？”

“出是我喜歡的小說的第一章的第一句。”

“……”

孟步青快速嘀咕了句，“切，你是以為你自己很有文化嗎。”

季婉于是笑了：“看和誰比較吧。”

孟步青坦然地說：“和我比較是沒用的，我本來就沒文化。”

季婉點頭：“這倒是實話。”

孟步青被懟得無言，又想到什麼，突然挑釁地問：“那考考你《心經》、《道德經》、《陳書》這些之間有什麼關系？”

季婉聞言皺起眉，剛咬了一口的吐司放回餐盤。一雙長而微挑的桃花眼向，帶著深沉探究。

面上平淡：“這個問題怎麼了？”

“哈！”孟步青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但總算捉住機會，大肆嘲笑，“你不知道是吧，懂的幾秒就懂了。說明你也不是真的有文化——”

“不算是什麼關系。”

“啊？”

季婉垂下眼，繼續往吐司上抹更多的黃油，淡淡地道：“你說的那些書，都是屬于它們那個分類里最薄的一本。這是個笑話。”

“……”

“《道德經》是諸子百家的經典著作里字數最的書，《心經》是佛經里字數最的，《陳書》是相當簡陋的史書。三者的共同點，書都薄。聽懂了嗎？”

孟步青下意識想反駁，可的話如醍醐灌頂般，之前小說里不明白的細節全都捋通了。

半晌，訥訥地問：“您這麼有文化，還能被我爸爸騙啊？”

季婉沉默了。

孟步青自知說錯了話，趕忙閉。

“我先出門了。”

季婉突然提醒說，“你的績單后面有這學期的課表，我剛才看了看，那節古代文學的選修課，今天好像要考試。”

“考試？什麼考試，你看我像會去考試的人嗎？”

孟步青著，眼神不屑。

—

“左曉云你在干什麼，”孟步青出電梯，通話剛接通立刻對那頭的人咆哮，“今天要考試你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

“昨天就告訴你了，還把要背的重點拍照發給你了，你都沒理我。我才準備打電話，再提醒一下你的。”左曉云委屈的。

“……”

孟步青昨天剛換的手機，微信還沒登，也完全忘記要登。

才想起來，趕忙說：“我現在來學校，你先去找個可以自習的空教室等我，把筆記本帶給我看看。”

孟步青跑出小區，火急火燎地攔了輛出租車，坐上車，登微信。終于收到了左曉云昨晚發來的重點，大概有幾十頁。

略計算下，自己僅剩兩個半小時的復習時間。

趕盯著手機開始背。

出租車很快開到學校門口。一下車，孟步青右手捉住包拔足狂奔。

這個門離教學樓七八百米的路，三分鐘就跑到了，接著氣吁吁地爬樓梯。找到左曉云給發的教室，推開門也來不及休息：

“快，筆記本借給我！”

“給你給你。”左曉云無奈地拿出來，“那麼急，昨天干嘛不回消息了？我還以為你不準備來考試。”

“昨天換了手機微信還沒登。不是要算進平時分嗎，怎麼可能不來！”

孟步青接過筆記本，又從左曉云的包里拿出文和一張空白的打印紙。坐下來，從筆記里提煉關鍵詞和核心點，快速用自己的語言重組，方便記憶背誦。

那麼點時間，肯定來不及背全了。

但還是得全力以赴地背！

學渣不假，但是很積極的學渣。

考前必定會學習，考試必然要認真。對待考試態度好，能寫多算多。

實在不及格，那也沒辦法。

左曉云坐在旁邊玩著手機。是勤型，復習容早就拆解很多天背得爛于心了。

兩個小時過去，麻麻的復習材料大概過了一遍。孟步青背得頭有點暈，支著腦袋，把筆記重新翻回開頭那頁。

來不及休息，繼續背第二遍。

鞏固核心知識點，努力記更多的細節。

教室里陸陸續續進來學生。

有人開了空調，孟步青回過神，發覺自己熱得不行，背后浮現一層薄汗。拉下棉的拉鏈，眼神還在白紙黑字的筆記里移不開。

左曉云提醒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還是先上樓吧。”

“好。”

孟步青站起，一路走，一路還拿著筆記本看。

這就是積極的學渣。

盡一切努力，不輕易放棄。

等走到上課的教室，里面已經坐了不同學，都在拿著各種材料進行最后的復習。偌大的階梯教室，靜得似圖書館。

孟步青往后幾排走去，就近選了個空位，坐下繼續看書。背完差不多百分之六七十的容了。

上課鈴響。

“今天人很多啊，”老教授一走進來，見底下坐得滿滿當當的學生，立刻樂呵呵地說，“幸虧沒按照平常上課的人數準備試卷。”

“……”

“你們都復習得怎麼樣？”

底下沉默著。

依稀有人說了句，“不怎麼樣。”

孟步青依舊全神貫注，趁著師生閑聊的最后閑暇抓記住更多的知識。只分散出一點點的注意力在外部環境上。

老教授拿著試卷，沉默半晌，忽然很煩惱的樣子：“出卷子的時候喝了點酒，比較開心啊，現在看看，發現這些問題好像超綱了，沒有一道題目是給你們的重點里的。”

“……”

底下瞬間起反應。

所有人都抬起頭不可置信：“什麼？”

孟步青背得昏天黑地的，聞言抬頭盯著講臺上的老教授，不自覺地流出了屬于叢林獵豹的眼神。

底下繼續哀嚎：“老師你不能這樣。”

“那我們要怎麼考試？”

不知道哪個男生掐著嗓子怪怪地了句：“您開心了，該讓我們也開心開心啊！要不干脆當作業，給我們回去寫吧？”

教授似乎考慮了下。

決定說：“這樣吧，干脆改開卷考，你們書都帶了吧？”

“帶了帶了！”

孟步青的心瞬間從塵埃里浮到云端，出笑容：“好啊好啊！”

教室里一片歡呼，只有數學生沉默。

跟著歡呼完，孟步青猛地想起自己本沒有書。

“……”

教授接著說：“別高興得太早，卷子上容還蠻多的，很多東西教課書里也沒有。”

大家嘩然：“書里都沒有嗎？”

教授開始發卷子，一邊發一邊說：“我上學期布置的作業，開給你們寒假去看的書單，有幾個人看了？看完的人，打包票你們能過。”

所有人：“……”

他開的那個書單，跟老太婆的裹腳布一樣長，甚至很多書是市面上沒得賣的，能去認真看完兩本以上的都是優等生了。

孟步青本連書單上有哪些書都沒留意，以為只是教授的推薦。

推薦，就是，也可以不接他的推薦。

——誰知道還要考試。

孟步青無言極了，轉頭，小聲問左曉云：“你看了幾本？”

“一本都沒看，”左曉云也很絕，翻出夾在教科書里的書單說，“這些書那麼無聊，誰會去看。”

“那我們怎麼辦？”

“前排那個有點禿的男生是中文系學霸，你用去勾引一下，問他要份答案怎麼樣？”

“來不及了，禿霸坐得太遠了！”

老教授溫聲提醒：“再說一遍，不要竊竊私語，拿到試卷就抓時間做題。”

底下突然有人大膽發言：“老師，那我們可以用手機嗎？”

“可以。不要講話就行，隨便你們怎麼查手機。”

底下又是一片歡呼雀躍。

老教授淡淡一笑，眼神里明晃晃寫著：能在網上找到標準答案算我輸。

“……”

孟步青被激起斗志，有哪個學生會害怕可以用手機的考試？

翻列表，看有誰會擅長這門科目，可和左曉云是理科生，同班級的學生本沒人會選修這種要上兩個學期的什麼古文學。

列表里只有一個之前活認識的中文系學霸。可是不太，姑且先問問人家有沒有空。

卷子發下來，孟步青心不在焉地寫上名字。

等了等，還沒有回復。

正面全是填空題。嘗試在網上搜索相關容，卻只搜出很多沾一點點邊的零碎信息，本沒有正確的答案。

“我沒有一題是會的，”左曉云大致瀏覽完試卷，發消息給孟步青，問，“你有認識什麼人會這種東西嗎？”

“沒——”

孟步青打字的手頓住，想起早上那個小曲。

季婉好像讀過多書的？？

孟步青思來想去。

咬咬牙，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把試卷拍了張照片發給季婉問：[你看看，有你會的題目嗎？]

對面回復很快：

[不是不去考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