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步青吃完飯，回到自己的小書房玩游戲。

剛上線，立刻被人拉到組隊頁面。打開隊語音，所有人都在說想，問這幾天在忙什麼怎麼都沒空。

孟步青思索幾秒，放棄述說這個太過復雜的事：“別問了，抓時間開吧。”

“行，”有男生樂呵呵地說，“不是談了就好。”

很快有男生接話：“哈哈哈哈，說笑呢不是，我們孟姐是出家人，要守戒律清規！”

孟步青：“等我會兒就把你殺了，讓你看看我多守規。”

瞎扯幾句，很快開始游戲。

孟步青水平沒到多麼神，但吊打普通玩家問題不大。而且格開朗，出手大方，經常送妹子們皮，以至于在游戲里收獲了一大票馬仔。

偶爾也講幾句臟話。

只有帶妹子的時候特別文明，從不罵人。

直到窗外漸漸靜下來，附近的有軌電車停運，車水馬龍消失。孟步青瞥眼時間，用力地閉了閉干的眼睛：“都兩點半了，不玩了。快去睡覺吧。”

跟他們打完招呼，放下手機。

孟步青想起來，還有小說更新沒看。

漆玟老師的新書都是全文存稿后，以極快的速度發表出來的，日更新十章。據說是為了保證讀者擁有流暢閱讀的快。

所以追更的讀者很愿意每天寫長評。

孟步青洗完澡，拿著手機進房間，準備滋滋地躺著看完今天的更新。

這本以莎士比亞的詩句開頭的新書，是民國背景的小說。主線家國天下，一如既往的偉正。

主線本很吸引人，但孟步青最喜歡其中的副線，很庸俗的乖巧大小姐和格冷的太監養。寥寥幾筆，寫出一個有點偏執，有點像懸浮于枯枝落葉上的瑰麗宮殿。

孟步青最喜歡秦昭如這個角。

出很差，媽媽是□□，被送去給一個老太監收養。幸好天生聰慧，差錯之下被挑中送去新氏學堂念書。

別人碎是太監養，“奴才不配與跟主子一個學堂”，表面風輕云淡，背后把那姑娘的作業本撕得稀爛。

故事的開始，明明不喜歡南源，卻一直吊著這位大小姐，利用的好，引，還故意戲弄。

大多數讀者都以為是壞角。

后面才知道，秦昭如也喜歡南源。

小小的欺負是表面，其實在看不見的地方回護。

因為也喜歡，所以才不敢表。怕這只是南家大小姐的一時新鮮圖個樂，而被拋棄后的自己，則會徹底無法翻。

南源送給一個護符，是跟著家里去寺廟真心求來的。

卻被秦昭如嘲諷。

說：“我三歲便學做瞎子，裝神，坐在街頭巷尾給人算命，算不準便是一頓揍……你說，我會信這一張破符能保佑人嗎？”

后來的朝夕相里，兩個人的關系還是越來越好。

秦昭如拿到錄取書的那天，喜悅住自卑，終于準備找南源表面心意。卻得到對方打算出國留洋的消息。

很多年后。

秦昭如得到資助留洋，學習制造導彈的新技，跟南源在國外重逢。兩個人肆無忌憚地共度了一段時間的歡愉。

南源需要回國完婚。

經過勸說，南家人同意捧著博士學位回來的南源去北平任教。兩個人便在北平安頓，秦昭如接到命令前往昆明。

前腳剛走，后腳北平就被日本人的飛機炸了。大學也沒了兩座樓，死傷無數，其中便有南源。

本來警報拉響，南源是有機會跑掉的。

可先沒跑，折回去想帶上秦昭如的設計圖。為了守住工作上的心，自己被炸了碎片。

南源死后，秦昭如半瘋了。

秦昭如一個從不信鬼神的人，變得瘋狂輕信各種大仙巫婆被騙所有錢財。坐在神像前，閉著眼，所有念想只剩再見南源一面。

香火繚繞里，看似平和，卻因見不到南源而落寞得渾發抖。在一片喧囂熱鬧中渾冰涼得如墜阿鼻地獄。

有人告訴神婆說，秦昭如是個殺伐果斷的狠角，能不惹最好。

神婆不屑：“先前再英明神武，現今不過是個半瘋半傻，無親無友的子，不欺，欺誰？”

秦昭如哭的時候，孟步青跟著泣起來。

一邊掉眼淚，一邊努力看清接下來的劇。

全是回憶殺。

比方說：

秦昭如看見南源過來，急急忙忙藏回手指間閃爍亮的雪茄。

秦昭如被授予軍銜，躺在床上幻想南源……

秦昭如總會放縱，哄著南源做一些想做，但不敢做的壞事。

還有，無數個難以眠的夜里，會翻閱南源送給自己的日記本。

上面記著兩人同窗時的景。

有次在學堂里做壞事被老師捉住了。

南源的日記里寫道：

當眾批評，應當是慚的，我們倆的名字連在一起念，老師的聲音低沉又嚴肅，像在宣讀一份鄭重的書。

我低下頭，臉紅得發燙。因這暗自竊喜而愈愈慚。

……

看到這行日記，孟步青哭得更大聲了，被以前甜得嗷嗷的畫面和現在深淵孤寂的反差，刀得心臟一一得疼。

丟掉手機，從泣變嚎啕大哭。

哭了幾聲，想起來家里還有別人，才捂住小聲泣著。

……漆玟你沒有心！！！

孟步青邊捂邊哭，最后哭得腦子發脹。

從床上爬起來，輕手輕腳，打算倒杯水再去客廳里坐坐冷靜一下。

走到門邊，門剛好被敲了兩下。

“你怎麼了？”

季婉的聲音，幾分擔憂，在夜里顯得溫的。

孟步青吸了吸鼻子，趕拽起服下擺抹了把花臉，打開門說：“沒什麼，剛跟人打完游戲。”

季婉盯著，若有所思：“你把自己菜哭了。”

“不是！”孟步青難得有點惱，“我是看了點書，被到的！”

側過，從的子和門間鉆過去。

孟步青跑到廚房燒水喝。

后，季婉竟然跟了過來。有點地幫拿了個杯子：“什麼書？”

孟步青當然不能告訴，自己看的是百合小說。

模糊著說：“一本民國背景的小說，有個角，的人被日本鬼子的飛機炸死了！”忍不住低低講了句臟話，“媽的……”

話落，又吸了吸鼻子。

“因為這個哭的？”

“嗯……”

線昏暗里，孟步青似乎看見角彎了彎。

一閃而過，懷疑自己看錯了。

因為下一秒，季婉抬手輕拍的肩安道：“別再想了，稍微喝點水，休息會兒該睡了。后面的劇總是會變好的。”

低沉又輕的嗓音好聽極了。

孟步青注意力被轉移，沉默片刻，好奇地問：“你不覺得我都這麼大了，為了小說那麼激，很稚嗎？”

“沒，”季婉悶笑，“覺得你很可啊。”

“……”

孟步青仔細端詳著。或許是夜里，朦朧月投進沒有開燈的室，看著格外溫婉，完全沒有白天的綿里藏針。

“你今晚怎麼那麼溫？”

“沒有啊。”依舊很耐心的聲音。

孟步青反應過來。

肯定是看自己心不好，所以才那麼友善關切。連燒水都要湊過來看看。

還主地幫自己拿杯子。

孟步青對的好陡然間倍增，揚起臉，干脆張開手臂撒說：“那你能抱一下我嗎？”

“……”

季婉愣住，沒答應，一時也沒說不可以。

目閃爍了下。

孟步青管在猶豫什麼，沒拒絕就是同意。上前半步，手摟住季婉的腰，盈盈一握，懷中的軀溫熱又。

心中的空虛都被填滿大半。

不由喟嘆道：“你真好，一點也不惡毒，跟漆玟那種沒有心的人不一樣。”

“……”

季婉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