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我心意》第16章 第16章
孟步青吃完飯,徑直去浴室洗了個澡。
換好服,頭發噠噠地出來,正想收拾餐桌,發現季婉已經全部收拾好了。
……沒事兒干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孟步青找了下季婉在哪兒,晃過去,到面前坐下說:“我不開心哼。”
季婉抬眼向。
小姑娘穿著淡灰睡,剛才浴室出來,臉頰被熱氣弄得蒸蒸的,還在滴水的長發隨意地落在腦后。
一雙烏亮的眼睛里寫滿了不爽,嘟起的模樣,可憐的。
也怪好笑的。
季婉心想笑,又按捺住了,擺出溫和的態度問:“還在不開心那件事?你喜歡的本來就只是小說而已,關注作品就好,在意作者干什麼?”
“作品不代表作者,道理我懂,可是漆玟紋不一樣啊,我讀的作品總會有強烈共鳴。提到的東西我都特別興趣,寫的觀點,我全部特別贊同。”
孟步青歪了歪脖子,拿巾開始拭滴水的發。
上氤氳著水汽和淡淡的香味。
“共鳴嗎,”季婉帶點觀察地看,邊勾著若有似無的笑說,“也可能寫得確實不錯,你只是單方面地被各種說服而已。”
孟步青張了張,又了下。
一陣理智思忖后極其不愿地點頭說:“好像有道理。”
季婉笑出聲:“我說的話,你確實容易聽進去的。”
“哪兒有!”孟步青被說得有點惱,狡辯說,“你勉強也算我的長輩,我只是假裝贊同給你面子而已,這有禮貌!”
“行。”季婉好笑地看一眼,打開電腦說,“有禮貌的小姑娘,我要工作了。”
“……”
孟步青坐在邊,聽到暗示,仍然不想走。暗暗期待這個讀過很多書的人,能說點什麼讓豁然開朗、不再煩惱的話。
季婉卻不吱聲了。
孟步青磨磨蹭蹭地玩了會兒手機,想著剛才的話,語氣嘆:“就是太容易說服我了,才讓我想睡服嗎?”
半晌,季婉抬手著太,很無奈的口吻問:“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
孟步青驚覺自己把柜門踹了一大腳。
忙尷尬笑笑說:“口嗨,表達一下我真的很可憐。明明那麼喜歡,可是本見不到。”
其實兩個認識很久的同行,見面流而已。多麼正常的事。
可孟步青心里,的漆玟寶貝萬年如一日的低調神,應該是不可能參加面基這種活。
因為太過神,所以孟步青沒見過也不覺得什麼。
反正別人也見不到。
今晚這個一廂愿的錯誤想法被狠狠擊碎。
有些人,似乎是輕而易舉,就能夠見到心心念念卻終不得見的人。
孟步青想到這里,心里又泛酸:“那可是我老婆,的基友能見到,我見不到……能不酸嗎。”
話落,還沒忘記喃喃帶上補丁:“我們直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喊對方老婆。”
沉默半晌。
季婉深深地了一眼,抬手了下散發,臉似乎有點紅,又像是錯覺。饒有深意地說:“想什麼呢,你……可真沒必要羨慕的。”
孟步青癟不說話。
繼續盯著手機,刷著評論。
季婉見狀,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打開網頁版微博,點進評論區快速地翻過一遍。琉緣只是在跟自己的讀者玩,沒有艾特。磕cp的讀者也是隨便湊個熱鬧。
本來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季婉瞥了眼坐在對面,邊頭發邊看手機,滿臉低沉的孟步青。
破天荒地點了轉發,敲幾下鍵盤,回復了一段話:
[我去拿東西,琉緣老師當時在忙,問我可不可以等到晚上。表示可以把東西放在指定地點,讓我去取,這樣可以不用到面。恍然以為琉緣老師是名謹慎的在逃罪犯。]
暗示完兩個人的關系沒有任何親曖昧后,又在評論里補了句:
[我在琉緣老師家里的墻上看見了清純可人的藝照。@琉緣那麼神,副業沒準是在役偶像/沉思]
短短片刻,矛頭頓轉。冒出來的評論全都變想看琉緣老師清純可的藝照,想見識見識在役偶像。
還有各種段子。
孟步青刷到這條微博,陡然神一振。
仔細看了好幾遍。
臉上表掛著幾許沉思,很快傻樂起來:“原來們沒見面啊……”
同時。
季婉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全都是琉緣的消息。
琉緣:[漆玟!]
琉緣:[我全家都夸你是明星了你怎麼還嘲諷我!]
琉緣:[嗚嗚嗚我可憐兮兮一小社恐,就這樣被你諷刺在逃犯人,怎麼忍心的!我可還幫了你忙呢!!!]
季婉先把筆記本電腦合起來。
慢條斯理地回復:[快點去照滿足讀者的愿。長那麼好看,偶爾發幾張自拍還全是擋臉的,過不過分?]
琉緣:[你才過分呢!認識多年了,我今天才能確定你原來果然竟然真是個的!]
琉緣:[到底是誰過分啊?]
對話空白。
持續片刻的安靜,讓手機另外一端的生開始暗悔。
好像說話語氣太重了?
本意是撒,發揮過頭變得像在撒潑了……
們兩個認識的原因很簡單——巧是同個編輯手下的作者——又是同段時間簽約進編輯群的。
琉緣先私聊說:[我們好有緣分,小說是同題材,筆名還那麼像。我是六元,你是七文……不然我們當基友吧?]
漆玟只隨意地回了個笑的表。
以為是同意的意思。
小說獲得的第一個榜單就帶上了漆玟,給推薦。開始是為了拉近關系,后來發覺,這個人實在太高不可攀了。
閑聊從不及時回復,回復也很快結束話題。
本來都不想搭理了,可是,的文是真的好看。
只要點開,稍微多看幾章,就會被那看似簡單平鋪的文字表達之張力和劇容之絢爛震懾到。
沒能躲過地為追更新的讀者,想著哪怕可以近距離問幾個問題也好。
所以一直努力地跟漆玟保持著聯系。
很找閑聊,只是經常寫些小長評夸贊。依舊每次獲得大榜單,都會捆綁著給漆玟推薦,哪怕其實并不需要。
后來,兩個人分別寫出了不錯的績。琉緣的作品幾乎本本上金榜,經常能出實書或廣播劇。
漆玟的作品沒有幾乎。
以極快的速度積攢起大批的忠實讀者,開文必預訂金榜首位,也是網站的整個百合頻道里唯一一個賣過影視版權的真神。
漆玟雖然冷淡,但這冷淡并不是討厭的意思。
琉緣每次開新文,都一定會大手筆打賞,還會幫忙轉發各種宣傳。所以在兩家讀者的眼里,們是相當親的關系。
其實,琉緣總覺得,漆玟像是個工位湊巧在自己旁邊,所以平時會幫忙搭把手的那種冷淡同事。
下班不許找的那種同事。
所以今天第一次聽說起三次元的事,琉緣是特別激的。為了能幫上忙,連真實的家庭住址都代出來了。
私聊“興師問罪”的話,也只是在撒而已。
“……”
季婉盯著手機屏幕里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
對私的保護,確實比琉緣這種小妹妹嚴格得多得多。那麼多年,沒說過年齡和坐標,沒發過任何生活照。
這沒什麼。
只是這句話背后的意思很難回復。
像很久前的那次,琉緣說自己是的倒基友。玩笑的語氣。
可季婉還是很難回復。
客廳里不算安靜,臺正對著大馬路,難免有車輛行駛過的喧囂聲。細聽,每輛車都是不同的,公車停靠時的鈴鐺輕撞有歡悅之意。
都市的夜里依舊繁榮,繁鬧里。
季婉對網絡上的關系沒那麼在意。或許應該嚴謹地說,對任何人與人之間的聯系都習慣淡而之。
跟人相互合作依存,并不依賴誰。
在繁鬧里打滾爬安立命,喧囂過后,總會彌漫起一陣塵埃。整個人被這層無形卻無不在的厚厚灰沙包裹,心里空曠曠,荒涼卻不到孤寂。
直到前不久,突然覺得沙子快要將埋進去了。
才開始決定換個環境——
胳膊被旁的小姑娘撞了撞。
季婉回過神,又聽見滿滿揶揄的語調,“誰的消息,你皺眉看半天了,會老的。”
“……”
季婉趕暗滅屏幕,輕聲說:“不告訴你。”
又聞見湊過來的一團香氣,孩子上淡淡迷迭香混合著莓果似的甜味,比往常要濃郁些。令人莫名有種溫暖。
“切,我稀罕知道呢,”孟步青捧著手機,拎著半的巾站起,心很好地說,“那你忙吧,我去玩兒了。”
季婉重新拿起手機。
看見對面發過來兩個賣萌的表包,開始抱怨晚上的更新現在還不知道該寫什麼,不想碼字,碼字好累。
上一個話題,已經悄無聲息地帶過去了。
季婉眉眼放松下來,順著的話安幾句。
琉緣:[其實我想寫兩個主角,純屬巧合地變了隔壁鄰居,又怕被讀者說太巧合了。]
季婉:[太巧合嗎?我的室友正好是我的忠實讀者,這個概率又是多。]
琉緣秒回:[概率不低啊,只要喜歡百合相關,必定會看過你寫的文。看過你寫的文,必定會上你。所以其實也沒有那麼巧。]
說得斬釘截鐵的。
季婉:“……”
到了寫甜文的作者是多麼會說話。
季婉放下手機前,再次跟真誠道了個謝:[總之這次多虧有你,不然真不知道要上哪兒找二十本我的書。]
琉緣:[嘿嘿不客氣,謝謝漆玟崽崽給的簽名版,我賺!]
—
孟步青小時候學過圍棋,下得還不錯,大一那年習慣地加了學校的圍棋社。
結果,圍棋社里的學生職業的半職業的扎堆存在,人均水平碾。
孟步青討厭輸的覺,很快不下棋了。
直到前幾天。
孟步青在彩印店的拐角街道看見擺著棋局的老頭老太。閑著沒事,坐下陪他們玩了幾把。
久違地驗了一把碾的快樂,重新撿回了對圍棋的喜。
準備好好研究、認真進自己的棋藝,以求早日在本區的老年棋手里稱霸。于是樂顛顛地聯系秦子衿,拉著這個“棋逢對手”的人,一起重新參加圍棋社的活。
秦子衿和同級,是中文系的學生。
孟步青每次都大老遠地跑到中文系的教學樓底下等。
一起吃飯,再去參加社團的課。
松江大學有八個食堂。
孟步青跟著秦子衿,當然去離中文系最近的食堂。這段時間,嘗了很多個窗口,終于發現有家快餐意面很好吃。
一進門,徑直往那個窗口走。
秦子衿無所謂午飯吃什麼,也跟著吃意面。
“今天下課那麼早?”
“我了,所以給自己提前下課了。”
孟步青反應了一下,滿臉無語:“不愧是中文系,把翹課都說得那麼清新俗的。”
這個點人很。
意面的窗口,只有一高一矮的兩個生在排隊。
們走到后面,剛要排進隊,忽然過來一個穿黑服的男生。
男生看也沒看別人,直接對著其中個子較矮的生說:“我沒帶學生卡,能幫我刷一下嗎?”
也沒等回答,直接跟阿姨點了餐:“香腸意面。”
說完,示意生刷卡。
“……”
在場四個生,心都在暗暗嫌棄這個搭訕老土。
生看了他一眼,不不愿地掏出學生卡,皺著眉,刷完之后快速說了句:“沒關系,不用給我錢——”
話還沒說完。
男生掏出口袋里皺的十塊錢和兩個明顯嵌著不污漬的幣,往手邊一丟。丟錢的姿態像在手快炸的鞭炮,又快又急。
他端起阿姨剛拿出來的意面,轉就走。
離開的速度又像凌波微步,立刻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都愣了幾秒。
本以為是假意忘帶卡實則要加微信的搭訕,沒想到人家是真的為了一碗面。
秦子衿輕聲取笑說:“看那男生的樣子,是不是你們數院的人剛剛乞討完回來了?我看氣質像的。”
“不認識……”孟步青沉默三秒,干地說:“但沒準是的。”
生不敢置信地著手邊破破爛爛的錢。反應過來后,憋屈地對旁邊的朋友說:“他拿走的那份面,是我點的!!”
原來們已經點完了。
孟步青看完短暫的熱鬧:“一份番茄海鮮意面。”
點好餐,付掉錢挪到旁邊等。忽然瞥見旁邊那個生手里的學生卡。
和自己樣式相同的卡片。
卡面看著新的,偏偏照片印糊了。
“……”
孟步青挑眉,轉過臉,盯著旁邊這個滿臉郁悶的可生。很興趣地扯了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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