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與偕老》第26節
去了。
往事的牽連下
又一天過去,老媽的電話,老哥的電話,老姐的電話接連不斷。就連婆婆也起了疑心,問立影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立影沒告訴實。
立影的老媽有些傾向讓立影去見麵。但是老哥堅決反對。立影的心裏七上八下,不知怎麽是好。
晚上,立影依舊無打采。盧天回來的時候,翔和婆婆都睡了,隻有立影坐著發呆。
“你心裏有什麽事,不願跟我說嗎?”盧天在立影的旁邊坐下。
立影有些煩:“你別問了,我心裏煩著呢。”
盧天說:“那你還把我當你的丈夫嗎?這麽大的事,你都不讓我知道?”
立影一愣,問:“你知道了?”
盧天說:“我剛從你姐姐家過來。你姐姐和張中把事都告訴我了。”
立影立即就蔫了,歎息道:“知道就知道了。又不是什麽彩的事。”
盧天說:“可是你這樣做,讓我覺到我就是一個外人。你有事,我作為丈夫應該是第一個為你分擔的人。現在倒好。你娘家的所有人都在為你擔心,為你分憂解難出主意。而你卻瞞著我,什麽都不讓我知道。”
立影已經不耐煩了:“好了,你就別煩我了。說真的,我最不願意告訴的就是你。讓你知道我以前過的什麽日子,我前夫是個什麽樣的混蛋,我臉上很彩,是嗎?”
盧天堅持:“那都已經過去了。誰年輕時沒有過錯誤?誰又會因為你年輕時遇人不淑而對你另眼相看?在你心裏,我難道是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嗎?”
立影無語。
沉默片刻,盧天說:“好了,別再氣了,咱們倆好好談談。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立影:“,我腦子裏現在得一塌糊塗。老媽覺得我應該去看看。老哥不讓我去。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我本想去看我前婆婆最後一眼,讓安心地走,但是又不願意見那個混蛋。”
天:“我今天晚上和你姐姐姐夫討論了一下。我的意見是:你應該去去見見那位老人。”
立影轉過頭疑地看著盧天,問:“你真的這麽想?你不介意嗎?”
盧天問:“我介意什麽?就因為是你前夫的母親?別說曾經那樣關心過你,就算一個普通的老人,去滿足的最後心願也不是什麽壞事,我為什麽要介意。去吧,去了結那個一個將死老人的心願,也沒有辜負當年對你的一片心。大哥不讓你回去,是怕被你前夫纏上。我們可以想辦法不讓他見著你。你說呢?”
立影想了想,說:“嗯,聽上去是個不錯的主意,隻是……”
要重新接近以前的生活,立影心裏充滿了恐懼。盧天從來沒有見過一向無所畏懼的立影這樣惶恐不安過。拍了拍立影的背,安道:“你別怕,我陪你一起去。”
幾經商量,最後決定:某一天下午,立影回老家。由老媽陪著立影去見前婆婆。老哥帶幾個朋友一起纏著阿斌,讓阿斌沒有機會見到立影。其實立影的娘家人原來計劃是讓姐夫開車送立影回去的。因為這是立影前次婚姻的事,不好盧天出麵。不過盧天堅持,由他陪立影回去。他說,在這個時候,他應該在立影的邊。
那天準備中午飯的時候,立影就把婆婆和翔的下午飯給預備好。待婆婆到時候用微波爐熱一下就行了。
“你娘家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要你急急忙忙地回去?”婆婆問。
立影原來沒打算告訴婆婆,怕婆婆生出是非來。現在實在沒有力再對付了。但是現在婆婆問了,也不好編謊話騙,就告訴了實:“是我原來的婆婆快不行了,要見我一麵。”說著,立影便把前婆婆的一生簡要地給婆婆說了一遍。
這一次婆婆居然沒有反對,反而說:“那是得去看看。你原來那個婆婆也夠命苦的。”
“是啊,沒嫁個好丈夫,又沒養個好兒子。”
“唉,人一輩子不容易。”大概是同病相憐,婆婆不歎到:“我前半輩子也是命苦啊。天他爸死的早,我拉扯天天玉他倆也不容易啊,吃了多苦,了多氣啊。還好天有出息,可是前一個媳婦不怎麽樣。我老了老了還要拉扯孫子,也就你進門後才歇了口氣。”
然後,婆婆又問:“天下午也跟你一起去?”
立影:“嗯,本來我姐夫說開車送我回去的。天說還是他去。”
婆婆:“立影,你還是有福氣,看天對你多好。”
中午,天把翔從學校接老來,簡單吃了午飯,又送翔去了學校,然後他們就出發了。快到老家的時候,立影給老哥打了個電話。老哥讓他們直接去醫院,他和老媽去醫院停車場等他們。
在停車場,立影和盧天很順利的見到了老媽和老哥。
老哥對盧天說:“辛苦了,天。”
盧天:“沒事。”
老哥說:“妮兒,老媽陪你進去。我和天在這兒等你。”
在去病房的路上,老媽告訴立影,阿斌這一會兒讓他舅舅拉著去給他媽媽選墓地去了。公墓離縣城有半個小時的車程。是老哥的一個朋友幫忙開車送他們去的。老哥已經給那個朋友待了,不接到老哥的電話不準帶他們回來。所以,立影不用擔心會和阿斌見麵。
雖然,立影有充足的思想準備,但是見到原來的婆婆時,還是心驚了: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會衰老,瘦弱這樣。若不是還有一層皮包著,就是一骷髏啊。
“是不是死了?”立影心想,本能地退了一步,似乎被死亡嚇著了。
“是妮兒啊?”坐在病床邊,陪同病人的是阿斌的舅媽,開口向立影打了招呼。
“是啊,妮兒來看看婆婆。”老媽替立影回答道。
阿斌舅媽站起來,輕輕地拍了拍躺在床上的阿斌媽媽,說:“你家妮兒來看你來了。”
“妮兒,妮兒。”那“”忽然就有了活力,那雙枯枝般的手,在空中抓。
立影慢慢地向病床移過去。看見立影後,阿斌媽媽的那雙渾濁的老眼裏漸漸就有了亮。立影的手被死死地抓住了。就在抓住得那一瞬間,立影立即覺到手心的和溫熱,讓一下子想起了這個曾經當過婆婆的人對的好來。立影的那忐忑的心一下子靜下來,地握著前婆婆的手,輕輕地問候了一句:“媽,您還好吧。”
“妮兒,妮兒……”阿斌媽媽的裏含糊不清地念叨這個名字,其實已經不能說話了,隻能用這種簡單的發音來表達心的激。
“媽。”立影又大聲地了一句。
“妮兒,妮兒……”
立影分明看到一行渾濁的眼淚從阿斌媽媽的眼裏流了下來。
“親家,這下你心裏該踏實了。妮兒來看你了。”立影的老媽對病人說。
“啊,啊。”阿斌娘隻能發出這個聲音來回答。
立影的老媽拿出五百元錢,給舅媽:“這錢你收好,要還能吃,就買點想吃的,餘下的就給住院費吧。”
“親家,你是好人,妮兒也是好人,你家裏都是大好人啊。”阿斌舅媽說。
“你也是好人。也虧得有個弟弟和你這個弟媳婦了,要不然誰來管?”立影老媽說著,從隨的提包裏拿出件嬰兒的服,對舅媽說:“這是原來小豆子穿過的。走的時候放在邊上,陪一起上路。也讓有個念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然後,立影老媽對病人說:“親家,你要到了那邊,就找找咱家的小豆子,你們祖孫倆也做個伴,互相有個照應。小豆子就給你了。”
“啊,啊。”阿斌媽媽象是答應了。
小豆子,就是立影那夭折了的孩子的名。立影聽到老媽提到這個名字,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湧了出來,轉眼嚎啕大哭……
立影和老媽回到停車場,見到天和老哥時,立影還是滿眼淚水。
“怎麽了?”老哥問。
“唉,我剛剛提到小豆子了,了的傷心了。”老媽的眼圈也是紅的。
天這時過來,把立影輕輕摟進懷裏。
老媽:“咱回家去吧,天開了這麽久的車,連一口水都還沒喝。”
立影他們回到哥哥家,歇了一會兒,嫂子給立影,天每人做了碗炒年糕。吃完後,他們上路回市裏。
立影一路無語,前婆婆那張憔悴,虛弱的臉在眼前揮之不去,開始回憶起那個人的一生:
想到小時候在小巷裏看見被酗酒的丈夫追趕時驚慌逃竄的影;
想到第一次一準媳婦與見麵時,因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麽好的兒媳婦而手足無措的樣子;
想到小豆子出生時難得燦爛的笑容;
想到小豆子走後,自己和前夫離婚時,的淚眼。
再想想病床上的,這樣一個卑微的人,好象是為了苦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不知道是什麽支撐著走過了苦難的一生?這樣地走了,對來說是不是一個解。
後來,老媽告訴立影:那天阿斌從墓地回來後,知道立影來過後,馬上跑到立影家裏來是要見立影。好在老哥已經有了防範,早給一個當警察的朋友通了氣。不一會兒,來了幾個警察,把阿斌給趕走了。還警告他,要是再來鬧,就把他抓起來。
立影的前婆婆在立影去看後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看前婆婆回來的那天晚上,一個久違的惡夢又回來了。立影夢見自己帶著小豆子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有人向跑過來,然後自己也跑起來了,忽然發現小豆子離自己越來越遠。再回頭,總有什麽東西在攔在麵前,讓抓不住小豆子,急得左衝有突,拚命地往跑,腳象灌了鉛一樣沉重。忽然自己就到了懸崖邊上了,環顧四周無人,立影急得大喊:“小豆子,小豆子,你在哪裏?”立影想喊,嗓子眼塞得滿滿的。喊不出來。
立影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渾是汗。立影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在何。
以前,立影每次被這個夢嚇醒之後,看著漆漆的黑夜,心裏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和孤獨。那時候,立影會胡思想,想到最多的就是的前次婚姻,的前夫,的前婆婆,的孩子。如果自己不走出那個婚姻,自己的命運會是怎樣?也許就會象那個懦弱無助的人一樣,沒有人的關,沒有人分擔憂愁,一個人苦苦掙紮在這世上,淒涼無地過一輩子……
這個已經很久沒有顧立影的夢,今天怎麽又回來了?難道和去見了前婆婆有關?立影在黑暗裏睜大眼睛,使勁地辨別在何?邊的盧天依舊沉睡,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立影的心裏漸漸踏實了。
也許是程立影的靜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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