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刀行》第六章夫子
良久,楊念終于清醒了過來,見著時間已晚,連忙招呼大力兩人將那些分割好的骨用竹蔞裝好準備放地下冰窖,唯有那兇心臟卻是需要單獨存放,待到夫子有空時,便會將提煉出來。
這院子地下整個都給挖空了做了個大冰窖,楊念也不明白在這悶熱的南疆,到底是怎麼保證那些冰塊不化,而且溫度還好似恒溫一般,他每日所需煉化的也是存儲在此。
兩人將東西都搬了進去,大力卻仿佛覺不到累般又一個人提水在那沖洗污,他把這當作游戲玩的不亦樂乎。看著大力,楊念卻突然覺得玩心大起,沖了上去,搶過木桶提水就從頭上淋了下去,又提過一桶淋向大力,大力看著這個傻子哈哈笑了起來,楊念也看著眼前的傻子哈哈笑了起來。
呵呵,兩個傻子!
清晨,天還沒亮,清水河邊的一座宅院里就響起了單調的“呯、呯”聲音。一個形高大的黑影正上躥下跳的穿梭在一片石球陣中,被鐵鏈懸掛起來的石球足足有百斤重,沖撞起來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一旦砸中黑影就會發出呯的悶響。
而在臨河的一塊巨石上,還有個清瘦的年郎正盤膝而坐,膝上放著一方打開的舊木刀匣。
年正是楊念,此刻他膛微微起伏,而隨著他每次呼吸吐納,那刀匣中的三尺長刀也似乎跟著微微,若是他清醒時發現,定然是欣喜若狂,可此刻他人卻在全心運轉氣,本無瑕他顧。
他雙手在刀柄上,氣如水般包裹住整個長刀,刀上的每細節,每個花紋,都深深的印了他的腦海里。
雖然他從沒拔出過這把刀,可神奇的是它這十年來的每一變化他都一清二楚:從最開始的六斤八兩到現在的八十六斤三兩,長三尺二寸變了現在的三尺六寸,寬四指窄為三指半……
它就像一個有生命的,在逐漸長為最適合自己的軀,而現在他更覺到,整把刀就差刀尖上那一點還沒有完全接他,他也不明白是差了什麼?直覺告訴他,若是想通這點關竅,那他的洗刀就大了。
當天邊第一縷紫氣出現時,楊念睜眼,將氣緩緩收回,經過長刀浸染的真氣似乎格外有一種鋒銳之氣,他不慌不忙,張口一吸,一紫氣隨著氣納經脈,臟腑中冒出尊五烘爐,將那紫氣吸其中,緩緩煉化起來,最后吐出一道氣息,明顯已沒有了那般鋒芒,修復著經脈中的細小傷痕,直至最終納丹田。
楊念站起看向那正在石球陣中狼狽躲避的大力。
大力智商不高,可大力有一樣好,楊念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不會打一點折扣,就好似這石球陣訓練的法子楊念教了他,他便往死里練,就像此時,哪怕已經頭破流,楊念沒說停,他就還在掙扎。
“大力,下水啦。”楊念了一聲,便一頭扎進了旁邊的河里,跟著大力也掙扎著跳了下來,楊念出系在腰間的直刀,在水中一板一眼的揮刀,沒啥妙花俏,盡是些基礎招式,而大力則練的是最簡單的軍中煉拳。
足足一個時辰后,兩道人影沖天而起,帶起漫天水花,落在岸邊。
這套宅院是楊念按照前世的四合院規制所蓋,砌后就了后營集的標桿。主宅是給楊三刀所留,東廂房是夫子所居,而他和大力則住在西廂。
此刻,東廂房夫子房間卻房門大開,楊念練完功見了一愣,隨即明白了怎麼回事?昨晚回來的太晚,沒來及聽夫子教誨,夫子為人本就古板重禮,這下只怕又要挨訓。
簡單洗漱了下,楊念便恭恭敬敬來到門前:“老師,弟子有事請教!”
房間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一進門,目可見得皆是書,連鼻間都滿是墨香味,他轉過便見著一位形消瘦的老者筆直的跪坐在幾案后,案上放著一卷打開的古書,正是整個后營集最人尊重的容夫子。
夫子名字幾乎沒人知道,自稱姓容,大家便尊稱為容夫子,他是集里私塾的老師,集里所有年輕人都挨過他的竹鞭,可是真正得他承認的弟子卻唯有一人,便是楊念。
楊念老老實實的跪坐在幾案對面:“弟子昨日在長安街與人發生沖突,以至耽誤了時間,后來七爺……”遂把昨日的沖突原原本本全部講訴于夫子。
夫子沉默半響,方才道:“你確定是郡兵?”
“老師應知,這唯有軍中三才乃是以攻代守之勢,與其他流傳皆有不同,我們這些小子可也是學過的,更何況那些人所用兵刃皆是制式,又自稱校尉,悉南象軍制,估著冒充的可能不大.”
猶豫了一會又說道:“據七爺說,這些人全是南象郡凌通遠將軍手下,與咱們這邊有舊,才對那些郡兵多有維護。”
“大夏軍兵非征戰不出,雖然這些年承平日久,戰力略有下降,可這規距還是守的,即稱奉軍令而來,那位張大人所來就肯定是為公,那麼這后營集又有何事、何人能引得府關注?”
“自稱咱家,聲音尖細,北邊口音,能這般說話的倒有八是宮中的侍了!”不知想到了什麼,容夫子眼中閃過一憂,抬頭見著楊念還在那苦思,不由笑道:“行了,這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下來也還有個高的頂,你著急又有何用?你們這些小輩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學、多練,自家的本事才是真的!”
“弟子明白。”見到夫子這般說,楊念也不好再深究,索把清晨養刀時發現的異相說了出來請教下,順便把后背的刀匣解了下來,正要打開,夫子擺了擺手:“你這刀洗刀未前,最好不與他人接,各種異種氣息對它皆是大害,包括我等親近之人在,你可切記了!”
“恩,手出來。”夫子給楊念探了脈,又低頭沉思,喃喃自語。
“氣充沛,真氣滿溢,不是人的問題,那就是差了一點靈機、一線機緣。”
最終容夫子抬起頭,滿臉喜,欣的看著楊念。楊念詫異間又有些不敢相信,委實這些年到的打擊太多了,已不敢想有這等好事,心如麻之際,只能盯著容夫子,希他說出判斷。
“你覺應當是沒錯的,你這刀也當快了。”
“了?了!呵呵,快了,哈哈……”
楊念張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可眼角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又哭又笑,表甚至有猙獰、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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