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記》第九章 有師山間述往事

一晃又是一年零三個月,正是草長鶯飛,春意盎然,萬復蘇時。云沐每日學堂下學過后,便要留下向夫子學習醫理。

“沐,你算算自你向我學醫理以來共計多時長了?”張老看著眼前的小弟子,滿是疼

“師父,沐自六歲有余開始向師傅學習,今已近十一歲,已過四載寒暑。”云沐在學堂上稱張老為夫子,學醫理時又稱張老為師父。

“昔時你拜我為師時,不過六歲余,時吾已是江河日下,四年一過我更是垂垂老矣,如日暮西山!你天資本就聰穎,敏而好學,四載來,于書中草藥之理更已通六七,乃有大毅力者,然則心卻過為淡薄,若非如此他日必有大就。”長老說著稍稍一頓,見云沐細心聆聽,心中安,又道,“若是此生不求富貴繁華、位極人臣,亦能安安穩穩以醫者了卻一生。如今我只怕是時日無多,而你卻是只知書中藥理,卻未曾親實踐,故而為師心有擔憂。古語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如今你也只是見過行醫的冰山一角,若要出師,還不只要有幾多年月。如今已是春耕時節,諸學子亦需幫忙春耕,你回去稟告與你父母,即明日開始你便隨我山。”

“是,師傅。”云沐只覺得無限傷,一半是為師父所言他已是行將就木,一半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種,只又對著師父拜了兩拜。

次日,云沐并未和爹娘說清楚,只說要和師父上山采藥,以便更好地掌握醫理及悉各種草藥的藥。鐘安夫婦兩人一聽也不反對,反是心喜,想著自家孩子將不用如自己這般,守著兩畝薄田度日,雖是春耕時節也是欣然應允。公剛剛啼鳴,綠枝便給云沐師徒兩準備了水米油鹽,又帶了許些干糧、雨。天蒙蒙亮,云沐便背著包裹往師父住所走去。

云沐稍等一會兒,便聽到“吱呀…”一聲,一皓首老者從門中走了出來。

“師父。”云沐見了老者出來忙上前一拜。老者扶起云沐,“兒,準備好了那就出發吧!”

師徒兩人便在晨之中向著大山走去。云沐見著師父年紀已大,數次想要上前攙扶張老,卻屢次被張老拒絕。

山水程程,路途迢迢,師徒兩人在山中溪水間行走,一路上張老云沐自行采藥、認藥,此時方是春日,萬始復蘇,那草藥也是難辨認,只得苗來判斷。這一走又是午時,云沐甚是疑,“師父已是耄耋之年,卻是行走如風,行于山路之間雖有疲態,卻可見仍有余力,神極好,這是為何?莫不是師父也與我般習了高深法門。”

張老自然看出云沐重重,見云沐不開口問,自己也不說明,只是笑看著云沐

兒,午時已至,我們尋個地方休息一會兒!”

“知道了,師父!不如我們便再往前走百丈,徒兒來時看見那里有塊巨石,甚是平坦,近來雖是雨,但也時而有微弱,想來也不會過于,其旁又恰有溪水流過,正好在那生火做飯。”

“善!”

云沐在山石上尋了個順風,鋪了塊干布,“師父,您暫且在此休息,徒兒去尋些干柴木來。”云沐將背上的東西放下,便朝著微弱能照到的地方走去。尋了些柴火之后又回去拔了些鮮的野菜,春菇,砍了大竹,削兩副碗筷。

“師父您且坐著,待會讓您看看徒兒的手藝。”云沐便拿出包裹里的干條,油米,開始洗鍋生火做飯。

半個時辰未到,便聽云沐說道,“師父,可以吃了。”云沐半膝跪地,將似粥的飯菜雙手奉給張老,張老見此種種甚是滿意,兩人吃過之后,張老對云沐道,“兒,晚間做飯時不需將加這般多水,為師牙口還好。”

“是,師父。”

兒,你

是不是極為疑,為何為師這樣大年紀了還能有這樣健朗的?”張老哈哈笑著。“為師知道,若是我不說你必不問,你覺得這是個人的私之事,不愿隨意打聽。”張老爽朗地笑道。

云沐撓了下頭,臉微紅地笑看著張老。

“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說起來這已是六十余年前的事兒了,那時我不過弱冠(二十歲)年紀,雖家境貧困,卻也識些字,了婚,育有一。一日外出遇見一位面貌年約四十的道士倒伏在河邊,我便將其救回家中,與你師母日夜照料。數日后那道士醒來,知曉緣由,甚是激,便教了我三月醫,還給了本醫經與我,奈何我資質拙劣,三月也不曾學得皮。三月過后,那道士便告知我夫婦我等緣分已盡,留了數百兩銀錢,更重要的是留下了三粒丹丸,囑咐我夫婦把每一粒丹丸分十次,一日一次混飯菜之中服用,可保百病全消,并言其非俗世之人,乃是九連山脈靈藥宮蓮花峰的道士。其后那道士便如風般離去,我與你師母其后四尋他也不得蹤影。”張老憶起往事,面凝重,表復雜難言,再一細看,眼角已是蒙了一層水霧,“那三粒丹丸清香怡人,聞之四肢百骸無不舒暢。我與你師母照著道士之言服用了那三枚丹藥,果真如道士所言,你師母生育兒時留下的沉疴也是好了,我亦是覺得健朗尤勝從前,便至今日也是康健,從未有過病痛,那時心中驚嘆不已,只道必是仙道中人方有如此手段。其后我便生了道門的心思,你師母知曉后日夜哭涕勸阻,而我卻是越勸便越堅定了道門的心思,權衡再三之后,不顧妻苦苦哀求,便帶了五十兩銀子離家,去尋那蓮花峰,卻遍尋不到靈藥宮,便在那一座蓮花山上的小道觀做了道士。”張老說到此眼睛潤更甚,神哀傷,言說之間語音愈來愈低。

“師父,都怪徒兒讓師父及往事傷心。”云沐見著師父悲,也是傷心,只好勸著。

“不能怪你,為師日夜想念妻兒,后又了道袍,回去家中,卻只見一片殘瓦,野草遍生,禽鳥飛。我四尋我妻也是尋不到,后來我靠著淺薄醫走遍南北也不曾尋到我那妻,最后便來了此避居。”張老說到此已是泣不聲。

“師父,那可有留下信,日后若是徒兒外出必為師父找尋?”云沐噙著淚水,雙眼凝著張老。

“哎!已是六十余年…”說著又頓了頓,“也罷,若是日后兒真能為我尋到妻,便是死我也是瞑目了。”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刻著一朵金蓮花及古怪花紋的小玉瓶,“這是當年那道士贈藥時留的藥瓶,另一只在你師母手上,當初我離去之時曾道若他日歸來時便以此瓶相認。只是不知我那妻子是否因恨將此瓶扔了?”說著便將瓶子遞給云沐,云沐雙手接住瓶子然后便極為小心地收放好。

兩人沉默許久。

兒,走吧!如今正是春意朦朧、草長鶯飛時,為師之所以在此時帶你山,一則是我年紀已大,怕他日不能再行此事,二則便教你能認識各種草藥的苗,分辨其中外形相似的草藥。今晚我們要在山中度過,離此三十里遠的小山上有一舊的木屋,還是乘著天未晚把今日的任務完了。”

云沐答了聲好,便將地上一應品收拾了背在背上,同著師傅繼續向山中走去。

張老一路指出各種草藥給云沐看清,并將藥及所治之病一一解釋,有些只是發了芽,有些長出了綠的葉子,長老還將各種毒草讓云沐一一辨認指出,還要將毒及解毒方法說出。張老雖然只和那蓮花峰道士學了三月,但是后來行醫數十年也積累了極為富的經驗,只云沐說錯一點,必引來訓斥。幸而云沐自修習那《養經》以來頭腦更加清明,記憶力也大大加強,這些便是連其本人也不清楚的,云沐從頭到尾只是錯了一,便是這一也是引來張老的訓斥是“禍害人命”。云沐自是虛心接,張老見云沐這般謙恭,便也緩和下來。其實,張老對云沐是極其滿意,只是見其年,擔心若是不夠嚴厲便會增長其自滿驕傲之心。

    人正在閲讀<云行記>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