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完初三十八、三九小蓮這四個人，李咎擰起眉頭來，還差個賬房先生和一個助手。

現在人手不多，要干活的統共就四五個人，房這邊的支出都有定數，王得春也能算的明白。等開了春要開始種樹了，那就有些麻煩。每日里采買、工錢等，都不是簡單的計數。

李咎有點頭疼……算了大不了繼續借王得春來用用，借到自己有賬房先生了再放過他。

三九見李咎確無別的意思，再三拜謝，抹了抹眼角退出去收拾行李了。

李咎最后才看向啞。啞瘦歸瘦，塊頭不小，堪堪只比李咎矮一個頭，年紀大概十七八，長的有點兒漢那范兒。王得春可能看出了李咎的狗屬，從一大幫子乞丐里也翻出來這麼五個外貌都還不錯的。

按照王得春說的，啞是憨厚老實的細心人，力氣頗大——這是幸事，流浪時，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只敢耍弄他、欺騙他，花言巧語裝病賣慘地誆他的食，卻不敢真的手打他。因而啞雖然一副營養不良畏手畏腳的樣子，倒是沒什麼傷，也沒擔驚怕過。

啞以前有個姐姐，因為啞一次被人騙開沒保護好，致使這個姐姐被村里地主家老爺玷污，想不開自盡了。啞去討說法反被打了一頓給府帶走。等啞從牢里出來，早已家破人亡，啞這才不得不流浪在外。

從這以后啞對這些事就特別敏。

這兩天啞在房頗得趙三九的照顧。趙三九一方面是真的憐他，一方面是需要個人保護他，是以才維護了幾次啞，還給啞收拾了頭發胡子，啞就拿趙三九也當姐姐看。

王得春建議他們五個這就跟著去照顧“李大老爺”，啞擔心這個老爺和當年那個老爺一樣，是個看起來善良的大壞人。

還好，還好，老爺看起來是真的沒這個心思，新姐姐安全了。

啞知道自己命不好，小時候死了爹媽，落下殘疾，又沒了姐姐……但是他安于天命的，就算老爺嫌棄他，只準備讓他做幾天短工，啞也知足。

啞特別安分守己地站在角落里，等待李咎發落。

和他想的不一樣，李咎真的很需要這麼一個啞在邊做事。

他有太多不能見人的事，凡事親力親為未免過于挑戰他的能和cpu上限，若要人幫忙，又必須得是個守口如瓶、絕無背叛可能的人來。

這個啞正是天上掉下來的合適人選。

這時代男大防很嚴重，幺娘雖然是可靠的，但是帶著出席各種場合并不方便。說不定將來會有些比較危險、辛苦的事，并不適合給幺娘。

現在因為啞不認字又不會說話，其他人想靠比劃或者提問從啞這里套出未來世界的東西，幾乎不可能，基本上就杜絕了泄的可能，這讓李咎很放心。

至于啞的個人發展前途，等將來確認啞值得信任，再教他讀書認字也不晚。

李咎無從得知啞的過去，也不知道這是個多傻多老實的人，否則他其實能更加放心一點兒。不過，此時此刻，能有個人幫忙搬東西也是好的。

李咎盤算了一陣，故意嚇唬啞:“老爺我確實需要一個幫手，人來不合適，但是會做很多見不得人的事。如果今天你同意跟我走，那麼你這輩子都不能再離開咱們李家，得一輩子為我做事，否則我就殺了你。你愿不愿意？”

啞聞言十分高興，他還怕中途被趕走呢！這一上船就是終鐵飯碗，老爺還覺得這有不好？啞拼命點頭，點得脖子都快斷了。

李咎把腳從水里拔出來，干，指著屋子里那一大堆東西，說:“這是老爺我的貨，你去理一理吧，盡量堆整齊，輕拿輕放，別弄碎了壞了。明天你我還有我的馬，都背一些。”

啞點點頭，輕手輕腳走到墻邊坐下來，無聲無息地盤點清理那一大堆被李咎得七八糟的貨。

李咎把洗腳水端出去倒掉，回來啞還在認認真真地理貨。李咎于是代啞明早卯時起床，起初三、十八、三九母準備趕路，自己在躺椅上閉眼假寐，看似睡著了，其實耳朵一直在聽靜。

他只拆了特別明顯的包裝，比如塑料紙等難以解釋的材料，其他的紙盒子木盒子布袋子都保留著，上面的字兒畫兒都還在。

啞沒有任何多余的作，只是按照他對東西的理解將東西按大小材質分好類，然后分別打包。

里面有些一看就很值錢的金銀珠寶，巧珍玩，啞沒有分出去任何注意力，手上的作毫不帶停滯，仿佛那只是些尋常件罷了。

李咎對此很滿意，由得他慢慢折騰，自己思考接下來的安排，想著想著，就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李咎很早就起床晨跑，順便給自己了個蛋糕和牛當早飯，回到房時還帶了一筐現代蘋果。

這些李咎覺得有點酸有點不大好吃的國、富士，在古代已經遠超特等蘋果，就算是富豪之家也未必能尋到這麼大這麼清甜的果子，何況是貧民。

房里的眾人也已經起來了，或灑掃，或煮飯，或幫著隔壁的老人和殘疾人梳洗，倒是一派和樂融融。

啞等人早已將自己打理干凈，只等李咎說走就走。

李咎將蘋果給初三郎，代他給每人分一個，又問啞、三九等可吃了早飯不曾，得知已經吃過了，便讓啞將昨晚理好的行李搬出來，帶上李咎今天拿出來的食材等，跟在大黑馬后頭，一起進了城。

啞極有眼地湊上去牽馬，因為只有他和李咎兩人是年男子，因而他們一人背了一卷包袱，剩下的都馱在馬背上。初三郎和趙三九各抱著一個小包裹，乃是自己小品——大約也就是沒吃完的饃饃，弟弟或者兒的小服之類。

十八郎和小蓮被李咎放到了馬背上，阿宅神駿，馱兩個小孩兒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