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

萬復蘇，薄霧繚繞。

方平從一間高不過一丈，部空間也不過幾尺的石屋走出。

赤羽部落只是一個小部落，人口不過三千多人，婦孺老就占去一大半，年男子負責狩獵，婦負責烹飪食，照顧孩。

天蒙蒙亮，部落里的人就早早的醒了，婦們聚集在一起，切割食，理食材，漢子們也商量著今日到何狩獵。

在部落正中心有一座石頭堆的石臺，石臺上供奉著一尊幾丈高，生有羽，鳥頭，人軀的圖騰，這是赤羽部落世代供奉的神靈祖先。

“大哥哥醒了。”

一群不過五六歲，七八歲的孩子，烏一片的沖到了方平前，最后面還跟著一個才學會走路不久，邊還殘留著漬的小不點，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直勾勾盯著方平。

方平笑了笑，他已經在這赤羽部落住了三天了，第一天來的時候還有些陌生，可才幾天時間，就與部落里的人絡起來，特別是這一群淳樸天真，容易忽悠的孩子，喜歡纏著他聆聽極北大草原以外的事，他也是樂此不彼，想到那就說到哪。

“走。”

招呼了一聲，方平帶著幾十個孩子，去到了赤羽部落外的一天然小湖前。

小湖外綠草茵茵，湖中清澈晶瑩，如碧綠寶石般波粼粼。

孩子們席地而坐，方平也是輕松愜意，長發披肩的坐在地面上，干咳了一聲，道：“書接上回，今天我就講一講夸父逐日的故事。

傳說啊，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洪荒時代，有一個巨人，力大無窮，高萬尺，名為夸父。他在大山深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那時，大地上毒蟲猛遍布，天災人禍不斷，有一天，太高懸，烤死了莊稼，曬焦了樹木，河流干枯，萬凋零，夸父很難過，決定捉住太，于是就招呼族人和他一起去，可族人們都不敢去，他就一個人追著太跑，逢山開山，遇水過水。

……他拼命地跑，拼命的跑……”

故事一波三折，孩子們的神也是從一開始的期待，好奇，驚嘆，到悲傷，沉默。

其中那個角殘留著漬的小布丁，聽到夸父死了，曬死了，哇哇哭出聲來。

“怎麼還哭了呢。”方平無語的丟出了一枚又香又甜的靈果，小布丁的哭聲戛然而止，把一眾孩子羨慕的直流口水，他擺正了姿，問道：“故事是講完了，下面就該進下一環節了，流說一說你們的，誰先來？”

一名虎頭虎腦的孩子舉起了手，起道：“這夸父與我蠻族人一樣，是一位蓋世無雙的勇士！”

他的話得到了不孩子的認同。

方平搖頭：“為何如此說？”

“太那麼高，還那麼熱，巨人夸父還敢捉它，還追了九天九夜，難道不是勇士嗎？”

“你先坐下吧。”方平按了按手，掃了一圈：“可有人發表相左意見的？”

雀無聲。

有幾個孩子若有所思，可也三緘其口，懵懵懂懂。

“好，那我來說。”方平道：“這小子說夸父是勇士，此話不假！可勇士死了，他的族人還活得好好的啊，夸父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你可以說他志強遠大，敢想敢做，也可以說他這自不量力，蚍蜉撼樹！從我個人角度出發，夸父屬于后一種。”

“太烘烤大地，用得著他去出頭嗎？比他有能耐大的人還沒怎麼著，他就跳了出去，這不是自尋死路又是什麼？凡事不能逞一時之勇，要思考，要權衡，只有活著，才能去做自己想做，而無法做到的事。”

孩子們面面相覷，倒吸冷氣。

三天時間下來，他們聽方平說了好幾個故事了，每一個故事說完，都會被傳授一些奇奇怪怪，與他們認知截然相反的知識。

“我反對，真正的蠻族勇士，就是要敢于面對死亡！”

“反對無效！”方平獨斷的鎮了反對的刺頭，道：“真正的勇士，豈能只懂得打打殺殺？人世故，權謀詭辯，缺一不可！”

話說完，方平自己也在想，這極北大草原上的蠻族部落，沒有那麼多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有的只是與火，直來直去的殺戮，他這樣教育這些未來的蠻族勇士，沒準能教育幾個有大出息，能一統極北大草原的英雄豪杰。

臨近傍晚時分。

赤羽部落外出狩獵的百余名勇士只回來一半，還有十幾人重創，余下也都遍鱗傷，一看就知道是經過一場慘烈廝殺，死里逃生。

霎那間，赤羽部落愁云慘淡，哭泣聲彼此起伏。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人群散開，走出的白胡子老頭，拄著拐杖，可神矍鑠，頗有威嚴。

赤羽部落規模不大，是極北大草原上諸多小型部落之一，撇開婦孺老，可以外出狩獵的勇士，滿打滿算不過一千人，每一個都是珍貴無比，這一下子就折損了幾十個，對赤羽部落來說，已經是一次不小的損失了。

“族長……”領頭狩獵的壯漢，肩頭部位紅一片，眼中爬滿的低吼道：“是黑狽部落的人，他們埋伏在水源附近，不單搶走了我們獵，還出手獵殺我們，要不是我們退的夠快，怕是一個都回不來了。”

聞言。

聚攏在四周的赤羽部落族人們，睜大了雙眼，攥了拳頭，就是孩們也眼圈泛紅，喊著要去報仇。

老族長嘆了一聲，他何嘗不想債償，可赤羽部落力量太弱，黑狽部落是幾萬人的大部落，勇士近萬人，更有神通武圣級別的強者，他要是失去了理智，帶著族人去攻打黑狽部落，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亡族滅種。

“先把傷的抬回屋里去吧，這幾日就不要出去狩獵了。”老族長揮了揮手，又安了一下眾人，頭一抬，看向了不遠那個幾日前來到赤羽部落的外族人。

他猶然記得幾日前的黃昏，一襲黑，墨發披肩的青年，憑空出現般的矗立在了部落外，極北大草原上的部落，有歡迎外族人的，一些見了外族人還會帶回去開席，赤羽部落沒有那個習慣，主要原因還是赤羽部落實力太弱。

“要貴客見笑了。”老族長上前，苦笑的道。

方平淡然施了一禮：“老族長哪里的話，這黑狽部落針對赤羽部落，老族長打算怎麼應對？”從老人家理此次突發事件可以看出，老家伙不像其他蠻族勇士那般耿直，莽夫，一筋，是個懂得審時度勢，敵強我弱的家伙。

他在這赤羽部落住了三天，結下了緣分，因果。

老家伙要是求他出手，在力所范圍，他是不會拒絕的。

“我打算……”老族長深吸了口氣的道：“我打算明日去“白川部落”求助。”

小部落想要生存，就要依附大部落。

赤羽部落便是依附在白川部落名下，每年都要想方設法的送上一些貢品，寶。

“老族長的意思是，白川部落會為你赤羽部落出頭，攻打那黑狽部落？”方平點頭，要是這個樣子的話，就不用他多管閑事了。

老族長愣了下：“哪能啊，白川部落和黑狽部落的實力相差無幾，不會輕易開戰的。”

“那老族長你……”

方平恍然大悟，白川部落不會為了赤羽部落攻打黑狽部落，可赤羽部落畢竟依附著白川部落，于于理，白川部落都會在口頭上，強烈譴責黑狽部落！

可這譴責有用嗎？

這就和人家打到你家里了，殺了你的兄弟，糟蹋了你姐妹，等你好不容易把敵人打出門去了，卻有人告訴你，你要以德報怨，不但如此，人家有困難了，你還要出手援助。

扯得有點遠，但道理是相同的。

是日，老族長帶著一百名赤羽部落的勇士，與部落積累下的一些寶，如絢爛生輝的羽，如棉花的皮，珍珠般的骨串，熠熠燦燦的礦石水晶，趕去了相隔不算太遠的白川部落。

離開不久。

五千多名穿黑皮短，臉上畫著圖騰，手中揮舞著骨棒的黑狽部落戰士，喊聲震天，麻麻的包圍了赤羽部落。

石錘無疑了，昨日黑狽部落的挑釁，襲殺，就是為了引走老族長，老族長是武道大宗師級別的戰力，年事已高，可拼起命來也是不可小覷，沒有了老族長，五千名黑狽部落戰士，加上兩名武道大宗師級別的黑狽部落首領，可以輕而易舉踏平赤羽部落。

一時間，赤羽部落迎來了滅頂之災，婦孺孩們瑟瑟發抖。

幾百名赤羽部落戰士看向了老族長離開后，部落里實力僅次于老族長的漢子。

濃眉闊鼻的漢子，修為在三氣宗師左右，面對驟然降臨的滅頂之災，亦是有些不知所措，猛然回想起老族長臨走前悄悄對他說的話，趕忙推開了人群，走到了方平所在的石屋前，喊道；“貴客安在？”

方平自石屋走出。

淺笑道；“可是要我出手？”

漢子怔了下，道：“黑狽部落有幾千人，我等一下帶頭沖鋒，殺出一條口子來，還請貴客帶著族的婦孺老逃走，去與老族長匯合，偉大的祖先會保佑你們的。”

“就這？”方平詫異：“你為何不求我出手呢？”

他有點無法理解，不管是老族長，還是眼前的漢子，好像都都沒求他出手化解麻煩的意思。

這是看不出他方某人有著摘星捉月，睥睨天下之威，還是瞧不起他方某人。

漢子無心解釋，呼喊著部落里的婦孺孩，等一下跟著方平一起逃走，他則與部落里的幾百名戰士，留下來拖住黑狽部落的大軍。

“嗚嗚嗚——”

代表著進攻，殺戮，毀滅的號角聲響起。

五千名黑狽部落戰士，狂吼，揮舞骨棒的沖向了赤羽部落。

赤羽部落的幾百名戰士，形，面沉重，可沒有一人后退，皆是報了必死之心。

“都不求我是吧，那我偏要出手！”

方平中有些郁結的掠到了空中去。

“大哥哥到天上去了。”赤羽部落里的孩們，看到幾日來給自己講故事的方平，拔而起，踏空而立的影，全都吃了一驚，嚇了一跳。

極北大草原上的武道系，和人族三十三國沒有什麼多區別，萬復蘇，黃金大世到來以后，天地元氣充足，武道宗師就能短暫騰空了，方平能在空中如履平地，踏空而立，這代表著方平至也是武道宗師的修為。

發起進攻的黑狽部落戰士，定住了形，不敢貿然上前。

嗖！

一支似鐵非鐵，質地如巖石的漆黑箭矢，箭頭箭桿分明的向了方平。

嘭隆隆

箭矢沿途大范圍的吞飲著天地元氣，迎空間凝聚出一頭十幾丈大小的黑狽虛影。

黑狽如狼，獠牙尖銳，利爪裂空，長嘯震耳。

遠草地上，一名有著武道大宗師修為的黑狽部落首領，手中舉著一張纏繞皮，骨制的大弓，那一箭就是他發出去的，沒有留手，絕對可以威脅到武道大宗師，要是尋常武道宗師，被一箭秒殺也是可能的。

可要他駭然變的是，赤羽部落上空站著的黑雄武青年，看也不看，千鈞一發之際，漫不經心，風輕云淡的出右手，跟著用那比普通人長了許多的食指，輕輕一點，不偏不倚，準無誤的點在了把空氣都給擊穿的箭頭上。

嘭隆！

威力無窮，炸裂山石的箭頭，如高速行駛的火車，撞擊在了固若金湯，堅不可摧的城墻上去，都不用方平用力，就在慣作用下，從箭頭，到箭桿，再到箭尾，由頭至尾的碎了星星點點的碎片殘渣。

不朽金還未運轉，可方平的魄，仍舊是萬法不侵，金剛不壞，這一箭于他而言，還不及蚊蟲叮咬。

“嘶，怎麼可能……”

“……赤羽部落居然藏著這樣一尊超級強者？咦？他不像是我蠻族人啊。”

目睹著自己發出的一擊，要方平彈指間擋下的黑狽部落首領，覺察出了端倪，嘶吼道：“今日乃是我黑狽部落與赤羽部落之間的戰爭，外族人無權手，破壞了極北大草原的規矩，就是與極北大草原上的所有蠻族人為敵！”

話音方落。

方平外空間坍塌一口碩大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一步橫千丈的出現在了武道大宗師境的黑狽部落首領前。

勁風撲面。

尤其是迎面而來的宏大無敵之勢沖擊下，武道大宗師境的黑狽部落首領，手中大弓落地，形也是癱，趔趄蹌踉下，一屁坐在了地面上。

旁邊那個武道大宗師境的黑狽部落首領，眼看不妙，下意識就掄起手中骨棒，力道萬鈞，排山倒海般的砸向了方平的額頭。

咔嚓！

這一棒子下去，震得此人虎口崩裂，手臂骨骼也是絞碎，砸在方平額頭上的骨棒，比鋼鐵還剛十倍，幾十倍，呼啦啦一聲的碎了千百枚骨頭碎片。

“怪！”

虎口流不止的黑狽部落首領，亡魂皆冒，意識到了眼前的外族人，是一尊深不可測的超級強者，可能與黑狽部落族長，是一個級別的存在，趕忙擺正了態度的道：“這位大人……要庇佑赤羽部落的話……我們走就是了。”

癱在地面上的黑狽部落首領，齜牙咧，憤憤不平的怒視著方平。

“你可以走。”方平點了點頭，下一刻指向了滿臉桀驁不馴的黑狽部落首領：“你不能走。”

“為何！你還敢殺了我不？外族人沒資格在極北大草原上手我蠻族之事，你犯了極北大草原上的規矩……”

“規不規矩，不到你來告訴我。”方平神通種子微微一轉，一道黑白神如天劍凌空，斬下了黑狽部落首領的頭顱。

一名武道大宗師級別的蠻族首領，就這麼首異了。

活著的黑狽部落首領，膽戰心驚下，帶著幾千名黑狽部落戰士，屁滾尿流的逃離了此地。

頃方平走赤羽部落時，部落的婦孺老，男男，看向他的目，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也在理之中。

強者去到任何地方，那都是引人注目，值得人尊敬的。

“多謝貴客打跑了黑狽部落的大軍，這一定是偉大的祖先神靈庇佑我們，才派來了貴客。”

也不曉得是那一中毒頗深的老頑固喊了聲，赤羽部落的男男，都開始虔誠的祭拜供奉在部落中心石臺上的那一尊圖騰雕像。

方平；？？？

他出手救人，得到激之心的卻是那虛無縹緲的圖騰神靈？

“信仰嗎？有了信仰，就有了凝聚力……”

“可這也是一把雙刃劍。”

方平哂笑的搖了搖頭，沒有計較，他這一次出手，本來就沒有求著能得到什麼回報。

夜。

赤羽部落舉辦了盛大的，空前的祭拜儀式。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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