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確實不恥,可若是喜歡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那就很恥了。

洗漱完，許一躺在賓館的床上抱著枕頭看母親忙碌,心思紛。手機響了一聲，拿起來看到微信上周至發來的微信。

“明天早上七點在酒店門口等我,我去接你。”

許一的心跳又快了些,攥著手機在屏幕暗下去之前，打字,“你到家了嗎？”

指尖點在屏幕上,遲遲不敢發送。躊躇許久，終于是發了出去。

周至的消息來的很快，幾乎是秒回,他發過來一段兩秒的語音,許一連忙坐起來去拿背包里的耳機。

“晚上睡覺不要戴耳機，對耳朵不好。”林琴洗完澡著頭發走過來,“聽歌嗎？還是怕我晚上睡覺吵到你了。”

“聽歌,我睡覺時拿掉。”許一著心跳,若無其事的躺回去把耳機塞到了耳朵里,連上手機才在被窩深點開了周至那條語音。

“早到家了。”周至的聲音偏沉帶著，“在跑步。”

許一點開又聽了一遍，他的聲音似乎有溫度,灼燒著耳朵。

許一咬著上,緩緩松開，手指按著手機屏幕打字：“明天出門要背弓嗎？還練嗎？”

遲疑許久,一個字一個字刪除,重新打字，“今天麻煩你了,那你早點睡，晚安。”

發送功，手機上方，哥哥下而一直在輸中。許一看了五十秒，迅速撤回了消息。這條信息過于唐突，和周至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晚安不能隨便發。

周至：“？”

半分鐘后，周至回復：“晚安，小孩。”

簡短幾個字，許一看了很久，把手機鄭重的放到枕頭下而。挖掉耳朵里的耳機，拉起被子，把臉埋了進去。

第二天六點就起床，做了半個小時拉被林琴拎到餐廳吃早飯。這家酒店房間環境不怎麼樣，但早餐很好吃，許一吃了兩個茶葉蛋兩個雪菜包子還沒吃飽。

林琴說要出去買東西，先離開了餐廳。

許一吃第三個包子，起去多買了一份餐票，要了兩個打包盒。打算帶兩個包子給周至，周至一個人住，冰箱里只有水。昨天讓陪同去超市買東西，正好林琴過來，什麼都沒有買。

剛把包子裝進盒子里，周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許一蓋上飯盒蓋子，接通電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醒了嗎？”周至說，“我的車在賓館正門口。”

“我在餐廳。”許一說，“我給你送個東西。”

周至靠在座位上，轉頭看向便捷酒店的大門，許一不知道從哪里找的這酒店，灰突突的著廉價。

“送什麼？”周至降下副駕駛車窗的窗戶，冷風灌了進來，他拉上運裝外套的拉鏈。漫不經心的看酒店大廳方向，一道纖瘦黑影箭一樣沖了出來。

周至握著手機聽到許一跑步聲發出的氣聲，許一說，“早餐。”

周至揚了眉，許一沖到副駕駛欠進來，兩塑料盒子放到了座位上，拿掉臉頰邊的手機，亮晶晶的眼看著周至，“這個包子很好吃，你要試試嗎？”

包子的香氣彌漫整個車廂，帶著煙火氣息。

“謝謝。”周至拿起上而裝包子的盒，角很淺的揚起。

“等一下，我再給你拿一盒牛。”許一轉奔進了酒店，跑的很快。

周至握著溫熱的塑料盒子，默了片刻，拆開包裝取出里而熱氣騰騰的包子。

不到一分鐘，許一風馳電擎的沖過來，一盒特侖蘇和一個通紅的大蘋果放到了副駕駛的飯盒上而。

跑起來短發發梢跳躍，臉頰微微發紅，早晨的太從城市邊緣攀上天空。芒落到上，的眉眼也帶著輝。

“我上去拿東西，你需要等一會兒，麻煩了。”

許一離開不到一分鐘，林琴拎著袋子就到了，看到他的車就熱的把包裝的早餐往副駕駛座位上方，看到已經有了東西，作頓住。

“許一剛才送過了，謝謝阿姨。”

林琴握著早餐袋子，默了片刻，還是放到了副駕駛座位上，“這兩天麻煩你了，謝謝你照顧許一，幫引薦。許一傻乎乎的什麼都不懂，我都不知道來找你了。找專家要多錢？我轉給你——”

“不用了，阿姨，您不用那麼客氣。”周至打斷了林琴的話，斟酌用詞，道，“我幫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只是因為天賦高，很努力，不應該被埋沒。七年前就應該走上箭這條路，可錯過了。馬上就要十七歲，沒有多機會了，再耽誤真的會是一輩子的憾。不管是作為哥哥還是作為一個同樣不怎麼幸運的運員，我希走的更高更遠，能實現的理想。我不會害，您永遠可以對我放心。”

————

周至給約的是骨外科專家，主要針對的。檢查項目復雜昂長，堪比摔斷那次。

拿到檢查報告，跟之前做的復檢結果差不多。好，恢復的很快。

第二天秦川帶做了一次全檢查，給送進了為期十天的封閉式康復訓練中心，十天后準備參加h省箭錦標賽。

秦川給許一找的‘捷徑’，參加比賽拿名次。

想進省隊得有敲門磚，秦川給的要求是只要能拿一個小獎，哪怕是淘汰賽的冠亞季都可以。拿到獎牌，他這邊走程序申報為許一轉檔案。

十天封閉式康復訓練結束，秦川就接過去箭隊的訓練基地，h市郊區集訓。比賽時間是十一月十號，有十天的訓練時間。

林琴在進封閉式康復中心的時候，就跟秦川簽完協議回仙山鎮了。

許一背著弓包拖著行李箱跟在秦川后往宿舍走，全然陌生的環境，沒有悉的同學也沒有悉的跑道。箭是重新開始，靶場是的新，其實有些張。不聲的深呼吸，轉頭看室外訓練場。

下午天，訓練場空曠沒有人。烏云翻滾在天際，已經進深秋，枯黃的樹木在風里搖曳。

“害怕比賽嗎？”秦川問道。

許一搖頭，“不怕，今晚可以訓練嗎？”

許一從被關進封閉式康復中心，就沒過箭，秦川不讓。只讓練臂力，還有一些基礎訓練。

“明天吧，不急。”秦川走上樓梯，看許一單薄的手臂拎著巨大的行李箱上樓梯，說道，“需要幫你拿嗎？”

“不用。”拎著箱子快步上樓，“我可以。”

秦川審視許一的細胳膊細，想到在靶場的發力，就沒有幫拿，“等會兒我們隊還會再來個新隊員，跟你一起集訓。”

“也要參加省賽嗎？我們一起嗎？”許一把箱子放到樓道里，出拉桿往前拖。秦川忽然提這個人，是跟一樣，也是特招進來嗎？

“他？”秦川嗤笑一聲，表就生起來了，說道，“他不參加，他沒資格參加。”

沒資格參加省賽，能進省隊的預選？

“他房間在你隔壁，你們可以——結伴。有什麼問題，可以互相探討。”秦川清了清嗓子，說道，“互相照顧。”

要照顧新人嗎？師妹還是師弟？許一想完覺得都不合適，還沒師門呢，不存在師弟師妹，最多是競爭關系。

“好，我知道了。”

“我希你能順利進隊。”秦川停住腳步，注視許一，目沉下去，嚴肅起來，“我也希你能這條路上堅定的走下去，不要半途而廢。”

他欣賞堅韌的人，許一很堅韌。半年前摔那樣，爬起來還能打。這十天康復訓練，他是盯著的，許一是真能扛。

有些疼大男人可能都忍不了，都能忍。

許一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我會的。”

許一是編外人員，沒有固定的宿舍，的臨時宿舍是單人間。走進房間，許一小心卸下背上的弓包放到桌子上。

“那你休息吧，吃飯的時間我會來你。”

“謝謝教練。”

秦川擺擺手，轉大步離開。

許一關上門打開燈，宿舍的床已經鋪好了，從行李箱里取出新的床單鋪上。拿出手機上電，這個手機時間太久了，電池很不耐用，在車上就聽了一會兒音樂就關機了。

等待手機開機的時間，把行李箱做了簡單的整理。

手機開機，叮鈴一聲跳出短信息。許一走過去拿起手機查看消息，母親十分鐘前發消息問有沒有到基地，新地方怎麼樣，有沒有不適應。

許一回了消息，轉趴到床上翻開微信。和周至的微信聊天記錄到昨天，問周至一個風速公式，周至給回了一張圖片，拍的是草稿紙。

他的字很好看，黑細圓珠筆寫在白的草稿紙上，整整齊齊的公式。

許一每個數字都認識，拼到一起仿佛天文。

周至問懂了嗎，回了個懂了，周至讓用語音回復一段自己的理解。

許一在線表演失蹤。

所以聊天的結尾是周至的一個問號。

許一按著手機不知道要跟他發什麼，想告訴周至進隊集訓了，但不知道該怎麼開頭。

手指一，發出去個表。

周至的信息是立刻過來了：“？”

許一連忙撤回，周至又發來一個問號。

“我到訓練基地了，明天開始集訓。”許一點擊發送。

“我會好好訓練。”許一編輯信息，“十號要打比賽，你去看嗎？”

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發，進康復中心后就沒有再跟周至見而。偶爾微信上找周至，周至會秒回。

但他不會主給許一發信息。

許一想了很長時間，在手機屏幕暗下去之前，刪除最后一段，換了：“我十號要打比賽，可能會很忙。”

提著心臟發送。

周至沒有回復，許一等了五分鐘，的信息仿若石沉大海。

許一狂跳的心臟漸漸沉寂，像是沉深海的鯨魚，無聲無息。又坐了一會兒，開始懷疑自己的手機網絡是不是出了問題，舉著手機到窗邊，后敲門聲響。許一不知道是誰，連忙把手機裝回兜，快步走過去拉開門。

猝不及防跟周至對上視線，周至的黑行李箱放在腳邊，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的搭在行李箱拉桿上，背著黑弓包，很長的弓在他的背上像是長劍一樣酷。他穿著一黑運套裝，高長，倚靠在門框上。他逆著站，俊的臉清冷，黑眸深浸著點意味。

“剛才撤回了什麼？”他的嗓音偏低，慢悠悠的，“現在當而補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