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耿紹昀和沈嘉恒坐在辦公桌前，各自拿一份文件熱烈討論著什麽。看見小小進來，沈嘉恒先站起向頜首微笑一下，風度一如既往，好到無可挑剔。小小心裏再無芥，也向他點頭笑笑，正要打一聲招呼。耿紹昀已經來到麵前，溫和說：“我還有事，可能要晚一點，你是在休息室等我，還是讓司機先送你回家？”

“我也有事，”小小笑嘻嘻，心很好的樣子，“我們室幾個人約好去吃湘菜，吃完晚飯，再去南城商業中心拚，那裏的新款秋裝已經上市，你忙你的，我晚點回家。”一向很有人緣，即使分公開後，也隻是最初幾日書室的同事麵對有些拘謹客氣，很快又沒有了隔閡，一群年輕子和以前一樣，常混在一起談論八卦、逛街購。

聽這樣說，耿紹昀習以為常，隨意問一句：“上有沒有錢？”

“有卡，沒現金。”

耿紹昀拿出錢包看一看，“真巧，我也缺這個。”出一張卡遞給，“自已去取一些現金在上備用，有些地方可能刷不了卡，讓司機送你們去。”

小小上有金卡，沈嘉恒在場，不好駁他麵子，就接過卡，輕聲說；“除了湘湘，我們書室其它五個人都去，大家約好坐地鐵，不用司機送。”

“唔，”耿紹昀點一下頭，“逛完街後給我電話，我去接你。”

“不必了，我坐出租車回家就行。”

他卻不容反對，挽起的肩送到門外，“我等你電話，快去吧，別讓人家等你。”知道夥伴們都在等，小小不再糾纏這種小事，答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看離去後，耿紹昀剛把門合上，還沒有轉過，就聽見沈嘉恒冷笑：“我還以為是個不開竅的傻丫頭，沒想到居然會對你死心塌地，果然好手段！”他的風度向來極好，鮮有這麽尖銳言辭。

耿紹昀不悅的回過頭，“說什麽呢？”

沈嘉恒垂下眼眸，眉頭微微一凝，又神自若的揚了揚手上的文件，“談正事要。”

耿紹昀也不多說什麽，兩人繼續談公事。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大致的框架定下，工作算是初步完，後續細節可以由下麵的人去完。沈嘉恒說：“我們一幫老朋友約好今晚去KTV，你去嗎？”

以往工作之餘，耿紹昀倒是常和那群死黨結伴去尋歡作樂，訂婚後，大多數時間陪著小小，和那群死黨的來往也就了。他想小小沒有那麽早回家，便答應：“也好，一起去吧。”

一路沉默著走進總裁專屬電梯，沈嘉恒徐徐合攏的門，突然說：“紹昀，謝謝你！”

耿紹昀看他一眼，“什麽？”

“我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笨，”沈嘉恒微笑：“杜修宇是什麽樣的人？我雖然沒見過，也聽說過，寧可他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我騙他的兒，他不找我麻煩已經算是很客氣，怎麽可能會幫助我？我能掌控整個沈家，真正起到幫助作用的那個人，想都想得到！”

耿紹昀笑一笑：“我從來沒有忘記過當年在我危難時，你傾盡所有相助的義，就為那份義，我一直把你當作真正的兄弟，嘉恒，無論你需要什麽樣的支持，我都會盡力而為，唯獨小小，我不能為任何人而放棄。”

封閉的小空間裏一時安靜得駭人，電梯快要落到底層時，沈嘉恒笑出聲：“並不見得是什麽傾城傾國，竟然讓你了真心？”

耿紹昀了然笑：“既使最初的機不純，難道，你從來沒有過假戲真做的份在裏麵？”

沈嘉恒哧笑：“一個人而已，漂亮的人多得是……”耿紹昀鋒銳的眼眸在他臉上停駐片刻，他聲音逐漸低下去，終是悵然若失。電梯“叮”一聲，門緩緩打開，他率先走出電梯，忽又轉，手重重拍在耿紹昀肩上：“不管怎樣，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耿紹昀有手也拍在了他肩上，“永遠都是兄弟！”

到達ＫＴＶ，一群老朋友已經等在包廂裏，看見耿紹昀不由意外：“咦，耿大今天不用做二十四孝未婚夫？”

耿紹昀笑著點上一枝煙，向著問話的那個人：“怎麽，今天出來玩，又找了一個什麽借口來應付你家裏那位嚴妻，開會還是陪客戶？”

大家哈哈大笑，其中一個人心有戚戚：“真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麽想的，男人在外麵逢場作戲，玩夠了自然會回家，何必較真。唉，人人，好的時候就是人，不好的時候，就是累人！”一群人笑得更加厲害。

酒很快送上，ＫＴＶ小姐相繼進了包廂。影迷離的包廂裏，脂香水氣息和著煙酒氣息彌漫開來，滿屋鶯聲燕語，大型背投屏幕正播放一曲綿纏的歌，頗有紙醉金迷的景象。耿紹昀是臨時到達，事先沒指定陪酒小姐，有人建議：“耿，聽說這裏新來了一個很有特的小姐，什麽雲詩，跟畫上的古典人一樣，不如來為你陪酒。”

倚在沈嘉恒旁的小姐嗲聲嗲氣說：“哎，人家可跟我們不一樣，隻陪客人喝酒唱歌，不肯出臺的，先生到時不盡興，可別見怪呀。”

那人不以為然：“既然做這一行，還裝什麽三貞九烈，把名字琴棋詩畫，就不是KTV的小姐了嗎，真不識趣。“

耿紹昀嗬嗬一笑：“就吧！”

……

第三十八章~第三十九章

一群KTV小姐中，雲詩不算最漂亮，的獨特之在於雖然置風塵，全上下卻沒有半分風塵氣息，如古畫中的仕，典雅致。尤其是在耿紹昀銳利目下怯怯的樣子，更是楚楚人，我見猶憐。沈嘉恒詫異盯著看了片刻，附在耿紹昀耳旁輕聲說：“要不，換一個人吧。”

耿紹昀把目從雲詩上收回，神淡漠，不置可否。

雲詩鎮定住心神，邁起嫋娜步子到耿紹昀旁坐下，笑靨如花，“先生，來，我敬您。”幾杯酒喝下去，眉稍帶起了熏醉的，眼眶卻微微泛紅。

沈嘉恒終於忍不住低聲問：“顧小姐，你怎麽會……”

雲詩向他端起酒杯，甜甜笑：“這位老板，賞臉喝一杯嗎？”

沈嘉恒看看耿紹昀，他和坐在旁另一側的人調笑，並沒有注意他們。歎一口氣，拿起酒杯象征和雲詩一下杯，漫不經心的喝著酒。

吃喝玩樂近十一點，耿紹昀雖然喝了不酒，頭腦還很清醒。接到小小的電話，他立刻起離開：“你們繼續，我先走一步。”

有人帶著醉意問：“昀，又要去當二十四孝未婚夫？”

旁邊的人拍他一下腦門：“要是能娶到杜家大小姐，別說二十四孝，四十二孝我都當。”

耿紹昀知道他們喝多了，也懶得計較，笑一笑：“玩得開心點，所有費用記我帳下就行。”

走出門外，泊車的小弟早已把車開過來，替他拉開車門。正準備上車，聽見後有人：“總裁——”耿紹昀回過頭，看著雲詩氣籲籲跑到麵前：“總裁，您不會解雇我吧？我不可以沒有工作的，我、我……”語無倫次，眼淚漱漱直往下掉。┆思┆兔┆網┆

“顧小姐，”耿紹昀不聲，“隻要不影響工作，工作之外的時間，你做什麽，是你的私事，我無權幹涉。”

顧湘湘安下心，眼淚弄花了容妝，拿出紙巾一邊拭淚水，一邊懇求說：“總裁，您能不能替我保守這個，不要告訴小小？”

耿紹昀皺一下眉，“放心，我並不喜歡多事，但是，顧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在這裏見過你的人越多，你以後人生的路就越窄。”

顧湘湘笑得苦：“如果可以選擇，誰願意淪落到這種地步，母親做手，我已經欠下您三十萬，現在每天還要不斷吃藥維持，我的工作收隻勉強夠我們母的生活費用。”

“小小可以幫你，而且，也願意幫你。顧小姐，為什麽不肯接的幫助，難道這比淪落風塵還要令你為難嗎？”

“不，我不能再接的幫助。”顧湘湘搖頭，臉淒楚，“總裁，謝謝您不解雇我，也謝謝您肯替我保。”轉緩緩往回走，怪陸離的燈火閃爍落在上，單薄的軀不堪重負般，在晚風中盈盈蕭瑟，令人惻然。

耿紹昀在大商場門口接到小小，購買了許多東西，大包小包堆滿汽車後座。一坐進車裏，就興高采烈的說：“今天采購得真過癮，那些新上市男裝很不錯，我替你賣了兩條領帶，兩套休閑，還有一雙休閑鞋……”

耿紹昀笑：“行了行了，讓你去選新上市的秋裝，怎麽變替我買服了。”

小小眨一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喜歡看你帥氣的樣子，以前看俊男，總不太好意思過於直接，現在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看，真養眼，不看白不看。”

“貧！”他騰出一隻手要去鼻子。

“哎，小心開車，我風華正茂，可不想紅薄命。”笑著躲避，帶著一種孩子氣的調皮，笑語嫣然，眼中波流轉。

他心一，問：“現在困不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好啊好啊，”小小喜孜孜點頭：“反正明天是周末，今晚熬通宵也沒關係。”

車子轉來轉去繞過許多彎，小小是個路盲，總覺得這條路很悉，卻想不起是通往哪裏。當彎彎的河流出現在麵前，笑容凝固在了的。耿紹昀沒有察覺，興致拉著下車：“小時候，大舅母帶著嘉恒和我來過幾次，和以前一樣，沒什麽變化，古風古韻，很有特吧？”

槳聲燈影、笙歌曼舞，與最初看見的景致一模一樣，是沒什麽變化。暗暗瞟一眼耿紹昀，不忍心拂他的興致，勉強笑：“是，是很有特。”

“這裏白天冷冷清清，看不到什麽人，在夜間，倒是通宵達旦的熱鬧。”他帶坐進一艘畫舫裏，招手向船家要來一盞巧的小燈，“放河燈吧，據說許下的願都能實現。”

小小托著的河燈，輕放碧波中，仿佛一幅畫般，耿紹昀看得心曠神怡。浮燈在河麵上隨波逐流，飄飄。前方一艘畫舫迎麵慢慢劃來，浮燈飄到畫舫的邊沿時，一隻修長的手從水中把它撈起。小小愕然看見畫舫上悉的人影。兩艘畫舫錯而過，他也看見了，隔著河麵飄渺的薄霧向微微一笑。流燈影裏，他清俊眉宇間有著淡淡的落寂與憂鬱。不知道這樣的落寂與憂鬱，與或父親所做的一切，是否有關。燭影搖紅，船頭的歌拉起了二胡，唱的是粵語版帝花主題曲《帝芳魂》，在如此古雅的環境裏，唱這首歌倒也應景。小小聽著，莫名到悲傷，低頭拿起香茶，一滴淚出其不意落在古樸的桃木案幾上。

耿紹昀的手臂越過案幾，握住了的手。小小抬頭，他並不看，著那艘遠去的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