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實錄》第12節
,反而沒有到影響,仍然十分親。是以梧哥也敢以庶弟的份,這樣數落榆哥。
“我……我……”榆哥果然心虛起來,將積木藏到被垛裏,才抓過課本,“我反正也不想學……也都不會!”
梧哥就聲道,“再怎麽樣,也不能份白卷嘛。論語四哥也不是不會,在路上咱們不是還一道學了來著。大概意思也都記得清楚的——”
如此兼施,到底是將榆哥提溜起來,兩兄弟頭頭在炕桌兩邊分坐了。梧哥又領著榆哥將論語大致複習了一遍,他年紀雖小,但循循善,不知要比夫子和氣多,再者對榆哥的、進度都十分了解,因此榆哥和他一道讀書,倒不覺得太苦。沒有多久,一本論語就順了下來,梧哥看了看時,便起道,“那我回去了!四哥也別玩積木,早些睡吧!”
這才從西廂出來,在榆哥千恩萬謝之中回了東廂。又到東屋對楠哥噓寒問暖了一番,提點他幾個問題,這才回到自己屋裏洗漱睡下不提。
#
二姨娘半邊子都趴在了窗臺上,幾乎是貪婪地看著梧哥的影橫穿過當院,直到他沒屋中,才依依不舍地合上窗隴,拉了窗簾,大椿來打水洗腳,自己坐在炕頭,將黃瓜一片片地拈進口中,嚼得又響又脆。
“這西北就是西北。”饒是如此愜意,口中依然是不饒人的。“就是子貨,和京城比都差得遠了,哪有京城的甜脆。”
就是大椿都有些忍不下去了,看了二姨娘一眼,一又抿了。半晌才低聲道,“梧哥還帶了話……”
便添添減減,將梧哥方才的那幾句話,婉轉地說出來給二姨娘聽。
“說是請姨娘惜福些,別老鬧這個樣子。”一邊說,大椿一邊小心地看二姨娘臉,“倒是連累了三姑娘吃掛落,他都沒好意思見妹妹……”
二姨娘一翻白眼,就要把碟子推到地上——了窗邊一眼,多又有了些顧忌,抬起來的手,又慢慢地放了回去。
“好意思沒好意思的,他就是顧慮太多!”
頓了頓,想到白天的景,又不甜甜地笑了起來。“三妞十歲的人了,也該學個眉高眼低。為子忤逆長上,太太那一掌賞得好——早就該賞了!他又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這件事和咱們沒有一點幹係,那是太太教呢!”
“教,也沒有開著窗教的……”大椿不就低聲喃喃,“太太早年教養大姑娘,可不都是關門落戶,一個人都不許進去——”
話才出口,便自覺失言,忙又死死地咬住了下,倉皇地向了二姨娘。
二姨娘卻並不介意,甚至明地微笑起來。
“傻丫頭。”親昵地拍了拍大椿的肩膀,“這一掌是打給誰聽的,你主子心裏有數。太太平時說話細聲細氣,今天嗓門為什麽這麽大?你姨娘不蠢,心裏明白著呢!”
又一下靠到了迎枕上,將白淨的小腳從盆中抬起,踩到了大椿膝前鋪就的一方白布上,“哎喲,給我腳,北邊天氣是真冷,凍得我腳疼……太太是個聰明人,這我也知道,是打從心眼裏看不起我的做派。”
得意地笑了,又抬起手來,翻來覆去地欣賞著指甲上鮮紅的蔻丹,卻低了聲音。“可看不起又有什麽用?誰的命苦,榆哥燒傻,楠哥呢?不發燒也和榆哥一樣的笨,下半輩子不指著咱們梧哥給養老,指著誰去?你聽聽大房的口氣,將來老太太過世,家產均分那是想都不要想,老太太眼看著還有一二十年好活,到時候眼睛一閉,人家大房幾個兒子都有了出息,就沒功名,至心思是齊全的。咱們二房呢?不是梧哥替咱們爭,誰來給咱們爭?老爺?老爺能撕破那一張臉?大椿你要記住,咱們家老爺心慈手,這輩子最怕就是和人吵,更不要說,那是要和他親哥哥吵了。榆哥?話都說不囫圇。楠哥……哼,那個子,活就是又一個老爺!”
似乎意猶未盡,又道,“梧哥是為誰爭,心底清楚,就不說別的,就說兩個親生兒到了夫家,誰給們撐腰做主?還不是梧哥!太太就是再看不上我,也得忍我,也得讓我……你姨娘是苦盡甘來,生了個好兒子,下半輩子就等著福呢!”
的聲音有了一細細的唞,似乎是回憶起了梧哥長大以前、顯示出聰明以前的日子,頓了頓,又道。“嘿,就是梧哥……”
話說到一半,卻又斷了,不耐煩地虛踹了大椿一下,“就左腳?你傻了?還不換一條布來,給我右腳!”
大椿忙唯唯地了另一條白布,將二姨娘淋淋的右腳,包裹了起來。
#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兒就又齊聚於王氏上房給母親請安。就連二姨娘也現了,同大姨娘一道向王氏行了禮,又殷勤地服侍王氏用了簡單的早飯。
食不言寢不語,這一頓飯吃得很安靜。盡管善桐的眼睛滴溜溜地轉,卻也一句話都沒說。幾個男孩兒更是吃得很快,楠哥不過喝了一碗清漿,又掰了個饅頭就下了桌。倒是梧哥不慌不忙,盡力吃了一大碗稀粥並兩個包子,這才起告退。
王氏擱了筷子,看了榆哥一眼,見榆哥依然吃得慢條斯理——禮儀倒是無可挑剔,不又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今天學堂年前小考,楠哥是如臨大敵,要在上學前再溫一溫書。梧哥呢有竹,這一番回去估計倒不會再背書了,也就是拾掇拾掇書箱,再親自準備文房四寶。這是這孩子自從學以來就養的習慣。
唯獨榆哥,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走什麽神,要說笨……也不是笨,昨晚梧哥在東廂呆了半晚上教他讀論語,也都磕磕絆絆地讀下來了。聽大姨娘說,榆哥一點都不像是不懂,就像是不願去學。
是啊……這孩子是天到晚都不說話,從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這樣下去,恐怕也隻能說了托一個生,也就頂了天了。要想考個秀才,還得再花點力氣,再往上什麽廩生監生,想都別想……
這心事自從榆哥到京,伴隨已經不止一日,以王氏的心,自然不可能輒為此愁眉不展,又扭過頭去,見眾人都吃完了,才淡淡地道,“櫻娘昨晚歇得還好吧?”
二房幺楊善櫻自從到了楊家村,就因為水土不服鬧了肚子,上吐下瀉的,竟是連屋門都沒有出,因良醫怕是瘧疾,眾人也都不敢前往探視,隻有大姨娘因為是生母,自然是責無旁貸自告勇,這些時經常過去走。
聽到王氏這麽一問,自然上前說了幾句善櫻的病。聽得這孩子如今已經接近痊愈,眾人都十分高興。善桐拍手道,“櫻娘這一番是吃苦了,待出來,可要好好補一補子。”
大姨娘忙道,“這也不是瞎補的,還得看大夫是怎麽說的。”如此又說了幾句家常,王氏便吩咐善桐,“披上鬥篷,咱們給老太太請安去。”
善桐才站起來,便聽得銅環響——是有人叩響了院門。
王氏等人從京城回來,起其實要較西北一般居民更早一些,此時天才曙,屋外行人不多,院門本還沒有開鎖。聽得門響,眾人倒都有了幾分詫異。院子裏自然有人開了門看時,卻是張姑姑帶了一個小丫鬟進了院子:這小丫鬟背上還背了個大簍子。
眾人隔著窗戶,都見著那大簍子裏是整整一簍翠綠芽黃的大白菜,其上甚至還冒著蒸騰熱氣,就都知道這是窖藏的貨。又見到那紅的是南邊來的辣椒,灰撲撲的是近年來才傳過來的洋紅薯,還有一條條綠的脆黃瓜,雪白的冬筍口蘑……縱使是王氏,都不咽了咽口水。西北冬日鮮蔬難得。這一大筐蔬菜,就是送給西北總督衙門都不算失禮了。
江不待王氏吩咐,早笑著迎出了院子,和張姑姑說了幾句話,便將小丫頭引到廚房去了。這邊張姑姑昂然進來給王氏請過安,又同幾個爺小姐互相問了好,這才清了清嗓子,道,“二太太您才安頓下來,什麽事兒也都顧不上安排,想必這幾天家下的哥兒姐兒,吃這些牛羊也吃得膩了。這是老太太給孫兒孫們加餐的。老太太還說,今年您們來得晚,沒有能窖藏起蔬菜,也沒有讓孩子們頓頓吃的道理。不過家裏窖遠,這見天的送呢也不是辦法——家裏沒有那樣多的菜,也隻有隔三差五地送幾次過來給孩子們打牙祭了。不過眼看著就開春,今冬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今日送來的這一筐子菜,就給孫爺孫小姐們加餐吧。”⑤思⑤兔⑤網⑤
說到孫爺、孫小姐時,張姑姑格外加重了語氣。也不等王氏說話,又道。
“老太太又說了,別人猶可,妞妞兒年紀小又氣,從前冬天跟在老太太邊,也是專挑些素菜吃,恐怕是吃不慣淨葷——就讓妞妞兒跟著吃到開春,再回您這裏吃飯吧。”
說完了這一番話,張姑姑又看了二姨娘一眼,便又福告退。
連王氏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張了張口,又閉上,隻是吩咐江,“送張姑姑出去吧!”
又看了二姨娘一眼,見二姨娘一臉的通紅,心下也不由得有了幾分快意,想了想,又自失地一笑,對榆哥道,“既然祖母發話送了些好吃的來,今兒中午就吃餃子吧。嗯,楠哥吃大白菜羊餡的,梧哥吃素餡的,咱們家大妞稀罕吃三鮮餡——有了冬筍白菜還有口蘑,倒也能應付下來了。榆哥喜歡吃什麽餡兒的?”
榆哥慎重考慮了半晌,才緩緩道,“我……我吃全餡的。”
善桐見王氏難得一愣,不又噗嗤一聲,笑得彎了腰。
善榴卻是目連閃,和母親換了一個眼,這才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善桐的肩膀,催促道。“還不穿鬥篷?眼看著就要誤了請安的時辰了!”
10、眼力
昨日裏王氏帶著善榴去主屋請安時,邊還帶了兩個丫鬟隨侍。雖然沒有乘車乘轎,但宦夫人的氣勢架子始終還在。可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今次邊就隻帶了江這一個媳婦兒,自己竟是親自牽起了善桐的手,就好像一般出門閑步的村婦一般,如此安步當車地出了院子。
楊家村一大早倒是熱鬧,街頭巷尾,都有人進進出出。不是到河邊去買早飯的,就是攥了錢去河邊割回家做菜的。因為二房這所院子靠近圍,當初規劃得也好,因此竟也說得上是街道整潔行人鮮亮,與其說是一般的鄉村,倒不如說是個富裕寧靜的小鎮子。王氏牽著善榴的手款款走了幾步,便有人認出來,上前問好。如此熱熱鬧鬧地進了主屋,已是天大亮,老太太也正袖著手在院子裏踱步,見到兒媳孫過來,衝們點了點頭,便率先回進屋。
西北天亮得晚,天氣又冷,請安就不擺在早飯前,而是擺在了飯後。王氏母
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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