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卷終章：夢與希

時間，第三次防守模式結束後。

中轉站。

第一日的時候，大家都在消化被困在同一天循環了數十次這個消息。

直到當日下午，防守模式結束的通告出現，當人們猜測，到底誰纔是打破循環之人的時候，幾個與中間人關係較好的傳奇先行者們……

都得到了消息，姜閒霧是打破循環之人，同時——姜閒霧陣亡。

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靂。

在龍夏，其實有一種文化死亡崇拜，就好像一個人死了，那麼他的一切都變得高尚起來。

原本有很多人，是不認可姜閒霧的，作爲傳奇先行者，姜閒霧似乎一路靠運氣。

但當他死後，當大家開始緬懷他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人是真正的傳奇。

一路上，他幾乎所有關卡都是sss級通關。三次防守模式，隨著中間人料，也被得知都是他一人之力通關。

就連不久前，打敗強敵卡爾蘭度，也是他與天下無二聯手。甚至他面對的敵人，還強過天下無二。

無二糊塗，是對姜閒霧的讚譽，是對天下無二的調侃。

但如今，無二不再糊塗。

那個傳奇救世主一般的人，已經死去。

在死亡崇拜的影響下，姜閒霧已然如同聖人。

可死亡，是一件如此絕對的事，人死之後的一切悔恨與，都顯得蒼白無力。

這一天裡，雪妖淚流滿面，在中轉站裡大聲哭泣。

和同塵整個人也頹然不已，像是丟了魂一樣。

先行之聲板塊裡，每一個人心裡都彷彿著一塊石頭。

最爲意難平的，還是琳。

中間人的先行之聲裡，九大中間人中最強的鐘盡說道：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有很多顯赫的天才。他們崛起的軌跡，就像是作弊一樣讓人難以企及。

傳奇先行者有那麼好幾個，但也許，姜閒霧的軌跡，纔是唯一的傳奇，不管是天下無二，還是和同塵，不管是觀滄海，還是柯重業，都遠遠無法與他的崛起軌跡相比。

我得承認，這個孩子，就像是奇蹟本。

但……

人生就是有很多憾的，無論怎樣的天才，他的每一次奇蹟，都是無數的巧合與偶然所造就。

這樣的巧合與偶然，總會有用盡的一刻。

如果沒有絕對時刻，也許這個孩子應該已經在黑暗的長夜裡，一夢不醒。

琳……你應該是經歷過的，你知道在那個時代，有無數人比這個孩子更有天賦的。”

鍾盡是一個很沉默寡言的人，在九大中間人討論某些事的時候，他基本是不參與的狀態。

就是這麼一個人，這次破天荒說了很多。

因爲鍾盡很明白那種失去徒的覺。

“有些人，就是會有著逆天的軌跡，走逆天之路，行逆天之事。

他們的一切長，不講道理，看起來就像是故事的主角一樣，一路通行，一路綠燈。

可故事是故事，現實是現實。

在那個聖者與大先行者存在的時代，這樣的人不。

我們並不明白，‘我們’所書寫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姜閒霧驚才絕豔，那麼起源世界裡，那些在神授之夜裡封神的腐敗種污染種，就不驚才絕豔了？

當初我們九個人，選擇揹負罪孽活下來的一刻，我們心裡難道不是想著，我們所做的事，會打開新的天地，我們揹負的命運，纔是拯救世界的命運。

可那些神的傢伙，淪爲了規則。如今的我們，困在這一方小世界裡，不得自由。

昔日那些聖者，大先行者，無一存活。

現實就是這樣的啊……一個人，一個天才，一個英雄，甚至一個被期許是救世主的人，他就是可能會忽然——悽慘無比的死去。”

“歷史也是如此，統一天下的帝王，明明是千古一帝了，好像這個人就該有下一步更爲卓絕的經歷了……卻忽然病死。”

“也有驚才絕豔的將領，彷彿是從天而降的殺神一樣，將外寇打得潰不軍，人生也不過如初升的太，卻忽然夭折。”

“琳……等待下一個奇蹟吧，姜閒霧的旅途落幕了，至在我能看到的時間裡——他不存在。”

“他已經不屬於未來，只屬於過去，在將來，也許是天下無二，也許是和同塵，也許是我們，又或者一個剛剛死裡逃生，完了先行之試的新人……”

“甚至可能是魔族，是腐敗種，或者第三世界某個人類？”

“誰知道呢，反正，一定會有一個人開闢新時代。”

“末日降臨，誰又知道結果？”

“人們將來評價這個時代，回憶姜閒霧，大概會說，這是某某時代裡一個讓人惋惜的天才，在他的努力下，差一點末日就到來了。”

“又或者，腐敗種纔是主角，人們回憶姜閒霧，會說，這是末日時代裡一個讓人頭疼的勁敵，在他的阻礙下，差一點末日就無法降臨……誰知道呢？”

鍾盡不再多言。

他很說話，更不提說這麼多。

這番話不是說給琳一個人，而是說給每一箇中間人。

在漫長的囚生涯裡，哪一脈沒有遇到過幾個“主角環”的人？

都是有的，但這些人，最終也都死在了先遣世界。

琳並不接這樣的說法，可作爲中間人，還能怎麼樣呢？

姜閒霧參與的，不是徵召，所以沒有救贖模式的機制。

死在先遣世界，那就是真正的死亡。

同時，鍾盡在後面也解釋了，隨著姜閒霧的死亡，很多未來的事，可能會發生變化。

由於姜閒霧達了太多sss級，鎖定了太多歷史，很可能……時空會出現一些邏輯上的bug，但也會自我修復這種bug。

也許將來某個時候，人們甚至不會記得姜閒霧。

……

……

防守模式結束後第二日。

和同塵在整理周白榆的時候，發現了那封周白榆留給衆人的信箋。

由於循環被打破，當日還沒有出現什麼。但第二日，唯一不遵循循環軌跡的周白榆，所留下的那封信，忽然出現。

同時，和同塵發現了，周白榆手機裡，還有一條等待發送的短信，是發給父母的。

手機沒有設置碼，這一切都預示著，周白榆其實已經做好了赴死的覺悟。

想到此，和同塵心裡一酸。

這個傢伙……爲什麼沒有想過帶上我們？

還是說，他是用某種特殊的渠道前往了先遣世界，無法帶上我們？

又或者……他其實已經很努力的告訴過我們要怎麼做，但最終發現於事無補。

不管是怎麼樣的，和同塵都覺到一前所未有的無力。

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部下。

抖著拆開信箋，和同塵來了所有人，將那封信的容讀了出來：

“會長，基於我認爲我肯定不會死，所以我覺得這封信，大概率你是看不到的。

當然，即便伱看到了，保不齊哪一天，我還會回來的。但至，你看到了，說明循環也被打破了。

我去幹一件大事，雖然我還不知道污染源在哪裡，但我想著，我的方法應該是可行的。

不過我留下這封信的目的，主要還是想著……沒準兒我真的可能會死。

假如我死了，希會長你們以後順利。

雖然神死了纔會變規則，我這種小人死了，大概就是徹底死了。

但假如有間，我會努力庇佑你們的。對了，假如我榮犧牲，能不能厚著臉皮幫我問天下無二要筆錢給我爸媽？

俺尋思，我如果真的死了，高低也算是爲了拯救世界而死，希無二不要糊塗，最好藉著我死掉這件事，狠狠宣傳一下他自己。我爸媽益，他也當一次好人，何樂而不爲呢？

至於郝韻那邊，比較頭疼，我一直覺得，在末日將至的時候，搞男之事是很荒唐的。

如果我死了，請替我明確拒絕吧（如果我活著，我大概還是會渣男一樣的吊著，畢竟對這個世界有所幫助）……

這話大概很欠揍，很欠揍很欠揍。但不管是彌黛爾，還是白靈，還是郝韻……

老實說，確實有個人的，但我更多的，是覺得們有價值。

我活著大概是不敢將這些告訴們的，可我都死了嘛，們要是恨……那就燒幾個，來地獄折磨我好了。

誒，說得我好像必死一樣……真不吉利啊。

接下來，我會簡單說一下我的辦法，以及我接到的一些歷史，也許這些東西，會對你們以後有用……”

信的後半段，是周白榆講述自己的很多見聞，以及覺得對其他先行者有用的“”。

關於，關於白野黃謬魔族周授等等。

看完這些容後，醒夢無常點了一支菸，心裡非常的不痛快。

有一種最好的兄弟替自己去死了的抑。

只有烏信，總覺得連“修羅一笑”都殺不死的人，不該這麼死去。

但他也明白……既然連中間人都這麼說了，大概，周白榆的確死了。

……

……

防守模式第三結束後的第五十一天。

周白榆的父母也好，紅知己也罷，起初都很痛苦。

但其實時間總歸是能夠消磨一切的。

大家漸漸迴歸了正常的生活，姜閒霧，周白榆，不會被人忘。可也僅僅是不會被忘。

每個人都還有新的人生要面對。

所有人也都會翻開嶄新的一頁。

琳姐酗酒一陣子後，也漸漸清醒過來。

那個名心葵的異化者，似乎表現不錯，異化的功率提高不。

心葵是周白榆在無之國救下的異化者。

一直以來，心葵都很崇拜周白榆。

因爲琳姐會給周白榆好臉，對其他異化者就……一言難盡。

周白榆死後，琳姐頹廢了很久。

雖然中間人會被分割很多分，但那種心裡的頹然，影響了每一箇中間人。

所以幾乎所有異化者，都到了那陣子，琳姐的醉生夢死。

他們怎麼都想象不到——一個人可以影響琳姐到這種程度。

即便後來，心葵表現很好，但琳姐已經永遠不會再輕易對一個人抱有希了。

……

……

在周白榆死亡後的第七十九日，魔魔皇與恐魔魔皇，外加冥魔魔皇，三大魔皇連手，與發了一次戰鬥。

雖然吞噬了炎魔，但在這場戰鬥裡，依舊被魔魔皇重創。

但這場戰鬥，也沒有明確意義上的勝負可言。

因爲逃了。

三大魔皇也學聰明瞭，不給任何吞噬長的機會，基本不出魔王級以下的戰力。

可他們也意識到了，是確實難以擊殺。

三人聯手，絕對制，但還是活了下來。

這說出去，一定會讓人恥笑。

三個魔皇級，留不住一個魔王級。

當然，其實不久前，在外域，三個魔神級，也被一個魔王級襲了老巢。

說起來，後者似乎更丟人。

先遣大陸，爭端不斷，屬於白靈的舞臺，正在一點一點變大。

屬於魔族的時代，似乎正在一點一點消退。

而新的先行者們，正在不斷長。

新時代或許會來臨，可這真的意味著，那些曾經驚才絕豔的“舊人”們，就退出了歷史舞臺嗎？

……

……

奇異列車。

永不停的奇異列車，永遠在旅途的路上。

梅爾戴著面，即便連睡覺，也戴著面。

作爲舊時代的人，梅爾始終活著。的故事也從未落幕。

還沒有進第五階，但已然是半步五階。

雖然梅爾不是半神，可差異一脈，到了第五階，就已經有了弒神的可能。

所以也正因如此，塞斯纔會斬殺半神後，要梅爾給出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因爲在塞斯眼裡，梅爾的威脅，不弱於半神。

只要給這個人足夠多的道，足夠多的時間……就能製造一堆規則級道。

或許沒有那麼逆天的軌跡，但卻走得比很多天才要更遠。

沉浸在夢鄉之中的梅爾，忽然醒了。

旋渦面下的雙眼，出現了幾分玩味……

“託夢？是和夢魘繫有關的能力？”

梅爾不確定，這到底是是自然的夢，還是自己的夢，被侵了。

也就是所謂的託夢。

但說起來，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三個多月了……這個時候，居然才託夢？

“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

梅爾說完這句話，閉上了雙眼。

待到第二次進夢境時，又遇到了那個一頭金髮，彬彬有禮的男人。

這一次，梅爾確定，這不是自然的夢。自己的夢，的確被侵了。

“我馬克，請您聆聽我的請求，拯救我最好的朋友。我即將爲規則，這會讓我擁有一定的話語權，我將利用我的話語權，讓我的朋友回到這個世界。”

“但他需要骨……完整的骨，他的骨被黑炎，只有您纔可以集齊營救他的人。”

梅爾醒了。

這一次，梅爾確定了，那個孩子，有著某個強大的傢伙。

都這麼久了，還能侵自己的夢？

即將爲規則？也就是說……這是神？

一個神，在試圖幫助那個孩子？

梅爾有驚訝，但也覺得很有趣。

忽然笑出了聲。

見過太多歷史裡的天才，這些天才忽然就死去了。

所以知道，沒有天命之人。

那個孩子的死亡，不過是又一次印證了這句話。

但此時，似乎預見了——

那個孩子的歸來。

……

……

萬神殿。

隨著姜閒霧的死去，其上的許多寶貝，也都被萬神殿的三大最高掌權者所瓜分。

其中，最讓博克斯眼饞的，是“夢魘與虛無之神”的諸神寶，太虛之夢。

這件有著裂痕的寶貝，讓他很好奇，什麼樣的力量，可以讓諸神寶，都產生裂痕？

博克斯雖然對夢魘與虛無兩個神胎不興趣，但這件來自永夜手中的諸神寶，和另一個諸神寶永恆笑語不同。

太虛之夢，哪怕不結契，也能夠帶來很多幫助。

“免疫神侵，開啓虛無狀態……”

這都是神技能。

博克斯興不已，沒想到一個螻蟻手裡，居然有兩件諸神寶。

雖然他後面已經查清楚，兩諸神寶，都和遊戲與娛樂之神無關，卡爾蘭度也放了出來。

所謂的獻寶，只是那個螻蟻，爲了摧毀封印的一個幌子。

當然，他還是佩服那個螻蟻的。

這樣的封印，不可能有第二次。所以那個螻蟻，間接也算拯救了全世界。

“明明擁有虛無化的能力，卻沒有用這個能力逃……雖然也的確逃不掉就是了。寧願被燒骨頭，也不願意放棄摧毀封印，倒也是個人。”

博克斯心其實是有些欣賞那日的“刺客”的。

所以博克斯，爲其製作了特殊的封印。

他將刺客被焚燒後的骨，放在了許多匣子裡。

以這些骨爲介，製作了強大的封印。

這種封印，能夠讓他在萬神殿，得到更大的力量加持。

這是“英雄之骨”，是特殊的封印才需要的特殊品。

一直以來，博克斯都在尋找這樣的品。

但擔得起英雄二字的人，太稀了。

他本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畢竟那麼多淨行者也被他出了骨頭，可沒有一個，能算得上“英雄骨”。

這次博克斯也不例外，假如目標無法支撐封印，算不上英雄骨，那麼就徹底毀滅這，或者乾脆扔給萊克特好了。

萊克特，並沒有吃到那個人的，因爲黑炎將焚燒乾淨了。

只剩下這骨頭。

出於對儀式和封印的需求，博克斯要走了骨頭。

結果沒想到……

這個自稱黃謬之人的骨頭，竟然真的是稀有無比的英雄骨。

博克斯都有些好奇，這個人到底做了多事，才配得上英雄二字。

總之，“黃謬”的，似乎再次沾染了黃謬的氣運，沒有被摧毀，沒有被吞食。

也因此，渺茫的希沒有散去，無盡的黑暗裡，終歸還有一點火沫子。

……

萬神殿。

博克斯最近總是很多夢。

夢裡，他夢到了一個馬克的人。

馬克告訴他，希博克斯能夠召喚他，放他出來。

馬克講述了自己的經歷，他原本是一個外鄉人，來到了一個滿是龍夏人的城市打拼。

他那個時候作惡多端，喜歡挑起爭端。

但最後，被一個傢伙收拾了。

他認識了一個永夜的人。永夜告訴他，只有真心悔改，才能夠得到自由。

馬克悔改了。

他對自己的人生來了一次洗滌與懺悔。

儘管，關押馬克的那個人，始終對馬克的能力很忌憚，因爲馬克眼可見的速度變強……

他總覺得，馬克的示好，是一種僞裝。

但他並不知道……

馬克真的變了。

有一天，馬克覺得，永夜的存在，和自己的存在，終歸是意志不統一。

“你讓我對他好，讓我懺悔，我都做到了，但你呢？說到底，你甘心麼？你是諸神寶，你與他並未結契，你是否有著屬於你自己的野心？”

“我一直很好奇……我能不能將你從王座上，拉下來。畢竟我的朋友，曾經就做到過這件事，將你，從永恆的王座之上，拉下來。”

馬克對永夜發起了戰鬥，他認爲，如果永夜也是絕對效忠自己的夥伴，那麼讓自己這個絕對在乎夥伴的人，替代永夜，永夜應該不會拒絕。

最後的結果……

永夜又一次被打敗了，被抄襲與複製之神的至高信徒——馬克，拉下了王座。

這聽起來多像是一個反派的崛起之路。

他甚至幹掉了夢境囚籠裡，最強的存在。

但事實上……他竟然真的不是一個反派。

博克斯慨於這個夢，而博克斯也逐漸變得喜歡夢遊。

諸神寶太虛之夢，其核已經變了，現在這件太虛之夢，可以改名爲“馬克之夢”。

當週白榆之外的人佩戴它時，可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資格佩戴它。

馬克在夢境之中的崛起，是比任何時代任何天才都還要逆天的一件事。

因爲複製與抄襲，本就是這個世界最無恥也最變態的神胎。

他包羅萬象，最終奪取萬象。

自然的，夢魘與虛無，也被馬克所收下。

只是，說到底，馬克也只是一個“夢靈”。

他打敗了永夜，但某種意義來說，他也敗給了永夜。

永夜永久的改變了他，他打敗永夜的意義，也就變味了。

在接下來的數十日裡，馬克不斷通過夢境，影響博克斯。

他不斷與博克斯攀談，告訴博克斯，自己一旦出來，會對博克斯有多大的幫助。

一統萬神殿？不，我可以給你整個世界。

在夢境與虛無裡，你可以坐在虛空的王座之上，俯瞰世界。

博克斯無疑是心的，但博克斯也無疑是理智的。

他始終是警惕著。

只是這種警惕，遠不如“馬克之夢”的上一個主人那麼警惕。

上一個主人，可是寧願被黑炎燒死，也絕對不會放出馬克來。

對比之下，馬克不覺得這是某人對自己的不信任。

他只是覺得，這纔是有擔當的人。

所以馬克越發看不上博克斯。

馬克能夠覺到，博克斯距離被他說，已經不遠了。

但馬克也無法做到更多。

比如——讓博克斯將摯友的骨拼接起來。

這會讓博克斯意識到，這件諸神寶有著自我意識，會試圖控佩戴之人。

馬克不敢冒進。

所以他只能想辦法……聯繫一下曾經與摯友接過的人。

由於距離太遠，他也只能聯繫到那些會“夢到”摯友的人。

在夢裡，馬克似乎就是無所不能的魔師。

但這個前提也很死——必須得是有人夢到。

一個人死了越久，就越難出現在活人的夢裡。

可只要有一個人能夢到……

那麼自己就可以侵這個人的夢境。

在萬神殿的博克斯，佩戴了太虛之夢的三個月後，馬克侵了很多人的夢境，但真正有用的，能夠來一場“骨討回戰”的，只有如下幾個人。

和同塵，醒夢無常，雪妖，張郝韻，梅爾——以及周授，白靈，彌黛爾。

梅爾算是意外之喜，就連馬克都沒有想到，梅爾居然也會如此在意自己的摯友。

會在意到“夜有所夢”的地步。

或許是離別前，摯友表明過自己的特殊？

但這一切都無關要。重要的是，梅爾是介，是橋樑，是連接所有人抵達骨所在之地的關鍵。

在夢境裡，馬克對他們說道：

“一旦我被召喚出來，我便直接會完神授，因爲我的某些特，導致我進步的太快了，我留在人間的時間很……到，不足以拼接完他的骨。”

“我也不確定我什麼時候會被召喚出來，我甚至不確定……你們如果前往這裡，是不是會葬送你們的命……也許我在引導你們走向死亡，我的決定，會加速世界的腐敗。”

“但我得努力嘗試，我得試著告訴你們……的確存在這樣一個方法。”

“關鍵在於那個梅爾的人，記住，只要讓意識到，我們的朋友，其實比萬神殿更有價值，你們纔有可能……有些許的勝算。”

“最後，人總是要有希的，也總是要做夢的。謝你們的夢，讓我們共同的朋友，沒有真正的死去。”

“期待在巨大的腐敗之地，我們能見證他的復活。”

“最後，如果諸神之上，還有世界，我也許會在那個世界等你們。”

……

……

在馬克託夢後不久，和同塵便將消息告訴了中間人，也告訴了天下無二。

消息的傳遞很快，不多時，這消息幾乎所有先行者都知道了。

不僅僅是先行者，中間人。就連腐敗種那邊也都在做準備。

先行者之中，傳奇先行者全員集結。

天下無二，和同塵，醒夢無常，幻流煙，觀滄海，柯重業，全部集結。

當年一起參與噩夢之橋的幾個人，最終商討下來後，都決定，哪怕存在零星的希，也要把姜閒霧救下來。

不僅僅如此，鴨先知，雪妖，烏信，詭婦，乃至所有百川避難所的人，也都願意貢獻自己的力量。

同時，腐敗種那邊，張郝韻，白靈，也都願意前往。

最重要的，自然是奇異列車的主人，梅爾如何選擇纔是所有計劃的關鍵。

如果梅爾願意讓這些人上車，這場“拯救大兵姜閒霧”計劃，纔有可能功。

爲此，琳希心葵可以參加，同時，琳將一件當年與梅爾一起時的某件信，給了心葵。

這件品，或許能夠讓梅爾，做出一些違背原則的事。

……

……

時間又過了數日。

這一天裡，有人在現實世界，有人在先遣世界。

但不管在哪裡，最終他們都會聚在一。

因爲那輛黃金的列車，出現了。

耀眼的金黃，就像是刺目的希一樣，但人們總是忍不住睜開眼睛去看。

當所有人都聚集在同一個車廂的時候，帶著旋渦面的梅爾，以乘務員一號的份說道：

“這輛列車的規則，我已經徹底違背了，做出這個決定，大概是被夢給弄糊塗了。但糊塗一次也暢快。”

“此前，我只是帶人前往他們所想要去的地方。今天這樣的旅途，似乎從未有過。因爲要去的，不是某個地方。”

看著一個個先行者，梅爾似乎想起了屬於自己那個世界時的很多天之驕子。

淡然一笑，歷史總是相似的，但歷史……也不完全是對過往的複製。

新舊時代替的過程裡，一定會誕生很多傳奇。

“也許這一次，我帶你們要抵達的，是一個新的時代。”

梅爾知道，這些人就是未來，是先行者之中最強大的那幾個。

如果他們一旦死去，那麼某種意義來說，新的時代就到來了。

只不過這個時代，大概對人類，不怎麼友好。

如果他們活著，如果那個藏著神的傢伙，真的復活了……

或許，也是一個新時代到來。

無論如何，作爲舊時代的梅爾，是樂於看到這一幕的。

當接過心葵的信時，彷彿看到了當年與琳分別之時的場景。

梅爾笑了笑，牌這種東西，其實永遠都用，就看是不是真。

作爲現時代裡，唯一一個大先行者，一個真正的異化狂人，如果不出手，想必這羣天之驕子們……也只有隕落的命運。

想著琳居然肯出這件品，笑著笑著，眼裡竟然有了一難以察覺的淚：

“很榮幸，我這個舊時代的人，會親自見證，並參與這樣的一次行。我會爲你們，提供幫助。”

哪怕驕傲如天下無二，也知道眼前戴著旋渦面的人，深不可測，可能還在中間人之上。

他不知道萬神殿總部到底有多兇險，但他知道，有了這個人的幫助，一行人的勝算，便絕對不是零。

而只要有些微的勝算，那麼這趟旅途，便是值得的。

和同塵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車窗外的景象，拭著那把鋒利的黑刃，眼神銳利。

如果真有新的時代，無論是末日降臨，還是一個麗的新世界，他都希自己擁有的，除了這把黑刀，還有一個可以託命的朋友。

這個朋友，周白榆。

在周白榆的故事裡，和同塵願意用這把刀，斬斷一切名爲“落幕”的註腳。

直到末日盡頭。

（第一卷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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