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矜持》117、16歲鼎郁&28歲鼎郁篇(完)

夏郁看著周鼎, 面上波不大,心里的火卻越燒越旺。

他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原來周鼎所有的靠近都是在拿自己消遣,而自己所有的猜測和心思也都是在自作多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到江城來?”

“既然一個多月就回去, 又何必弄那麼麻煩非得來江一中借讀?”

“既然只借讀到期末又何必一直往我邊湊,跟塊牛皮糖似的粘著我?”

“你說你想跟我做朋友, 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是真的想跟我做朋友, 還是——”

夏郁頓住, 他深吸了下氣, 然后看著周鼎, 聲音冷而輕地接著道, “——還是想拿我解悶, 覺得耍我很好玩?”

周鼎當即回道:“我沒有耍你!”

“那你想干什麼?”

夏郁聲音抬高, 語氣咄咄,“那你對我又是這又是那的到底想干什麼?!”

周鼎蹙起眉:“我是真的……”

夏郁冷聲打斷:“別跟我說什麼想跟我做朋友,太假了!小樹林那次我沒穿,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在騙我。”

“周鼎。”他念他的名字, “別跟我說那些虛的, 你就直接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對我那麼特殊?”

周鼎語塞。

他眉頭皺, 神眼可見的焦躁。

夏郁眼睫眨, 目落在他抿著的上:“張。”

周鼎一怔:“?”

“說話。”

周鼎:“……”

可是他能說什麼?

他又能怎麼說?

周鼎覺得自己說做夢都比說穿越要來得靠譜,可在兩個離譜的說法里選一個不那麼離譜的, 不還是一樣很離譜?而且真要較真的話“做朋友”這個理由怎麼也比前兩者的可信度更高吧?可夏郁連這個理由都不信, 就更別說其他了。

而且——

“為什麼非要往那種喜歡上想?”

周鼎有些納悶, 腦子里也有些,“男生和男生之間關系和行為親一點也沒什麼吧?”

夏郁眨了下眼。

周鼎擰著眉繼續道:“說實話,聽你說了之后我也覺得我的行為確實有點過分熱, 但話說回來,對朋友熱一點不是很正常嗎?石秋還老是坐秦藝瑋大呢,上禮拜我還看到盧冰洋跟莊鉻在大課間的時候就直接趴在窗戶口那兒模擬……咳,我的意思就是他們的行為舉止更加親,可是本沒人往那方面想,跟他們比我們不過是一起上個廁所一起打個球,再正常不過。”

“再正常不過?”

夏郁重復了一遍,“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想多了?”

周鼎看著夏郁,沉默片刻后點了點頭。

夏郁見狀也沉默下來,原本翻涌著各種緒的眼底倏地恢復平靜。

他坐在位置上,靜靜地看著周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餐廳里嘈雜的人聲多了起來。

他們旁邊空著的位置陸續有人座,服務員們在走道間忙碌地來回穿梭。

熱鬧的氛圍漸漸充斥餐廳,可他們之間的空氣卻仿佛凝結了起來。

他們在喧囂中對視,眼里像是只容得下彼此。

過了好一會,夏郁才開口打破了彼此間死寂般的寧靜:“周鼎。”

他盯著他的眼睛,輕聲問,“你是gay嗎?”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是用氣聲說話。

旁邊的客人和路過的服務員都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只有周鼎聽到了這句輕飄飄的問話,并在聽清的剎那,整個人僵了一下。

搭在桌上的手指電似的蜷起,周鼎結滾幾次,最終還是對夏郁搖了搖頭:“不是。”

不管以后是不是,至到現在為止,他覺得自己不是。

夏郁沒什麼表地又道:“所以你并不喜歡我。”

這次周鼎沒有回答,他的神猶豫而掙扎,看不出來是不好意思點頭怕傷人面子,還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

但這次夏郁不打算給他時間思考,也不打算再多追問。

等了五秒還沒等到答案,夏郁便表平靜地點了點頭,他垂下眼,拿起手邊的手機掃了下桌角的二維碼,在周鼎反應過來前付了款,然后又站起,把帽子和口重新罩戴了起來。

“你去哪?”周鼎忙問。

夏郁拿起放在凳上的背包,語氣冷冷道:“回家。”

“不吃了嗎?”

夏郁沒有理會,帶著東西轉就走。

一直走到商場外,他都沒有回頭。

暑熱撲面而來,他站在馬路邊手打的,坐上車后,才側頭朝商場二樓的落地窗方向看了一眼。

周鼎仍坐在那兒,他沒有筷也沒有干什麼,只是一地坐在位置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郁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對司機道:“師傅,去南山別墅。”

-

回到家才十一點多,家里空空,一個人也沒有。

夏郁穿過客廳,徑直上樓,他沒回房間,而是直接去了頂層的閣樓。

閣樓窗小,即使外面太很大里面也依舊昏暗涼,空氣中還漂浮著細小的塵埃。

夏郁把帽子和口罩摘下,坐在摞起的舊書上。

他正對面是一個紅木的置柜,上面擺滿了書籍,還有一只籃球和一些充滿年代的小件。

夏郁沒有看它們,他坐下后便單手托腮,目沒什麼焦距地落在地上,像放空,又像在思考。

漫長的沉默過后,他在靜謐的空氣中低聲開口:“是我草率了。”

不該心急。

也不該輕敵。

更不該自以為是,相了不到一個月就以為看穿了對方,輕易給對方下判斷。

“他騙過了我。”

說完又立刻改口,“不,不對,他沒有騙我,是我自己被他迷了。”

被出的.

被那從未過的熱

從來沒有人像周鼎那樣用熱切的目看他,也沒有人像周鼎那樣一次又一次地努力靠近他。

不但靠近他,還觀察他,探索他。

像對待一個嚴肅的課題,認真又仔細地進行著分析。

這種特殊對待周鼎單單只給了他,梁鑫、馮與乃至全班其他人都沒有。

只有他。

而又恰好,他格外喜歡這種特殊的、唯一的覺,尤其對方還是他有好的人。

“都說先的先輸,先有好的也先輸嗎?”

夏郁抬起頭看著對面的書柜,仿佛在隔空詢問誰,但很快他又低下頭,托著腮自問自答地點了點頭,“嗯,先有好的先輸。跟沒關系,只要就得輸。不過還好,我輸得不是很慘。”

他把自己的保護得很好。

“他還不知道我是同,也不知道我對他有好。”

在這一個月的相中,他克制而保守,毫沒有過自己的向,也沒有當著周鼎的面表現出任何對他的好,所以周鼎應該不會察覺到什麼。

但隨即,他又想到了今天上午在餐廳里的對話——他當時說的話……似乎有點不太“直”。

想了想,夏郁道:“我沒有正面說過什麼,所以就算他猜到了也沒事。”

在餐廳里他一直是提問的一方,即使問的問題有點gay,也可以解釋為他以為周鼎是gay,所以才問出那種問題、說出那些話。

而且經他口中的所有文字都把他自己撇得干干凈凈,所以就算周鼎有所懷疑,那也只能停在懷疑。

他依舊是安全的。

依舊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回到沒有周鼎參與前的步調。

——周鼎影響不了他什麼。

“就是有點憾。”

夏郁眨了眨眼,小聲地說,“我還是頭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種心跳加速的、想要談的覺。”

只是這種覺產生得快,結束得也快。

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一切就都結束了。

回想過去和周鼎一個月的相,夏郁托著腮輕呼了下氣。

又是很長一陣的沉默。

過了許久,他抬起頭看向墻上的小窗,那里有芒照進,很明亮,可明亮中又混合著許多漂浮的塵埃,讓人覺得灰蒙蒙的,好像,也沒有那麼明亮了。

“以后我會更謹慎的。”

夏郁總結似的作出最后的發言,“不會再這麼輕易地往前邁步。”

一定會做好萬全的準備,確認對方絕對是gay并且對自己有好后再出手。

他說:“自作多的覺真的有夠爛的。”

特別特別爛。

-

另一邊,周鼎也陷了一種很爛的、爛到難以形容的緒中。

在夏郁走后沒多久,他也離開了餐廳。

回到學校宿舍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思考,思考今天在餐廳里和夏郁的對話。

他一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沒問題,一會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有問題。

沒問題是因為他把和夏郁相的過往全部捋了一遍,甚至把他們從加好友至今的聊天記錄也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確認他們之間相得確實有些親,但用“朋友、兄弟”也完全能解釋得通。

畢竟曹、劉備、孫權等世英豪還老是和兄弟、下屬抵足而眠呢,他和夏郁手都沒一下,又算得了什麼?

再說現實生活中,他跟夏郁說石秋坐秦藝瑋大是真的,盧冰洋和莊鉻趴窗戶上嘻嘻哈哈地當著一堆人面模擬原始后x也是真的……

他看到了,很多人都看到了,甚至人越多他們越來勁,怎麼顯得gay他們怎麼來,就差互相老公老婆了。

他們都這樣出格了,看的人也沒一個當真的,都只當他們在耍猴戲。

而他和夏郁不過一前一后地上個廁所、一起去小樹林聊聊天、一個打場球給另一個看,又算得了什麼?

本不算什麼!

這就是正正經經的兄弟!好友

可轉念再一想,他又覺得問題特別大。

——因為別人都是明正大的,而他和夏郁朋友弄得像是在

正常朋友是這樣的嗎?

肯定不是。

如果不是因為他有觀察任務在,哪個正常人會接這種無法見的友

而且夏郁總是被的一方,從不主發起聊天,也從不主什麼,這場友中一直都是他主。如果當初不是他約夏郁一起上廁所,不是他一直堅持邀請夏郁看他打球,那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后續的發展。

總之就是沒有他的接和主,這段友早就歇菜了。

所以夏郁這種態度沒朋友才是正常的,有朋友才不正常。

而夏郁沒想要他這個朋友,是他自己主湊上去要跟夏郁做朋友——所以,他更不正常。

這樣的話,夏郁會誤會也合就合理。

想到這,周鼎大字型地癱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花板。

那要怎麼解除誤會呢?

……不對,也不用想著怎麼解除了,因為夏郁已經知道他誤會了,現在應該思考的是接下來他們要怎麼相,他要怎麼跟夏郁解釋自己“不正常”的熱

可這能怎麼解釋?

說穿越夏郁肯定又覺得他在耍他。

而且話說回來,知道是誤會不就行了?夏郁至于那麼生氣麼,活像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明明一直都是他主、都是他陪著捧著哄著夏郁,只不過不是出于“喜歡”而已,夏郁有必要那麼大反應嗎?說一句“抱歉,是我誤會你了”事不就過去了?為什麼偏要追究底呢?

忽地,周鼎腦海中冒出了夏郁在餐廳里說的幾句話。

——既然只借讀到期末又何必一直往我邊湊?

——你是gay嗎?

——你是不是喜歡我?

——所以你并不喜歡我。

他反復咀嚼著這幾句話,再聯系夏郁前后的反應,越想越覺得哪里不太對。

夏郁是不是……并不希是誤會?

他是不是希自己說自己是gay,并且希自己回答……喜歡?

周鼎猛地從床上彈起,他瞪著眼,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通了!

他本來以為夏郁是懷疑他別有用心,所以才或是直接或是旁敲側擊地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而現在,他懷疑……

夏郁喜歡上他了。

所以才會那麼在意他是不是喜歡他。

所以才會在他支支吾吾不肯說喜歡的時候冷冰冰地直接離開。

天……

周鼎眨了眨眼,一時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回不過神。

不過是打了一場籃球罷了,效果居然真的這麼神?!

就在他陷震驚的時候,手機響起。

他看了一眼,是他在蘇一中的好友,邵嘉。

接起電話,對方開門見山道:“兄弟,回來考試不?今天班主任問我了,我說我不知道,后來有沒有找你?”

周鼎收回思緒,道:“找了,我說到時候再說。”

“到時候再說?你事還沒辦完?是不是跟我說的一樣,小朋友沒搭理你跟你鬧別扭了?”

“什麼小朋友,本沒這回事。”

“那你到底過去干嘛了?”

周鼎含糊道:“觀察點東西。”

“觀察未來的小朋友?”

周鼎:“……你能不能別半句不離小朋友,都說了沒有了。”

“行行行我問個別的,你觀察完沒?期末能回來不?我們準備在放假前聚個大的。”

周鼎想了下自己整理出的一堆觀察結果,點點頭:“觀察完了。”

“觀察完了?就是說你事都辦完了唄?”

周鼎:“嗯。”

“那你事都辦完了為什麼還不回來?你在那兒等什麼呢?”

周鼎一怔。

電話對面的邵嘉還在問:“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吧?你可別真的跟梁哥說的那樣一去不回啊。”

周鼎想也不想道:“不會,期末我肯定——”

話音頓住,他眨了下眼,改口道,“現在還不確定哪天回去,等確定好時間了我會提前告訴你們。”

“那行,我等你電話,盡量早點回來,不然考試周聚的話特別麻煩。”

周鼎頷首:“嗯,知道。”

掛掉電話,周鼎沉默地看著手機。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最開始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觀察夏郁,他想弄清楚夏郁到底哪里吸引了未來的自己。

而這個目的他早就完了,并且還把觀察果羅列了出來。

羅列出來后還做了總結,總結就是——夏郁值得被喜歡,未來的自己喜歡上夏郁并不奇怪。

所以,他早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早就可以離開江城了。

然而事實卻是他完全忘了“回蘇城”這件事。

如果不是老師和朋友一個個電話打過來催促,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來江一中的初心。

更最要命的是——

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完任務、知道自己可以回去了,也還是不怎麼想回去。

明明蘇城才是他生長的、悉的地方,但他就是覺得江城這里有什麼事吊在他心上,讓他沒法說走就走,甚至覺得就算要走,自己也該去跟某個人打個商量說一聲,而不能直接離開。

——周鼎,你是gay嗎?

——周鼎,你是不是喜歡我?

腦子里驀地響起夏郁在餐廳里說的話。

周鼎渾一震,心里生出一陣慌

應該……不會吧……

他吞咽一下,然后緩慢又猶豫地打開手機瀏覽,心沉重地在搜索框中輸——

各種說法都有。

有說是天生的,也有說不是天生的。

大致掃了一遍后,周鼎決定換一個問題。

他在搜索框再次輸——

-

這個周末兩人都過得不太好。

周一上學時他們都死氣沉沉的,沒什麼活力。

夏郁還好,他原本就一直冷冰冰的,所以沒人覺得奇怪,但周鼎一死氣沉沉就很明顯,坐到位置上后就不停有人問他是不是心不好。

當然是了。

周鼎心想,他都快愁死了。

在宿舍里躺著還好,因為見不到那個讓他發愁的人。

但到了教室,他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對方的后腦勺,于是越看越愁,越看越悶。

周鼎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冷戰沒有意義,他覺得他和夏郁需要一場通。

于是下課后他悄悄出手機,主在斷聯兩天后給夏郁發微信——

[發送]

[發送失敗]

[limbo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朋友,請先……]

周鼎:“???”

夏郁居然把他刪了?!

周鼎愣住。

他抬起頭,看向講臺旁邊坐著的夏郁,對方正低頭寫著什麼,神平靜,看不出一困擾的模樣。

不是吧……

就這麼就把他刪了?真的有這麼生氣嗎?

周鼎更郁悶了。

只想了一瞬,他就再次申請了夏郁的好友驗證。

可一天過去,兩天過去,三天過去了,夏郁也沒有通過他的好友申請。

他們的生活也又變回了剛開始時的樣子。

毫無接,毫無集,就像兩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夏郁很適應這樣的生活,因為他已經這麼生活了很多年,早就習慣了。

但周鼎不習慣。

他特別不舒服,特別不爽,之前他觀察夏郁是為了觀察夏郁上到底有什麼吸引人的點,而現在他觀察夏郁是在觀察他有沒有搖,有沒有改變想法,有沒有回心轉意想把他加回去。

然而結果是——

都沒有。

夏郁完全把他當明人。

仿佛他們從未認識過,從未有過集。

這下周鼎更難了!

都說時間能淡化一切,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心里的不甘反而愈加強烈。

他迫切地、急切地想要和夏郁單獨聊聊。

可他本找不到機會!

就跟他之前找不到機會觀察夏郁一樣,現在的他找不到機會和夏郁聊天。

沒了微信,又因為臨近期末育課取消,所以夏郁也不再去小樹林。他也試過給夏郁丟小紙團,但每次都石沉大海得不到回應,所以他完全無法聯系上夏郁,也拿夏郁毫無辦法。

……他就很郁卒,就很憋得慌。

在這樣的況下,時間又過去了一周。

還有三天,就要進期末考試周了。

這天,夏郁做完試卷后掃了眼筆袋上的小鏡子,通過小鏡子他看到那個說是期末要回蘇城的人依舊穩穩地坐在位置上。

接著,他又從桌肚里悄悄拿出手機。

——他的微信干干凈凈,沒有一個新的好友申請。

在這之前他每天都能收到好幾個來自周鼎的好友申請,最近兩天才了下來,今天居然一個都沒有。小紙團也是,之前周鼎幾乎只要路過他旁邊就會丟個紙團給他,但今天也是一個都沒有。

終于放棄了嗎?

也好。

反正他也不想跟直男玩。

夏郁垂下眼,把手機放回桌肚,打算繼續刷試卷……

嗯?!

夏郁愣了一下。

進桌肚里的手,他覺自己到了一堆圓溜溜的東西,有些像起來的紙團。

夏郁:“……”

他彎下腰朝桌肚里看了眼,發現里面起碼有三四十個球的紙團。

這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有夠稚,也有夠執著!

這時,老師忽然從門外走進來:“好了上課了,這節課的容有點多,我要把知識點全部拎一遍,所以不等上課鈴了,我們提前開始吧。”

夏郁心下一,裝模作樣地從桌肚里拿了本本子出來。

等老師站到講臺上,他才松了口氣,然后低下頭,拿出一個紙團。

他的手垂著,著講臺的側面,這一塊對于老師來說是視野盲區,除非走過來,否則一般不會發現。

就這樣,他順利地開了好幾個紙團。

每個紙團上的留言還都不一樣——

……

夏郁微蹙起眉。

紙團上的容跟之前幾天的毫無差別,全是無效通無效信息。

他覺得與其拿這麼多沒什麼容的紙團轟炸他,還不如直接有事說事,這樣反而浪費時間,效率也低。

他又拿出幾個紙團看了看。

還是一樣的容,都是希能跟他單獨通、希他能加回好友的留言。

就在紙團開到快一半的時候,夏郁忽然覺得哪里不太對。

班級里好像……

有點過于安靜了。

腦中猛然響起警鈴,他倏地抬起頭,下一秒,瞳孔收,他對上了老師微笑的面孔。

夏郁背部僵直:“……”

語文老師彎著眼,笑瞇瞇道:“看什麼呀看得這麼神?來給我也看看呢。”

夏郁:“……沒什麼。”

語文老師走下講臺,來到夏郁桌旁,彎下腰:“哦喲,這麼多小紙條!跟哪個小生傳悄悄話傳得這麼熱絡?”

夏郁:“……”

周鼎,我殺了你!

語文老師往桌肚深一看:“嗯?還帶手機過來了?老師正好想今天想去吃肯德基,謝謝你請客了啊。”

他們學校有規定,老師收到一臺手機學校就會獎勵他們一百塊錢。

手機也會歸還,但必須到學期末才能去拿,并且只允許家長去拿。

想到父親那張嚴肅的臉,夏郁的心沉到谷底。

要完。

以后估計要沒有手機自由了。

語文老師拿出他的手機,又道:“年級第一就該有年級第一的樣子,得起帶頭作用,而且你都坐我眼皮子底下了還膽子這麼大?太過分了吧?行了,出去站著吧,我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你是第一也得出去罰站。”

夏郁垂著眼,一聲不吭地站到了門外。

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被老師罰站。

但也還好,因為他畫畫不好、考試考差后父親都會罵他,并且他罰站,所以他對罰站并不陌生。

只是有點丟人。

畢竟他在學校給自己立的孤傲天才人設還是蠻有格的。

總之都是周鼎的錯!

就在他腹誹的時候,“咔嗒”一聲,教師門又被打開。

夏郁以為是老師來檢查他有沒有好好罰站,于是立刻站得筆直。

結果……

夏郁有些無語地看著旁邊那張悉的面孔,問:“你怎麼也出來了?”

周鼎哦了聲:“我手機不小心掉地上,也被發現了。”

夏郁:“……”鬼才信。

他抿了抿,抬眸著空中的朝,干道,“那你是不小心的。”

周鼎很輕地嗯了聲。

夏郁低著頭,沒再說話。

空氣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凝滯。

就在這時,周鼎低聲道:“夏郁。”

“嗯?”夏郁隨口附和。

“我們聊聊?”

“聊什麼?”

周鼎道:“我本來想說的多的,但現在這個場合不太方便,所以我就想問你一個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夏郁仍垂著頭,語氣淡淡道:“你問吧。”

“你上次在餐廳里不是問我喜不喜歡你嗎?”

夏郁眸微沉。

顯然那個餐廳里發生的事沒給他留下什麼好印象。

周鼎繼續道:“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我現在就想知道……”

垂在側的手攥,他著嗓子用氣聲道,“我要是回答‘喜歡’的話,你會怎麼樣?”

半闔的眼睛驟然睜大,夏郁抬起頭看向周鼎:“你說什麼?”

周鼎又說了一遍:“我說,我要是回答‘喜歡’的話,你會怎麼樣?”

夏郁看著周鼎的眼睛,腔里有什麼東西不安分地躁了起來。

他不著痕跡地吸了下氣,道:“你喜歡我?”

周鼎鼻子,耳朵有點泛紅:“應該。”

夏郁又問:“你是gay?”

周鼎支吾道:“可能。”

“你不是期末要回蘇一中嗎?”

周鼎搖搖頭:“不回了。”

“為什麼不回了?”

周鼎沒吭聲,只看了夏郁一眼。

這一眼讓夏郁不心里躁,整個人都跟著躁了起來。

他按捺住心底強烈的緒波,聲音冷靜地又問:“比起回去更想留下來陪我?”

周鼎含糊道:“差不多吧。”

他的臉頰也染上了,“你還沒回答我,我要是說‘喜歡’的話你會怎麼樣?”

夏郁沒有回答,而是把背靠在了墻壁上。

他眺著遠的風景,又道:“你剛剛用的詞都是可能、應該,太模棱兩可了。你確定你真的喜歡我嗎?”

周鼎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嗯。”

他說,“不然我為什麼會不想回去。”

夏郁抿忍住角的上揚:“那你到底為什麼來江一中?”

“這邊管得嚴,我爺爺讓我來收骨頭。”這是周鼎想到的最樸實、也最不會出錯的回答。

這個回答果然通過了。

夏郁眼睛微彎,語氣里帶上了一揶揄:“所以現在是骨頭沒收,還早了?”

周鼎的耳朵變得更紅,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放棄抵抗道:“是啊,不但早了還發現自己是個同。”

夏郁哦了聲,點點頭。

周鼎以為夏郁會說點什麼,結果等了一會夏郁都沒有說話。

他不側頭看了過去,只見夏郁仰靠在墻壁上,角上揚,心似乎很好的樣子。

他想再問一遍,因為他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回答。

然而就在他要開口的剎那,一只微涼的手指悄悄地他的手指,接著是兩手指,最后整個手都握了上來。

周鼎怔住,渾都變得僵起來。

尤其那只被夏郁握住的手,也不敢一下。

夏郁仍看著前方,說:“那就在一起試試。”

這就是他的回答。

如果那天在餐廳里周鼎說喜歡的話,也會得到這個回答。

夏郁彎起眼,聲音里難掩得意:“我就說我的覺不會錯。”

他看向周鼎,“你真的太遲鈍了。”

周鼎啊了聲,了下后腦勺,神赧然道:“我以前沒喜歡過人,沒經驗。”

夏郁說:“以后我教你。”

他學東西快。

周鼎胡地點點頭:“行。”

他往下瞥了一眼,鼓起勇氣回握住夏郁的手,學著夏郁的樣子也靠在了墻上。

著手心里另一個人的溫,周鼎的耳朵幾乎紅得滴

他說,“你回去了記得把我加回好友。”

夏郁點點頭:“好。”

“手機我買新的給你。”

說完周鼎補充道,“是我害你手機被收的,就該我賠你個新的。”

“好,那我不客氣了。”夏郁說。

“嗯。”

周鼎沒再說話,只生疏又用力地握了夏郁的手。

夏郁能覺到周鼎手心里不停冒出的汗水,也能到他仿佛做賊似的張。

有點好笑,但覺……很不錯。

而且再張,他也沒有開放自己的手。

于是夏郁想——

手機被收也無所謂了。

就算回去被父親罵也都無所謂了。

不管怎麼樣,今天對他來說都是超酷的一天。

比在學校煙、喝酒的覺還要酷一萬倍^_^

-

-

另一邊,十二年后的某棟別墅

時針指向九點,二十八歲的周鼎率先醒了過來。

被子里暖融融的,夏郁正蜷在他懷里安靜地睡著。

周鼎打了個哈欠,沒有急著起床,而是低頭靜靜地看著懷里的人。

他很輕很輕地說了聲“早”,然后作極輕又非常親昵地一下下吻著對方的發心和耳朵。

沒多久,夏郁也睜開了眼睛。

他還沒睡醒,瞳孔朦朧又茫然,很快他又閉上了眼,然后習慣地蹭了蹭周鼎的膛,把自己的臉在周鼎的心口,聽對方的磅礴有力的心跳。

“幾點啦?”他閉著眼問。

周鼎彎起眼,手去夏郁那因為在自己口而被得嘟起來的頰:“九點十分。”

“你是周鼎嗎?”

周鼎笑:“我的聲音你聽不出來?”

夏郁也閉著眼笑:“問問嘛。很好,今天我們倆也還在一起,我的枕邊人沒有換。”

周鼎笑著把夏郁攬在懷里,然后翻個,讓他趴在自己上。

他們地在一起,能清楚地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周鼎說:“難不你還想換人?”

夏郁搖搖頭:“不想。”

他再次睜開眼,這次要比剛才清醒許多。他把手在周鼎口,問,“他回去多久了?”

“三十四天。”周鼎道。

“你說他們會不會已經在一起了?”

夏郁說,“我十六歲的時候還蠻容易被打的。”

“我跟他說了一定要打球給你看。”

夏郁倏地抬起頭跟周鼎對視:“我都說了我小時候特別容易被攻略,你還給他開掛?完了,小周鼎肯定已經得手了。”

周鼎忍不住笑出聲:“早一點在一起不好嗎?”

夏郁把臉在周鼎口,著對方腔里傳來的震

他說:“太容易得到就會不珍惜。”

“不可能。”

周鼎吻了下夏郁的發心,“我怎麼可能會不珍惜你?而且都三十多天過去了,蝴蝶效應要發生也早就發生了,可我們還在一起,還躺在一張床上,這就說明不管什麼時候認識,我們最后都會在一起。蝴蝶效應對我們不管用。”

“那你有沒有覺得哪里有變化?”

夏郁玩著周鼎的手指,“畢竟這次我們早認識了好幾年。”

“有。”

夏郁立刻把手撐在周鼎口,問:“哪里變了?”

周鼎認真地看著夏郁的眼睛,戴著戒指的左手輕輕著對方嫣紅的

他笑著說:“我覺得我好像更你了。”

夏郁切了聲,笑著趴回周鼎口,剛睡醒的臉頰泛著紅:“真會說。”

“那你呢?”

周鼎抓住那只在自己畫的手,“有沒有覺得更我了?”

“啊……好麻。”

“有沒有啊?”周鼎抓了把夏郁腰上的

夏郁噗嗤笑了出來,滾到旁邊躲避周鼎的攻擊。

“有沒有嗯?有沒有?”

周鼎翻在夏郁上,邊笑邊不停使壞,“快點說,有沒有?”

帶散開,本就寬松的睡敞了開來。

原本在腰間抓撓的手托在了夏郁的后背和上,夏郁也從躺在床上變了坐在周鼎上。

周鼎一邊吻他,一邊仍像剛才那樣不依不饒地問他:“有沒有?嗯?有沒有?”

夏郁咬著,最后終是忍不住地道:“有啦!——”

有的。

不只是今天,他對周鼎的每天都在加深。

所以對于十六歲周鼎的出現和離開他一點也不覺得擔心。

不擔心蝴蝶效應,也不擔心兩人的未來會發生改變。

因為不周鼎對“周鼎夏郁”這件事信誓旦旦,他也一樣。

他對“夏郁周鼎”這件事也同樣堅定無比。

他和周鼎一樣地相信,相信不管哪個時空,不管出現怎樣的變化,最后他們都一定會走到一起。

他們都一定會相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周鼎心滿意足地親著夏郁的:“我你。”

“我也是。”

夏郁彎起眼,看著周鼎的眼睛,“我也你……特別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全文就到這里結束了。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和等待,辛苦啦!

這本我寫得還是蠻開心的,雖然最后一個番外很卡,但終歸是順利完了。真的非常謝一路追連載追下來的讀者,謝大家等我這麼久,也謝謝大家的評論投雷還有營養,非常謝w

標完結的這一刻真的慨超多,總而言之,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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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耽的話開《故作深》,打算向舞蹈生下手了0w0有緣的話我們下本見啦~

以下是下本的文案:

而不自知的岳西淳喜歡他們學校的校草裴意很久了。

他格外喜歡裴意上那種不可及、高不可攀的覺,喜歡追隨他,仰他,喜歡看他在人群中閃閃發

直到有一天,裴意答應了他的告白。

本該高興,可岳西淳卻忽然覺得自己對裴意下頭了。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是

于是認真考慮過后,他打算跟裴意分手。

但在一起第一天就分手太兒戲,所以他決定一個月以后再跟裴意提分手。

他信誓旦旦地想:“裴意肯定不會知道我想跟他分手。”

然而裴意知道。

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敏銳地察覺到岳西淳不喜歡自己了。

但他不想分手。

他要把岳西淳留在邊,他要讓岳西淳上自己。

可一個月后,他們還是分手了。

分手的下一秒……

裴意黑化了。

1、別怕,是輕松甜文,文案暫定,可能會再修修。

2、漂亮笨蛋舞蹈生x綠茶黑化高材生,你釣我來我釣你,誒就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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