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東川兜里的歲錢都花了，也沒法再賠一果丹皮給白子慕，只能悻悻送他回家。

他第二天再去，果然那個漂亮小孩不跟他出來玩兒了。

雷東川一個禮拜沒來董家，再來的時候，也沒走正門，從后院拿石子丟在白子慕房間的窗戶上，“咚咚”兩聲。

白子慕扭頭去看，果然瞧見雷東川咧著笑出一口小白牙，從兜里掏出兩果丹皮舉得老高:“哎，小碗兒！賠你的！”

白子慕走過去，墊腳去看，雷東川趴在窗臺那還在樂，把果丹皮從窗戶里遞給他哄道:“哥從來不騙人，上回吃你一口，這次還你兩，別氣啦！我歲錢買摔炮用了，為了這兩果丹皮給我大哥、二哥洗了一個禮拜子哪！”

白子慕出去要接的手又了回來。

雷東川見他猶豫，又往前遞了遞:“拿著呀！”

“哥哥，你洗手了嗎？”

“啊？”

“洗完子，洗手了嗎？”

“當然洗啦！”

白子慕這才接過來，但也沒吃，就擺在一邊，小孩也學雷東川趴在窗臺那，沒走就代表是要和好。

雷東川雖然認識他不久，但不知道為什麼，倆人信號都在一個頻道上，白子慕一點小作他都能理解，瞧出白子慕要跟他和好，興地拿腦袋輕輕撞了一下玻璃窗又是“咚咚”兩聲，白子慕被他嚇了一跳，但很快也跟雷東川一樣笑起來。

雷東川可太喜歡這漂亮弟弟了，平時瞧見就寶貝，這會兒白子慕笑起來一雙眼睛彎月牙兒，甜度翻倍，雷東川心里比自己吃了果丹皮還！他有心想帶白子慕出去跟其他小伙伴顯擺一下，喊他跟自己出去一起玩兒。

白子慕想了想，點頭道:“要跟姥姥說一聲。”

雷東川高興壞了，立刻道:“你等著，我這就去前院接你，咱們一起找董姥姥說去！”

董姥姥在廚房準備燒水做午飯，瞧見他們之后就點點頭，道:“去玩兒吧，別跑太遠，一會記得回家吃飯呀。”

雷東川搶在前頭答應一聲:“姥姥你放心，我一會就把弟弟送回來！”

雷東川牽著白子慕的手走在路上，只要路過的大人、小孩多看白子慕一眼，他都驕傲地起小膛，跟自己了表揚似的，特別有面兒。再加上白子慕也聽話，讓喊哥哥，就脆生生喊一小聲，沒有毫猶豫，雷東川真拿他當自己親弟弟一樣疼——他上頭倆哥哥，年紀比他大上幾歲，已經過了和他一起玩耍的年紀，而且比起他一頭的大哥，他更喜歡乖巧漂亮的弟弟。

家屬大院的小孩分兩撥，小男孩兒喜歡騎馬打仗，孩子們則喜歡聚在一起，坐在院里那棵大杏樹下玩兒過家家。

原本兩邊互不打擾，但這幫小子們最近聽評書，不是在討論程咬金就是在說呂布，最后還是聽《三國演義》的多一些，大家決定像三國里的那些英雄一樣，占地為王。這最好的一片“城池”就是那棵大杏樹下面了，地面平整，兩邊有墻，不但擋風，還能防止敵人前來襲。

雷東川用新學的語表達了滿意:“好，易守難攻，就它了！”

但涉的時候遇到了一些麻煩。

原本守在大杏樹下的那幫小孩不樂意了，領頭的一個楊盼盼，扎著兩條麻花辮叉腰阻止道:“不行，我們先來的！”

雷東川道:“你們都玩兒一上午了，也該我們了啊！”

楊盼盼抬高了下，到了邊的話拒絕的話在瞧見白子慕之后生生轉了一個彎，差點咬著舌頭:“也，能商量！你讓他陪我們玩兒過家家，我們就騰地方~”

雷東川順著手指看了一眼自己旁邊，腦袋立刻搖撥浪鼓。

楊盼盼道:“你急什麼呀，你讓他自己說！”

“小碗兒才不跟你們生玩！”

“瞎說，小碗兒~你自己說，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過家家？我做飯給你吃！”

“快拉倒吧，你那就是一堆破樹葉子和泥！”

……

兩邊爭得面紅耳赤，楊盼盼這邊的生對白子慕這樣漂亮的小男生毫無抵抗力，大家都紛紛表態除非讓白子慕和們一起玩，否則堅決不讓地方。

最后還是雷東川勉強開口:“那這樣，你們加我們，咱們一起玩吧！”

兩隊人馬面面相覷，想了一下，好像也只能這樣解決。

白子慕已經慢慢能聽懂他們說的話了，尤其是“董小碗”三個字，他聽得最清楚，撇了撇。

他人小，只知道這是個外號，是別人笑話他。

雷東川眼角余一掃就瞧見了，立刻站出來道:“來來，我來扮董卓，需要一個義子，演呂布，就是里邊打仗最厲害的那個！”

《三國演義》評書熱播，家屬大院里雖然電視機還不多，但收音機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一個，老人小孩都喜歡聽，最近正好講到呂布這段，可以說騎著赤兔馬的呂奉先是大院小孩們目前最崇拜的戰神了，一時間不人舉手要當呂布，連給雷東川當兒子都不在意了。

雷東川從人群里點了白子慕，“你來扮呂布，就這麼定了！”

三國里還有好些英雄，因此并不影響分配，大家高高興興領了一個角，然后劃分陣營去了。

白子慕被指定扮呂布，眼睛亮晶晶的，特別開心。

他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小呂布，乖乖坐在大杏樹下的“城池”，如果有人前來陣，他就站在最前面手輕輕推一下人，一旁的“義父”雷東川一瞪眼，對方應聲而倒，白子慕咯咯直笑。

雷東川也樂了。

董卓不戲貂蟬，專心致志寵小呂布。

貂蟬不樂意了。

楊盼盼在大杏樹下，保持了半天“貂蟬”跳舞的造型，發現沒人瞧自己也懶得再擺了，找了塊石板坐下，喊他們:“我還在這呢，你倆干啥呀！”

雷東川扭頭，道:“等會，現在‘三英戰呂布’了，我得觀戰！”

楊盼盼拿手托腮，眉糾結挑起，覺得不太對勁。

決定按評書里說的正確故事線來，“貂蟬”一拍掌，樂顛顛沖呂布飛奔過去，圍在腰上的巾都提起來了。早就看中白子慕了，他是這整個家屬大院里最好看的一個小孩兒啦！

白子慕正在一個打三個，沒留神差點被撞翻。

董卓立刻不樂意了，手護著道:“你干啥呢！”

“你干啥呢！”貂蟬掐腰，“我倆是兩口子！”

旁邊一個扮演謀士的小朋友立刻道:“不對不對，你和董卓兩口子！”

雷東川和楊盼盼互看一眼，兩人眼神都帶著嫌棄。

白子慕還沉浸在以一當百的呂布份中，瞧見有人來陣，自己就上前去，楊盼盼這個“貂蟬”夫唱婦隨，也立刻跑了過去，雷東川喊也不聽！

一旁的小謀士撓了撓頭，這怎麼回事啊，呂布都不用勾引，貂蟬自己跟人跑了，啊這……儀亭的故事還演不演啦？

白子慕興致跟著雷東川玩了好一會，一直到各家開始喊孩子們回去吃飯，這才跟雷東川一起牽著手回家。

雷東川趁機邀請他下午繼續出來玩，“下午咱們玩兒別的，瓦崗寨知道嗎，里面的程咬金可厲害了！哥給你找兩把斧子——”

白子慕忽然掙開他的手，向前面快跑兩步，喊道:“媽媽！”

雷東川抬頭，就瞧見一道悉的影，提著一個黑大皮包，正是董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