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螢這句話,是疑問句，也是選擇題。

車廂變得安靜,車窗閉,偶有喇叭聲從鉆。

路道陡然變得暢通，陸遇安沒再側眸。

阮螢等了一會兒，正思索自己這話是不是說的太理所應當,有點為難陸遇安。

想著，耳畔傳來陸遇安溫潤的聲音，“想看什麼電影？”

阮螢愣了下,“你明天真不上班？”

“上午要去趟醫院。”陸遇安分神看一眼，“下午和晚上你選。”

他把選擇權給阮螢。

阮螢默了三秒,再次拿起手機，“我先看看最近有哪些上映的電影。”

是喜歡看電影,但最近忙,對新上映的電影并不關注。所以阮螢還想知道，趙經緯是聽誰說的,有看電影這個好。

可能是冬天要到了,新上映的好幾部電影都是片。

阮螢盯著“”這兩個字片刻,最終把視線定格在一部看過，又重新上映的電影上。

“陸醫生，你有沒有想看的？”說出自己選擇之前，阮螢覺得先問問陸遇安想法。

陸遇安瞥一眼，“選你想看的。”

阮螢一怔,總覺得他這話說得有點兒曖昧。

可轉念想想，又認為這就是陸遇安會說的話。他這個人,阮螢認識的時間不長,可從認識他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他是個溫細致，更照顧別人的人。

思及此，阮螢不再糾結。

選好電影，阮螢又陷了選哪家電影院的糾結里，和陸遇安隔的距離不算遠，卻也算不上近。

猶豫了會，阮螢選了個離醫院比較近的，環境也比較好的。

選好，阮螢正想和陸遇安說一聲，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這回是司念。

揚了揚眉，再次接通，“怎麼了？”

“到哪了？”司念剛看到二十分鐘前回給自己的消息，心愉悅，“昨晚丟下我和趙總喝酒，今晚總能陪我了吧？”

“……”

阮螢本以為，喝酒這件事只要自己不去回憶，在這兒就算過去了。可偏偏，一晚上兩個人來提醒自己。

無言頃，有點無語地往外蹦字，“店里今天不忙？”

司念:“客人不多了，我可以先走。”

“哦。”阮螢目直視前方路況，不太敢去看陸遇安，“換個時間行不行。”

不想給陸遇安留下，自己是個能喝酒了就放縱的印象。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有醫生和病人的關系存在的。

司念想了想，阮螢今天奔波一天確實可能累了，“那好吧，那我就和林景去了。你到家好好休息。”

聽到悉的名字，阮螢驚訝，“他回國了？”

林景上個月出國旅游去了，阮螢時不時能在朋友圈刷到他發的瀟灑照片。

司念:“對，下午剛落地，待會來我店里。”

“那你們去吧。”有林景在，阮螢放心了些，“有事打我電話。”

司念:“知道。”

-

掛斷電話，阮螢索把手機調靜音。

不想再在陸遇安的旁聽下，接聽電話了。即便他從頭到尾沒出聲，更沒提喝酒的事，可阮螢就是無形的到他給予的迫。

很突然的，阮螢想到于惜玉們對陸遇安的形容。

住院的時候，聽的大多是病人和家屬，以及醫護人員對陸遇安的夸贊。當然，偶爾護士們對他也有不同看法和評價。

阮螢記得很清楚的是，手后的第二天晚上睡不著去護士站。

恰好到于惜玉們幾人在寬其中一位白天在手室被醫生罵了的護士。

說著說著，有人慨，“要是陸醫生遇到這種事，他肯定不會罵護士。”

“那你別這樣想，陸醫生是不會罵人。”于惜玉接話，“但你在他面前犯了錯，你寧愿他罵你還好一點。”

“為什麼？”不那麼了解陸遇安的護士問。

于惜玉:“因為他沉著臉，冷眼睨著你的時候，你會有一種我怎麼這麼蠢，我不如死了去了的想法。”

眾人沉默。

阮螢當時聽著，深覺于惜玉夸張了些。

可當下這會，開始認可于惜玉說的話。陸遇安確確實實是個，不說話，用氣場就能讓你產生畏懼的人。

不過阮螢這會對他倒不是畏懼，就是心虛。

阮螢胡思想著，在靜悄悄的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醒來時，車已經停在自己小區門口，而陸遇安，也已經不在車里。

阮螢懵了一瞬，拿起手機想問他是不是回家了，余鋪捉到不遠朝這邊走來的清瘦影。

定定看著，看陸遇安走到車旁拉開車門。

路燈的傾瀉而下，車增添不亮。

陸遇安的臉也變得清晰，他低眸看著阮螢，嗓音沉沉，“醒了。”

阮螢點了下頭，嗓音有點兒干，“到很久了？”

陸遇安:“還好。”

他把手里的東西遞給阮螢。

阮螢抬手接過，疑道:“這是——”

話還沒問完，先看到白塑料袋里裝的東西。

陸遇安的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酒后頭暈吃的藥，副作用比較小。”

“……”

話音落下，周圍變得靜謐。

一尷尬而奇怪的氛圍蔓延著。

阮螢覺得陸遇安這個藥送的有點兒“怪氣”，可細細想，又覺得“心”

盯著那兩盒藥看了會，阮螢抬頭看向旁邊的人，鼓起勇氣，“陸醫生。”

陸遇安垂睫。

阮螢抿了下，有點張，“我昨晚給你打電話……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

陸遇安看忐忑不安的神，眉梢輕揚，“斷片了？”

“……嗯。”阮螢很慫，心里發虛。

陸遇安抬眼，“一點印象沒有？”

聽到這話，阮螢深覺自己昨晚可能做了非常非常過分的事。飛速瞄了眼陸遇安神，翕，“就記得給你打了電話。”

“……”

陸遇安嗯聲，“說了。”

“？”

阮螢呆住，錯愕看他，“說了什麼？”

陸遇安抬了下眉，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在阮螢期盼又害怕的注視下，意味深長丟下一句:“慢慢想。”

阮螢:“……”

-

“就讓你慢慢想，然后什麼也沒說了？”

還沒到酒吧就接到阮螢電話的司念反問。

阮螢懶洋洋躺在沙發上，很自閉，“對，你說我能對他說什麼呀？”

司念:“……好問題，我也不知道你對陸醫生有什麼賊心啊。”

阮螢一噎，“我能有什麼賊心，我最多就是饞他聲音。”

“哦。”司念挑了挑眉，本想問別的是一點都不饞嗎？話到邊，又覺得這會問不太合適，“那我還真不知道你能和陸醫生說什麼過分的話，他今天對你態度怎麼樣？”

阮螢換了個姿勢，抬頭著天花板回憶，“還行？和之前差不多。”

“那可能就沒說太過分的。”司念道，“至你肯定沒有喊他給你唱歌。”

阮螢死去的記憶再次回來，蹭了蹭抱枕，很是無力，“可以不要提醒我我過往干的‘壞事’了嗎？”

司念忍俊不，“不可以，我時不時要提醒你一下，你喝醉酒后有多過分。”

阮螢沉默。

司念笑了會，正安，“別想太多，陸醫生沒直接告訴你，肯定就是你也沒多過分，不然他肯定會和你說，以后喝酒。”

“……”

這話說得有點道理，阮螢琢磨著，深表認可，“你說得對，那我就不想了。”

司念嗯聲，“林景來了，我們去酒吧了啊。”

阮螢:“喝點。”

掛斷電話，阮螢在沙發上躺了會，估算著從這兒去陸遇安家里的距離，給他發了條消息:「陸醫生，你到家了嗎？」

陸遇安剛下車，就看到阮螢信息。

他低斂著眼瞼，邊走邊回:「剛到。」

阮螢:「好的，早點休息。」

陸遇安:「晚安」

看著‘晚安’這兩個字，阮螢真的有沖，想聽陸遇安語音的晚安。

可想到自己昨晚喝醉酒給人打的電話，阮螢覺得自己最近得稍稍收斂一點，不然陸遇安很可能把拉黑。

-

翌日，阮螢早早被雨聲吵醒。

拉開窗簾看向窗外，雨不大不小，淅淅瀝瀝的，聽起來很是舒服。在窗邊站了會，才收拾著出門去健房。

去了趟健房回家，阮螢收到林瑜英發來的新節目策劃案。

阮螢看了眼，有些費解。

記得，自己周三就答復了林瑜英，自己不想去競爭這個新節目。

驀地，手機又是一震。

林瑜英:「改了之后的，你看看。我知道你不想接這個新節目，但目前臺里只考慮你和千凝，我個人是希你拿下這個節目。」

阮螢:「瑜姐，我沒有太強烈換節目的想法。」

林瑜英:「你先看看，說不定你會改變主意，看完有空順便提提改進的建議。」

阮螢沒轍。

讓有點兒意外的是，這次的策劃案較之上回看到的糙版本，要清晰明了很多。

不知不覺，腦海里躍出一幀幀畫面。

到晚上出門前，阮螢都專注的把時間花費在新節目策劃案上。

寫完需要改進的建議，阮螢化妝出門。

和陸遇安約的電影，是晚上七點的。

雨剛停。

空氣變得清新，溫度也降低了不。路上的行人，也多了不。

阮螢到電影院時，時間還早，陸遇安也沒到。

先去取了票，在電影院門口瞎逛。

周末電影院人多，休息區已然沒了空位。

阮螢轉了一圈，把目轉向電影院門口的宣傳海報上。

最近上映的新電影是真的不，有幾部還是阮螢喜歡的演員拍的。

看著，掏出手機拍了幾張海報發給司念，和約時間。

……

-

陸遇安一走出電梯，便看到了不遠的纖細背影。

阮螢看海報介紹看得專注，也沒注意到有人靠近。等看完準備找地方坐一會時，一轉頭便看到不知站了多久的陸遇安。

兩人四目相接。

阮螢眼睛一亮，驚喜看他，“陸醫生，你什麼時候到的？”

電影院燈明晃晃打在阮螢臉上，襯出沒有任何瑕疵的臉龐。

阮螢長得漂亮是件所有人都毋庸置疑的事實，但陸遇安覺得，最漂亮的是眼睛。的眼睛又圓又亮，像藏了一汪泉水，澄澈灼灼，直勾勾盯著你時，你本招架不住。

陸遇安微微晃了下神才出聲回答，“剛到。”

他挪開視線，向阮螢剛剛目不轉睛瀏覽的海報，“等很久了？”

“沒。”阮螢搖頭，實話實說，“也就等了二十分鐘。”

陸遇安:“……”

他無奈笑笑，“有事耽擱了。”

他剛從醫院趕過來的。

阮螢看他一本正經的神，忍俊不，“跟你開玩笑的。”阮螢解釋，“是我出門早。”

陸遇安來的并不晚，甚至都沒到電影場時間。

陸遇安看，轉頭看向不遠排隊買東西的那邊，“要不要吃點什麼？”

阮螢不太有看電影吃東西的習慣，思考了下，“礦泉水就行。”

陸遇安:“我去買。”

看陸遇安走到隊伍后面排著，阮螢在原地站了站了會。

正準備找個位置坐下等，余瞟到有人走到陸遇安側，一臉激地和他說話。

阮螢正旁觀著，陸遇安似有所察覺般的，和遙遙相。

忽而，手機一震，是陸遇安發來的消息:「方不方便過來。」

看完，阮螢抬頭，陸遇安還在看。

阮螢收起手機，慢吞吞朝他走近，口吻稔，“還要等多久？”

看到出現，剛剛和陸遇安搭訕要聯系方式的生愣了愣，訕訕道:“打擾了。”

“……”

人走后，阮螢開口，“陸醫生。”

陸遇安:“嗯？”

阮螢想到他剛剛為難的模樣，眉眼彎彎調侃，“你每次遇到這種況都找邊朋友當擋箭牌嗎？”

“不是。”陸遇安回視，瞳仁干凈黑亮，能讓看見自己的倒影。

驀地，聽見陸遇安說，“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