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路邊燈影幢幢,月牙高掛,樹影婆娑。

陸遇安說著話時,眼睛里映著阮螢那張被燈輝照亮的臉。

阮螢定定看著他,耳畔是他聲音的回響。

有瞬間,覺自己的心跳像他后被風晃的枝葉,搖搖,找不到著落點。

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司機?”

陸遇安看,意味不明。

阮螢緩了緩神,看他拉開的車門,眉眼一彎,“真的我想去哪都行?”

陸遇安垂眸,“你想去哪?”

阮螢心轉好許多,角輕揚,朝陸遇安挑了挑眉,“上車后跟你說。”

“……”

坐上車,阮螢看向繞過車頭鉆進車的人。

寧靜,車也很靜。

陸遇安坐在駕駛座,偏頭,“阮螢。”

阮螢回視,默了默說,“先往前走,我還沒想好去哪。”

陸遇安稍頓,不疾不徐問,“不想回家?”

“其實應該要回家。”阮螢回答。

應該,那就是不想。

陸遇安心領神會,目平視前方,沒有目地的驅車往前,“想喝酒嗎?”

“……”阮螢默了默,深覺在陸遇安這兒,自己可能已經給他留下了酒鬼的印象。思及此,也不再掩飾自己,實話實說,“明天要去看琪琪,下回吧。”

陸遇安嗯聲,在阮螢思考之際,說道:“還沒想好的話,要不要先跟我去個地方?”

阮螢一怔,側眸看他,“當然。”

盯著陸遇安廓分明的側臉,把視線焦點定于他高的鼻尖,“你是司機,我聽你的。”

-

已深,路上車輛極

阮螢不確定陸遇安要帶自己去哪,但無論去哪,在當下這個時刻,都愿意跟他去。

很奇怪。

他們認識的時間明明不算長,可對陸遇安,阮螢就是很放心。覺自己可以完完全全的信任他。

驀地,手機一震,是司念發來的消息,問回家沒。

阮螢:「還沒。」

司念:「加班?還是不想回家,不想回家我去接你?」

阮螢:「不用。我和陸遇安在一起,我到他了。」

司念:「?」

司念:「那你們好好玩,不用回我消息。」

……

收起手機,阮螢側頭去看窗外。

車輛恰好過橋,放眼去,橋面似有點點熒。阮螢仔細看才發現,是橋兩側的路燈倒影。

如果天氣不冷,阮螢還想讓陸遇安停車,到橋邊走走,聽聽橋水聲。

正想著,旁邊的人出了聲,“想去那邊?”

“不想。”阮螢非常誠實,“太冷了。”

陸遇安勾了勾,嗓音沉沉,“怕冷?”

“要看去什麼地方。”阮螢轉頭,“橋邊適合夏天來吹風,冬天的話除非我有非常非常想不開的事,我才會來。”

阮螢是個就算要散心,也挑地方的人。

話音落下沒多久,陸遇安的車便停下了。

阮螢正想問這是哪,率先瞥到不遠亮著燈的招牌。愣了愣,眼睛變大變亮,“溜冰場?”

陸遇安下車時,阮螢已經推開車門走下了。

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你怎麼會帶我來溜冰場?”

陸遇安垂睫,“會覺得冷嗎?”

“……”聽到這話,阮螢眼眸含笑睇他一眼,“不會。”

坦然,“我以前也很喜歡來溜冰場。”

特別是心不好時。

陸遇安示意,“進去吧,還在營業。”

阮螢點頭。

陸遇安選的這家溜冰場,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

兩人進去時,場有幾個客人在。

看到他們倆出現,也沒有太意外。

不過阮螢沒想到的是,陸遇安不會溜冰。

驚訝,“你真不會?”

陸遇安雙手兜站在側,神自若,“不會。”

阮螢眨眨眼,腦子轉了轉,“那你怎麼知道我會?”

如果不是知道會,陸遇安不可能會帶來這。

陸遇安言簡意賅,“你是不是跟琪琪提過?”

“……”阮螢愣了下,努力回憶著,“好像是。”

也不是那麼確定。

去陪琪琪時,常常會挑一些自己年的趣事,和好說。也會鼓勵琪琪,承諾過后,帶去游樂場那些有趣的地方玩。

想著,阮螢不再和陸遇安刨究底,“那你——”

陸遇安知道想說什麼,他抬手指向旁邊的長椅,“我到那邊休息會。”

“好。”

-

溜冰場燈算不上明亮,卻也不暗。

場子很大,是獨立的一個小平樓,廳有耳能詳的音樂。

換上鞋,阮螢扶著欄桿溜了小半圈找覺。

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溜冰場,如果不是今晚陸遇安帶自己過來,阮螢估著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有這項特長。

想到陸遇安,阮螢抬起頭去找他。

他安安靜靜坐在口的長椅,可能是有些累了,姿態不如往常那般直,甚至有些慵懶。阮螢注視他時,他正抬手取鼻梁上綴著的金眼鏡。

凝眸頃,阮螢朝他靠近。

悉的人影穿過燈影而來,陸遇安眸,目鎖著

他們目匯,越拉越近。直到阮螢停下,停在他面前。

兩人一站一坐,難得的,阮螢在陸遇安面前,有種居高臨下覺。

“陸遇安。”阮螢對上他沒有鏡片遮擋的眼眸,喜笑盈腮模樣,“幫我錄個視頻吧。”

陸遇安走了下神,視線從臉上挪開,嗓音微沉,“用你的手機還是我的?”

阮螢對這個不挑,“都行。”

陸遇安應聲,掏出自己手機,“去吧。”

“錄漂亮點。”阮螢走之前不忘叮囑陸遇安。

陸遇安:“……嗯。”

“……”

半小時后,陸遇安把錄好的幾個視頻發給阮螢。

阮螢也玩累了。

換回自己的鞋,和陸遇安并肩往外走,“都發我了嗎?”

陸遇安:“發了。”

話落,他隨口道,“怎麼忽然想錄視頻。”

“很久沒來溜冰場。”阮螢點開微信下載,邊弄邊說,“我發給我媽看看。”

阮螢的溜冰是父親教的。

父親去世后,在很長一段時間沒能走出來。而他教過自己的很多東西,更是也不

想開的時候,已經回到北城上大學,和李士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面。

漸漸的,阮螢養了常常和日常的習慣。

無論大小事,只要是好事,都會和李士說。

存下,阮螢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十二點了。

按捺住沖,決定明天再把視頻發給李士。

阮螢要在這個點發給,明早醒來一定要被李士念叨又熬夜之類的。阮螢很的嘮叨,卻也不想讓擔心。

回到車,陸遇安送阮螢回家。

溜冰場離阮螢住的地方很近,驅車不到十分鐘就能到。

阮螢坐在副駕駛,時不時偏頭瞟向旁邊的司機。

陸遇安很安靜,神專注地在看路。

阮螢坐在副駕駛想,待會就這樣下車,是不是有點兒過分。

驀地,想到陸遇安到電臺接自己說的話。

所以在車停在小區門口時,阮螢轉頭,問陸遇安,“陸司機。”

聽出話語里的揶揄,陸遇安歪著頭看,眉梢微抬,“什麼?”

阮螢淺笑盈盈著他,調侃道,“你兼職一晚多錢?”

聲音和風聲一起進耳朵,陸遇安有片刻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他看著阮螢亮晶晶的眼瞳,停了停,“你覺得值多?”

“不知道。”阮螢很是誠懇,“以前沒有點過你這樣的兼職。”

陸遇安被的話一噎,漫不經心問,“那你點過哪種兼職?”

聞言,阮螢揚眉,本想說哪種都沒有。話到邊,朝陸遇安笑了下,“你猜。”

陸遇安不置可否,目深深睨一眼。

莫名,阮螢有點兒慫。

抬手耳朵,總覺得陸遇安在晚上時候的音調,比白日更有蠱

抿了抿,佯裝淡定道,“你先回答我,你這兼職怎麼收費。”

陸遇安配合,淡聲,“看心,心好就不收費。”

“啊?”阮螢第一回聽到這樣的收費標準,忍俊不,“那你現在心好嗎?”

陸遇安沒正面回答,反倒把問題丟給,“你呢?”

阮螢一怔,對著他覆上溫度的眼神,輕聲說,“很好。”

現在的心,非常非常好。

看到呈現在自己面前的似水眼瞳,陸遇安斂了斂眸:“知道了,回去吧。”

“你——”阮螢詫異,正要開口,陸遇安的下一句話鉆進耳朵,“我也好的。”

他指剛剛問的心

-

回到家,阮螢把包丟在沙發上,人也跟著癱下。

盯著映眼簾的天花板好一會,翻出手機給司念發消息。

阮螢:「回家沒?」

司念:「路上,怎麼了?」

阮螢:「沒事,明天和你說。」

幾秒后,司念電話過來。

阮螢接通,“不是在回家路上?”

司念輕嘖一聲,“我喝了酒又不用開車,你話說一半,你覺得我這個急子能忍?”

阮螢啞然,悠悠道,“那怪我?”

“當然。”司念不講理說,“你跟陸醫生的約會就結束了?”

“約會?”阮螢抓住話語里的重點。

司念嗯哼,“難不你們倆大半夜出去不是約會?”

阮螢沉默。

安靜半晌,“我心不好,他送我回家。”

說到這,阮螢好奇,“不過他怎麼知道我今天心不好?”

“啊——”司念默了默,“陳凈揚和他說的啊。”

阮螢懂了。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陳凈揚聽到了是嗎?”

司念:“對。”

兩人緘默須臾,司念提起找自己的事,“你剛剛是想跟我說什麼?”

“我還沒辦法確定。”阮螢沉著說,“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

司念:“……不帶你這樣的啊,我會打人的。”

阮螢撲哧笑道,“那我現在確實說不出所以然來嘛,你要我怎麼辦?”

“停。”司念最不了這樣的聲音,“你別和我撒,你想下次說就下次說。”

阮螢:“……我哪有撒。”

司念:“你剛剛就有,我下車了,掛了。”

“哦。”

掛了電話,阮螢才慢悠悠起進浴室。

浴室燈大亮,照著鏡子卸妝。

卸妝卸著,眼前浮現陸遇安說那句話時的神

好。

所以他心好的。

阮螢無聲勾了勾角,掬著一捧水撲于臉龐。

水是溫熱的。

洗完臉,估算著時間,給陸遇安發了條消息。

阮螢:「你到家了嗎?」

陸遇安拿著手機,嗓音很輕,“剛進屋。”

阮螢聽完,了下:「那明天見?」

陸遇安又給回了條語音,聲線里似放了鉤子,勾著阮螢走神,“明天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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