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白鈞言意識到自己話里存在某種暗示，至對gay來說，肯定是一種暗示。

那難不，讓他說:你看起來很喜歡打人？

所以白鈞言問:“你怎麼鍛煉的？”

李赫短促地笑了一聲。

“你每天那麼多工作，是不是吃很？”

白鈞言搖頭，又點頭:“經常覺得，不夠吃……”

吃完還要點兩份。

“多吃點，多運。”李赫給出建議，“在家的話，你做俯臥撐，然后晨跑，都不用花錢。”

“我哪有時間啊……”他本有兩份工作，一份是江南館的實習，一份是兼職翻譯文獻，這在家辦公就可以做，有時候趕時間，通宵達旦的工作。除此之外，他還要準備申請碩士學位的材料和作品。

“工作的時候，或許有空可以在園區里跑跑步？”

“你說的有道理。”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白鈞言是間歇運，持續咸魚的那一類人，但應該是天生的，型一直都瘦，管不住吃的也瘦，唯一的缺點就是沒什麼，這也是他在本科學校沒找到對象的原因之一……

車子停下，白鈞言看了一眼車上時鐘，凌晨三點。

紅月，果然不能看，他應該聽話一點的。

不然怎會新年第一天就開始倒大霉。

李赫刷卡進了電梯，小區是一梯一戶，出電梯轉彎，進門是視網解鎖，當然這個功能有些傻，尤其是旁邊有人的時候就更傻了，李赫換了指紋。

白鈞言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只是掃了里頭一眼。

確認過了，是自己租不起的房子。

李赫家里只有保潔和小劉會來，有備用拖鞋，他拿了一雙放在地上:“進來吧，沒關系。”

白鈞言微微抬眼看了看他，睫再次垂落，蹲下換鞋，試探:“你經常帶人回來嗎？”

“…不是。”李赫搖頭:“除了雇的人，你是第一個。”

回上海后，連他朋友都沒來過這里，他們多是在外聚。

白鈞言“哦”了一聲，也是半信半疑。

“手機給我吧，我幫你充電。”

白鈞言站起來，稍微警惕了幾分，手機雖然沒電了，但如果讓對方奪走自己是不是完蛋了？

“你借我充電我自己……”話音未落，一只茸茸的棕白犬只忽然登登地跑過來，白鈞言的聲音變調，當即炸躲到李赫背面去:“你家怎麼有狗！”

是了，他想起來了，李赫家里有狗這件事。

“別、別怕，它不咬人的，你怕狗啊……”李赫護著他，被對方用力地抓住了手腕，稍有不適，對自家犬說，“去，去房間里。”

friday稍微有些不解，李赫就用英文重復了一遍。

比格犬站在原地看了幾眼這對狗男男，轉離開了。

白鈞言是真怕狗，抓著他的胳膊，著不敢，探頭看一眼:“走了嗎……？”

“好了，別怕了，它真的不咬人，你怎麼怕狗？”

“小時候……被咬過，好幾次。”有一兩次被咬得很嚴重，總之，他一旦面對狗，哪怕是溫順的寵犬，明知這種犬類溫順，他仍會不由自主的害怕，因為已經產生了心理影。

“我這是一朝被狗咬，常常怕狗……”本控制不住。

“沒事了，”李赫的聲線很低，安他，“我打發它走遠了，晚上我把它關在臥室里，不會來嚇唬你的，不用害怕。”

這是他當年撿到的流浪犬。

因為天生格不好，比格在國外的棄率很高，但被他撿到的這只，反而因為流浪街頭，學會了溫順，也學會了討好主人。

李赫對它極好，而他獨留學的孤獨都是寵所治愈的。

至于邊一直沒人，也是因為他覺自己不需要這種未知的親關系。

李赫先把狗帶進臥室，關了門，拿了充電出來給白鈞言:“你拿去充電吧，那邊有個衛生間，可以沖個澡，”他臉上的口罩還沒摘，指了一下走廊另一邊的客衛，“小白，你上可能還有花，那是我的過敏原，你沖完澡把服掛在洗手臺旁邊就行了。”

白鈞言“哦”了一聲，突然說:“那我剛剛離你那麼近，你豈不是……”

“我本來就已經過敏了。”他指了下自己的臉，“沒事的，吃了藥。”

白鈞言打死也想不到，事會演變這樣，他去客衛時，還疑神疑鬼地了會兒鏡子，擔心里頭是不是有攝像頭，接著鎖上門，把服換下。白鈞言還看見籃子里擺放了新的浴袍，好像是剛剛李赫放過來的。

出去時，李赫不在，聽臥房傳來的水聲應該是在沖澡。

屋子里暖氣十足，白鈞言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打開充了電的手機給陳斯然發了個消息:“睡了嗎，如果你明早起床，我沒有給你發消息，那就幫我報一下警，我在渣男家里。”

“33樓。”他把定位發了過去。

陳斯然是要睡容覺的人，這個點自然不會回復自己。

白鈞言坐在沙發上，打量李赫的客廳，看他的生活痕跡。

這是個約兩百多平的大平層，一個人住可以說是相當大了，整個房子調很灰，低飽和度為主，黑家居多，但打理得干干凈凈，電視柜整齊地放著一些書，左邊臺旁是中廚，右邊客廳中島有個西廚，挨著臥室的是書房。

白鈞言是學建筑的，看構造，估計臥房里還有個二十平的起居室和帽間。

其實第一次去別人家里，白鈞言通常是不會看的類型。

可這畢竟是渣男的家，想了解他，就得觀察他的生活環境。

沙發上放著一個嶄新的史迪奇公仔。不可思議，迪士尼買的嗎？他居然喜歡這種東西。

白鈞言站起來看了眼旁邊架子上的黑膠唱片機，下面放著一本夾著書簽的書。

彎腰仔細一瞧。

哦？居然是博爾赫斯。

他看歸看，卻也沒。

聽說這棟樓附近住了不明星和企業家。

在他唏噓的工夫里，傳來了敲門聲，白鈞言扭頭，臥房里傳來聲音:“小白，我可以出來嗎？”

白鈞言詫異。

李赫在自己家也這麼有禮貌的嗎？

難以置信。

白鈞言怕狗也跟著出來，躲在了沒有開燈的落地燈的旁邊，遮住了自己才說:“好，你出來吧。”

李赫推門出來，一時沒找到他在哪里。

白鈞言的聲音從角落隙里傳來:“狗……”

李赫這才從沙發背后，看見一個冒頭的腦袋，頂著有些潤的黑發，兩只茶的眼睛著自己，真的很像一種……溫順的，偶爾會咬人的茸玩熊。

白鈞言悄悄問:“你家狗呢？”

“……睡了，你別怕，它真不咬人。它很乖。”

“我知道它不咬人，是長得好可，這和我怕它沒有關系，我連吉娃娃都怕。”何況比格是烈犬。

白鈞言仔細看了，狗狗好像真的沒有出來，稍微松了口氣，說話也不敢大聲了:“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被咬怕了……”

李赫偶爾會看見小孩子怕狗，看見狗就嚇哭的，還是第一次看見年人，一個年的男生，居然怕狗怕這副德行。

李赫問他:“現在三點半了，你肚子不？”

白鈞言又警惕了，會不會給自己下藥？

但應該不至于吧……

像李赫這樣的人，應該是很對方上自己，并逐漸失去人格的過程，不至于說用下藥這麼low的手段。所以開始前，李赫肯定會相當的微，說不定下一句話就是做飯給自己吃。

果然，白鈞言說了，李赫就打開了冰箱:“有牛，你要吃我給你煎，或者熱牛，煎蛋。”他大概也是困了，不想做的復雜了，就提供了三個選項給白鈞言。

白鈞言:“牛就行了，謝謝你。”

離得近了，他就看見摘了口罩的李赫，的確是有過敏癥狀，臉頰起了些微紅疹，在和的暖燈下并不明顯，長長的睫倒映在眼下，顯得他眼窩格外深邃。

白鈞言小聲道歉:“對不起啊，害你過敏了。”

“沒關系，不嚴重。”

李赫把牛倒進小鍋里，用島臺的嵌電磁爐加熱，白鈞言就坐在他對面，因為困倦，神有些放空，兩手托腮，思維遲緩地注視著李赫。

對方穿著米的家居服，上面扣子沒有系上，出一丁點分明的鎖骨，脖頸還掛著一條很顯眼的項鏈。

“那是許愿骨嗎？”居然洗完澡準備睡覺還戴著，白鈞言好奇地問，“你很喜歡這個傳說嗎？”許愿骨飾品是西方古□□俗演變下的產。

李赫也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頭。

“哦……”白鈞言思索，這麼重要的東西，這種的樣式，不可能是父母送的，那會是誰？上次在酒吧里，李赫說愧疚的那個人嗎？

白鈞言出聲:“該不會是哪個前男友送的吧。”

此言一出，李赫卻僵了一瞬，探究的目掃過對方哈欠連連的模樣。

“要加糖嗎？”鍋已經沸騰了。

白鈞言點頭說要。

他就是故意問的。自己是直男，讓他裝陳斯然那種gay是裝不出來的，不如直截了當的讓他產生誤會。

見李赫避而不答，白鈞言說:“那個，你別誤會！我……看你覺像是，不是，我就是猜的……”

“不是前男友，”李赫把攪了融化的糖的熱牛倒進馬克杯，眉眼垂著，“是我哥。”他把杯子推給白鈞言，順手把鍋丟進臺下洗碗機，臉上倒是沒有顯出什麼，“有點燙，涼了再喝。”

白鈞言抱著馬克杯，了下杯沿，果真被燙到臉一扭:“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唔，項鏈是哥哥送的，”白鈞言抬眼，鎖住那黑項鏈，“親哥哥？”

資料寫李赫是李輝的獨子。

但李赫卻說:“親哥。”

至對他來說是這樣。

親的？

白鈞言的腦子瞬間一懵。

李赫竟然有個親哥哥！

怎麼偵探沒查到？

他腦子短路了一會兒，抱著牛杯，仿佛靜止畫面一樣在沉浸思索。李赫就凝視他呆呆的模樣，側過目，倒了半杯冰水。

白鈞言抿了一小口李赫煮的甜牛。

還是很燙。

李赫把冰水給他:“燙到了？”

“嗯……”白鈞言換喝冰水，有些怔的目掃過他廓分明的臉龐，雙頰還起了小顆的紅疹。

有些渣男，外表是看不出來的。

理告訴他，李赫可能是戴著面的渣男。

可是……如果說他有個親兄弟，那用同過一輛車，也說得過去。

白鈞言心底的天平搖晃，渣男或許另有其人，自己是不是……真搞錯人了？

白鈞言抬首著他，喝了一口牛，角一圈白的胡子，突然發問:“所以，你沒有前男友嗎。”

“……問這個做什麼？”李赫回視他的雙眼，有種被過分探究的覺，把私展現在一個不算悉的“同類”面前，李赫很不習慣，甚至有些抗拒。

白鈞言抱歉地說:“我好奇……對不起，我越界了吧？”若對方不是同，這時候就會否認“前男友”的說法，但李赫沒有。

他只是聲音很淡地說:“沒有前任，你喝完就休息吧，我給你拿條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