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降落》10/摘星

10

“……”

戚瑤腦子懵了一秒。

茶幾上一疊風行的發家史、報道、人傳記之下,赫然著一本以晶帆為封面的雜志!

當頭大字還是奇詭的標題——

“top校學生牽頭創立公司,畢業三年后功上市,半導市場潛力最大的黑馬,其中是否有什麼辛?!”

其中“辛”兩個字量之大,幾乎占據半個封面。

簡直比營銷號還要營銷號。

“……”

不是,你聽我解釋。

戚瑤頓了兩秒,著頭皮把這本雜志出來倒扣著,“……這是正經雜志。”

“是麼?”喻嘉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戚瑤覺腦子都燒了一片漿糊,破罐破摔地,不解釋了。

喻嘉樹視線一掃,這確實是正經雜志。

有名的新聞類期刊,執行主編還是他的老人。

封面大圖是配的是喻嘉樹在舊金山南灣念書時,登上演講臺的照片。

規整的黑西裝外套,酒紅領帶,白襯衫領口板正,側臉清雋,破天荒地戴了副金邊眼鏡,修長骨的手松松握住麥克風。

平直地直視前方,不驕不躁,不疾不徐,屬于年人的平靜穩重,波瀾不驚中卻仍然依稀可見當年的蓬年氣。

好像十七八歲的年,面容平靜地站在一中的禮堂舞臺上,卻掩不下那張揚肆意的勁兒。

十七八歲啊,還沒接過生活的捶打,覺得全世界都在自己腳下。就算是登上珠穆朗瑪峰摘星,也輕而易舉。

兩個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落在這張封面圖上,思緒不控制地飄出,寂靜的氣氛在客廳里漫開。

半晌,戚瑤張了張,“我讀過……”

“——叮。”

廚房里烤箱緩緩停止運作,發出烘烤完畢的聲響。

像被猛然拉出來了似的,“讀過”兩個字含糊不清地齒間走了一遭,匆匆消散在空氣中,換:“我去拿蛋撻。”

蛋撻是上午在樓下超市買的半品,直接倒蛋撻皮就可以放進烤箱里。蛋蓬松鼓起,皮滾燙脆,還冒著熱氣。

戚瑤用烤箱專用手套把烤盤端出來,一個個放分裝的紙袋里。

考慮到對面人比較多,且有可能各回各家,烤了十二個。三個一袋,一共四個袋子。

牛皮紙袋厚實,折疊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喻嘉樹不知道什麼時候倚在門邊,看一個不落地往里裝。

“你不留一個?”

倒是想留,但是上午逛超市的時候沒想到會被邀請去吃飯,以為十二個夠吃到年底,誰知道禮尚往來,一次就用完了。

戚瑤眼睛眨了眨,聞著濃郁的烘培香氣,狠下心把最后一個裝進袋子里。

“我在戒糖。”

明星嘛,怎麼樣都正常。

喻嘉樹很輕地挑起半邊眉梢,哦了一聲。

防盜門無聲打開,來福不舍地站在門檻上送他出去。

男人拔頎長的影邁過,一步步遠去。

“晚安。”戚瑤輕聲說著今晚的道別詞。

沒說完的那句話,就算了吧,想。

喻嘉樹頓了兩秒,回過

樓道的聲控燈明明滅滅,空氣一片靜默。

他偏狹長的眼睛清亮,仿佛能一眼看進的心里。

像巨大的冷氣團緩慢行經覆雪的香杉林,枝椏落著細細碎碎的雪,奇跡般卷走所有的彷徨與不安。

他仿佛嘆了口氣,很輕,慣常冷淡的眉眼垂著,帶著點妥協似的,低聲接過未盡的話語。

“我知道你讀過。”

手里一沉,送出的牛皮紙袋去而復返,沉甸甸地放在手里,濃郁的香氣和溫熱的緩慢跳的心臟。

鼻息間縈繞著香杉與薄荷的味道,清冽,卻無端讓人想流淚。

喻嘉樹看了一眼,拎著剩下的三個袋子轉

“晚安。”

他說。

*

寂靜。

德牧沒有趴在玄關的窩里,安安靜靜地蜷在臥室床邊,呼吸聲均勻,睡得很香。

然而對有的人來說,又是一個失眠夜。

戚瑤躺在床上,手肘屈起抵住額頭,盯著天花板上的亮發呆。

城市已眠,萬籟俱寂,偶爾傳來一聲遠遠的鳴笛,悠長又飄渺,好像在夢里。

眼前明明是白的天花板,卻不控制地浮現出男人垂眼遞過紙袋的模樣。

姿頎長拔,側臉清雋,年時的張揚不羈已然被磨了更深沉的氣質,清冷淡漠,不顯山不水。

如果說吃飯時只是約有設想,現在就是篤定,喻嘉樹認出了。

他記憶力向來驚人的好,何況還有周漆在旁邊絮叨,兩面之后,憑借一些蛛馬跡認出是高中同校的同學,也不是不可能。

也許還順帶想起他們為數不多的集,然后順口提一提。

戚瑤想,沒什麼,這不值得自己想。

高中畢業到現在七八年,認出來了又怎麼樣呢?

高中時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到這個年齡分道揚鑣、漸行漸遠的也大有人在,何況只是隔壁班的一個同學。

可是……

萬一他知道,并不單單是過肩的校友呢?

七八糟的念頭在大腦里紛紛雜雜,攪得人不得安寧。

不可以這樣。

明天在播的劇大結局,要和主演們一起連線直播。

戚瑤輕嘆了口氣,起走出房間,準備去酒柜挑一瓶度數高的酒助眠。

打開酒柜后,頓了片刻。

纖長的手指上瓶,在玻璃杯里不多不地盈起半杯。

是那瓶mnshine。

*

周六,依舊是個晴天。

九月的c市天氣似乎格外好,氣溫稍降,溫度適宜,

喻嘉樹晚上沒回家,在周漆家睡了一晚,從窗簾的隙里進來,大早上就被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

他站在房間門口,頗為無言地看著周漆左右手各拿著一個手機,腋下還夾著個平板,艱難地用頭打開了客廳的投影儀和電視。

“哥,快快,借我個微博賬號,我要看我神直播了!”

“你自己沒有?”

“我三個號全用上了,還差一個。求求你了。”周漆舉著兩個手機給他作揖。

喻嘉樹閉了閉眼,把手機扔給他。

“不記得碼,自己用。”

周漆樂呵呵地接過,“好的嘿嘿嘿。”

“這種覺好神奇,神就在我隔壁直播,我敲個門都會被聽到,說不定還會在直播間響起。”

喻嘉樹沒接話,轉去廚房打開冰箱,形一頓。

“你把蛋撻全吃了?”

昨晚放蛋撻的地方空空如也,哪里還有牛皮紙袋的影子。

周漆打了個嗝兒,“對的。昨天大白和倩姐都走了嘛,你又不吃甜食,我就都吃了。”

“……”

整整九個。

喻嘉樹沉默兩秒,關上了冰箱。

“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野棠枝》的大結局主演連線直播間,我們的六位主演已陸續到位。”

“網絡都沒有問題吧?好的。”主持人掐著時間,“現在請主演們一一為大家做自我介紹~”

周漆拿支架擺好兩個手機,把平板豎在茶幾上,留了一個手機在手里,“好了哥,別跟我說話了!我要看直播了。”

誰稀罕跟你說話。

一口氣吃了九個蛋撻,跟豬差不多吧。

喻嘉樹站在咖啡機前,眼皮。

“大家好,我是《野棠枝》男主角蕭子衿的扮演者,顧恒,很高興跟大家見面。”

陌生的男聲傳出的時候,評論瘋狂刷著,彈幕集到讓人眼花繚。喻嘉樹對這名字約有點印象,但不興趣,垂著眼摁咖啡機的按鈕。

“吃了,不困。”

男人笑了兩聲,“好了,不刷了,接下來聽我的主角自我介紹。”

周漆不爽地嗤了一聲,“裝男,一天就會捆綁炒作。”

“大家好,我是戚瑤,在劇中扮演主角謝昭。”

戚瑤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嗓音溫,但由于咬字和緒,常常讓人覺得清冷。

喻嘉樹哐當哐當往咖啡里加冰塊,聞聲,作頓了兩秒,漫不經心地抬眼。

因為要直播,所以妝比平時濃了一些。

戚瑤坐在屏幕正中,纖長細白的手指攥著耳機線,微微前傾看彈幕。

纖長,忽閃忽閃,眼角彎起,笑得很漂亮。

“知道啦。”

“今年不進組了,明年的計劃可以等宣。”

主持人按著劇本cue流程,幾個人都很配合,整個直播倒也和諧。

戚瑤時常會被彈幕逗笑,桃花眼彎起,簡單地挑了兩個問題回答。

“想看我演校園劇啊?”輕聲念著。

顧恒:“巧了嗎不是,我也準備演個校園劇試試。不知道戚老師考不考慮我啊?”

彈幕迅速分了三波,一波cp狂熱地從直播中尋找著兩人相的佐證,兩波唯開撕。

但后者畢竟是數,夾雜在飛快刷走的評論里,被激嗑cp的群眾給埋了,一晃而過。

看見了也當作沒看見。

這是當藝人的必修課。

顧恒這兩年風頭盛得很,被資源捧到頂流邊緣,一直網傳有相七年的朋友,本人沒承認也沒否認。

這部劇是去年初拍的,當時在劇組過年,顧恒還自告勇留下來陪,被拒絕了。

拍攝四個月,沒見過他所謂朋友的影子,只有個助理。但篤實的輿論不可能是是空來風。

戚瑤圓潤地把話題接了過去,既沒答應也沒拒絕,禮貌得當。

眼看著刺眼的評論在彈幕中越來越突出,主持人都有點慌張,只能掛著笑讓大家和平一點。

顧恒這麼多年娛樂圈不是白混的,勾起角低笑著,自然地接過主持人的話頭。

“戚老師有自己的事業規劃,很正常。我反正就這麼等著,戚老師想跟我搭的時候,隨時奉陪。”

“……”

一時間戚顧相當的cp又狂舞起來,滿屏都是“他好”,只有c市中心十八樓的三個人沉默,抖了一皮疙瘩。

“媽呀。”周漆一陣惡寒,雙臂,快速反應過來,在眼前四個設備上作。

“刷掉刷掉!”

送給主播@戚瑤一輛法拉利!

送給主播@戚瑤一輛法拉利!

喻嘉樹看了一會兒,滿杯的冰塊都開始融化,冷的棱角被消融掉,留下圓潤的廓。

他垂眼,松松拎著杯子邁步,從吧臺繞出。

戚瑤頓了兩秒,藏在鏡頭下的另一只手抓了椅子邊緣,面上還是笑著,“謝謝顧……啊?”

一頓,出幾分錯愕來。

其他時候不是沒有人送禮,但是此刻屏幕上瘋狂蹦出刷禮的特效,連網絡都卡頓了。

送給主播@戚瑤一輛游艇!

送給主播@戚瑤一輛法拉利!

送給主播@戚瑤一座夢幻城堡!

使用了特權,全屏幕喊話:

[心][親親]顧盼生輝戚小瑤[彩虹]絕世戚小瑤[彩虹]

你完蛋了[玫瑰]往后的日子你就等著吧[彩虹]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過[心]我真的是覺得[玫瑰]我這一生就是為了來保護你的[親親][心][玫瑰]

戚瑤:“……”

路過投影儀,看見自己名字醒目地懸在屏幕上方的喻嘉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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