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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休假，但也不可能真的沒工作。

戚瑤這周早出晚歸，背著單反和三腳架出行，錄視頻素材。

還了一天時間出來去錄了個綜藝，好在不是戶外真人秀，大半天就可以搞定。

忙碌的工作讓生活充實起來，沒時間胡思想，但也不可避免地到疲倦。

幸好助理栗子放假回來了，整個人輕松不。

“栗子啊。”戚瑤坐在客廳地毯上鼓弄著相機。

“欸，怎麼了。”年輕小的孩兒正用水焯著牛，從廚房里探頭。

戚瑤皺眉，“你有空嗎？幫我看看這個sd卡無法讀取是什麼意思啊。”

“馬上。”栗子三兩下把牛放進清水里煮，關上蓋子，洗了個手走過來。

“不知道啊，讀卡用不了嗎？”

“嗯。”戚瑤抱膝坐著，后背靠著沙發背，“數據導不出來，我都換了好幾個讀卡了，還是不行。”

栗子鼓搗了一會兒，也沒功，遞還給，“我也不會，要不我幫你去問問？”

戚瑤呼出一口氣，“算了，我自己去。你接著忙去吧。”

抱著相機和電腦起，艱難地出一只手發微信。

:在家嗎

周漆回得很快。

:怎麼了？

:相機出了點問題，我不太會弄

:哦哦哦哦！

:在的在的，你直接敲門就行

周漆轉頭給喻嘉樹發消息:

“哥！！！！！待會兒我神要來，你好好招待一下哈。千萬千萬不要甩臉！！！！！算我求你！！！！！”

當然，喻嘉樹沒看消息，和戚瑤一樣一無所知。

因為是見周漆，怎麼著也算了，戚瑤連服都沒換，長袖長的寬松家居服，純素，戴著副黑框眼鏡，敲響了對面的門。

“砰砰砰。”

等了片刻，門沒靜。

雙手被占滿，騰不出手來發消息詢問，只好又敲了一會兒。

細白纖長的手指屈起，指關節叩著厚重的防盜門，第四下的時候終于沒了著落。

黑的防盜門倏然被打開，樓道里的聲控燈應聲，巍巍亮起幾盞。

穿堂風從開著的窗戶里灌進來，溫地在來人上，鼻腔里頓時盈滿清冽的薄荷氣。

眼前下一片黑影。

男人簡單地套了件t恤，發梢還在往下滴著水，在領口暈開一小片深水漬，垂著眼頭發，神很淡。

“下次記得帶鑰匙。”

他沒抬眼，視線短暫地掃過門框，說著轉就要走。

戚瑤錯愕，張了張，出聲快于大腦思考。

“……可是我沒有鑰匙。”

喻嘉樹側的作一頓。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緩慢偏頭看來。

*

偌大的客廳只有兩個人，只剩下電視柜上的鐘表指針在滴滴答答地走著，安靜得過分。

“稍微等我一下。”

戚瑤抱著相機和電腦，不知為何，有些拘謹地坐在沙發上，聽見他簡短地說。

點點頭，看男人轉往浴室走去。

應該是剛洗完澡，敲門聲太急，沒來得及收拾就出來開門。

喻嘉樹同樣穿得隨意，姿修長拔，后頸搭著塊白巾。

上半黑t恤了一半，在脊背上，約能看見線條流暢的背，隨著作鼓，有種蓬的張力。

若若現的，很……

戚瑤匆忙移開視線。

喻嘉樹大概了兩下頭發，換了件干凈服出來。

的面料淺淺下陷，他不遠不近地在沙發上坐下，前傾，一手手肘撐在膝蓋上，一手向來。

“我看看。”

鼻尖縈繞著一香杉薄荷的味道。

戚瑤一頓，手指攥，把相機遞到他手上，聲音都放輕了，“不知道為什麼sd卡無法讀取，拍的東西導不出來。”

單反很重，長鏡頭分量不輕，沉甸甸地落在他手上，修長的手指輕松托住，小臂略微繃，線條流暢。

喻嘉樹長指在屏幕上點，想到什麼，忽然抬眼問，“能看麼？”

“啊？”戚瑤沒反應過來，“什麼？”

“沒拍什麼……”他神微妙地頓了一下，“我不能看的東西吧？”

戚瑤:“……沒有！”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都是正經東西！”

喻嘉樹勾了勾角，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應該是數據線不對，或者電腦接口電不足。”

喻嘉樹簡單掃了兩下，判斷出問題，垂著眼手接過的電腦，手指在控板上。

電腦屏幕亮起的一瞬間，兩個人抬眼看到壁紙，不約而同，都沉默片刻。

戚瑤的壁紙是隨便設的，好巧不巧，就是之前做的彩虹屁合集。

這是在超話看到的，底圖是黃，上面有很多紙般的小人，是從出道到現在的角剪影。

有穿著校服的清純學妹，天真又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師妹，憨可的王府嫡，還有上綜藝時的表包。

紙旁邊配的是一些常見的彩虹屁文案，戚瑤只是覺得這張圖片很有意義，從沒細看過文字，誰知道，最中間一句赫然是——

顧盼生輝戚小瑤！絕世戚小瑤！

你完蛋了[玫瑰]往后的日子你就等著吧[彩虹]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過[心]我真的是覺得[玫瑰]我這一生就是為了來保護你的[親親][心][玫瑰]

“……”

多麼悉又陌生的文字。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里，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喻嘉樹似笑非笑，一字一句地:“正經東西？”

戚瑤:“……”

兩個人沉默著，在心里把快樂小寸頭罵了一百遍，以至于遠在學校的周漆立刻就打了個噴嚏，引得全班同學側目。

不知道喻嘉樹鼓搗了什麼，看起來很輕松，長指點劃兩下，幾分鐘之后電腦屏幕上就顯示正在傳輸中。

“好了。”他把電腦放到茶幾上，“應該是數據線問題。我待會兒重拿一線給你，應該以后就沒有問題了。”

“好。”點點頭。

“那我……先回去了？”戚瑤猶豫著開口。

這周跑素材很認真，有用的和稍微有點用的都錄上了，這會兒傳輸進度條很緩慢。

喻嘉樹掃了一眼，手肘在膝蓋上微微一撐，起繞到吧臺，漫不經心地開口。

“待著吧。萬一你拿回去的時候掉了，又得重來。”

“噢。”戚瑤坐回去。

“喝什麼？”

偏頭看著喻嘉樹長站在吧臺后面，頭發半干，漆黑的碎發搭在額前，垂著眼。

下頜線利落，薄薄的一層皮著頜骨，顯得整個人鋒利又冷淡。

咖啡機嗡嗡作響。

鬼迷心竅的，戚瑤說:“mnshine。”

空氣寂靜兩秒。

喻嘉樹起眼皮子看，似笑非笑的，“沒有。”

明明是簡單的兩個字，戚瑤卻從他的神里看出了“那東西大概只有你有”的意思。

戚瑤:“……”

他轉打開冰箱，往咖啡里加冰塊，隨后拎了瓶橘子汽水出來。

玻璃瓶還帶著水霧，落在瓷質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男人半側，手指在瓶上輕點兩下，懶洋洋地拖著尾音。

“現在就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

戚瑤不知道為什麼，覺耳有點燙，噢了一聲，手接過，費力地擰開金屬瓶蓋。

瓶蓋的褶皺堅，增大力的同時，也讓手心紅了一片，微微發疼。

戚瑤抿喝了一口，悉的清甜味在口腔里漫開。

甜而不膩，清冽，回甘，是夏天的味道。

一些不合時宜的飛快地涌上心頭，仿佛碳酸汽水溢出瓶口的泡沫，猝不及防，又來勢洶洶。

氣味是最最能儲存記憶的。

聞到桂花的香氣，會想起九月里背著書包走在學校旁的曲徑小路上，居民樓的阿嬤從窗戶里探出半個子，晾著剛洗好的床單，熱地招呼著。

烘焙的香氣總和甜品店打工的那段日子有關，濃郁的香氣、滾燙的烤箱溫度令人心生帖，好像能短暫地化開生活的冷和苦。

嶄新的書本和油墨氣味，會讓人想起坐在教室倒數第二排靠窗位置的時。

看似認真地翻看著語文課本，心思和余卻不控制地飄到籃球場上，追尋著七號的影。

剛洗干凈的校服襯衫被暴曬，散發出溫暖的香味。

柑橘、薄荷、香杉，一切類似頂級香水的組分，全都與他有關。

著那人在旁坐下，戚瑤安靜地垂眼，竟然奇跡般記起，看他打籃球的那一天，是高二的九月。

秋風嘩啦啦從窗戶灌進，書頁翩飛，恰好停在課外拓展那一頁，黑油墨清晰地印著:

“此時相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倏然，手里塞進一卷白的護指繃帶，現實的將從回憶里拉出來。

小小的一卷，躺在手心里，嶄新的，面料溫親。

戚瑤偏頭看他。

喻嘉樹挑了挑眉，“明星的手不需要保護的嗎？”

他揚了揚下，微微俯坐下，手肘搭在膝蓋上，散漫地用視線點著繃帶。

“下次要自己開瓶蓋，記得纏一圈手心。”

聲音平靜，漫不經心，懶洋洋地拖著尾音，卻在心里掀起波瀾。

戚瑤一頓，蜷了蜷手指。

手心的微紅原本只是不適，此刻卻無端發起燙來。

高層窗外的風聲呼嘯，栗子在廚房里燉牛的香氣，從沒關嚴的門里傳出來，秋天的蕭瑟與溫暖兩相比較，才覺出溫的可貴。

戚瑤彎起眼角，半開玩笑地打岔，“要是我不想自己開呢。”

男人坐在茶幾前，側臉清雋，垂著眼，長指微，檢查的文件是否已經全部傳輸完畢，眼都沒抬，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那就敲門。”

戚瑤一頓，握著那卷膠帶，不確定地問:“嗯？”

他掀起眼皮看來。

“我幫你開。”

……愿逐月華流照君。

今時今日，那個人好像就在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