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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麼。

你不知道。

戚瑤移開視線,睫下，垂著眼笑笑。

空氣再度沉寂，喻嘉樹好像還想說什麼,剛開口，老板娘就端著他們桌的食上來。

“來咯來咯。”

塑料布墊住桌面,不銹鋼盤子放在面前,五花、排骨、骨相連，還有烤好的土豆片和茄子等等,干辣椒面撒在上面，散發出人的香氣。

老板娘又拿了兩瓶飲料來,“哐當”一聲放在桌上。

“送你們的啊！”目意味深長,在兩個人之間打量,小聲念叨著，“來了這麼多次,終于帶孩兒了。”

喻嘉樹道了聲謝,帶著點笑，“是帶我來的。”

“哎喲，不得了啊。”老板娘喜笑開,“那你下次再帶來。”

戚瑤:“……”

抿不說話，埋首吃東西。

這家燒烤是真的很不錯。

煙火氣息濃,五花烤得恰到好，不膩不柴。

戚瑤太久沒有放縱過自己。

比起安靜的環境，致的菜肴，還是更喜歡接地氣的食。

比如路邊攤吃了可能會鬧肚子的狼牙土豆，醬香餅，蛋灌餅，炸柳,比如一條街的大排檔。

只是這些年迫于材管理，漸漸戒了而已。

難得有這機會，吃得不算。

把邊人的細碎瑣事聊了個遍，臨到終了，戚瑤往后椅子一靠。

“……好撐。”

喻嘉樹掃了一眼，覺得好笑，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叩兩下，“沒人看著你，就使勁塞是吧？”

“吃飯就要吃開心嘛。”戚瑤撇了撇，坐著緩了會兒。

“我去結賬。”扯了張紙巾起，還警告他，“你別跟過來啊。”

喻嘉樹就那麼好整以暇坐著，懶洋洋嗯了一聲，看著人出去。

他視線落在桌上。

其實吃得很，多半是素菜，細心把油撇開才口，折騰一塊排骨的時間都夠周漆和大白吃完這一桌了。

但很認真。

垂著頭一點一點地弄，毫不覺得麻煩，仔細又耐心。

……像只挑剔的小貓。

很可。

喻嘉樹坐著等了會兒，才起慢悠悠往柜臺走。

戚瑤站在柜臺前，點劃著手機，舉起來。

老板娘從繁忙的賬務里抬頭，見是，連連擺手搖頭，一疊聲拒絕，本來要跟說什麼，看見后的人，忙舉著手機招手。

“哎喲，小喻，你來你來。”

戚瑤戴了口罩，一雙桃花眼映著白燈，晃出水波，有些錯愕地偏頭看他。

喻嘉樹慢悠悠垂眼調出付款碼，拇指和中指著手機邊框，松松往前一遞。

兩部手機同一個姿勢擺在面前，老板娘的機利落地越過戚瑤的手，掃了喻嘉樹的碼。

“滴”的一聲，發出付款功的提示音。

戚瑤眼睛瞪大，滿臉都是錯愕。

“不是我請嗎？”

老板娘給他們打單子，切了一聲，“你是孩子！他帶你吃飯，怎麼能讓你請呢？我反正不收你的。”

“沒辦法。”喻嘉樹手接過單子，很輕地挑了下眉，看著，“你只能等下次咯。”

“……”

這都什麼啊！

“早知道不來這家了。”戚瑤跟著他出店門，在后小聲絮絮叨叨。

喻嘉樹放慢腳步，微微側看。

看上去很是郁悶的樣子。

“行了。”他略一仰頭，尾音拖著，帶著點笑意，“才百來塊。”

“大明星下次請我，怎麼不得搞點好的吧。”

戚瑤一想，也是。藏在口罩下的臉頰鼓了一下。

“那好吧。”

喻嘉樹眼角都掛著笑意，偏頭回去，往江邊走。

戚瑤頓了兩秒，看了眼后的方向，又偏頭來跟著他，小聲提醒，“回去好像不是這個方向。”

喻嘉樹沒停，長悠悠邁步，嗯了一聲。

“吃撐了，散散步。”

戚瑤心說你吃得還沒我多，撐什麼。

不過確實有點撐。

……也不愿意放棄這個并行的機會。

他們兩個并肩在人聲鼎沸的小巷里行走，便利店和宵夜店一字排開，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不時有人投來打量的目。

不是那種肆無忌憚，把當作展覽品，或是別的什麼現實生活中見不到的人，來探尋的目。

單純是……

垂著眼，聽見便利店門口吃關東煮的兩個孩兒小聲絮叨。

“媽呀，快看！帥哥。”

“他們好配啊，救命，像在電視劇里才能看到的那種。”

“哎喲你小點聲，別人聽見了。”

戚瑤不知道喻嘉樹聽見沒有，心臟倏然悸，悄悄抬眼來看。

男人在前面半步，腳步放得很慢，街巷的路燈昏黃，灑在他清雋的側臉上，后落下一片影，延到腳邊。

好像近在咫尺。

好像手可及。

一種的歡欣從心底升起，不斷膨脹，輕飄飄地浮在空中。

戚瑤抿，悄悄地放慢步伐，小心地湊近，踩著他的影子。

一步，兩步，三步。

影灑在街邊的臺階上，蓋過飄落的銀杏葉，忽長忽短，不斷變換。一步一步地走，在后面玩兒得不亦樂乎。

穿過巷口，就到了江邊，路漸寬。

秋風吹起粼粼波，江面倒映著兩岸通明燈火，燈帶連一片，隨風，鏡中花，水中月。

前面人的腳步倏然停頓。

戚瑤還在專心跟著，一個沒收住，陡然撞上他的后背。

一聲很低的悶響，戚瑤頓住。

清冽的香氣縈繞在鼻間。

鼻梁與眉骨抵住服，面料，能知到他的骨骼與溫。

不是肩，不是稍縱即逝，是真真切切的。

“還要玩兒多久？”

散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

這人背后長了眼睛啊。

戚瑤驀然一僵，耳頓時發紅，埋著臉不想抬起來，臉皺一團。

喻嘉樹幾乎可以到小幅度地在背后蹭了一下，不由想笑。

“這服上有刺繡，你也不嫌扎得慌。”

“……不扎。”

其實有點。

戚瑤垂著眼往后退了一小步，臉通紅，慶幸自己還好戴了口罩。

喻嘉樹嘖了一聲，轉過來，懶洋洋地盯著。

“要跟在后面，還是走在旁邊？”

戚瑤纖長的睫，抿邁了一步到他旁，垂著眼看見江面的燈火倒影。

十月中旬，歷十六，月圓夜。

曠闊的江面倒映著，仍帶有波的月亮。

是小時候讀的故事里，猴子使盡千方百計，也撈不到的月亮。

街邊有家老舊唱片店，黑膠唱片機緩緩轉，播到“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間”。yushugu.cm

遠在世界盡頭的你站在我面前。

譬如今晚月很之類的表達，對而言都太不晦。

戚瑤只是站在欄桿邊，回頭對他說。

“月亮。”

聲音很輕，沉在江天暮靄里。

沐浴在月下，廓都被鍍上一層朦朧的白。

水波緩慢晃，溫地泛出細碎芒。

喻嘉樹看著，嗯了一聲。

秋風凜冽，樓下曲徑又落了葉。

戚瑤關上門，后背住厚重的防盜門，側耳聽對面的門開合的聲音，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既飽脹又然。

手機倏然震一瞬，頓了半晌，垂眼來看。

那人發送了一張照片。

站在燈火通明的岸邊，仰頭著天。

風拂起的長發，皎皎月照耀側臉，回頭的那一瞬間。

:月亮。

砰砰。砰砰。

心跳如擂鼓。

戚瑤盯著那張照片，到近乎于墜落的心悸和失重。

真正的主角只是在右上角委屈又吝嗇地被給予了一點鏡頭，出瑩白的一角。畫面的正中是的背影。

連在一起看，怎麼都讓人覺得……

好像才是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