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2333號第二天早上是被尾醒的，他把頭頂上打結的兩條尾拉開。顯然，左右兩邊的鄰居昨天夜里又打起來了，戰況激烈。

宿醉還在影響他，頭……貓貓球好像只有頭，那就是全很痛。剛被醒時，他的電子屏上還是一片空白，直到聽到了一個噩耗。

“三三，醒醒了，主系統召開大會。”

系統2333號:“……”

他一下就被這個噩耗給嚇清醒了，屏幕上飚出了淚花花。

“可是我還在假期里！我也要去嗎？”

1001號同且肯定地點了一下頭……點了一下全。

“三三你醒得晚，沒聽到剛才的通知。不要開會，你還要作為業績標兵做報告，然后今天晚上，還有臨時組織的大合唱彩排，合唱曲目是主系統欽點的，《主系統真偉大啦啦啦啦啦》。”

系統2333號:“……”

他還抱有最后一希冀。

“我去開完會，今天還能繼續休假嗎？”

不等1001號回答，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也打算趕去開會的1818好舉起拍賣小錘，輕輕敲醒他的白日夢。

“別做夢了，三三。”1818號是個的社畜貓貓球，冷酷地說道，“你見過哪個領導讓你回公司理‘一點’工作之后，還讓你接著回家躺著的？”

2333號:“……”

淚，飚出了屏幕。

“別我三三，我今天不要三三。”系統2333號屏幕上淚花花涌，“我今天要悲悲，悲傷的悲！”

“好嘛，伯伯（bai）。”1818號練地切換了天津話語音包，“快急忙兒走吧,要不趕不上開會了。”

他用小錘輕輕敲2333號的腦殼，催促著。

越來越多的貓貓球從充電中醒來，充電室門口已經發生了擁堵，這就算是貓貓球世界的早高峰了。系統6666號本來想過來跟三三前輩他們一起走，卻被貓貓球的水無地裹挾，直接出了充電室。

2222號編號跟他們接近，得以湊過來。

“三三，聽說你要作為優秀系統代表、上季度業績明星發表演講啊？是不是得寫發言稿？這樣，我跟1001號一邊一個架著你走，給你留下足夠的時間打稿子。”

2333號悲從中來。

“搶走了我的假期，我還得給它寫稿子……狗……”他頓了頓，防止隔墻有耳，繼續悲憤地在自己臉上投出文字。

【狗領導！】

【周皮！】

【黃世仁！】

2333號嗚嗚咽咽，他真的好可憐啊，讓他給季倚危扯二尺紅頭繩，大家一起去當白好了！

被朋友一左一右架著，2333號一路離地寫稿子，寫到負三層的大會議室的門口才勉強寫完。會議室門口倒是沒有充電室門口那麼擁堵，因為1234號正帶著小弟們盡心盡力地維持秩序。

大會議室的規模足以容納所有貓貓球，奇怪的是，機械貓貓球們個頭小，這間大會議室的天頂卻極高――是為型巨大的主系統準備的。

會議尚未正式開始，機械貓貓球們都忙著頭接耳，鬧哄哄的，這里面聊得最開心的當屬2333號，他是社牛癥，他能同時跟五個球聊！1234號率小弟指揮完門口的通，忙不迭地飄進來，努力把自己的外殼亮，并瞪了聊天的2333號一眼。

“安靜！”他清清揚聲，擺出了驕傲的架勢，“這場會議，主系統欽點我為會議主持人，都給我安靜！”

演講臺上，1234號驕傲地起了脯。他今早收到主系統通知的時候，一種無與倫比的榮耀就涌上了他的心頭。將這麼重大的盛會給他來開場主持，這該是多麼深切的信任！只有他1234號有！

1234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心準備的會議進程表，視線停留在“上季度業績明星報告”一欄上。沒想到上個季度的業績標兵居然又是2333號，2333號已經蟬聯這個榮譽整整十二次了，就算他綁定的宿主很強，但2333號也不可能是個完全的傻白甜。

他是有能力的！只不過在偽裝罷遼！

之前主系統從未安排過這種形式的業務標兵做報告環節，1234號也不好去問人家賺積分的方法。現在機會不就來了嗎！讓他聽聽2333號的生積分之道！

“主系統，您來了。”1234號忽然恭恭敬敬地說道。

全場本來還在蠕、還在笑鬧、還在頭接耳的貓貓球們，霎時間被按了靜音鍵一樣安靜下來，所有貓貓球都深深低頭，膽小的還發起抖來，一團巨大的影正從他們頭頂掠過。

――主系統來了。

它有著一顆西瓜大小的金屬機械頭顱，這顆頭顱在兩道旋轉不定的環的保護之中，猶如一個巨大的渾天儀，攜恐怖的氣勢緩緩飛過，帶著某種至高無上全知全能的神。當它懸浮在演講臺上時，1234號甚至只能飄下臺，因為主系統的積實在太過巨大了。

它的規模大概是數十只貓貓球的大小，完全是一尊金屬質地的龐然大。

可是。

系統2333號想，可是主系統的頭其實不大，只有西瓜大小，是那兩個圈圈比較占空。

西瓜大小……西瓜……

他想吃西瓜口味的補充劑！

西瓜……啊不，主系統發聲之前，先伴隨著強烈的轟鳴。貓貓球們無一不降落在地，機械貓耳向后撇恐懼的飛機耳，瑟瑟發抖。

主系統西瓜大小的機械頭顱上，此刻眼眸是閉合的，兩道圓環卻在不停轉，每轉一圈，貓貓球們就哆嗦得更厲害了，2333號甚至能聽到旁邊球零件上下撞的靜。

“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駕！

2333號的思維之馬縱橫馳騁，滿腦子都是西瓜。他盯著主系統的腦袋，做了個咽口水的作。

最初的威懾鳴響之后，大樹、飛鳥與槲寄生的圖案在主系統后緩緩升起，在這個無限空間的代表標志中，主系統就是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它是基，是一切，是主宰。

……是西瓜。

2333號在心里輕輕補充道。

“上個季度的業績報表，我已經收到了。”主系統的聲音猶如某種機械合的宏大混響，“總上，依舊不甚理想……5555號。”

“是、是的！在！”一顆流淚貓貓球出列，他上個月業績不佳，被主系統抓出來當反面典型。無形的力籠罩在5555號頭頂，機械貓貓球不會變形的外殼都產生了彎曲，他正在被扁，這是主系統的懲罰與警告。

好在，主系統沒有打算把他當場貓餅，施過后，就收回力道，5555號立刻滾回隊伍里，其他貓貓球挨近他，給他安。

主系統的聲音繼續無地降落。

“有幾名系統沒能完績效考核，支線任務與積分未達標準劃線，可見工作不努力，沒有對宿主起到良好的督促作用，特此，進行記過。”

“連續記過，將進行決。”

系統們噤若寒蟬。

“非常抱歉，偉大的主系統！”1234號立在演講臺邊，聞聲撲倒在地深鞠躬，“我們辜負了您的信任與培養，沒能為無限空間創造足夠的價值。”

他是真的忠心耿耿，謝罪之余，又出聲諫言。

“可是，系統的績效任務帶給宿主的好不夠，很多宿主沒有足夠強的力幫助系統達考核目標，能不能在這方面的積分反饋比例上……再……”

主系統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冷酷。

“提議駁回。”

“……是，非常抱歉。”1234號黯然熄滅屏幕，耷拉下耳朵。

主系統閉的雙眸緩緩睜開，眼窩中盛滿白熾的線，做出了環視一周的作。

“但是，上季度總業績很差的況下，依舊有系統超額數倍地完了任務，所以，我會讓這個系統為你們分功經驗，這個系統就是……”

主系統長久地停頓，似乎有些不愿地說出了那個系統的編號。

“2333號。”

“2333號，你上臺，來做演講。”

2333號比主系統更不不愿。

“……好的，領導。”

“你該稱呼我為主系統。”主系統冷淡地糾正他。

“好的，領導。”

2333號拖著他長長的猶如卷紙的稿子上臺，不不愿地擺出了念稿子的姿勢，底下是麻麻的貓貓球們。1234號飄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這麼近的距離，足以讓他把2333號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聽得很清晰。

他要聽！他要聽賺大積分的方法！

2333號毫沒有辜負他和其他貓貓球的期待，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有振聾發聵的效果，讓全貓貓球特別是主系統的腦殼嗡嗡作響。

“狗領導！”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拿錯稿子了！”

主系統:“……”

全貓貓球:“……”

系統2333號進行了非常敷衍地補救，拿出另一份短得幾乎不住的稿子，與長長的卷紙一樣的前一份稿子形了鮮明對比。

全貓貓球:“……”

可以啊，三三。

一罵主系統就有千言萬語，一寫發言稿就一蹶不振。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