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起得晚，系統2333號避開早高峰，快樂地飄在去趕集的路上。

假期的最后一天，他打算去采購一些道和技能，自由集市是最理想的選擇。那里會匯聚許多貓貓球們買了又用不上的東西，或者買了又賣賺點差價的東西，有很多都是期間限定，2333號經常來這里淘金。

其實這種購也算工作的一種，2333號自己倒是不怎麼介意，畢竟是給季倚危準備可能用上的東西，他還開心的。

集市上，擺攤的貓貓球圓滾滾的在一大張幕布上，幕布上投影著幾樣在出售的品的影子，貓貓球就淹沒在商品投影中間。

2333號從集市頭上的攤位買了袋瓜子口味的補充劑，一邊吸溜，一邊輕車路地問道。

“你這【間接靈發】多錢一斤？”

“六十，了不賣。”擺攤的貓貓球態度強，“是上個月的限定明星產品，我買了就等升值的。”

系統2333號大搖貓貓頭，本不被攤主強的態度恐嚇。

“當時才賣四十，轉手就掙二十。而且我昨天問了旁邊那家，人家四十五就賣。”

擺攤貓貓球頓時急了。

“哪有這麼低的價！你就問問全市場，我這的價格是不是最厚道的？”

2333號抱著他的瓜子補充劑扭頭就走，沒走出幾步，就聽到后傳來了攤主貓貓球的呼聲。

“行！行！你厲害，五十你要就拿走。”

“四十五。”

“沒這個價！喵！”

“四十二！喵！”

“喵喵喵喵……”

“喵喵喵喵喵喵……”

逛了一圈市場，2333號把自己辛苦砍價買來的商品堆作一小堆。他在這一小堆面前點了點數量，又驗了驗質量，沒什麼問題，于是他從中間裂開，分上下兩半，像吃豆人一樣把所有商品全部吃了進去。

先放肚里，等之后慢慢理貨上架。

這就算完了一件大事，2333號還有另一件大事。他晃晃腦袋，左邊耳朵里倒出一些小火花，在地上堆了一小堆。2333號被這堆小火花嚇了一跳，抬頭看看集市旁邊【隨地丟垃圾罰款50積分】的牌子，悄咪咪揪起一塊地皮，把小火花埋了。

他的耳朵已經壞了快兩天了，其實可以直接去主系統控制下的維修室進行修理，可是2333號并不想接主系統的改造和維修。

更別說，他還給自己加了很多非法改造，要是去維修室，非得餡不可。

自由集市的一角，有一顆巨大的貓貓頭圓房子立在地上，周圍都是糟糟的零件和金屬。2333號門路地挑開門簾飄進去，里面一顆球都沒有，只有工作臺后約有個影子在忙碌著，2333號把自己在工作臺一側，無辜地眨著豎線眼睛。

他看著工作臺后忙出殘影的貓貓球，試圖跟對方拉近關系。

“爸爸！”他真意切地道。

忙碌的貓貓球依舊忙碌，只是尾甩來甩去的作似乎大了一點，出聲警告道。

“保持安靜。”

2333號立刻聽話地關閉了自己的揚聲，改在屏幕上真意切地投字。他在屏幕上投出了真意切的【爸爸】字樣，字周圍簇擁著紅酒杯和電子康乃馨，宛如一個被時代痛吻過的中老年表包。

忙碌的貓貓球:“……”

都說了不要在自己臉上投奇怪的字啊！

“我又來啦！上次你給我加的十萬伏特真好用！”

“請問一下，能再幫我裝個阿木的十萬馬力嗎？”

系統2333號可又禮貌地問道，工作臺后的貓貓球也禮貌地回應他。

“你怎麼不上天？”

2333號毫不氣餒，繼續真意切地拉近關系。

“你不知道，每次想起你，就覺死去的年突然攻擊了我……”

“我說真噠，4399號！”

工作臺后忙碌的貓貓球終于無法再聽之任之，他冒出半個頭來，對2333號“哼”了一聲。

“拍貓屁。你要的蓄電池，還有另一個外殼，都準備好了，就堆在那邊。”

2333號顯然非常清楚對方冷淡外表下的熱心腸，歡天喜地地飄到一旁的品堆里，先把蓄電池吃進肚子里存放，然后對著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貓貓球“哇啊”一聲。

“真的一模一樣！”

除了屏幕是暗的，這顆貓貓球居然兼顧了2333號上所有的小細節。在宿主看來，貓貓球們除了一些夸張的，基本都一模一樣，可是貓貓球們自己能辨認出細微之的不同，就像貓咪天生能識別花相近的其他貓咪一樣。

不過2333號完全相信，季倚危可以識別他上的細節，就算是一堆一模一樣的黑貓貓球堆在一起，季倚危也一定能把他找出來。

喵嗚！不需要理由！他就是相信！

工作臺后的貓貓球4399號暫時放下手上的工作，看著2333號努力把自己裂開張大，試圖把另一個自己也吞進肚子里存放，忍不住提醒道。

“雖然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主系統親自查驗，風險還是有的。”他告誡道，“三三，你不要老想著工作魚跑出去，這東西只能保證你可以在充電的時候自由點。”

系統2333號當然知道這點，他也明白4399號的好意。

“放心吧……對了！我還想幫朋友定一個，能快速出貨嗎？這是我朋友的照片。”

4399號:“……”

三三究竟想拐帶多系統逃班？

“可以。”4399號終于還是拿2333號沒辦法，“馬上就可以做出來，你坐那里等一下。等做好這個，我再順便幫你修修耳朵。”

2333號才不肯坐著，他依舊著工作臺，笑瞇瞇的。他留意到，在工作臺的一角，靠近4399號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玻璃罩，玻璃罩里是做工的小人偶，小人偶看上去是個眉目溫和的青年，微微含笑。

“前宿主周月落……”2333號把腦袋枕在了工作臺上，聲音里都帶著笑意，“他現在應該在小世界里生活了好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想念你。”

與貓貓球不同，宿主是可以從無限空間的。

無限空間的宿主，都是從瀕死之人中選定，與無限空間簽訂協議，為正式宿主。宿主們日常攻略各種詭譎莫測的世界，為無限空間創造價值的同時，獲取積分，當積分積攢到一百萬，就可以申請離開無限空間，去往某個小世界養老。

宿主最初的世界當然是不能選擇的，因為在那個世界中，已經沒有宿主這個個的存在了。

一百萬。

系統2333號耳朵向后撇，覺得主系統在這方面的劃線，可比他們貓貓球的百分之五提良心多了，有能力的宿主努力幾年，基本上都能攢到。

而且如果攢到超出百萬的積分，主系統并不會收走，而是慷慨地留給宿主們。宿主可以用這部分多出來的積分采購一些能力和品，在不影響養老世界的基礎上帶進去，過上舒適的生活。

宿主們擁有花團錦簇的前程。

但是2333號并沒有到妒忌，他只是有時會悵惘地想，也許有一天，季倚危也會選擇離開無限空間去養老，季倚危的積分早就足夠了。

到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喵嗚喵嗚”哭得好大聲。前宿主周月落離開的時候，4399號就“喵嗚喵嗚”哭得好大聲呢。

4399號:“……喂，不要揭球的短。”

他把做好的另一顆球丟給2333號，在2333號尾忙尾地啃進肚子里時，順便用電焊修好了2333號的左耳朵，終于不會再有火花噴出來了。

“最近跟宿主得怎麼樣？”4399號一邊收拾工，一邊隨口問道，“三年前你對我哭訴攤上大魔王的場景，可還歷歷在目呢。”

2333號:“……嗚嗚，小心眼。”

他是哭訴過不假，可是可是……他跟季倚危現在相得可好了呢！季倚危特別疼他，每天都念叨著想讓商城打十八折，聽得他貓耳朵都要起繭了。

提起自己的宿主，2333號屏幕上的眼睛彎彎。

“季倚危人超好的！”他不知道多遍認真地強調道，“如果他有一天想退休，我就跑來找你哭。”

4399號屏幕上閃過笑意。

“嗯。”

因為吃進很多貨重了很多的2333號飄到門邊，尾挑起門簾的時候，想起什麼，又滴溜溜飄回來。

“4399號，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做這個呀。”他看著那個小小的玻璃罩和玻璃罩里面的宿主，用尾比劃著玻璃罩圓滾滾的形狀，“我也想給季倚危做一個。”

4399號微微一頓，這當然沒什麼不可以教的。他轉去給2333號準備材料，正拉著材料堆，只聽到2333號在外間說道。

“對了，我剛才差點忘記，這是給你準備的特殊材料，不太好買，所以搜集得慢了一點……嘔！”

他當場卸貨。

下一秒，4399號崩潰地拿著掃帚沖了出來。

“你這個壞球！不要吐在別人客廳里喵！”

沒花多時間，2333號學離開，工作間安靜下來。4399號又生氣又好笑，他掃了半天瑣碎零件，也不知道2333號從什麼渠道搞到的，他需要的幾乎都有。

4399號干了一會兒活，飄回工作臺后，卻一時不想修理東西。一些絨絨的回憶隨著2333號的到來紛紛來訪，看著2333號與宿主，就仿佛當初的他與宿主周月落，他們都是相信宿主可以與貓貓球建立好關系的那一類。

――是最無間的伙伴，是最親的戰友。

系統與宿主，理應是這樣的關系。

他抬起尾，那個放置著小人偶的玻璃罩，機械的屏幕上流出十足的溫。

“誰都沒想到，你居然什麼都不換，一點積分都不帶走，而全部留給了我。我們在你們眼中，應當只是個僵冷的程序？把積分留給程序，真是個奇怪的人類。”

4399號說到這里，盡管緒斂慣了，依舊沒忍住，得意地豎起機械貓耳。

“可是你也想不到吧，我拿你留給我的所有積分，加上我攢的，跟主系統換，這樣一來……”

“我就不會再有新的宿主了。”

沒有新宿主，4399號就在這里打點零工賺積分。2333號知道這里面的前因后果，經常來這里惠顧他的生意，連維修也在他這里做。4399號明白這是來自友人的拳拳之心，他深深念著，每次聽三三說跟宿主關系得好，他也為三三高興。

就算貓貓球們永遠無法離開無限空間，但至，也可遙祝奔向新生活的宿主……

祝君前程，花團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