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書齋》第8章 偶像(一)
“四爺?”老竹子看向商四,眼神里帶著不確定。
商四再朝電視里看了一眼,語氣篤定,“他跟清衡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吳羌羌滿臉愕然,見過的瞿清衡已經年近四十,溫潤儒雅,總是穿著長衫戴著副細邊眼鏡,眼角也有了細紋。所以乍一看到這二十幾歲的小鮮,完全沒反應過來,不過聽他們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點像。
然而這時陸知非卻說:“他瞿棲,這兩年很紅的一個藝人。”
“藝人?”商四不解。
“就是名伶。”陸知非說著,頓了頓,問:“他也姓瞿,會不會是那位瞿先生的后人?”
商四卻搖頭,“清衡沒有家,也沒有兄弟姐妹。他之所以英年早逝,是因為他是半妖,人妖脈相沖,這樣的況,就更難留下子嗣了。但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去查一查這個瞿棲。”
說著,商四看向陸知非,“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嗎?”
“稍等。”陸知非百度一下,“藝人的住址都是保的,但公司地址都有。不過網上說這個瞿棲為人低調,除了必要的活,平時從不面,就算去他公司,十有八`九也見不到人。”
“我知道了。”商四稍作沉,很快就有了定論,“這兩天我恐怕沒空教你識字,這件事得延后幾天。老竹子、吳羌羌,你們看好書齋,我出去一趟。”
話音落下,商四的影便如一陣風,頃刻間消失不見。
翌日。
商四這兩天沒空,也就意味著陸知非不用去書齋報道,他難得有時間空下來,卻發現沒什麼事可以做。提筆畫了幾張設計稿,畫出來的卻都是中國風,寬袍大袖。那袖子上時而綴滿銀杏,時而又繪著云紋,瀟灑肆意。
陸知非不知不覺就坐在畫板前發了一會兒呆,等回過神來,拿著畫筆卻沒了再畫的心思。左右馬晏晏和嘉樹都不在,陸知非就出了門,去菜市場逛了一圈。
半個小時后他站在書齋門口,又到了昨天那只黃鼠狼。
“啊,是你啊,真巧!”黃鼠狼兄依舊熱地打著招呼,與昨天不同的是今天他邊還跟著幾個同伴。
“你們好。”陸知非跟他們打過招呼,就徑自穿過書齋大堂去了后院。
黃鼠狼幾個看他這隨意走的范兒,驚訝不已,“這是誰啊?”
“他竟然能自由出,太牛了!”
……
那廂陸知非進了后院,商四不在,他就直接去廚房把菜做好,用盤子一扣,然后事了拂去。
等到商四再次踏著月外出歸來,就看到桌上擺著一桌菜,兩個小胖子左一個‘陸陸’右一個‘陸陸’,深怕商四不知道這是誰做的。
“知道了知道了。”商四隨手摘下盤子上的便利,上面寫著——紅燒涼了不好吃,記得用微波爐加熱。
于是十分鐘后,正在睡中的陸知非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掙扎著地從床上坐起來,著眉心接通,“喂?”
那邊問:“微波爐怎麼用?”
陸知非覺得腦子快要炸,正所謂黑夜給了我一雙黑的眼睛,我卻用它來翻白眼,“把微波爐打開,把碗放進去。頭會嗎?把頭上去,看到旁邊有旋轉開關嗎?把那個轉一下,幾分鐘就好。”
“那你不準掛。”商四威脅著,然后神肅穆地把裝著紅燒的碗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幾分鐘后,“叮——”的一聲,加熱完,飄香四溢。
兩個小胖子一左一右站在商四肩上,開心地直蹦噠,“陸陸萬歲!萬歲!”
那歡呼聲通過電話傳達到陸知非耳朵里,總算沖淡了他在半夜被人吵醒的怨念。
但是某只妖毫無自覺,竟然開始點菜,“我明天要吃水煮魚。”
“從前有個人特別喜歡吃水煮魚,你知道他后來怎麼樣了嗎?”陸知非問。
“怎麼樣了?”
“你猜?”然后陸知非掛了電話,果斷關機。
馬晏晏和嘉樹齊齊從床上探出頭來,“誰又惹你了?”
而另一邊,商四整個妖都不太好。從前有個人特別喜歡吃水煮魚,然后呢?他怎麼樣了?
誰知道呢!
反正,陸知非打定主意不給他做水煮魚,這次他可沒親口答應過。而且,馬晏晏正好得到一個可以去知名的服裝設計工作室觀的機會,要帶陸知非一起去,陸知非也沒空。
但陸知非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工作室里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瞿棲。
“嗷嗷嗷嗷嗷知非你看到沒!那是瞿棲!瞿棲!我男神啊!”馬晏晏抓著陸知非的胳膊激不已。
陸知非一邊嗯嗯應付著,一邊飛快地給商四發了條短信——我見到瞿棲了,地址是xxxxx。
那廂瞿棲正跟設計師在玻璃房里,兩人時不時翻看著圖紙,然后比對著各種布料在討論著什麼。
這間工作室的主人是一位新銳設計師,年紀輕輕就在國外拿過獎,也開過自己的服裝秀,這兩年頻頻出現在時尚雜志上,頗推崇。而瞿棲雖然不能說大紅大紫,但偏偏時尚資源比很多一線大牌都好,陸知非這種對娛樂圈毫無興趣的人會知道他,也是因為瞿棲曾在好幾個時尚雜志的封面上出現過。
“真羨慕啊,等以后我出名了,也要讓男神穿我親手做的服。”馬晏晏斗志滿滿,“下個月李茹心的國首秀就要開始了,我叔叔已經打好了招呼,讓我們有空就來觀觀,肯定能有不收獲。”
“好。”陸知非應著,目卻一直停留在瞿棲上。一個明星,卻跟百年前死去的人有著一模一樣的容貌,說對這種事沒有好奇心,那是不可能的。可陸知非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麼異樣來,反倒是瞿棲無意間掃到他的眼神,而后溫和地沖他笑了笑。
瞿棲沒有待多久,就要離開。李茹心一直把他送到門口,這短短幾步路,兩人還有說有笑。不過基本都是李茹心在說,瞿棲側耳聽著,時不時報以微笑,走過馬晏晏和陸知非時,還點了點頭。
“嗷嗷嗷他跟我打招呼了!男神真好!”馬晏晏萬分激,后面幾個剛剛還表現得高冷的助理設計師聽了,一下就激起來,眼睛里還帶著小驕傲,“是吧是吧,瞿棲就是好,對誰都特別有禮貌,溫文爾雅、謙謙君子,有氣質有涵養,我們都老喜歡他了……”
“誒?那人誰啊?”忽然,有人的實現越過瞿棲,看向了更遠。工作室主的墻面都是用玻璃做的,所以他們雖然沒到外面,可在墻邊排排一站,外面的況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一輛重型機車以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工作室門前,車手一炫酷的黑,機車靴踏地,墨鏡摘下,出一張俊朗的男人味十足的臉,那眉梢一揚,霸氣外。
“哇哦!這誰啊?新來的模特嗎?”
“這氣場,帥啊!”
“我覺得我的小心臟遭到了會心一擊,快讓開點,讓我仔細瞧瞧……”
玻璃墻這邊頓時一片,就連馬晏晏都在人堆里好奇地看著,然后轉頭一看——咦?陸知非呢?
“知非!”馬晏晏喊了一聲,在屋里沒瞧見人,余卻看見陸知非已經到了外面。馬晏晏不明所以,連忙跟著出去,就聽陸知非正跟李茹心說抱歉,“不好意思心姐,這是我朋友,來找我的。”
李茹心當然不介意,看著商四的眼神充滿了興趣,“你好。”
這材、這氣場,真是個做模特的好料子,就是長得太帥了一點。
陸知非暗自瞪了商四一眼——好歹是只妖,出場能不能低調一點?
可商四完全無視了陸知非的抗議,目盯著瞿棲。他那目太過直接,不是瞿棲本人,就是旁邊的李茹心都到了,頓時有些詫異。
可剛想問怎麼了,商四就忽然一笑,朝瞿棲出手,“你好,我商四,是你的。”
虧得瞿棲仍舊溫和有禮,手握,“你好。”
陸知非松了一口氣,那邊李茹心笑著說:“原來是我們瞿天王的啊,難怪呢。恕我冒昧打聽一下,商先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書齋老板。”商四說。
這答案出乎意料,李茹心看看商四又看看瞿棲,忽然間get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點,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們倆還真是,完全顛倒了。”
瞿棲的笑容無奈,轉而遞給商四一個抱歉的眼神,讓他不要在意李茹心的不著調。
陸知非適時上前拉了拉商四的袖,戲總得演下去,“你來找我做什麼?”
可商四本沒想好,此時隨隨便便一想,信手拈來,“我來提醒你,待會兒記得給我做水煮魚。”
陸知非:“……”
“對了,昨天你說有個人特別喜歡吃水煮魚,然后怎麼樣了?”商四仍舊耿耿于懷。
馬晏晏一個激靈,“你就是昨天半夜打電話來的那個?”
商四不否認,追著陸知非問那個問題的答案,陸知非冷著臉,說:“有個人特別喜歡吃水煮魚,然后他就一直吃。”
“然后呢?”商四有種不好的預。
“一直吃。”
“再然后呢?”
“沒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個深刻的道理——喜歡吃什麼,就去吃。
商四挑眉,那邊瞿棲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看到商四黑著臉看過來,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的笑點比較低。”
李茹心是完全沒反應過來呢,什麼什麼水煮魚,簡直一頭霧水。這時前面保姆車里有人探出頭來瞿棲,瞿棲打個招呼就走了。
商四余留意著保姆車離開的方向,眸中閃過一微,“我也得走了。”
話音落下,他大長一坐上機車,重新戴上墨鏡。剛想出發,他又想起什麼,轉過頭來,坐在機車上彬彬有禮地跟李茹心說了聲再見。然后轉頭看向陸知非,咧一笑,“故事講得不錯,所以晚上記得回來給我做魚,不、見、不、散。”
陸知非品著最后那四個字,真是寒氣森森。偏偏馬晏晏毫無所覺,一心只想著八卦,聯想到上次那本書上也有商四的名字,追著問有關于商四的事。
陸知非只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說商四被北京的風土人所吸引,決定在這里定居。然后樂于助人的好青年陸知非,就辭去了咖啡館的工作去書齋幫忙云云。
而有了這麼一個小曲,李茹心對他們兩個上心了很多,大方地讓他們進那間專屬于的玻璃房參觀。馬晏晏像了藏寶庫,看什麼都新鮮,就顧不上再追問商四的事了。
傍晚,陸知非拎著菜趕到書齋的時候,商四已經回來了。披著件純黑繡金的袍子,一個人窩在他的南帽椅里,翻來覆去地看著兩頁信紙。
陸知非沒打擾他,徑自走進廚房做菜。商四被無視了個徹底,一骨碌坐起來,轉過趴在椅背上,主問:“你今天看那個瞿棲,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陸知非練地切著魚片。
“他好像完全不認得我,上也沒有一妖氣。可我剛才跟過去,看到他給簽名,跟瞿清衡的筆跡是一模一樣的。對了,你不是說明星能賺很多錢嗎?我看他還住在一幢老舊的筒子樓里,我覺得我一腳就能把那樓踹倒。”
“你說給我聽,沒關系嗎?”陸知非回頭。
商四歪頭微笑,生生給自己營造出純良無辜的假象,“大不了把你滅口啊。”
陸知非頓時覺得自己手里的菜刀有千斤重。
這時商四又說:“快做,做好了打包,跟我去拜訪一位朋友。”
“朋友?”
“你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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