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書齋》第14章 哎呀呀

書齋里,一屋子人和樂融融地吃著晚飯。暖黃的燈照耀著每個人幸福的笑臉,也勾勒出正在抄書的某人孤單的背影。

陸知非說到做到,抄不完,不小喬沒飯吃,就是它的狗都沒飯吃。

“咕嚕咕嚕……”小喬的肚子在唱著空城計,但背對著他們,就是不服

老竹子最心,放下筷子,“知非啊,要不就讓他先吃飯,吃飽了飯才有力氣抄書嘛。況且四爺現在又不在,不會知道的。”

古道熱腸的吳羌羌用力點頭,“對啊對啊,四爺不在,個懶最好了,我經常這樣干!”

太白太黑揮舞著小勺子一百二十萬個贊同。

一屋子心的妖怪,反倒襯得陸知非這個人類鐵石心腸。陸知非無奈,拿出手機對準小喬,咔嚓一聲拍下一張照片。

“嗯?知非你拍照片干什麼呀?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吳羌羌見什麼都好奇,陸知非也大方地給看。可吳羌羌掃了一眼,“沒看出什麼啊。”

“你再仔細看小喬對面的玻璃。”

玻璃?

一直悄悄聽著的小喬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就再也挪不開視線——只見那玻璃里,完地映照出了他的臉,和他剪了幾個紙人幫他抄書的事實,以及,陸知非正在注視他的雙眼。

小喬:“……”

“啪!”小喬一掌把紙人拍扁,扔進垃圾桶。

玻璃上的陸知非笑了笑,小喬拿筆的手就不由自主抖了抖。

這時,屋外傳來響,應該是商四回來了。可陸知非轉頭去看,卻只看到星君和瞿棲。

“他呢?”陸知非問。

“他有事去城郊了,讓我先把瞿棲送回來。”這一次星君對陸知非客氣得多,“許宛靈已魂飛魄散,瞿棲就先留在你們這兒,其他的事,等商四回來再跟你們說吧。”

說完,星君正要走,可余瞥見小喬,立馬又頓住,問:“你怎麼還沒死?”

小喬正愁有火沒地方發,“干你屁事。”

“小孩子家家,怎麼這麼沒禮貌?”

“干你屁事。”小喬繼續說。

星君看向陸知非,“你不管?”

陸知非也是日了狗了,“關我什麼事?”

“你們的教育很有問題啊。”星君說。

“你再不走,他要放狗咬你了。”陸知非說完,趴在小喬腳邊的小狼狗適時抬起了頭。星君黑著臉,覺自己簡直待不下去了,拂袖而去。

瞿棲一個人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倒真像是個木頭人了。

飯桌上幾人對視一眼,吳羌羌自顧自地不知道領會了誰的意思,拍案而起,“哈哈哈那個大明星,快過來吃飯啊,再不吃飯菜都涼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跟明星一起吃過飯呢。”

老竹子汗,看著瞿棲覺得他怪可憐的,隨即也招呼著,“快來吃吧。”

瞿棲聽話地走進來,卻又猶豫著搖了搖頭,“多些你們的好意,可我不是人,不用吃飯。”

陸知非卻兀自給他拉開凳子,“坐下吧,吃飽了飯,明天還要去給心姐賠罪。”

“心姐?我恐怕……”瞿棲面自嘲。

陸知非打斷他的話,“就算你不是人,做出的承諾也要遵守。”

瞿棲怔住,陸知非又轉頭去給兩個小胖子夾菜。瞿棲看著這一桌大妖小妖還有人類和平共的畫面,怔怔出神。

晚上十點,商四還沒回來。陸知非估著宿舍快門了,便起要走。瞿棲卻住他,“剛才四爺讓我轉告你,今天住在書齋,哪里都不要去。”

“為什麼?”陸知非昨天就沒回去,今天再不回去,馬晏晏的腦能開到無限大。

聞言,瞿棲出了一為難深,“四爺說,外面太危險,所以讓你不要出去。”

其實商四的原話是:“萬一哪個瞎了眼的二百五又把他綁架了怎麼辦,他那麼弱,老子很累的。”

陸知非沒有再追問,白天的遭遇已經讓他心有忌憚,于是就干脆留了下來。對此最開心的當然是太白太黑,今天書齋里突然來了好多人,特別熱鬧。而且,今晚又可以和陸陸一起睡了!

陸知非莞爾。

翌日,陸知非在七點準時醒來。一睜眼,就看到太白太黑兩個小腦袋瓜子湊在眼前,看到他醒過來,開心得手舞足蹈,“陸陸醒啦!陸陸醒啦!”

陸知非剛醒,正蒙著呢,就看兩個小胖子又一溜煙地跑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喊,“主人主人!陸陸醒啦!”

別看它們人小,短,跑不快,但它們可以用滾的啊!

沖出房門、抱一團,像個風火一般滾過走廊,然后又分開來,風風火火地闖進商四的房間,順著床柱子往上爬,然后用力一蹦!

砰、砰,被子上砸出兩個深坑。

“主人!陸陸醒啦!主人!醒啦!”

接著,蒙了五秒鐘的陸知非,好像聽到哪里的屋頂被掀翻了。不過管他呢,陸知非淡定地起床穿、洗漱,打開門,卻見商四著一頭糟糟的頭發,穿著件放浪不羈的黑龍紋睡襟大敞著,站在他門口。

他忽然想起以前上學時學過的一篇課文《核舟記》,里面有個詞——袒

“有事?”陸知非很平靜。

商四蹙著眉,滿臉都是被強行吵醒后的不爽,但正經事還是要辦,“把手給我。”

“手?”陸知非抬起手,疑,“手怎麼了?”

商四睡意上涌,不滿他磨磨蹭蹭的,就直接抓住他的手。炙熱的溫熨燙著陸知非的掌心,讓他下意識地想手。

“別!”商四瞪了他一眼,大手牢牢地抓著陸知非的手,兇狠中帶著一認真。然后陸知非就見他瞇著惺忪的睡眼,用手指一筆一畫地在他掌心里寫字。

陸知非的掌心在發,這覺很奇怪。一大清早的,忽然有個男人堵在你房門口,抓著你的手要在你掌心上寫字。

可陸知非知道商四這麼做必定有他的理由,于是忍著那意低頭看。商四寫了自己的名字,依舊是龍飛舞的狂草,寫完之后就讓陸知非握拳,然后低頭,雙手包著陸知非的拳頭,鼓起往虎口的隙里,吹氣。

像個小孩子一樣,畫個畫,還要吹口仙氣。

偏偏抬起頭來時,神還很認真,“遇到危險,就我的名字,知道嗎?”

他這麼認真,陸知非也跟著認真起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然而下一秒,商四眼中的認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皮耷拉著,歪著頭瞅了陸知非兩秒,渾上下著一詭異的萌。而后他往前一倒,整個人撲在陸知非上,頭順勢往他肩膀上一靠,“好困,我再睡會兒……”

陸知非被他撲得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穩住,丫已經睡得不省人事了。

“你給我醒醒!”陸知非推他,但是推不

陸知非想直接把他扔地上,可一想到剛才商四對他的叮囑,又心了,于是便拖著人往屋里走,想把他弄到床上去。

可誰想到,都到床邊了,陸知非一個沒站穩,跟著商四一起撲倒在了床上。趕忙爬起來,余卻瞥見門口有個人。

瞿棲,剛好從門口路過,看到屋里兩個男人衫不整倒在床上的場景,驚訝著飄了過去。

他前腳剛走,小喬又來了,抱著他的狗,一臉“我早看穿你們大人的骯臟世界”的表,飄了過去。

然后是太白太黑,張大保持著驚訝的表,一蹦一跳地排在那倆人后面,里還喊著,“哎呀呀!哎呀呀!”

陸知非敢打賭,他們純粹是排著隊傻樂,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轉拿過一個枕頭摁在商四腦袋上,去死吧。

當然,陸知非最后沒能謀殺功,而是帶著一肚子毒氣去上學。馬晏晏果然對他的兩夜未歸耿耿于懷,也很擔心。商四這個朋友出現得太突兀了,他一出現,向來自律的陸知非就開始早出晚歸,進而發展為夜不歸宿,太可疑。

一直到李茹心的工作室,馬晏晏的念叨都沒停過,直到看到瞿棲。瞿棲的出現讓整個工作室一掃先前的抑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很抱歉,心姐。因為我的一位朋友忽然去世,我趕著去見最后一面,所以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瞿棲說著抱歉,神一如從前那般溫和,可神經大條如李茹心,都明顯覺到了他眼眸里的悲傷和失落。

李茹心趕忙安了他幾句,也就再不提這件事了。

當天,瞿棲沒有再去書齋,而是回了他跟許宛靈居住多年的筒子樓。臨走前還托陸知非問一句,需不需要將那截骨香給商四。

可是瞿棲需要骨香來吸取念力,如果沒了骨香,他也會開始腐爛。陸知非聽到他這句話,就知道瞿棲恐怕要糟。

陸知非回到書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商四。彼時商四也恰好從書齋出來,后還跟著小喬和他的小狼狗。

“你們要出去?”陸知非問。

“去找南英。”商四看了他一眼,“你也一起來吧,人多一些,南英會高興點。”

陸知非依言跟上,一邊走一邊把瞿棲的話轉告給他。

商四挑挑眉,很不在意地說:“死志已生,那就讓他去死啊,又沒人攔著。你告訴他,如果他想死得爽一點,可以來找小喬。”

小喬也難得地跟商四站在統一戰線,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嗯,可以來找我。”

陸知非:“……”

很快,南英的住就到了。開門,依舊是那兩個明眸皓齒的姑娘領他們進去,南英也依舊老樣子,穿著厚厚的皮大氅坐在珠簾后,溫和靜好,卻難掩病氣。

跟商四說的一樣,看到這麼多人來,南英很開心,“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我的小廬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紅英,綠萼,馬上去準備晚膳。”

末了,他又笑著加了一句,“這次要清淡些的。”

“南英哥哥。”小喬走過去,禮貌又斯文。

“小喬也回來了啊,來,坐我旁邊來。”南英溫和地出手,將小喬拉過去坐著。小狼狗也跟著過去,南英的手到它,頓了頓,輕咦了一聲,“這是……崇明?”

“是他。”小喬著小狼狗的頭,面沉凝起來,“百年前那場大戰,我以試法,算是僥幸勝了。但是我喬家的控妖太過霸道,我反過來用在自己上,壞了忌,原本是該死的。可崇明為了救我,強行將他大半妖力灌注在我,才算保住了我一條命。”

“所以他被打回原形,到現在都沒有恢復過來?”南英手,五指微張置于小狗頭頂,指間散發著微,好像在應著什麼。

小喬張地看著,“大戰過后我就和他躲進了我家祖墳里,前段時間才破關而出。這麼多年過去,他照理早該恢復了。”

“別急,我且看看。”南英仔細應著,其他人也不敢打擾他。良久,南英收回手,“崇明的況比較復雜,他的妖丹破損太嚴重了。不過不要擔心,你們二人是契約關系,現在你的里又留存著他的妖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件事,或許可以從小喬你上著手。不過我需要時間想想,你且耐心等些時日。”

小喬神復雜地點點頭,眸中仍然滿是擔心。小狗深知主人的心思,乖順地走回他邊,他的掌心,以示安

“我那兒還有些藥草,對修復妖丹很有幫助,明日我便讓吳羌羌給你送來。”商四說著,在南英對面坐下。

南英點頭,“那再好不過。”

說著,他又想到什麼,正道:“星君跟我說了昨夜的事,那人是沖著你來的,你可想到他究竟是誰了?”

聞言,陸知非和小喬也不由把目投向商四,只見商四的出一自嘲,“這次可是我作繭自縛了。”

“你看。”他手從袖中取出一放在案幾上,“這就是他給我的提示。”

南英看去,就見那是一方白紗巾,質地輕,他訝然,“子?”

“不。”商四搖頭,“他是個男人,但這方紗巾,是我出于自的惡趣味給他戴上的。”

“朋友?”南英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商四還有個他不認識的朋友。

然而商四再度搖頭,“簡單來說,他不是普通人,他是神明養的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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