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明》第八百八十一章 漫長一日之巳時(上)
大明萬歷十年臘月二十三日,北京城,巳時。
一人一騎以極快的速度奔馳在滿是行人的京城街道之上,沖得所有人都驚連連,慌忙閃避,不人被馬兒帶起的勁風掃了個趔趄,同時還有不沿街擺賣的貨攤被這一下沖得七零八落,讓攤主苦不迭。
當然,更多的便是咒罵聲了,京城本就人口不,現在又是年節期間,路上行人什麼的更多,就是架子再大,份再高之人,此時最多也只敢對面前的行人略作驅趕,卻不敢干出這等放肆奔馳之舉來。畢竟,這要是因此出現踩踏事故,鬧出人命來,可是沒幾人能擔待得起的。
不過罵歸罵,這些行人卻也不敢上前留難這名騎士。
這不是因為看馬兒的沖勁,大家知道上前只會讓自己于危險的境地,更因為馬上騎士此刻所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勢,讓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冒犯。那是極重的兇煞之氣,就仿佛只要有人膽敢攔他,他腰間所懸掛的佩刀便會毫不猶豫地出鞘斬過去一般。
所以最終,眾人只能紛紛走避,放著一人一騎以最快的速度從街道上一沖而過,如劈波斬浪般地踏碎了無數什,直奔著城東方向而去。在他后,不人開始議論起了此人的份以及為什麼如此焦急,但無論什麼猜測,都無法確認其真實了。
這個在小年夜的京城縱馬狂奔的,正是趙祥。此刻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快些,再快些,將這一噩耗迅速報與楊都督知曉,因為這事實在是太大了,讓他連半刻都不敢耽擱。
兩位夫人,居然就在潭柘寺上香時被人擄走了,這是多麼嚴重的事故哪。而且,他們幾個護衛居然就在外面,里面不但兩位夫人被賊人擄走,還被他殺了兩名楊府的丫鬟,只要想到進觀音堂看到菩薩下面那兩倒在泊中的尸時,趙祥便只覺著一涼氣直沖頂門,讓他如墜冰窖,如墮深淵。
如此,他已顧不上其他,什麼行人,什麼律法,這時候都已被他從心里排除,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將消息送回去,希大人可以找到兩位夫人!
正是懷著這樣的心思,趙祥一路狂奔,在沖破了層層人群之后,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就趕到了東安門前,鎮司衙門的附近。
雖然今天日子特殊,城里到都是人頭涌,但整個北京城還有兩地方是有人到的。其一是紫城跟前的一大塊區域,而另一,正是鎮司這兒了。這種兩百年所形的習慣和敬畏心理可不是一個節日就能扭轉的。
即便已奔馳到了鎮司大門前,都看到門前那幾守衛的模樣了,趙祥也不見半點減速,依舊催馬急行,直到來到近前,方才一拉韁繩,帶得馬兒猛地向上一掀,發出希律律的一聲長嘶,這才滾落馬背。
跟前的幾名守衛都有些愣怔了,其中有人更是把手搭在了腰間的佩刀之上,只當有人膽包了天,竟是要闖鎮司生事呢。直到看清楚趙祥的模樣,他們才出更加驚訝的神來:“趙百戶,你怎的來得如此之急?你不是一直在都督府上護衛麼?”
趙祥正是錦衛正牌的百戶,只因為人穩重干練,所以才被楊震派在自家作看守之用。
對一般人來說,這等被上司劃為私屬的做法必然很難接。但對錦衛上下之人看來,這反而是最大的賞識和褒獎,因為楊震在他們眼中乃是最了不得的人,能為他私人辦事,足可見其對你的信重了。為此,不人對趙祥如今的份那是大為羨慕的。
不過眼下的趙百戶可看不出半點以往的沉穩來,面對幾名守衛的問候,他連應都沒有應上一聲,只是急聲道:“都督可在公廳麼?”
見他急切而來,又這麼問話,幾人就知道出了什麼大事,便趕點頭:“正在公廳……”
沒等他們把話說完,趙祥已如旋風般直接刮進了鎮司,對上的其他同僚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便徑直奔到了屬于指揮使的寬大公廳跟前。直到遠遠看到那肅穆的門堂時,方才深吸了口氣,使自己沉靜下來,走了過去。
此時,楊震正看著今日新報上來的關于北邊的消息呢。
因為天子對北地的重視,錦衛自然是要花大力氣在北邊的,就目前報來的消息,蒙人似乎暫時停下了繼續擴張的腳步,應該是要好好過個冬天了。只是不知道,這個冬天之后,他們又會做出些什麼舉來。
正當楊震打算起走到邊上的地圖前好好思索一番時,卻看到趙祥砰地一聲跪在了門口,磕下頭去。這讓他不覺一愣:“趙祥,你這是做什麼?你不是和悅潁們去了潭柘寺麼?怎麼一人跑來這兒了?”口里問著,楊震心里卻是一沉,一不安的緒已浮了上來。
“都督,卑職無能,特來請罪!”趙祥再次叩首道。
“這是怎麼說的,你先進來說話!”楊震神變得更加凝重起來,只一頓,便問道:“可是靜云和岳穎們出了什麼事?”
趙祥依言走進了廳堂,這才低著頭,把之前發生在潭柘寺里的況說了出來:“……發現兩位夫人被賊人擄走,們的丫鬟又被人所殺,卑職便命其他兄弟在原地守候不讓任何人進出,自己則立刻趕了過來……”
聽完他的敘述,楊震臉頓時就暗沉了下去,整個人愣在當場,半晌都沒能緩過神來。
本以為今晚能和家人好好地過個小年呢,可沒想到卻出了這等變故,委實是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在腦子里一片空白了好一陣后,楊震才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畢竟是經歷過太多艱險之人,雖然兩被擄對他的打擊很是不小,但依然能通過自的調節來冷靜思考眼前的境。
“你確信們是被人擄走了?”楊震開口問道:“而不是……”后面的話他卻不想說了。
趙祥自然明白自家都督話中之意,便點頭道:“那觀音堂本來一直關閉的后門被人打開了,顯然是那騙我們添燈油的僧人把兩位夫人帶走了。”
“唔,這麼說來,他是早有預謀了。”楊震說著,眉頭便皺了起來,心中的不安不但沒有減,反倒增多了。
擄劫兩的賊人喬扮寺中僧人才得以進觀音堂,顯然是早對兩的況有所了解了,不然不會把事做得這麼細致。而且,能干出這事來,一定不止一人,至在觀音堂的后門之外,還有那喬扮者的同伙接應,不然一人帶二是很不容易的,張靜云還有些淺的武藝,只要一上手,外邊的護衛自然會聞聲趕去救援。
對方如此心積慮地捉走兩,顯然真實的目標肯定不在張二,而應該是們的家人,也就是自己了。
畢竟這兒可是京城,達顯貴如此之多,那些以綁票勒索為生的賊人何必去針對這兩個有護衛隨的子,而不找些更容易下手的目標呢?
想到這兒,楊震的眼睛便瞇了起來,事恐怕會很復雜,而且他們在擄走二之后,勢必會有進一步的行為,自己卻該怎麼應對呢?
只片刻后,楊震便已起朝著外面走去:“在此多說無益,我們這就去潭柘寺的現場看看,或許能看出更多的線索來。”
趙祥趕忙答應一聲,便追隨著出來。
這時,一名神凝重的錦衛校尉卻疾步走了過來,看到楊震,趕了聲大人,隨后將一張有些皺的紙條呈了過來:“這是有人裹著石頭拋進來的,屬下見了不敢不報。”
“嗯?”楊震心里一,立刻結果紙條往上一看,隨即兩道劍眉就迅速攪在了一起。
只見那紙上只是簡單的兩句話:“楊都督,若想你兩位夫人無恙,今日未時,于北城顯清觀一晤。記住,只有你一人可來,不然你就等著收尸吧!”
這紙條上的字跡很是潦草,也沒有任何的落款。但其話語中的咄咄氣勢,卻是再明顯不過,這讓楊震之前的判斷也得到了印證。
果然,在把兩擄劫之后,對方的下一步行也隨之開始了。而他們的目的,正是在楊震,想讓他前往他們指定的地點。
“都督……”趙祥見他如此模樣,雖然未見紙上容,還是有些擔心。
楊震卻很快又恢復了鎮定,輕輕一哼:“他們既然把主意打到我家人的頭上,我必讓他們后悔這個決定。走,先去潭柘寺查了再說!”
楊震一向不喜歡被地被人牽了鼻子走,而且現在離紙上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時辰,他自然不會放過可能查到線索的地方了。
此時,在公廳的更正好把時辰顯示在了巳時正,日頭已漸漸到了偏中間的位置。
正如上一章所說,這個時辰就得被切兩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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