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二安然送回家中，又是好一陣安后，楊震方才從后院出來。

雖然他已很是疲憊，但事千頭萬緒的，尤其是那莽剌死前的那番話，更是他不敢有毫放松，所以不敢歇息，只好先趕去鎮司主持大局。

要說起來，自昨晚審訊那曲長生，從其口中問出那個假的白蓮教巢之后，楊震就沒再回過鎮司，這時候也不知那邊在遭遇敵人的襲擊后是個什麼景。

雖然心中已有了些準備，可在半個多時辰后抵達并看到如今鎮司里的一片狼藉時，楊震的神頓時就變得很是郁。

接近一半的建筑被火燒毀，前面的院落里還擺放了一排幾十名被殺的留守錦衛的尸，而此刻在他旁邊，還有人在稟報著此番鎮司的損傷況：

“都督，昨晚咱們被人襲，死了三十七個兄弟，其中詔獄里二十二人，外面十五人。另外，那幾座用來安放各種文書檔案和卷宗，以及各種證尸口供的簽押房也被焚燒了大半，之前趕來的兄弟只來得及救出小部分卷宗……還有，之前刑部送來的那尸，也被徹底燒毀，什麼都辨不出來了……”

聽著這些心煩的消息，楊震的眉頭已越皺越，事的嚴重可比他所想的更重，這些賊人還真是膽大妄為到了極點哪，居然敢在鎮司如此撒野，還放火燒衙門。

隨后，他又想到了什麼：“詔獄中人犯的況又怎麼樣？”和那些關系到滿朝員辛的卷宗一樣，詔獄里的人犯也是錦衛的重要資產。

“死了兩名在押的犯人，都是員出，另外就是了一名已羈押了近一年的重犯……”屬下說著，又有些忐忑地眼打量了楊震一下。

不過這一回，楊震的神卻變得很平靜了。畢竟壞消息聽得多了，倒也不在乎再來一些，虱子多了不，債多了不愁嘛。只見他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地道：“是那個確認為蒙人細的人犯麼？”雖然是錦衛都督，每日里都很忙碌，但楊震對此人還是有極深印象的。

“正是。”

“看來，這是被他們救了出去了。”楊震瞇起了眼睛，好在那些蒙人細已被一網打盡，只要仔細拷問，就不怕問不出這家伙的藏之所來。所以這麼看來，眼下最迫的，還是審訊這些俘虜，畢竟打鐵還需趁熱哪。

拿定主意，楊震便往另一邊的公廳走去，現在因為被火焚燒過的原因，鎮司里的整個系統都有些混，人并不是關在原來指定的羈押房里，而是被放置在了另一邊的公廳，由不錦衛看守著。

就當楊震來到那附近，要進時，背后卻有人急急趕了上來：“都督……”

“怎麼說？”楊震有些不解地回頭，不知出了什麼變故。

“都督，宮里來了人，陛下要宣您宮問話呢。”那人有些忐忑地回答道。

聽了這話，楊震的眉頭不覺皺得更了。雖然他和皇帝關系，卻也不是每日都會見駕的，尤其是如今接近年節，就更宮了。現在皇帝突然宣自己去宮里，顯然和眼前的這場變故有關了。

只是，這事才剛發生，九重宮闕之的天子怎麼會這麼快就得到消息呢？

這一問題的答案楊震當然說不上來，只好將之放到一旁，點頭道：“我這便領旨宮陛見。”說著，只能暫時擱置原來的打算，讓其他人先審問著，自己則朝外行去。

在來到外間，就要出門上馬時，楊震又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招手過了一旁的夏凱：“你派人去盯著隆平侯府，將那兒的一切舉都盯了，無論是人員的進出，亦或是東西的出，都要跟到。”因為事實在太多，他差點都忽略了那些蒙人細是扮作隆平侯府的人想蒙混出城的，如此看來，這侯府委實太可疑了些，必須盯了。

在夏凱拱手領命后，楊震方才放心地翻上了馬兒，朝皇宮方向奔去。

萬歷在天明起來后，便又想起了昨晚所看到的那場火，心下不安的他，當即就又做了垂詢。這一問之下，便得到了確切答案，的確是鎮司里起了火，而且隨后又來了消息，說是錦衛居然與人在西城當街廝斗，還釀了不小的傷亡。

得知這況后，即便皇帝對楊震再是信任，也不能不理了。而且現在早朝已停，他更有了時間過問事，便立刻人去把楊震宣進宮來問話。

所以當楊震來到萬歷跟前時，年輕皇帝的神就顯得頗有些凝重了：“楊卿，朕聽說你們鎮司昨晚被人襲擊，還被縱火焚燒了？可有此事？”

面對如此直接的詢問，楊震自不好欺瞞，便點頭承認：“回陛下，卻有此事。昨晚，鎮司遭遇敵人的謀襲，死傷了不人手，連一些重要的文書都被燒毀了……”ωＷＷ.166xs.cc

“這是怎麼回事？在北京城里，怎麼會有如此膽大妄為之徒？你們錦衛不是防嚴，有人敢招惹麼？”萬歷很有些不滿地盯著楊震問道。這是極有的質問了，以往皇帝對楊震可是很信任的。

這一幕落到一旁伺候的張鯨眼中，他心下便是一喜。自己之前親自，和其他人給楊震上的眼藥果然沒有白費，天子果真因此對錦衛和楊震起了猜疑之心。雖然只這麼一點事還搖不了楊震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但只要開了這個口子，今后的事就好辦得多了。

楊震也果然怔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了鎮定，臉上滿是自責與慚愧：“確是臣一時疏忽，這才中了賊人的計，導致有如此結果，還陛下責罰……”說著，才把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很是簡略地復述了一遍。

這番話說下來，別說天子了，就是張鯨也聽得一陣心驚。而更他到意外的是，這次的事居然還與蒙人細大有關聯，如此這水可就更深了：“隆平侯居然還把這等事瞞了我，要知道有這種變故，我一定不會攙和到這事里去的。”他不覺都有些后悔了。

至于天子，更是面凝重：“那些賊人當真已被你們全數拿下了麼？”

“這個……臣卻不敢打包票了，因為他們實在太過狡猾，居然裝扮隆平侯府的人試圖蒙混出城。至于他們到底有沒有其他出城的辦法，就更難說了。”

“那他們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麼？難道只是為了對付你們錦衛麼？”萬歷也不是蠢人，雖然只知道了個大概，但卻也產生了這麼個疑問。

楊震苦笑搖頭：“臣一時也說不出來，正打算拷問那些被拿下的賊人，從而好深地了解個中詳呢。”

萬歷點頭：“那楊卿你就盡力去查吧，朕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查出一些東西來的。”

“多謝陛下信任，不過……”楊震突然面難，一副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你還有什麼為難麼？”萬歷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臣確實有兩樁難題不知該怎麼解決。其一，便是昨日臣中了這些賊人的算計，被栽上了一個殺死工部某主事員的罪名。如今，在刑部衙門那兒還掛著號呢，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就會派人來拿臣了；其二，便是此番之事還牽涉到了隆平侯，臣有些不知該如何追究了……”既然都到了天子跟前，索就請他幫忙解決一下棘手的難題吧，這兩點楊震自己固然可以克服，但若能從皇帝這兒得到支持，事自然就更容易辦了。

果然，聽到他的這番為難后，萬歷略一思忖便道：“朕相信楊卿你是斷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殺這麼個工部主事的。而且，如今這案子非你不能解決，豈能再被刑部掣肘？這樣吧，就由朕下旨，讓刑部不得繼續追究。不過，那工部主事被殺一案的真相，也得著落到你的上。”

“謝陛下對臣的信任，臣定不負所托！”楊震趕施禮拜謝道。

萬歷略點了下頭，隨后又把臉孔一板：“至于你所說的第二點，事關家國大事，還與蒙人有所關聯，別說是一個隆平侯，就是地方藩王也不能例外，朕許你便宜行事之權，務必要將所有兇徒緝拿歸案，無論他是何人，涉有多深，都不得放縱！”

“臣領旨！”楊震再次大聲應道。

一旁的張鯨見最終居然了如此局面，心里又是一陣不是滋味兒。沒想到，這眼藥上到最后，又便宜了楊震，看來天子對其的信任果然非一般臣子可比哪。

不過，事到了如此地步，水深到竟與蒙人都扯上了關系，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張鯨是不可能再牽涉其中了。至于隆平侯那邊，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誰他惹誰不好，非要去和楊震這麼個可怕的家伙為敵呢，這回卻要吃苦頭了！

80年前的今天……有些事注定不能被忘的！！！

只可惜，本書應該不會寫到與倭國的那場戰斗了，事實上，有了楊震他們的出現，也不可能給倭國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