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明》第九百四十三章 故地故人(上)
雖然那支欽差隊伍距離大同城門尚有不短的距離,但來到門前恭迎的員以及跟隨而來的百姓兵卒卻都已看得分明,這些京城來的人居然是步行走過來的,這讓周則川以下的眾人都是一陣容。
尤其是那普通士兵,更是從楊震他們的這一行里看出了對自己,對大同城的尊重,這可比說上一萬句好話和問之語對他們所造的沖擊更大,不人更是連眼眶都有些見紅了。
只有那些在幾年前經歷過鐘裕步行進大同城的人才顯得稍微鎮定些,不過也有些。畢竟,這幾年來,大同也接過不欽差,可也只有這一支是如此做的。
當然,也有不同看法的,比如郭榮,這時候便是一撇,小聲來了句:“邯鄲學步,東施效顰。”
“嗯?郭總兵此話何意哪?”雖然他的話很輕,但還是落到了旁周則川的耳中,這讓巡大人的眉頭便是一皺。郭榮因為在此資歷遠超于他,且手握軍權,他這個巡還真有些不住他,最近正有些矛盾呢。
郭榮見楊震他們步行過來還需要些時候,便小聲地解釋道:“巡大人有所不知,幾年前這位欽差大人還是錦衛千戶時也曾以副使的份來過大同……”說著便簡略地把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周則川這才明白過來,但也并未因此看低楊震,畢竟知易行難,即便知道這做法會博人好,但那些朝廷欽差又有幾個肯自降份做出如此之事的?以此可知,這位楊都督確實非常人可比哪。
這一念頭一起,周則川心里又是一陣警惕,最近朝中關于邊軍種種弊的消息可沒傳回來,他自然知道這次楊震來大同是為的什麼。本來,以為他們這回的重點該在宣府,也應該先去那兒,卻不料居然直接就突然來了大同,其中到底有什麼,可就難說了。
可楊震畢竟代表的是天子和朝廷,即便周則川以及其下屬眾人心里犯著嘀咕,此時也必須擺出歡欣鼓舞的模樣來,尤其是當隊伍來到近前時,他們這些迎候的員更是大踏步地上前見禮,隨后拜倒在地:“臣等給陛下請安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近千人的軍民員組的迎接隊伍同時拜倒叩首,倒也頗為壯觀。但站在欽差隊伍最前邊的楊震卻鎮定自若,只是朝北京方向略一拱手:“圣躬安。”隨后,一攤手,就有人把一道頒發給邊地守軍的圣旨遞到了他手中,楊震便運足了丹田之力,大聲地宣讀了起來。
這份圣旨雖然寫得有些拗口,辭藻華麗,但楊震這一路早將之看了,所以此刻讀來倒也有板有眼,不見半點磕絆。這里面只是肯定了大同軍和員將領守城抗敵的功勞,并對此進行了問,并提出將由楊震對其中的軍隊進行巡視云云。末了,還提到朝廷接下來會有所封賞……
這旨意表面上看著也沒什麼不妥,但知邊軍況的人,還是能看出些端倪來的,尤其是結合最近從京城里傳來的消息,就更人心生不安了。
不過這畢竟是朝廷該干的事,這里的員和將領也不敢不從,只好唯唯稱是,隨后再次叩拜,口稱遵旨。
直到這一整套規程都走完了,楊震才上前把圣旨到周則川的手里,并順勢將之攙扶了起來:“周巡快快請起,接下來一段時日還得有勞各位與本通力合作呢。”
“下自當盡力配合欽差大人。”周則川忙笑了下應承道。
說話間,楊震又將邊的其他幾名員也都攙了起來,倒是顯得頗為友善,尤其是當扶起郭榮時,更是呵呵地一拍他的肩膀:“郭總兵,別來無恙哪,想不到一經數年,你我又在此地相遇了。”
“呵呵,是啊。當初與楊都督您一番共事,末將就看出大人你必能有所作為,如今看來,末將的眼還是短淺了些,才幾年工夫,都督你居然已到如此高位了,實在人慚愧哪。”郭榮忙似是慨,又似是奉承地回了一句。
“我這些算得什麼,郭總兵和各位能一直守在大同,為我大明江山穩固任勞任怨,才最是人欽佩呢。”楊震捧了所有人一句,才又對他道:“屆時本在城中設宴敘舊,還郭總兵莫要推辭哪。”
見他跟郭榮如老朋友般客氣地套著近乎,讓周則川心里又是一,神也有些變化了。而郭榮,也覺到了這一點,但卻不好拒絕,只能有些勉強地一點頭:“既是楊都督開了口,末將自然不敢推辭。”
“如此那就說定了。”楊震又一拱手,這才和其他人略見了下禮,隨后目還從后面那些副指揮或千總之類的中階武的面上一掃而過,算是也和他們見了面,認識了。
沒有人發現,他的目在接到其中一人時,出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來,而那人也回以同樣的微笑。這位在眾將中看著并不是太起眼的游擊將軍,正是在西南曾與楊震共同抗敵的蕭鐸!
當年在大破楊應龍的叛和白蓮教逆賊后,西南有不員和將領都得到了提拔,作為其中最主要的功臣之一,蕭鐸自然也在其列。
但他和一般人的想法卻很有些不同,因為當初是在邊軍里被人排走的,這一直就了他的心病,平叛立功后本可以被楊震安排去京城的他是拒絕了這一好意。
對此,楊震一開始也多有不解,但在幾封書信的流后,便明白了對方的志向。想到這位在作戰上確實有一手,且自己也希能在軍中有些班底,于是便用關系將蕭鐸給弄到了大同當了個中層的軍。
沒想到幾年工夫,蕭鐸還真是長進不小,都已為游擊將軍了,這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獲了。其實楊震這次所以突然改變主意來此,也是有這方面考慮的,畢竟軍中有自己人,有些事總好辦許多。
說到自己人,楊震的目又再次于眾將領間尋找了起來,可轉了兩圈,他也沒有看到那個悉的影——聶飛!
以大明軍隊的固定,聶飛應該還在大同才對。而當初已是千總的他,就是挨資歷也該挨到和蕭鐸一樣了,可今日怎麼不見他呢?莫非……一不那麼好的猜測浮上了楊震的心頭。
但這時候卻不是問話的時機,楊震很快就重新把力投到了眼前,和周則川等人好一陣寒暄,這才在這些人的簇擁下走進了闊別數載的大同城。
看眾人依舊是步行著走進城去,跟在背后的夏竹欒又是一陣哀嘆。雖然有人攙扶著自己,但這幾里路走下來,他早已汗重衫,雙足又酸又疼,只想坐下來氣了。但在這個況下,他一個完全被人忽略的副使還能怎麼辦?只好一邊在心里咒罵楊震,一面忍著的不適和腳上的酸疼繼續亦步亦趨地向前了。
楊震此時自然是沒心思去在意后的夏竹欒的,他再次來到大同很是有些慨,此刻正把全副心神都放在張周圍的一切上。
幾年的時間對這個時代的城市來說幾乎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尤其是大同這樣的邊鎮,更不可能有什麼發展,城中的道路和建筑依然是原來的模樣,顯得那麼的滄桑而古樸,只是人卻已不再是原來的那些人了。
在走了一程后,就來到了巡衙門前,而在離這兒不遠,另有一空置的院落,正是當年鐘裕的欽差行轅。見楊震的目落到了那邊,郭榮便笑著道:“楊都督,前番那位鐘欽差來時堅決不肯留住行轅,不知你這一回卻是什麼意思?”
“哈哈,我怎麼能與鐘大人比呢?他那是早有安排,我嘛,自然是聽從各位大人的安排了。”楊震說著一頓:“不過今日這接風宴還是簡單著些好,畢竟我們一路而來已頗困頓,只想先好好歇息一番。”
“楊都督果然是個爽快人。”郭榮這才松了口氣,隨即吩咐人把欽差隊伍安排進行轅之中,同時又讓城的一支駐軍暫且移出城外,將駐地讓給欽差衛隊。
在那邊忙活時,楊震他們已進巡衙門,這時里面已準備下了酒菜。雖然對方口中答應,但這一酒席還是頗為盛的。ωWW.166xs.cc
這一回,因為有幾年前的教訓,這些邊軍將領和員再不敢生什麼事了,所以這頓酒席倒還算盡興,直到天漸暗,方才盡興而散。
隨后,楊震便被人送進了一旁的欽差行轅。直到把他安頓好了,周則川等人才算是放松下來,只是他們心里卻依然充滿了疑問,不知道楊震接下來會做些什麼,說些什麼。
而就在大家散去,重歸平靜之后,一條影卻在趁著別人不注意的當口騰躍過了行轅的高墻,翻了進去……
葉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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