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明》第九百四十五章 聶飛的悲劇(上)
“聶飛……”聽楊震突然向自己打聽這個人,蕭鐸明顯愣怔了一下,隨后又眼看了楊震一下,這才有些遲疑地道:“大人與他也有麼?”
“幾年前他因為與上司沖突而一怒之下帶部眾發兵變,最后朝廷派了欽差前來解決,而我當時就在其中。”蕭鐸算是自己人,楊震便沒有瞞這一層關系,簡單說了下自己和聶飛間的況。
聽完楊震的簡述后,蕭鐸又呆了一會兒,這才若有所悟地嘆了一聲:“原來如此,怪不得……”
從對方的這一系列反應里,楊震已瞧出不妥了,便即問道:“怎麼,聶飛可是出了什麼狀況麼?”
“正……正是。一個多月前,他因為當眾殺死了自己的上司而被捕下獄了……”蕭鐸無奈,只好把實給道了出來。
而在聽了他這麼一說后,楊震也有些詫異。這聶飛還真是殺上司什麼的上癮哪,這回居然又上手了,只是沒有再如之前般發兵變,但人卻被抓了。這讓楊震頗有些無語,同時又很有些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實到底如何末將也知道得不是太清楚,只從旁人口中得知他是因為家人之死才憤而殺人的……”
“家人被殺?是他的妻子還是兒,還是……”楊震又是一凜,神比剛才顯得更加凝重起來了。
“是他的妻被人殘殺在了家中……”見楊震對此如此上心,蕭鐸便不再保留,把自己所知道的事給原原本本地道了出來——
原來,因為幾年前的那樁事,聶飛在軍中的境就顯得很是尷尬了。雖然底層的不兵卒對他很是崇敬,認為他是個好上司,但同袍的將領或是上司可完全不這麼想了,在他們心里,這就是個惹禍,大—麻煩。
但因為聶飛之前和楊震有著一些瓜葛,在投鼠忌之下,軍中如郭榮這樣的人也不敢真把他怎麼樣,唯一能做的就是冷理,剝奪了他的軍權,閑置不用。所以這幾年下來,聶飛的職司就一直沒有過,一直都是千總,比之蕭鐸都遠不如。
倘若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其實聶飛在接招安后就知道自己可能會面臨這樣的結果,畢竟自己是有過叛前科的,誰敢再把兵權給自己呢?可事,顯然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為之前的那場兵變,大同的守軍可沒牽連。不說與他的叛軍之間的戰斗所付出的犧牲,是朝廷之后的一系列措施,就讓不人吃了掛落,挨頓板子什麼的都是輕的,有不被連降數級,多年辛苦全部白費。
這些人,包括他們手底下的兄弟自然是對聶飛等人恨之骨。剛開始時因為擔心楊震那邊,他們還不敢真對他怎樣,最多只是言辭上的挑釁,同時針對一下被打散到各營的原聶飛部下。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現他和楊震的關系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后,這些人的手段和態度就變得惡劣起來,時不時找茬兒,還曾有過幾次數人圍毆聶飛的事。對此,那些更高級別的將領們因為也對之懷恨在心,便也就當看不到了。
聶飛也知道自己的況,面對如此侮辱,只能咬牙苦忍,不敢回擊。本以為只要挨上一段時日,一切就會過去。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忍不但沒能消弭矛盾,反倒促了更大的災禍。
雖然不能帶兵,聶飛在軍中總還是有些職司的,今年就被人派去了專管糧草輜重。而這,卻給他帶來了滅頂之災。
不知怎麼的,他居然就從一些賬本里看出了問題,發現有人幾年來大肆侵吞軍中財。為此,他還和自己的上司作了匯報,希能有人查上一查。
可結果,事卻被人給了下來。隨后,他這一營的指揮居然還給了他一份新的差事,讓聶飛出城練一支新征的隊伍。
對此,聶飛自然是很激的,畢竟他的本事和志向都在于用兵和練兵,能有這麼個好機會自然求之不得。他以為這是自己的忍收到了效果呢。
可不料,他才出城不久,家中就出了橫禍,幾個兵在路過他家時因為見其夫人溫婉貌,居然就上前調戲。溫婉當即反抗,卻被那幾人……事后為了掩人耳目,這幾個家伙居然就把溫婉和兒全部殺死。
當聶飛練了兵回城時,得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頓時整個人都瘋了,立刻就去找那些兇手。
可這些家伙卻早已逃——如今的邊軍中這等逃兵之事時有發生,誰也對此沒有辦法。而聶飛在找不到仇人的況下,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就差自殺了。
可就在他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段時日后,就在一個多月前,他突然得到了一個確切的消息,那些兵居然是自己的那個指揮上司安排的,本來只是想去他家中搜查一下關于那些賬本的證據,沒想到卻見心喜,最終釀了這麼一樁慘事。
本就已萌生死志的聶飛在知道這個消息后,徹底發。當即單人匹馬殺進營房,將那名幕后主事砍去頭顱,挖出心肝,祭奠了自己死去的妻,隨后便被趕來的兵馬拿下,以犯上殺人的罪名給逮捕了。
這一段事,雖然蕭鐸說得很是簡略,但其中的曲折,還是人容。事實上,不知道這事經過的人,都為聶飛到冤枉,只可惜卻沒一個肯站出來為其說話的,包括蕭鐸。
可奇怪的是,在聽這些時,楊震的表卻沒有太多的變化,到了最后,也只是眨了眨眼睛,看不出半點緒上的波來,就仿佛他和聶飛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在聽一段故事般。
到最后,楊震也只是一擺手:“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如此今后這里還得更多仰仗蕭兄你了,現在天已晚,你先回去吧,來日我再找你說正事。”
見楊震這麼說了,蕭鐸也不再逗留,一抱拳后,便告辭離開。當然,他要從行轅里離開,也得跟來時一樣,不走尋常路,而是從院墻那兒翻出去了。
直到他離開后,楊震的眼中才出了幽幽的冷厲芒來,這事蕭鐸雖然說得簡單,但他還是聽出了一些別的東西,聶飛這次一定是被人給算計了,那些家伙本不是要找什麼賬本,完全就是奔著他來的。而且,此事只是一個軍中指揮使能干出來的麼?只怕這背后還有真正的控者哪。
除了這些判斷外,楊震更是大懊悔。他悔自己不該把聶飛給拋到了腦后,之前自己曾答應他會保證他的安全,可結果呢?在招安了他們后,自己便返回了京城,對他們完全不管不問。倘若自己在這幾年里能對聶飛他們稍有照拂,況便不至于鬧這般悲慘的模樣了。
不過從蕭鐸的話里看來,事還有最后的補救機會,聶飛現在還在牢中,自己還能救他命!想到這兒,楊震已做出決定,自己明天就去跟郭榮他們要人,哪怕用自己欽差的份去,也得讓他們把人出來!m.166xs.cc
另外有一點也很楊震到奇怪,蕭鐸只提到了溫婉二,卻沒提另一個人的生死,那就是給楊震以不小印象的云憲,卻不知他現在是死是活……
郭榮皺著眉頭,神凝重地在屋子里轉了數圈后,終于把腳步一停,下了決心道:“去把田六給我來。”
片刻后,一名滿臉諂笑的軍漢就來到了他的面前:“不知將軍有何吩咐?”
“那聶飛可有代了麼?”郭榮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骨頭太,雖然咱們已經用了許多法子在他上,可他就是死不開口。”田六有些忐忑地道:“不過將軍放心,只要再過幾日,小的一定能撬開他的!”
“罷了,都一個多月了,他還抵死不說,顯然是鐵了心不肯招,你再用刑也是白費。”郭榮冷聲道。
這話讓田六的頭猛地一低,不敢與之相接,生怕被怪罪。但奇怪的是,今天的郭總兵并沒有怪責的意思,只是略一沉默后,拿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比劃:“今晚就做……”
“啊……將軍這是不是太急了……”
“我說辦就辦,記得干凈些,看著要像自盡或是暴斃的模樣。”郭榮有些不耐地揮手下令道。
總兵大人都這麼說了,田六這麼個小人又敢說什麼呢,趕答應一聲,就退了出去,這一晚他可有得忙了。
直到這位離開,郭榮才緩緩地吐出口氣來:“這個聶飛和楊震的關系實在太特殊,必須得防著一手。若是他知道了這事,我可沒法把人控制在手,那還不如早早將之殺了免除后患呢。至于那些證據,人都死了,難道還會造什麼麻煩麼?”
在這麼安了自己一陣后,郭榮才總算是有些安下心來,不過他心里到底還是有所疑,這心病不找到那些東西,他是好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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