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明》第九百五十章 燈下黑
“……也就是說,這很可能是那田六郭榮的指使去牢中殺了聶飛滅口了?”楊震在聽人稟報來自賈駝子的供詞后,若有所思地問道。此刻的他神凝重,但卻看不出太多的悲喜緒來。
事實上,對于聶飛的死楊震確實到有些惋惜,但也沒有到傷心憤怒的地步。他與聶飛除了招安時的幾面之緣外,再沒有其他了,只是覺著對方算是個能帶兵作戰的人選,才比較關注。
不過對于郭榮他們在自己到后便殺人滅口的舉,他依然頗為惱怒,這本就是在和自己為敵的表現了。同時也讓他心生警惕,知道大同軍中的問題一定不小,不然他們不會如此做賊心虛地急著殺人。
之前在賈駝子那兒殺氣騰騰,折磨得對方生死的高瘦漢子此刻卻顯得很是拘謹。這位柳千,乃是大同錦衛的一名百戶,因為對此地的悉,才被楊震派去迫問賈駝子的。現在被楊震單獨接見詢問,他自然是很張的。要知道,楊震可是天下所有錦衛心中如神祇一直的存在哪。
愣了一下后,柳千才應道:“都督所言甚是,顯然那郭榮是想從聶飛上得到那什麼賬本,才會把人一關一個多月,并百般折磨的。”
“唔,那賬本應該就是私底下一直在傳的,關于軍中貪腐的證據了,這應該也是聶飛家人最終落得如此結果的原因所在了。”楊震順勢推導道:“只是他會把賬本藏在哪兒了?就郭榮他們在大同的勢力,一般來說他無論藏在哪兒都很容易被搜出來才是哪。”
楊震當然對這賬本很興趣,因為這是他查明白大同軍中問題的契機和捷徑。這幾日他在大同看似頗人敬重,無論郭榮這個總兵還是周則川這個巡都對他很是恭敬,但其實他們可是一直都在提防著楊震,使他幾日下來幾乎沒能到任何相關的消息。
對此,楊震也是頗為煩惱的,畢竟改變既定方針來大同乃是他一力堅持,要是沒什麼突破或收獲,可不怎麼好代哪。
見柳千沒有回應,他又繼續道:“你可知道聶飛在這大同或是軍中有哪些關系之人麼?”現在看來,只有從這方面手了。
“就卑職所知,因為備排,聶飛在軍中并沒有什麼好之人,尤其是他那些往日的部下不是被調往他,就已戰死前線了……唯一算是與他有聯系的,只有一個云憲的年輕人,那是他的子侄,因為有一不俗的武藝,在軍中還算有些名氣。”柳千回憶了下道。
楊震哦了一聲,不覺想起了那個有些沖,卻又能忍辱負重,且武藝不俗的年,幾年下來也不知道這小子有多長進了。隨后,才問道:“那他人呢?他就沒有此事的牽連麼?”
“早在聶飛突然發難,殺死自己上司之時,那小子就已失蹤了。所以卑職也覺著東西可能在他上。”
“東西在他上麼?”楊震以指扣著桌面,半晌道:“能找到這人麼?”
柳千苦笑著低下頭去:“卑職恐怕辦不到。事實上,在事發之后,軍中就花費了不氣力來找此人,并派了不人出城追搜,可結果卻是一無所獲。我們錦衛因為之前沒有去留意這些,所以更沒有相關的線索了。”
楊震應了一聲,眉頭就皺了起來。顯然,事已經很明了了,東西應該就在云憲的上,只是問題他會去哪兒?
看得出來,在悍然手時,聶飛就知道自己所為九死一生,甚至是必死無疑。既然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只殺一人而放過那些幕后的黑手呢?把賬本公之于眾,或是到朝廷手上,才是最有效能對付這些家伙的辦法。
讓云憲將這些證據帶走時,聶飛也必然會有所安排。楊震猜測著,以聶飛的地位和人脈,他在朝中能信任的人也很有限,也就自己和鐘裕罷了……
想到這兒,楊震神陡然便是一振:“那云憲莫非已去了京城?”
這個念頭生出沒多久,卻又被他給否定了。云憲離開大同都一個多月了,照時間推算,若真是如此,在自己抵達大同時,他就該把東西送到了錦衛或都察院。但這幾日過去,京城沒有半點相關的消息傳回來,說明他并未把東西送過去,又或是尚未抵達京城。Μ.166xs.cc
“又或者……他已被郭榮所派出的人馬截殺了?不,這也不可能,不然他們早手殺了聶飛消除后患了,而不是等到我來大同后才倉促手,從而出這麼大的的破綻來……”楊震想著,不覺站起來,在屋子里走起來。
柳千見他如此,自然不敢打擾,趕屏氣凝神,生怕擾了都督的思緒。
“云憲,他一個人能去哪兒呢?說起來這小子也可憐的,幾年工夫又了被府所通緝的要犯……”想到這兒,楊震的腳步陡然一頓,一個念頭已浮上心頭:“幾年前,他和溫婉幾人藏在城里,從而保住了命。這一遭,他會不會再故技重施呢?
“因為郭榮他們認定了他拿了證據會去京城,所以把追查的重點都移到了城外,反而燈下黑,忽略了城的況。而他,正好藏在城里,避過了這一場劫數!”越想之下,楊震越覺著自己的判斷大有道理,臉上也出了一笑意來。
見楊震如此模樣,柳千心里便是一喜:“都督可是想通問題所在了麼?”
“我覺著他人或許還在這大同城。”對此,楊震也不作瞞。
“這怎麼可能?他早已了通緝要犯,怎麼敢繼續逗留在大同城?”
“這你就不懂了吧,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因為任誰都不會想到他還敢留在城,所以便不會有人刻意費心去找。”
“話雖然在理,可卻不好找人哪。要是郭榮他們,倒是可以大索全城,可我們要是真這麼做,很容易就被他們察覺到問題,從而被他們得了先手。”柳千有些為難地道。
“既然找他不容易,何不反其道而行之,讓他來找我們呢?”楊震在想通一點后,就是全盤皆活了。
“讓他來找我們?這怎麼可能?”柳千又是一愣。
“只消放出風去,就說聶飛已死,現在尸在剛來大同不久的欽差行轅之中,我想以他和聶飛的叔侄,他總會做些什麼的。”楊震慢悠悠地道。
這話讓柳千兩眼一亮,一掌道:“好辦法,都督果然智機多變,卑職佩服。”
對于這種奉承,楊震只是一笑置之,隨后又肅然吩咐道:“這事就由你們百戶所的人來辦,務必盡快把消息散出去,并讓人留意此地周圍,若有可疑之人,即刻把人給帶進來。”
“是,卑職遵命。”
“還有一點,此事必須蔽地做,不能讓你們的人為郭榮他們所知。”楊震又叮囑了一句。
柳千再度鄭重抱拳答應,這才退了出去。
見他離開,楊震才舒出口氣來,在心里道:“聶飛啊聶飛,你若真有靈,可一定要幫我這一遭哪,這或許是我在大同能撕開口子的最好機會了。”
作為九邊重鎮,整個大同城都像是一座巨大的軍營。尋常百姓和軍隊的關系都很是切,如此一來,也讓他們和其他城池里的百姓有所不同。
一般來說,城里流傳最快的消息,在北京是場消息,在揚州這樣的煙花地是風流韻事,而在大同這兒,則是以軍中的事最惹人眼球。
前兩日,大家談論最多的自然就是宣府的戰事的。可隨著捷報傳來,人們對此便不再怎麼興趣,轉而論起了那位欽差大人來。對他恭敬地率人步行城的舉,百姓們還是很稱贊的,這兩日還有人提到了幾年前的那場變故。
而這麼一提之下,聶飛的名字便再次傳了起來,所以當有人突然說起聶飛已死,且尸被楊震這個欽差所得后,消息更是傳得滿城皆是,說什麼的都有。
“這聶飛以下犯上,刺殺上司,目無法紀,早就該殺了。”這是支持軍紀的。
“不過這聶飛也確實倒霉的,幾年前帶人作,隨后招安又被人排,這才有今日的結局哪。”這是表示同的。
“我聽說這其中還有些貓膩,似乎和我們大同守軍里的某些蔽有關……”這是消息靈通的舅舅黨……
當有幾個家伙對此事議論紛紛,卻又難有統一判斷時,在他們后,云憲怔怔地蹲在地上,長時間都沒能回過神來。待這些人離開,云憲的眼中終于流下淚來:“叔父……”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在考慮著該怎麼救人呢,聶飛居然已經死在了別人的折磨之下。這讓他的眼中頓時就燃燒起了熊熊怒火,隨后霍地從地上站起來,倒是唬了剛想給他破碗里扔倆錢的家伙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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