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明》第九百五十二章 雙管齊下(下)
軍中向來多的是無畏慷慨之人,縱刀斧加亦不會有毫的退與妥協。但同時,也有的是貪生怕死之輩,比如這位田六,就是后者。
其實錦衛的酷刑都還沒怎麼用,只是用了下烙鐵呢,田六就已徹底崩潰了。雖然他很清楚自己若是說出實必然會大大得罪郭榮,甚至因此送命,但若不肯說出,則必然飽皮之苦不說,小命也一定不保。所以最終,他還是如實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據我所知,是那聶飛在幾月前查到了軍中的糧草和輜重出大有問題,還因此查了過去幾年的賬本,看出了端倪,這才會被郭總兵所忌……之后,郭總兵便派人假借挑釁之名去搜聶家,只是沒想到那些家伙確與聶飛有仇,又見他家夫人貌,便……”
“所以說,真論起來此事的罪魁當是郭榮郭總兵了?”壯漢目灼灼地盯在田六的上:“就因為他生怕事敗,又知道我家都督此來的目的,所以便先下手殺了聶飛滅口?”
“正……是。”田六吞了口唾沫,有些吃力地應了一聲。隨即又可憐地看向面前之人:“我已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了,我也只是奉命行事,還大人能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哪。”
“你放心,只要你與我們合作,肯聽從我們都督的安排,我們錦衛不會要你的命。”
田六聞言先是一喜,至自己的小命是暫時保住了,但隨后又是一臉的苦相,他已從對方的話里聽出了一些道道來,顯然自己是沒那麼容易了。遲疑了一下后,才試探著問道:“你們要我做什麼?”
“自然是指證郭總兵他所犯下的諸般罪行了。”壯漢說著已把手中的鐵釬放回到了火盆上,但一雙眼睛卻依舊盯在田六的臉上:“事關一個總兵,我們要拿人總得有充足的人證證吧。”
“我……”田六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但隨即才想到了自己已是階下囚的現實。而且,自己剛才的一番話事實上已經把郭榮給賣了,似乎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所以在一番思索后,他終于點頭道:“只要楊都督不棄,小的愿意效犬馬之勞!”
“如此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壯漢滿意地一笑,旋即探手在腰間一抹,一把閃亮的鋼刀就已出鞘。
見他突然拔刀,田六不覺一陣慌張,尤其是當對方一刀朝自己削來時,更是讓他差點就再尿一次。好在,刀只是從他的上方一劃而過,將綁住他雙手的繩索切斷而已,隨后刀再向下一掠,又切斷了束縛其雙腳的繩索。
壯漢兩刀就解開了田六上的繩索,這才回刀鞘:“這幾日,你就安心在此待著吧,等我們需要你時,自會有人來帶你過去。剛才多有得罪,你可不要見怪哪。”
“不敢不敢……”在見識了此人如此犀利的刀法之后,田六顯得更加恭敬。他很清楚,這時的自己已沒有了回頭的可能,那就只能跟著錦衛一條道走到黑了。
人已散去,楊震也已把云憲請到了自己充作書房的屋子里,此刻正仔細地打量著這個曾經的年。
幾年工夫,已讓原來的年郎變得了許多,但整廓依然還在,只是個頭子什麼的顯得高大了許多。而此時的云憲的雙眼依舊通紅,眼底深更是充滿了憤恨之意。
看著他如此模樣,楊震不覺一聲嘆息:“云憲,人死不能復生,還你節哀。”
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淚不流下來的云憲輕輕點了下頭:“多謝楊大人的關心……”
“我也知道聶兄他是被人陷害殺死的,但此事畢竟非同小可,所以我希你莫要一時意氣用事,真個做什麼出格的舉來。那樣不但于事無補,而且只會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看出對方心中的怒火,楊震又再次勸說道。
“我……”雖然心里確實想著為聶飛報仇,但理智卻告訴云憲楊震所說的才是正理,他孑然一人,是不可能真個功殺死郭榮這樣的帶兵將領報仇雪恨的。可他的心里又很是不甘,這就讓他的整張臉顯得極其糾結,額頭的青筋都有些跳了。
“你可知道聶兄他為何會遭此橫禍?”在稍作沉默之后,楊震終于開始把話題往自己想知道的地方引去。
“因為他查到了一些軍中不可告人的問題,還牽涉到了不的軍中將領!”在楊震面前,云憲倒也沒有太多的保留,當即直接道。
“卻是什麼?”
“是一些賬冊,關于軍中糧草輜重進出的。叔父他只是籠統地跟我提了一提,到底怎樣,我卻并不是太清楚。”
“那……這些賬冊呢?”楊震神陡然一振,忙追問道。
“你真的肯為我叔父主持公道和報仇麼?”云憲雖然年輕,卻也是有些頭腦的,反問了一句道。
“我與聶兄雖然沒有太深的,但好歹有過接,知道他是一個明磊落的好漢子,自然不會坐視他遭此不公的。”楊震說著,又看了對方一眼:“而且,我現在還是欽差,本就有權對邊軍中的種種弊端進行查問,既然出了如此事,自然要一查到底了。”
在怔怔地看了楊震好一會兒,以確信其不是在說大話敷衍自己后,云憲才點頭道:“其實我叔父在被捉之前就我帶走那些賬本,將它們送到京城,拿給楊大人你的……”
“哦?”楊震聽得這話,眉不覺一挑,沒想到這聶飛居然還如此看得起自己。隨后才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你現在還在大同呢?”
“因為我放心不下叔父,本來想救了他后一起去京城的。可沒想到……”說到這兒,云憲的雙眼又是一紅,好一會兒才忍住了眼淚。
楊震忙又安了幾句,這才問道:“這麼說來,那些賬本就在你手上了?你把它們藏在哪兒了?”
云憲微一點頭,隨即站起來,探手懷,很快就把一個扁扁的包裹給取了出來:“這就是叔父給我的賬本了!”說著,便將之推到了楊震面前。
這可是害得聶飛家破人亡的東西,也是他著重托付云憲的東西,他自然要好好保管,無論任何時候,都會將之放在邊,哪怕今晚需要冒險,他也沒有將之藏在別。
楊震鄭重地拿起包裹,將外面的那層布揭掉后,里面居然還包了三層油紙,顯然他們是極其看重這幾本賬冊了。只略一怔,楊震便又拿開油紙,這才發現這里面是三本賬冊。
楊震隨便翻開一本,看了一下就知道這是關于軍中糧草進出和用度的。雖然這上面的記錄很有些繁瑣,但以一個過幾百年后教育的人來說,這種簡單的加減法還是可以心算的,所以在看了兩個月的記錄后,他的神就變得凝重了起來:“這其中果然是很有問題,只短短兩月就有差不多三千斤糧食平白丟失,這其中可大有文章哪。”其實這還只是賬面上能看出來的,再聯想到現在軍中吃空餉的況,只怕翻上一倍都不止哪。
云憲有些詫異地看了楊震一眼,自己叔父可是花了好些日子才弄清楚這一切的,可這個楊震居然只是掃了幾眼就瞧出了其中貓膩,著實太也出人意料了。
隨后,楊震又翻了翻其他兩本賬冊,這兩本分別記載了一般的資,還有兵箭矢什麼的進出項。雖然只是隨便一算,但楊震還是再次看出其中的問題來,這些資兵也會在隔上一段時日里發生突然的減。
這些發現,讓楊震不覺皺起了眉頭來,還用手輕扣桌面道:“這里面果然是大有乾坤哪,他們中飽私囊的做法可著實有些大膽了。一旦要是被人捅出來,只怕朝廷頃刻間就會把郭榮等一干人全數拿下。怪不得他們會不惜一切,急著對付聶飛了。”
“楊大人,有了這些證據,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拿下他們,為我叔父洗冤報仇了?”見他這麼道來,云憲立刻有些激地問道。
但楊震的回應卻他很是失:“只有這些證怕是遠遠不夠,因為他們大可狡辯或是推,這兒可是他們經營多年的地頭,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對付得了他們的?”
“那怎麼辦?”
“暫且等一等吧,我還需要人證,另外還需要一個契機。”楊震說到這兒,不覺往外面看了一眼,“也不知那邊的事辦得怎麼樣了,那個田六的家伙會不會為了自保而出賣郭榮,為我手中的一把利劍!”
隨即,楊震又把目落回到了云憲上:“你放心,聶兄的冤仇我一定會幫你們報了的,但我希你莫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先暫時留在我邊。”
云憲看了楊震半晌,終于點頭:“好,我相信你,希你能說到做到。”畢竟幾年前雙方就有過匯,他對楊震還是有些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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