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在早朝會上的一次酣暢淋漓的發揮，不但瞬間扭轉了對楊震來說極其不利的境地，更把他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別說是李輔卓或是朝中其他員了，就是張學這個恨楊震骨，很想借機一雪前恥的兵部尚書最終也不敢再說一句楊震的不是。

雖然他們扛著道義仁德的大旗對楊震的所作所為百般詆毀，但與大明百姓所遭遇到的慘狀一比，這些就實在算不得什麼了。他們終究是大明的員，在明知道韃子有多麼慘無人道，戕害了多無辜百姓的況下，如何還敢說什麼以德報怨？

別說天子不可能采納他們的建言，一旦事傳出去，恐怕他們會被天下百姓視作賣國賊，必然會惹來無數人的聲討，這可不是他們做這一切的初衷了。

為者有時候固然不怎麼在意百姓的說法，但依然很是重視自己在民間的口碑與名聲。倘若這次之事真個被人認定他們有心向韃子的嫌疑，恐怕這些員的位置也坐不安穩了。

一切以保障自的利益為基礎，遵循著這一點，之前來勢洶洶，對楊震喊打喊殺的說法轉眼間就銷聲匿跡，就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而楊晨，這個以往不被人所重視的工部侍郎在場中的名聲卻是大噪，大有過其本部尚書的勢頭，就是皇帝，之后幾日也對其刮目相看，態度上親近了許多。

如此一來，那些本來還只是在暗中投靠，不敢表明自立場的員便紛紛走到了明，并借此機會對那些彈劾過楊震的員進行了參奏，倒還真參倒了好些倒霉的員。

對此，以張學為首的一批員自然很是惱怒，甚至再次謀反撲。可就在這時，另一個消息傳了回來，立刻就讓他們再次偃旗息鼓。

楊震，居然以欽差的份親自冒險，率人殺了草原大漠，誓要為大明鏟除禍患，誓要為難慘死的百姓討還公道！

當這一事實為京城眾民所知之后，楊震的名聲更是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最高點。

試問，若非一心為國，有哪個人會甘冒如此大險？他可是朝廷的欽差，是天子所信重的左右手，只消在大同等地待著，他所派遣進草原的人就會給他帶來功勞和聲，而且那最大的一份功勞本就沒人會跟他搶。

而現在，他居然親冒危險殺了草原，去和那些兇殘野蠻的韃子作戰，去為大明斬將殺敵，如此為國之舉，誰敢說他不是大大的忠臣？誰還敢說他別有用心？

天子更是趁機對楊震大大地表彰了一番，一時間無論場民間，對其都滿是贊譽，再聽不到其他雜聲。至于以張學為首的倒楊一派，這時也只能夾起尾做人，不敢再有任何的反對或不滿。

不過，和楊震關系親如楊晨，或是悅潁、張靜云兩來說，他們卻是寧可他被人彈劾，也不希他親犯險，去和蒙人廝殺的。只可惜，在北京的他們，是無法勸阻改變這一切了。

“二郎，你為何要冒這樣的險呢？你可知道我和妹妹都很擔心你哪……”楊府后院，抱著一對兒的悅潁很是擔憂地輕嘆著，眉宇間盡是擔憂。

“二哥，你其實大可不必來的，只要派了這些兄弟進大漠，就足以讓韃子吃足苦頭了。”啃食著手中的羊，蔡鷹揚頗有些不解地對楊震道。

這已是他們進草原的一個月后了。在楊震的授意指揮下，他們這一路兩千許的銳并沒有如其他各路人馬般化整為零，兵分數路突進。甚至他們都沒有刻意去尋找草原上散落的各小部落，只有當有這樣的部族出現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時，他們才會順便將之徹底掃滅。

而更手底下人覺著有些難以理解的是，楊震還下達了晝伏夜行，一路直撲向草原中心的命令，看況顯然是奔著什麼目標而去的。

在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奔波后，眾人終于有些忍耐不住，便攛掇著蔡鷹揚來楊震這兒探聽消息。

在看了蔡鷹揚一眼，又順道掃了周圍那些個錦衛里的心腹們一圈后，楊震不覺出了一笑容來：“你們終于是忍不住了？也罷，告訴你們也無妨，我所以這麼做，只為了兩個目的。”

“卻是什麼？”其他一些人也顧不上可能被楊震懲治了，趕探上前來問道。

“其一自然是為了對付韃子。你們覺著我在年后做這番安排為的是什麼？”楊震也拿著一只烤得金黃的羊大口大口地吃著，不斷有油脂從其邊滴落。

“為了削弱韃子的實力，從而好保障我大明的邊境安全？”

“為我大明死難的百姓和將士報仇？”

“為當日他們突然犯我宣府和大同之事做出反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給出了各自的判斷。

楊震一邊吃著，一邊輕輕點頭，隨后又搖了下頭，拿過一只皮袋喝了口酒后，才一抹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卻不是我的最終目的。”

“那都督你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麼？”眾人很有些詫異地問道。

楊震卻不急著給出答案，而是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應該知道最近幾年里草原上所發生的種種變故吧？原來一盤散沙，看著對我大明已沒有多大威脅的韃子突然大變模樣，居然凝聚起了不小的力量，對此咱們可不能小覷哪。

“尤其是這一回，他們居然能在如此冬季起大兵接連攻打宣府與大同，足可見其有多麼的團結一心，這若是擺在以往是完全無法想象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蓋乞部的部落的崛起，我可不希草原上再來個吉思汗了。”

眾人這才明白楊震所考慮的事有多麼深遠，紛紛點頭：“都督所言甚是，此事上咱們確實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在他們真正強大之前將之撲滅。”

“可是二哥……這又與你親自深大漠有何關系呢？”蔡鷹揚還在糾結于這一點，便很快又問道。這也是其他人心中的疑問，便有不人都把目落到了楊震的臉上，等著他給個說法。

若是在北京鎮司衙門，或是大同等大明城池之，這些錦衛們是不敢如此表示的，畢竟他們與楊震間的差距太大，豈敢如此放肆？可如今在草原大漠，大家的關系不覺拉近了許多，更像是戰友而非壁壘森嚴的上下級。

對此，楊震也不以為忤，他要的就是這樣上下一心的覺，便一笑道：“你們可還記得我以前在京城是如何練你們的麼？”

聽他突然提起此事，眾人都是心下一懔，即便如今正是盛夏，不人的背上還是有些發寒。

這幾年來，除了尋常的練外，楊震還特意選拔出了一支錦衛里的銳，帶著他們做著讓大明其他兵都而生畏的嚴酷訓練。他們所學到的，那都是刺殺，突襲的本事，尤其是夜戰，更是他們最最拿手的本事。但這一切，卻是這近兩千錦衛用無數個日夜所練出來的，只想想那時的辛苦，就人心底發寒了。

“其實我早在幾年前就有這方面的打算了，我要讓錦衛真正為我大明的一把利劍，不是對付那些朝中員，更是針對外敵的殺人利刃！”楊震說著，目里有人不敢對視的寒芒不斷閃爍。

在頓了一下后，他又繼續道：“之前派出去在草原上殺戮各部之人不過是一個餌而已。我相信，在此況下，蓋乞部那邊應該會頂不住力而派遣不人馬去尋找我們的人，而這時，就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

周圍眾人已然明白了他的意圖，楊震真正要對付的，卻是蓋乞部這個讓蒙人團結起來的大部族哪！

楊震又掃了眾人一全：“而你們，雖然平時表現還不錯，但終究缺一些東西，我還是不放心哪。這次需要一戰除掉我大明朝廷的心腹大患，我自然需要親自前來了。”

“都督，我等一定竭盡全力，把那個什麼蓋乞部連拔除！”眾人忙表態道。

楊震滿意地一點頭：“很好。所以接下來，我們還是要小心前行，盡量不驚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只有如此，才能在最終發起攻擊時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屬下遵命！”

“對了二哥，你說自己來此有兩個目的，那另一個呢？”蔡鷹揚很快又問了一句。

楊震嘿地一笑：“這第二個原因，卻是順便為之。朝中那些家伙勢必會對我這次的決定多有不滿，甚至可能借機對我不利。雖然我另有安排，但依舊有些不敢保證，所以只能讓他們不敢對我說三道四了。現在我以犯險，無論朝野都會把我視作英雄，那些家伙自然只有住了。”

眾人這才恍然點頭，同時心下卻是一陣嘆，錦衛的名聲確實不好，就是自家都督，在許多事上也依然要考慮許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