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爭鋒》第九十七章 妖(下)

唐劫淡淡道:“害人之,學之無益,燒了吧。”

“卻也未必全是害人之學。”許妙然翻了翻那小冊子道:“這上面其實有些法,也不都是要謀人命才能習練。比如這,可以駕馭鬼卒,只需捕捉現惡鬼就可……”

唐劫反問:“要得鬼元,也只需要捕捉擁有鬼元的惡鬼即可,可養鬼宗是怎麼幹的?”

許妙然一呆。

唐劫已笑道:“再者或許不是害人之法,卻終究是鬼宗。學了此法,就等於打上鬼宗烙印,讓自己與天下爲敵。就算你問心無愧,難不你還一個個向天下人解釋?”

許妙然聽得點點頭:“算你說得有理,既如此……”

將這鬼經拋至唐劫手中:“就由你理吧。”

這冊子在手,唐劫正想點火燒掉,隨意看了一眼,立刻覺得其中描述的許多養鬼之道卻是相當妙,卻是一本相當有價值的鬼宗典,絕不是什麼大陸貨可比,一時竟亦有些猶豫起來,喃喃道:“不過看這鬼經頗有價值,燒掉的話到是有些可惜了啊。”

許妙然小一撅,指著唐劫笑道:“瞧,瞧,你剛纔說什麼來著?”

“我又沒說要學,只是覺得留著也許會有用。”唐劫順手就把鬼經塞芥子袋裡,然後把那一堆靈錢和藥都給了許妙然:“喏,別說我獨吞,這些都歸你了。”

許妙然被他弄得無奈,一邊把靈錢收起,一邊翻了個極好看的白眼道:“想不到堂堂洗月學子,竟然也有如此卑鄙無恥的一面。”

“我也想不到天涯海閣的妖,竟然也有如此天真可人的時候。”唐劫回答。

這話一出,許妙然不由呆住:“咦?你知道我的來歷?”

這句話卻是無形中承認了自己的份。

天涯海閣!

唐劫已悠悠道:“金剛鐲,水雲綢,剛並濟,真,我要是猜不出來,才腦子不正常了呢。”

許妙然聽得噘:“原來你早猜到了,虧我之前掩飾半天,裝得好生累人。”

這姑娘這刻被唐劫穿份,到也不懼,反而笑嘻嘻看向唐劫:“喂,知道了我是天涯海閣的妖,你怎麼不喊打喊殺啊?”

“至於嗎?”唐劫也笑了:“不過是真,何來妖魅之說,終不過是敵對之人故作污衊之言罷了。”

“可這敵對之人,卻是你們洗月派的好朋友啊!”許妙然笑兮兮道。

“千宗是千清宗,洗月派是洗月派,唐劫是唐劫。”唐劫以他自己的方式回答道。

棲霞六大派,相互之間的關係是極爲微妙的,有互爲好友者,也有互爲死敵者。

其中千宗和天涯海閣,就是一對糾纏了千年的死敵門派。

有人說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爲千年之前,兩派掌門同時上一個男人,並因此反目,因此是一場綿延千年的恩怨仇。

也有人說,兩派之所以敵對,是因爲兩派心法大相徑庭,千宗追求幻,以種道,天涯海閣追求真,直指本道,兩者功法迥異,養門派不同,故而道不同不相爲謀。

更有

說優秀的人天生是對頭,天涯海閣與千宗都是子主流的門派,彼此看不對眼是天使然。

各種說法衆說紛紜,莫衷一是,誰也不知哪個真哪個假,更可能兼而有之,但兩派關係不睦到是鐵一般的事實。天涯海閣指責千宗虛假意,稱爲魔,千宗也稱天涯海閣子放浪形骸,是爲妖

兩派互相指責漫罵,各種扣帽子破髒水,象這樣的況延續已有千年。

洗月派與千宗是死黨,話裡話外自是免不了幫千宗說話,因此也常稱天涯海閣的人是妖,好在也只是上喊喊,民間爭議,與天神宮一樣,還不至於上升到一見面就輒喊打喊殺的局面,必要時甚至也會有合作。

同樣的況,洗月派也有自己的死敵,卻不是天神宮,而是煉門。天神宮的真正死敵則是七絕門,如這三對門派死敵,就算戰事不起,也是絕不會存在合作之類的事了。

這刻聽唐劫這麼說,許妙然拍手笑道:“說得好,想不到洗月學院也有不那麼迂腐之人。”

“說得好象洗月學子個個都迂腐似的。”唐劫笑道:“對了,天涯書院的學子,跑我文心國來做什麼?”

“當然是遊山玩水啊。”

唐劫被這回答一暈:“遊山玩水?”

“是啊!”許妙然理直氣壯地道:“不然來做什麼?”

“難道你不要修煉的?”唐劫問。

洗月學子們自進學院以來,個個都發努力,就算是世家貴族的大,到了這裡也認真修煉,平日裡有出去。

學院一年來,學子們唯一放鬆的只有一天,就是大考之後的那天,就這還讓不人說奢侈。

許妙然竟然一路跑到文心國遊山玩水?

對學子們來說,這就是最大的不可思議。

許妙然已回答:“當然有修煉,卻未必要每日苦修方能正果。我天涯海閣追求的是順應天道,真自然,從心所。想出去玩了,那便出去就是,無需抑本苦修,那反不是我派正途。”

唐劫聽得愕然,這就是天涯海閣的風格了,只不知要是天天想玩不想修煉又會如何,當然這話他是不會問的了。

“我開始羨慕天涯海閣了。”他笑道。

“就因爲能出去玩?”

“就因爲能出去玩!”

兩人對一眼,突然同時大笑起來。

笑畢,許妙然問:

“那上天要是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天涯海閣還是洗月派?”

想了想,唐劫卻搖頭:“還是洗月派。”

“咦?這是爲什麼?”許妙然驚奇問,本是隨口之言,卻得了個意外答案。

唐劫悠悠回答:“因爲對我來說,真自然,從心所……是一種奢侈。”

許妙然聽得怔住。

那一刻突然覺到,眼前的年,上似乎揹負著極其沉重的東西。

又說了些話,唐劫與許妙然便各自回屋休息。

伊伊睡得很死,那一場打鬥竟是沒驚醒

靠著伊伊的邊坐下,唐劫閉上眼睛,想要修煉,腦海中卻不

由自主地浮現出許妙然的影子,一時間揮之不去,竟是連大周天都運轉不起來。

心中亦不由納罕起來。

他自問不是見了就走不的人,洗月學院也不是沒有,如柳紅煙,平靜月都是佳人,安如夢更是姿不輸於許妙然的,但對這些人,他都沒什麼覺,怎的今天才剛認識許妙然,心中竟不時泛起的音容笑貌?

是因爲顧長青已死,騙局功,危機解除而心放鬆,飽暖之後思慾?

還是年齡到了,生理上的衝漸漸開始影響心理?

又或者是之前在學院戒心過重,疑神疑鬼,導致對誰都提不起興致,惟有這刻的邂逅方能讓人開懷?

還是那真誠的笑容與說話打了自己?

一時間,唐劫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最後想想,覺得還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只是一時眩目,目迷神昏所致,乾脆不再修煉,只是倒頭睡去。

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夜,許妙然也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第二天一早,伊伊尚在睡。

唐劫出了房,見到許妙然正坐在道觀大殿的一角喝著茶。

茶水香濃醇厚,應當不是這觀中劣茶,多半是自帶的。

看到唐劫,許妙然甜甜一笑:“早啊!”

“早。”唐劫走過來,在許妙然對面坐下,對著那茶香嗅了一口,道:“冰海花?”

“是玉松石。”許妙然回答,取出一個小香囊,從裡面倒出幾粒小石子模樣的茶石,放杯中,用滾水衝了,放在唐劫前。那石子便在水中如花盛開,放出淡淡幽香。

“謝謝。”唐劫接過。

極自然地,兩人就這樣對坐說話。

在經過昨晚的並肩拼殺後,原本陌生的兩人漸漸悉起來,話匣子也逐漸打開。

這兩人一在涯海,一在文心,天南海北的兩個人聚在一起,自然不了要說一下各自的風土人,修界趣事,互爲補充,話題到是不愁沒有的。

沒了鷹堂的力,唐劫的表現也比以往輕鬆,談笑之間頗多風趣,說到興起,更是一起開懷大笑。

“……就這麼著,我了衛家的僕學,跟著我家小爺來了洗月學院。”

“卻是不容易,那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我爲了實現大宏願,爲了獲得大逍遙,就而走險……”

唐劫也沒瞞,就這麼把自己的事說了出來,當然,是用來欺騙洗月派的那個版本。

“怪不得我聽唐劫這名字如此悉呢,你就是那個鬧得文心全國風雨,害得天神宮洗月派正面惡的洗月學子。”

唐劫嘆息:“想不到我都傳說中的人了。”

許妙然聽他這話說得有趣,開懷大笑起來。

子笑不齒的規矩於全無作用,笑得肆意,笑得張揚,更笑得明人。

笑過後,許妙然道:“那你到底是不是天神宮要的人啊?”

想了想,唐劫反問:“如果我是,你會如何?”

沒想到,許妙然愣了愣,居然沒有迅速回答上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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